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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朵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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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关伊蒂丝，季兰榆又做不到真正的安心，与其放纵疑惑在心里发酵，她还是决定去找伊蒂丝问一问。
完全掌握巫术之后，她能感觉到使用的时候流动的充沛精神力和魔力，她相信再遇上赫尔曼时绝对能够胜过他。
使用巫术过后才会留下巫师的气息，季兰榆曾拿着玫瑰花去找阿拉里克，可是由于时间太久远了，气息早已消散过去，石头探取不到一点。
而原本留在神殿里的样本气息经过圣水的洗礼后也没了作用。
季兰榆决定去找伊蒂丝的时候，再看一下小阁楼里赫尔曼的气息是否还存在，要是还有的话，她必须要找阿拉里克借用石头了。
伊蒂丝不在家，季兰榆独自一人待在她的小阁楼房间里等待，可惜这里的气息也消失殆尽了。
双手撑在床边，床的高度甚至无法让脚悬空，她的双脚踩在地上，垂头看着鞋面，思忖着待会儿要怎么开口问。
等了好一会儿，伊蒂丝才从外面回来。
开门的瞬间，流动的空气带来了伊蒂丝身上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
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一切静止。季兰榆微嗅，擦过鼻尖的气息瞬间钻入脑中，她抬起头来，只看到伊蒂丝被风带起的几缕发丝和她那诧异又心虚的神情，握住门把的手指刹那间攥紧泛白。
季兰榆没有判断失误的话，伊蒂丝身上有赫尔曼的气息。
“卡兰莎……你、你怎么来了？”伊蒂丝嘴巴僵硬，目光四周游移，门槛的那一步好像怎么都迈不进来。
季兰榆带着审视的目光把她从头看了一遍，最终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
像什么都没发生，她说：“来恭喜你和阿拉里克两情相悦啊，奥布莉高兴得都要疯了。”
伊蒂丝转身关门的时候暗自吐出一口气，脸上又挂着一如往常地笑，隐约透露着两分娇羞，“谢谢你们的祝福，我也没想到阿拉里克这么快就去说了，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她搬来一个椅子坐在季兰榆旁边，“要喝咖啡吗？卡兰莎。”
“不用麻烦了，那你之后是不是要去王宫里学习礼仪了？”季兰榆问道。
伊蒂丝挽了下鬓角的发丝，“嗯，几天后就去，到时候就能经常见到你们了。”
“那真好。”季兰榆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说陛下还特意对你在海上救阿拉里克这件事感到很欣慰，不知道等你进宫了他会送你什么东西呢？”
“我……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当时抱着块木板就冲过去救了，我也没在意自己会不会游泳，完全就只想着阿拉里克的安危了……”
因为心虚，伊蒂丝立刻解释着，她无法在季兰榆的视线下镇定地表达，于是眼神移开看向别处。
在别人面前，她尚且还能流畅地说完这一整段话，可是在季兰榆面前，很难做到。
还需要再继续问吗？季兰榆内心思忖，她想，也许不用了，伊蒂丝的表现太明显了，把答案昭然若揭地摆在了她的眼前。
伊蒂丝的心虚、不自信、结巴，所有的一切都在说着：“我撒谎了……救阿拉里克的人不是我……”
所以她编出这样的谎话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阿拉里克对她感激，得到他的芳心？再进一步为了成为王储妃？
那么她成为王储妃之后要干嘛呢？季兰榆继续推理，顺藤摸瓜地猜测，她是为了逃离安德莉亚母女三人，或是用权力和地位来一雪前耻……
这并不难猜。
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赫尔曼的气息，上次在小阁楼里嗅到的气息，再往前推就是小花园里追踪到的赫尔曼踪迹。
如果在这一连串的线索前加上一个前提条件的话，那就是伊蒂丝和赫尔曼认识，甚至不是简单的关系，这样就能说通了。
季兰榆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却赫然摆在眼前，她想不相信都难。
她又说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和赫尔曼接触的？
一个念头在季兰榆心里一闪而过，有没有可能赫尔曼易容了，伊蒂丝并不知道她接触的人就是赫尔曼？
见季兰榆久久不说话，伊蒂丝心里打了鼓，“卡兰莎？你在想什么？”
“我想……阿拉里克真是幸运。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们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季兰榆托着腮可惜地说道。
她想，也许多流露一些信息给伊蒂丝，她会是个聪明的女孩。
“你是要回顺夏国了吗？那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伊蒂丝猛然抬起头，不舍得地难以置信。
季兰榆说：“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件事要做的，等这件事完成我就要回去了，所以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看到。”
“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
“因为——赫尔曼。在顺夏国的时候我和他结仇了，来伽萨罗就是为了找他报仇的，可惜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会不会背地里突然偷袭我。但我有个感觉，我感觉最近他好像就在我周围，趁我不注意就会给我来一招，我还是要小心为妙。”
一阵解释，季兰榆把翘起的腿放下，怀念的眼神扫视着小阁楼，仿佛是想要把它记在心里。
闻言伊蒂丝只觉口袋里的东西突然像灌了铅，坠得她要掉到一楼去，只闷着头不吭声，因为季兰榆再一次说到了痛处。
为什么事情突然一股脑地涌上来，伊蒂丝内心煎熬，起身一顿收拾，把之前季兰榆给她的那些东西又拿了出来。
她道：“那你岂不是很危险，这些东西还是你留着吧，万一……万一他突然找你麻烦，你怎么躲得过去？”
伊蒂丝的底色是善良的，更别说对象是季兰榆。
季兰榆只扫了一眼药水和六芒星图，说道：“没事，我又去交易市场买了一些。你留着，之前给你这些就是因为在房间里感受到了赫尔曼的气息，我怕有什么万一，他这个人最是阴险狡诈，但同时太过于自傲也是他致命的缺点。”
伊蒂丝心惊，原来那个时候季兰榆就发现了赫尔曼吗？
而她却是今天才知道的——
为了和教母分享好消息，伊蒂丝今早就从后门离开去找他的容身之处。
可当她说完之后，教母却向她提出了要求，在此之前她都一直以为教母是来不求回报地帮助她的。
赫尔曼双手环着胸，一步迈着一步在她面前说道：“既然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我又帮了你这么多，伊蒂丝，你觉得如果我有事你会不帮我吗？”
他的脸上闪过精明，优雅的教母面皮底下仿佛挣扎着一只触手，挤压抓挠着五官，鼓鼓囊囊泡起一个个包，却唯独遮盖不住眼底的诡计。
伊蒂丝眨了眨眼，那面庞又恢复清楚，她小心翼翼地后退半步，手扶在椅子上，如果突然出现恶魔，好能一下子转身跑走。
她说：“教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赫尔曼朝她上前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
他道：“你要是知恩图报就该帮我，等你进王宫了你还能随便出来见教母吗？不过没关系，我来去自如，反正他们也抓不到我。”
说着，装着青白细粉的小瓶出现在他手中，只透过那莹莹细粉，看得见赫尔曼制作时的恶毒。
不过他也不明说：“这是一瓶能让人浑身发痒的药粉。”实际上粉会钻进毛孔中，进入身体后，每个月让人奇痒无比。
“我只要你找机会把它洒在卡兰莎的衣服上就行，这很过分吗？”
“为什么是卡兰莎！”伊蒂丝不解，便惊呼，意识到反应太过立刻收了嘴。
指尖抓着裙侧边捻出一道道折痕，粗布麻的质感给指腹传来酥酥麻麻，像无数根针扎的心脏。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教母针对的人会是季兰榆，怎么能是季兰榆呢？
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跟她有仇啊！”
这时，那只触手破面而出，挖去了教母的眼，削掉了教母的鼻，嘴巴再被撕烂，一阵青面獠牙之后，露出的是一张刻薄的面部线条的脸，从头到脚无一例外充满了傲慢恣肆。
“啊——”伊蒂丝吓得跌倒在地，尾椎骨震得发麻发痛，手掌心搓在地板上扯得生疼。
被赫尔曼居高临下轻蔑地俯视着，伊蒂丝把颤抖的手藏在身后，“你到底是谁？”
教母二字再喊不出口。
“远近闻名的赫尔曼正是我，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还是说你不忍心？”双眸一沉，狠戾在眼底蔓延。
他手指在空中一点，伊蒂丝不受控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双颤抖的手被她压着保持平静。
她努力消化着眼前的一切，她的教母从一个女人变成了臭名昭著的巫师赫尔曼，而赫尔曼又和季兰榆有仇，现在让她拿着这瓶药粉去害季兰榆。
她是绝对不可能做伤害季兰榆的事，但此刻惹怒赫尔曼也是她不能做的，所以只好口头先答应，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伊蒂丝说道：“可以，你帮过我，我当然也要帮你，但是卡兰莎很警觉，我怕会被她发现。”
“那就是你的事了，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有一个，等你进了王宫之后，我会继续帮你成为真正的王储妃，而你得帮我把阿拉里克手里的那块石头要过来。”
赫尔曼睨着眼继续威胁：“伊蒂丝，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要是不帮你，你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吗？你的计划能这么顺利进行吗？可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在乎，只是我帮过你了，总得要些报酬的。”
办法总是有的，办法总是有的，伊蒂丝在心里安慰自己，等接过那只瓶子后细细打量着，才发现那瓶中的粉末粒粒长了张脸，歪嘴斜眼地嘲笑着她。
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左脚踩了右脚。
伊蒂丝抬头不见它们，只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这些事我总得计划计划，不然不小心暴露了，我也得不偿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