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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朵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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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琳娜的到来让安伯瞬间噤声，专注着手里的调酒，假装忙碌的样子。
“就——随便聊聊，最近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之类的。”季兰榆回答，对着安伯挑眉道：“是吧？安伯？”
“啊？对，是的，随便聊一聊。”他心虚地点头，手里的酒却一滴都没洒出来。
这时走进了几位客人，五大三粗的腰膀子一走进来就往吧台旁边坐，在看清季兰榆和爱琳娜的面容时，睨着眼和旁边的人打着趣。
“那安伯你招待客人吧，我们坐那边去了。”季兰榆注意到他们赤裸的目光之后，拉着艾尔和爱琳娜往一边走去。
艾尔德里克同样也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皱起的眉间隐隐透露不悦和厌恶。
来到角落里空着的位子，此时酒馆里没有人在表演，只剩下了大家碰杯聊天的声音。
爱琳娜对这种视线早已习惯，因为在酒馆里工作，各种不同的人她都见过，当然对他们也已经做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嘿，卡兰莎，听说阿拉里克殿下最近在选他的王储妃，你知道什么内幕吗？”爱琳娜抿下一口酒，好奇地打探着消息。
季兰榆凑近了她，“你居然对这个好奇？内幕消息我们只知道一点点，不过王储妃会定谁，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吗？艾尔？”
被突然一问的艾尔德里克只能诚实地说不知道。
“什么内幕消息？我也想知道。”爱琳娜伸手扯她的衣袖，眼里冒光。
季兰榆说道：“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其实阿拉里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伊蒂丝，他们算是两情相悦吧。”
其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也不怕爱琳娜告诉别人，更何况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阿拉里克已经找阿卡修斯和阿贝伊拉谈论此事了。
闻言，爱琳娜在脑海中寻找着关于伊蒂丝的记忆，在船上见过她，还在……对了，救起阿拉里克之后，当时躲在礁石后也见过她。
“啊，是她啊！我当时从海里把阿拉里克救起来之后，为了不暴露身份就躲起来了，然后就看到了伊蒂丝来找阿拉里克，原来是心意互通啊，怪不得看他们在岸边聊了好久。”爱琳娜托着腮一脸调侃地笑着。
这时，季兰榆举在半空中的酒杯一顿，艾尔德里克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爱琳娜。
“怎么了吗？为什么这样看我？”
季兰榆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刚刚是说是你把阿拉里克从海里救上来的？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爱琳娜理所当然地挑高眉头，“当然是我啊，我不是说过不能让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有危险吗？当时看到阿拉里克在海底昏迷的样子，我就立刻救他上岸，还喂了他一滴我的血呢。”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然为什么这两人都这么奇怪地看着他呢？
“不，没有问题。”季兰榆嘴角牵起一抹自然的笑意，若无其事地晃了晃酒杯，“不过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和别人说。”
爱琳娜说：“当然，除了你们我不会让更多人知道我原来的身份的。”
艾尔隐在桌子下面的手轻轻戳了一下季兰榆的腰，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挽起一边碎发至耳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他们都知道，当时从阿拉里克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是伊蒂丝救了他，可如今爱琳娜却声称是她救。
看爱琳娜一脸诚恳自然的模样，实在是像随口一说而已，况且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那么他们不得不认为是伊蒂丝撒谎了？还是说其中有什么误会。
季兰榆岔开话题，“爱琳娜，如今你的大仇已报，那后面你还想做什么呢？”
门口那随风飘荡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但却不恼人，季兰榆觉得像是山上寺庙撞响的钟声，虽不似钟声那般厚重悠扬，却也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有了一丝净化心灵的作用。
“其实也有。”她一脸憧憬，低声说道：“我原本在海里就很向往陆地，我就想看看陆地上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而且因为祖母说过，人类和人鱼是不一样，你们知道哪里不一样吗？”
她故作悬疑地看着两人。
艾尔说：“我能想到的大概就是尾巴吧。”
但想到答案肯定不可能这么表面，又失笑地摇头推翻了自己说的话。
“当然不是，是灵魂！是不灭的灵魂！人类拥有而人鱼没有的就是灵魂。”爱琳娜激动之余还不忘压低嗓音，要是周围人听到这样的话题，怕是要好奇地围上来了。
“灵魂？”季兰榆和艾尔两人异口同声地张嘴。
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季兰榆还以为答案会是身体方面或者血液，倒真的没想到会是灵魂。
“对呀，人类死后，灵魂会去往另一个世界。”她只举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酒馆的天花板，而再往上便是天空，闪烁着无数繁星和一轮暖黄光辉月亮的天空。
“可是我们人鱼死了之后只会变成海面上的泡沫，风一吹，海水一卷，我们就会和海水融为一体了，所以啊，我不想死了后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想拥有一个不灭的灵魂，这也算我的第二个愿望了吧。”
但是她不急，已经解决完了阿尔瓦，她还有很多时间去多看看陆地上的世界。
在顺夏国，同样也有“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的说法，只是让季兰榆感到惊讶的是爱琳娜对于灵魂的追求，她是真的没想到爱琳娜会想要一个不灭的灵魂。
季兰榆问：“可你现在不已经算是人了吗？难道这样的你不算是拥有一个灵魂吗？”
爱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喟叹，“可我现在并没有灵魂，祖母说过要与人类相爱，人鱼才能得到一半灵魂，那我这样喝了药水才变成的人算是真正的人吗？”
眼下，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尽纠结的状态，仍然不解，“卡兰莎你觉得我现在到底是人还是人鱼呢？拥有人类的外貌，可是却没有人类的灵魂，到底来说，我还是人鱼是不是？”
是人还是人鱼？
季兰榆也沉默半晌，随后抓着爱琳娜的手，真诚地与她失望的眼睛对视，“也许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你就是你，你就是爱琳娜，你有海底的亲人，也有陆地上的朋友。”
“我们不需要太去专注这个问题，这会让我们陷入茫然中，可能一年后两年后，你就不会在意自己到底是人还是人鱼了，那个时候的你见过海底世界，也见过陆地的世界，万一天上的世界也不过如此呢？”
“至于不灭的灵魂，你这么善良，勇敢，有勇谋，也许你早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不灭的灵魂。”
这些话像翻山越岭而来的溪流，缓缓流入爱琳娜的心间，洗涤她的困惑，慰藉她的心灵，蓦地眼神不再失望而是充满了信心。
“卡兰莎，你说得太对了，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会想要得到一个灵魂的，只是不必要太过于纠结了。”她给了季兰榆一个拥抱。
季兰榆拍了拍她的后背，“当然可以，这是你的人生。”
回去的路上，季兰榆和艾尔德里克依旧继续了来时的那个游戏，在季兰榆欣慰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艾尔说顺夏语有多么流利了。
艾尔的寝宫里，她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艾尔，你怎么这么厉害，我都要佩服你了。”
一颗深紫色的葡萄被她潇洒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入她的嘴里，季兰榆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咀嚼着甘甜可口的葡萄。
总是会为季兰榆的夸奖而羞红了脸的艾尔此时依旧如此。
她说：“也不知道安伯什么时候会表达他的心意，我还挺期待的。”
“那我觉得这应该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艾尔猜测道。
他惊喜地看着葡萄一起一落，于是自己也想尝试一下，没想到却失败了。
看着艾尔垂头丧气的样子，季兰榆手肘打搭在沙发背，笑弯了眉眼。
“没事的，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她想到了什么，骤然正襟危坐，“伊蒂丝这件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得先去问问她真相到底是什么。”
艾尔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把手里的一把葡萄放回盘子里，“她是不是撒谎了？”
“我不想说是……也可能是阿拉里克误会了什么？”季兰榆单手撑着下巴，面色凝重，
其实她心里是不愿意相信伊蒂丝在撒谎的，只希望是第二个可能性。
“好，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可在季兰榆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伊蒂丝问话的时候，伊蒂丝就已经被宣布成为了阿拉里克的未婚妻，亚希顿的王储妃。
奥布莉得到消息要比她还早一会儿，只听见一阵风风火火的声响，季兰榆房间的门就被奥布莉给推开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激动地跺脚，“卡兰莎太好了，伊蒂丝真的成为了哥哥的妻子，我的嫂子了，我真高兴。”
季兰榆整理衣角的手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才宣布没多久，我真的很欣慰，他们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太幸福了。”
奥布莉完全压制不住兴奋，在季兰榆身旁手舞足蹈，高跟的鞋底踩得地板磕磕响。
被奥布莉情绪所感染，季兰榆也开心地笑着，牵起奥布莉高举的手，带着她转了个圈。
她说：“这样真是太好了。”
奥布莉停下，“而且这样一来，安德莉亚和维丽特、露西就不敢再欺负伊蒂丝了，这叫一举两得，还是你教我的词语呢。”
是啊，她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季兰榆又愉悦又欣慰，于是乎，她犹豫着是否还要去找伊蒂丝问清楚那件事的真相，万一这件事会戳破某些表面的平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