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治疗与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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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灯光是冷色调的，均匀地洒在赤井秀一轮廓分明的上半身。
他靠在简易医疗床的边沿，呼吸因为刚才短暂的撤离和伤口持续的灼痛而略显沉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还有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张力。
折笠祐羽——此刻她只是折笠祐羽——正站在他面前，微微蹙着眉。她手上的动作精准而迅速，已经用消毒剪刀剪开了他左胸上方被血浸透的布料，露出了那道狰狞的伤口。
子弹擦着心脏上方的旧伤边缘而过，留下了一道深长的灼烧伤口，皮肉翻卷，虽然避开了主要动脉和脏器，但出血量依旧可观，看上去触目惊心。特制的血包和防护层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冲击，但真实的伤害依旧存在。
她看不见，但她的指尖就是她的眼睛。
冰凉的镊子夹着浸满消毒液的棉球，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迹和凝固的血痂。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与刚才在爆炸废墟中冷静布局的“索泰尔纳”判若两人。
赤井秀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极其轻微地擦过他胸口的皮肤。那触感冰凉，带着消毒液的气息，却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他胸腔下的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她的呼吸很轻，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为了更清楚地“感知”伤口的情况，她的脸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数清她那双失去了焦距、此刻正微微颤动着的雪白睫毛，近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硝烟、冷冽清香和一丝极淡甜味的气息，几乎将他完全笼罩。
这种全然的、毫无防备的靠近，这种因目盲而不得不依赖的、近乎狎昵的触碰，在这种寂静密闭的空间里，滋生出的不是尴尬，而是一种浓稠的、无声的暧昧。
赤井秀一墨绿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目光从她紧抿的、没什么血色的唇，滑到她专注而显得有些脆弱的侧脸，最后落在她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那双稳定得惊人的手上。
疼痛似乎变得遥远，另一种更隐秘的躁动在血液里悄然窜动。
折笠祐羽完全沉浸在治疗中。她的指尖仔细地抚过伤口边缘，确认没有残留的碎片，感受着肌肉的损伤程度。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不是因为棘手，而是因为……心疼。
这情绪如此真切，甚至透过她指尖的微颤，传递到了赤井秀一的皮肤上。
“旧伤叠新伤……”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哽咽，“总是这样……”
这话语里泄露出的关切和责备，远远超出了一个“盟友”或“医生”该有的范畴。那是沉淀在岁月里、被刻意掩埋的熟稔和……更多复杂难言的东西。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更加幽深地看着她。
终于，清创完毕。她拿起缝合针线，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她的气息几乎拂在他的锁骨上。
“会有点疼，忍着。”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那份细微的颤抖依旧存在。
赤井秀一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缝合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种无孔不入的、细腻的触碰和靠近。
针尖刺入皮肉，线体穿过，她的指尖时不时需要按压住他的皮肤以确保缝合准确。每一次按压，每一次呼吸的交织，都让空气里的温度悄然升高。
赤井秀一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失控，撞击着胸腔，震动着伤口，他甚至怀疑她能听到这过于响亮的搏动声。
最后一步，上药，包扎。当她用绷带仔细地绕过他的胸膛和肩膀时，几乎是一个环抱的姿势，她整个人就靠在他怀里。银发有几缕滑落，扫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完成这一切，她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身体微微后退了一小步，额角有细微的汗珠。那股笼罩着他的、令人心悸的气息稍稍远离。
就在她准备转身收拾器械时，赤井秀一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什么而显得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的调子：
“这么熟练……以前经常帮人处理这种‘伤口’？”
他刻意加重了“这种”两个字，意指枪伤炸伤这类绝非寻常的伤势。
折笠祐羽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还是在刚刚经历完那样紧张的治疗之后。
她微微偏头，“看”向他声音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和警惕。
“这与你无关，秀一。”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会无关？”赤井秀一低笑一声，那笑声像是带着钩子，“我可是差点就真的成了你‘枪下亡魂’的一员……关心一下主治医生的‘从业经验’，不过分吧？”
他话里有话，既指刚才那惊险无比的一枪，也似乎在试探着什么更久远的东西。
折笠祐羽抿紧了唇，不想理会他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的探究和……调戏。她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用后背对着他，无声地表示拒绝回答。
然而，赤井秀一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他看着她那截白皙的、因为低头而显得格外脆弱的脖颈，以及那故作冷漠的背影，眼底的墨绿色翻涌得更深。
他忽然微微向前倾身，尽管牵动了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他靠近她的耳后，用那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般的音量，缓慢而清晰地问道：
“还是说……只是因为对象是我，所以才格外……‘小心翼翼’？”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敏感的皮肤上。
折笠祐羽的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她猝然转身。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已经反客为主，一步逼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再次缩短到极限，甚至比刚才治疗时还要近。她的脚尖几乎抵着他的鞋尖，仰起脸，虽然蒙着眼，但那气势却仿佛能穿透绷带，死死“锁定”了他。
赤井秀一甚至能感受到她因为不知名的情绪而略微急促的呼吸，拂过他的下颌。
安全屋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刚才那点暧昧的氛围瞬间被一种更加危险、更加剑拔弩张的张力所取代。
赤井秀一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以及血液冲刷过耳膜的嗡鸣。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乱了一瞬，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直接。
折笠祐羽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盯”着他，仿佛在评估，在衡量，又像是在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
时间仿佛凝固了。
良久，就在赤井秀一以为她会发作或者推开他时——
她却忽然极轻地、几乎无声地嗤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和……了然。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赤井秀一彻底愣住的动作。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再次向前逼近了毫厘，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包扎好的伤口边缘的皮肤，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和骤然停滞的呼吸。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致命的、沙哑的诱惑力，一字一句地，缓缓问道：
“赤井秀一……”
“你现在呼吸变得这么乱……”
“是因为伤口太疼……”
“还是因为……”
她的指尖缓缓下滑，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胸肌的轮廓，最终停在他的心口位置，感受着那下方如同擂鼓般剧烈而失控的心跳。
“……别的什么原因？”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他那颗强悍的心脏，猛地、重重地、失控地撞击了一下她的指尖。
赤井秀一的呼吸彻底乱了。墨绿色的眼眸中风暴骤起，所有的冷静和游刃有余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
然而，就在他下意识想要抓住那只点火的手时——
折笠祐羽却如同预知一般，猛地收回了手，身形灵巧地向后退开两步，瞬间拉开了所有距离。
她脸上所有的情绪仿佛瞬间收敛，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甚至有些疏离的折笠祐羽。她微微侧过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伤口处理好了。近期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如果发烧或者出现感染迹象，自己想办法解决。”
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气息危险、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女人，只是他的幻觉。
赤井秀一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着，伤口因为刚才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隐隐作痛，但更强烈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和……挫败感。
他被耍了。
被这个女人，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轻而易举地撩拨到失控，然后又□□脆利落地推开。
他看着她已经转身开始若无其事地整理医疗废品的背影，墨绿色的眼眸深处，翻涌起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恼怒，有探究，更有一种被彻底点燃后无法轻易熄灭的、危险的兴趣。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按在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冰凉指尖的触感和那句致命的低语。
赤井秀一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自嘲，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兴奋。
“呵……”
“祐羽……”
他念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品味着什么极其有趣又极其危险的事物。
......
折笠祐羽发现了一件事。
所谓的弹幕视角也并非全知，大部分时间，他们的视角是跟随柯南的。也就是说，有些她所了解的事情和行动，弹幕其实是不清楚的。
比如这次赤井秀一假死事件，由于柯南没有登场，弹幕获得的信息有限，只知道有个假“志保”协助秀一死亡，但不清楚究竟是谁。
她索泰尔纳的身份在另一个世界依旧保持神秘，这对她的存在感收集大业也有所帮助。
安全屋内，折笠祐羽指尖轻抚过那本古老而神秘的《命运手册》。书页无风自动，停留在弥漫着焦糊与悲伤气息的港口一页。
她的“目光”穿透书页，清晰地“看”到了柯南醒来后的景象——不再是透过冰冷监控，而是以一种更接近因果本源的视角。
手册上浮现出的画面，正是柯南在小巷纸箱后悠悠转醒的场景。
他扶着依旧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惊疑。脖颈处的微小刺痛提醒着他刚才并非幻觉。那个“宫野志保”、那双冰冷的眼睛、那迅捷如电的手法……
“到底是谁……”他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试图理清思绪。是贝尔摩德？还是组织的新成员？为什么要伪装成灰原？目标是他？还是……
就在这时——
轰隆隆！！！
远处港口方向，传来一声沉闷如雷、却又截然不同的巨大爆炸声！紧接着，是隐约可闻的消防车和警车的嘶鸣划破夜空！
柯南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困惑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小巷，望向港口方向——只见那个方向的天空已被不祥的火光和浓烟染红！
这个动静……这个规模的爆炸……
满月之夜，码头区，贝尔摩德被那个神秘粉发女人救走时引发的剧烈爆炸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同样的手法！同样旨在制造混乱、掩盖真相的爆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柯南的脊椎窜上头顶！他瞬间将那个伪装成灰原的神秘女人与这场爆炸联系了起来！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针对谁的陷阱？！
他猛地想到了那个追着“宫野志保”而去的自己！如果不是被对方先一步放倒，那么被引向爆炸中心的人……
不！不对！
柯南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对方的目标如果是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更不需要用灰原的样子！那个伪装者身手极好，完全可以直接解决他。
用灰原的样子……能引动的人……
赤井先生？！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FBI最近在紧密追查组织，赤井先生更是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用“疑似出现、状态异常的雪莉”作为诱饵，对于与宫野姐妹有着深刻羁绊的赤井秀一来说，几乎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糟了！！”柯南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猛地掏出滑板，用力一踩按钮！
【涡轮引擎，启动！】
滑板尾部喷出炽热的蓝色火焰，载着他如同离弦之箭般，疯狂地冲向依旧火光冲天的港口区域！
风在他耳边呼啸，但他的心却比这速度更冷。满月那晚的爆炸、贝尔摩德的逃脱、那个神秘的粉发女人、今晚的假灰原、以及这如出一辙的毁灭性爆炸……所有这些线索在他脑中疯狂交织，指向一个他最不愿相信的结论！
当他终于冲破警方拉起的警戒线，闯入依旧弥漫着刺鼻硝烟和高温的爆炸核心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废墟。到处都是扭曲的金属、烧焦的木板和炸碎的混凝土块。消防员正在奋力扑灭残火，警察在忙碌地勘察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灾难过后的死寂和压抑。
柯南的心沉到了谷底。在这种威力的爆炸中心，人生还的可能性……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狼藉的土地。他是侦探，他必须找到真相！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片半融化的、与其他残骸颜色略有不同的黑色碎片吸引住了。他立刻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片还带着余温的碎片。
是纤维！经过特殊防火处理的战术纤维！这种材质和工艺……
紧接着，他在几步之外，又发现了一小块几乎被烧融变形、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结构的金属零件——那是一个狙击步枪瞄准镜上的特有卡榫结构！
而更远处，一些喷洒状、已经干涸发黑的疑似血迹的痕迹，零星地溅落在一块扭曲的汽车残骸上。
这些痕迹……虽然被大火和爆炸严重破坏，但分布的位置、方式……
柯南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他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的计算机，将这些碎片化的证据飞速拼凑——
特殊战术纤维、高精度狙击镜零件、喷溅状血迹、大爆炸……
再加上那个精心伪装的、足以让赤井先生分心的“宫野志保”……
所有的线索，都无情地指向那个最坏的结果！
柯南的小手紧紧攥着那块冰冷的金属碎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那片仍在冒烟的、吞噬了一切的废墟，湛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愤怒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针对赤井秀一精心策划的、冷酷无比的绝杀陷阱！
利用赤井先生内心的旧伤，用他最无法忽视的人作为诱饵，将他引入绝地，然后以最彻底的方式……抹杀。
“赤井……先生……”
柯南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他，在如此周密的计划和如此威力的爆炸下，赤井秀一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那个强大的、如同银色子弹般的FBI王牌探员，难道真的……
冰冷的愤怒和沉重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柯南。他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废墟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寂。
而与此同时，通过《命运手册》静静“观看”着这一切的折笠祐羽，缓缓合上了书页。
手册上，柯南那震惊、悲伤又愤怒的稚嫩脸庞渐渐隐去。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无人可见的弧度。
剧本，正按照她编写的方向上演。
观众的“视线”，也正聚焦于她所呈现的“真相”之上。
【存在感，正在汇聚。】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治疗与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