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重生历险记》树中玉

42、第 42 章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苏清看着她躲闪的目光，心里那根绷了太久的弦突然断了。

　　林吻避开的视线，在她眼中成了不确定的证明。

　　她需要更确凿的回应。现在就要。

　　她拽住林吻的衣领往下一拉，踮脚吻了上去。

　　林吻猝不及防，被她拽得弯下腰来，双唇相触的刹那，浑身一僵。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苏清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泪水咸涩的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蛮横地冲垮了她所有惯有的防御。

　　苏清又气又急，恨不得把这块木头嚼碎了咽下。

　　她凭着本能去舔舐、吸吮那两片总是紧抿着的、冰冷的唇，试图从中攫取一点温度，一点回应。

　　当那温热、湿润、带着不容置疑探索意味的小舌笨拙而执拗地试图顶开她的牙关时。

　　林吻的脑子“轰”的一声，骤然从冰封中惊醒，猛地偏头躲开了这个吻。

　　“对、对不起……”苏清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攥紧衣领的手，慌乱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她白皙的脸颊此刻烧得通红，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漾满了水光，声音因羞窘和未平息的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就是……”

　　她语无伦次，转身想逃，却被林吻一把抓住手腕。

　　林吻还保持着被亲吻时微俯的姿势，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此刻写满罕见的茫然，如同迷途在暴风雪中的幼兽。

　　“你……”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惯用的思维模式在此刻全部失效。

　　苏清的心沉到谷底，用力想抽回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话音未落，林吻突然收紧手指，那力道甚至捏得她有些发疼。

　　“为什么？”林吻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苏清的耳膜。她终于转回头，那双总是冷寂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苏清看不懂的混乱与挣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让苏清彻底僵在原地。

　　为什么？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些一遍遍被压在心底的酸楚和汹涌的感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但她抬头，看向林吻的眼睛，看着那层混乱之下深藏的、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东西。到嘴边的话突然堵住了。

　　一丝她读不懂的悲伤，还有......害怕？

　　苏清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努力想挤出一个平日里温和的笑容，却只是让嘴角僵硬地牵动了一下：“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就……就当我没做过。”

　　林吻仍握着她的手腕，没有立刻松开。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清的皮肤，眼眸深处有什么情绪在剧烈翻涌。

　　“你……”林吻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是不是……”

　　她看着苏清骤然睁大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瞬间涌起的、被戳破心事的慌乱，以及那层水光下无法掩饰的、酸涩而微亮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她也曾用同样的眼神，在无数个无人知晓的瞬间，沉默地、固执地，看过一个人。

　　那遥远的、属于前世的幻影，如同冰冷的针，刺破了她此刻所有的茫然与无措，只留下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苏清张了张嘴，所有伪装的平静和试图掩饰的借口，在这句直白的追问面前，土崩瓦解。她看着林吻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看着里面映出的、狼狈的自己。

　　否认吗？已经毫无意义。

　　“是。”一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我喜欢你，林吻。”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她想大概可以追溯到那一晚。

　　空气凝滞。

　　林吻像是被这个直白的答案烫到，猛地松开了手。这个动作让苏清的心直直坠下。

　　然而，林吻并没有推开她。

　　她只是偏过头，避开苏清灼热的视线，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苏清看着她，看着她紧绷的下颌线，看着她无意识攥紧的、指节发白的拳头。

　　像是……如临大敌的防御。

　　林吻的脑海里此时全是上一世凛雪决绝的背影。

　　那句“我们到此为止”像淬了冰的刀刃，至今仍能让她在深夜惊醒。

　　信任被碾碎的痛楚太过清晰，指端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物理的痛感压下心底翻涌的、陌生的恐慌。

　　“你不必……”林吻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她依旧偏着头，不与苏清对视，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份过于炽热的情感，“不必这样。”

　　“不必怎样？”苏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异常清晰，“不必喜欢你，还是……不必说出来？”

　　林吻接着沉默着。她的沉默像无形的墙壁，将两人隔开。

　　苏清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直觉告诉她，那不仅仅是拒绝，更像是一种……基于创伤的自我封闭。

　　她上前一步，不顾林吻瞬间更加僵硬的身体，轻轻握住了她紧攥的拳头，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包裹住那片冰凉和紧绷。

　　“林吻，”她唤她，声音温柔而坚定，“看着我。”

　　林吻的身体震了一下，几乎是抗拒地，睫毛剧烈颤抖着，却终究，极其缓慢地，转回了视线。

　　苏清在那双总是冷寂的眼眸里，清晰地看到了挣扎，看到了深埋的痛楚，也看到了一丝连林吻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祈求。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苏清一字一句，目光毫不闪躲地迎上她，“我不需要你现在就回应，更不需要你为此感到负担。”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林吻僵硬的指节，试图传递一丝暖意。

　　“但请你，不要因为害怕可能存在的伤害，就否定它存在的意义。”

　　“我就在这里，”苏清的声音很轻，却像誓言一样敲在林吻的心上，“我不会走。”

　　林吻仿佛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异响，但苏清近在咫尺的呼吸和灼热的视线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让她以为那只是自己失控心跳下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

　　“砰！砰！砰！”

　　隔壁宿舍突然传来疯狂的撞门声和凄厉的尖叫！

　　“啊——！李莉你干什么！别过来！救命！！”

　　“快把门关上！别让它出来！”

　　“吼——！”

　　苏清那句“我不会走”的尾音，似乎还在林吻耳中嗡嗡作响，以至于当隔壁传来第一声尖叫时，她的听觉仿佛还被一层无形的膜隔绝着，处理信息都显得迟钝。

　　直到那声丧尸独有的嘶吼穿透墙壁，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林吻的眼神骤然聚焦，所有迷茫被瞬间撕碎。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将手从苏清掌心抽回，头也不回地越过苏清：“我去看看。”

　　她拉开门，血腥味与嘶吼声瞬间扑面而来。隔壁宿舍的门板在剧烈撞击下摇摇欲坠。

　　丁苏站在不远处，脸色微白，眼神复杂地看向这边，显然已在此停留了片刻。

　　见林吻出来，她的目光与林吻短暂相交，随即像是被烫到般狠狠瞪了她一眼，立刻避开视线，转身作势要赶往混乱源头。

　　林吻无暇深究丁苏的奇怪，反手抽出墨羽刀。

　　就在林吻手腕微动，准备破门的刹那——

　　“站住！”

　　丁苏的声音骤然响起，比平时更为尖利。她猛地推开身前一个挡路的女生，几步冲到林吻与门之间，再次用那双燃着无名火的眼睛剜了林吻一下，语气强硬：

　　“这里，我来。”

　　不等林吻反应，丁苏已然转身，面向那扇疯狂震动的门。她双手在胸前猛地一合，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无比干燥、灼热，肉眼可见的热浪扭曲着她身前的景象。

　　一颗拳头大小、炽白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火球，凭空凝聚而成！

　　双臂猛地向前一推！

　　火球如同脱缰的烈马，咆哮着撞上了宿舍门板！

　　“轰——！！！”

　　没有丝毫克制，只有最纯粹、最狂暴的宣泄！

　　木制的门板在接触的瞬间就直接汽化、崩解！火球去势不减，直接轰入宿舍内部，精准地撞在那只嘶吼的丧尸身上。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爆炸声震得所有人耳膜嗡鸣。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焦臭的碎片和灰烬扑面而来。

　　离得近的几个女生被烫得惊叫后退，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等强光与烟尘稍稍散去，众人只看到隔壁宿舍门口一个焦黑的大洞，边缘墙体噼啪作响，冒着青烟。

　　宿舍内部，那只丧尸已然消失，只在墙壁和地面上留下了大片放射状的焦糊痕迹，以及零星几点仍在燃烧的、难以辨认的碎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和硝烟味，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近乎毁灭性的一击吓得魂飞魄散。

　　丁苏胸口剧烈起伏，缓缓放下颤抖的手。

　　竖起的高马尾被热浪吹得松散凌乱。几缕发丝黏在她沁出细汗的额角，略显狼狈，却丝毫不减她眼中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