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重生历险记》树中玉

41、第 41 章

　　凛雪盯着那白色皮毛上早已发黑的血迹。脖颈处的切口平滑得吓人，头颅与身体彻底分离，干净得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

　　一刀毙命。利落得让人心底发寒。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实验室里那些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

　　焦黑的灼痕、深刻的刀疤、碎了一地的实验器材……

　　啧，战况够惨烈的。

　　可惜了，看来没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本来还想捡点破烂回去。

　　“石头，走了。”凛雪转身，随手拍了拍衣角，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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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号教学楼，天台。

　　这里的视野极佳，下方宽阔的广场和周边几条主干道的尸群分布，尽收眼底。

　　夜风卷着浓重的腐臭迎面扑来，吹得林吻的卫衣帽子猎猎作响。

　　她面无表情地将搜来的便携音响放在天台边缘的矮墙上，插上充电宝，手指毫不犹豫地将音量旋钮直接拧到底。

　　下一刻——

　　震耳欲聋的死亡金属如同平地惊雷，带着狂暴的节奏，悍然撕碎了校园死寂的星幕！

　　“吼——！！！”

　　下方如同炸开了锅！

　　无数黑影从教学楼、宿舍楼、绿化带的各个角落疯狂涌出。它们嘶吼着、推挤着，汇成一道道污浊的河流，又迅速化作汹涌的黑色潮汐，朝着声音的源头——天台下方，疯狂席卷！

　　林吻站在天台边缘，冷漠地俯视着下方。

　　尸群越聚越多，密密麻麻，转眼间塞满了整个广场和街道。冲天的腐臭几乎凝成实质，上万丧尸的嘶吼交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

　　她很清楚这动静会引来什么——不仅仅是更多的普通丧尸，还可能吸引来更强大的变异体，甚至……其他不怀好意的幸存者。

　　但那又如何？

　　她需要能量，需要足以让她在下一次直面玄墨战将时，不至于被瞬间碾碎的资本。

　　“锵——”

　　墨羽刀应声出鞘，黯淡的刀身在浑浊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决绝的弧光。

　　猎杀，开始。

　　她没有半分犹豫，单手在栏杆上一撑，身形如失重般朝着尸潮最密集的中心，纵身跃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紧紧包裹全身。

　　就在即将坠入尸潮的瞬间，她腰腹猛地发力，身体在空中硬生生一拧，足尖精准点在一只丧尸高举的手臂上！

　　“咔嚓！”

　　微弱的骨裂声瞬间被嘶吼与音乐吞没。

　　脚跟一转。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无数攒动的丧尸头颅与肩膀之上疾速弹射、跳跃！墨羽刀化作一道索命的黑色闪电，每一次挥出都并非为了斩杀，而是精准地点在那些试图抓挠她的手臂，或是削去可能阻碍她落脚的凸起。

　　她在尸潮头顶“奔跑”！

　　这疯狂的一幕，同样落入了不远处凛雪两人的眼中。

　　震耳欲聋的音乐不仅吸引了尸潮，也清晰地传到了不远处凛雪和石头的耳中。

　　“！这是怎么了！”石头吓得一缩脖子，差点跳起来，紧张地望向二号教学楼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躁动的尸潮轮廓。

　　凛雪停下脚步，冷灰色的眼睛眯了起来，望向声音源头，那里隐约靠近她们体育馆据点的方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低了几分。

　　“……哪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敢在老娘地盘附近撒野？”她嗓音微哑，懒洋洋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吵死了。”

　　“雪姐，怎么办？咱们赶紧回去？”石头急道，据点里还有他们积攒的物资和几个同伴。

　　凛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朝噪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零度感知】开启。

　　视野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小点，在漆黑涌动的尸潮中格外醒目，跳跃闪烁。

　　这需要极致的冷静、毫厘不差的判断，和对身体绝对的掌控。

　　“有点意思。”她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弧度，“先不急回体育馆，过去看看再说。”

　　而在尸潮正中心，林吻根本没空想这些。

　　她脑子清醒得可怕，所有的声音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计算下一个落点，规划刀锋的轨迹上。她感觉自己的状态从没这么好过，每一丝力气都用在刀刃上，每一次腾挪都恰到好处。

　　就是现在——

　　她心念一动，几个技能同时爆发：

　　【杀戮威慑】！

　　【气息遮蔽】！

　　【刀域】！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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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宿舍内。

　　苏清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

　　过度消耗精神力后的沉睡原本如同昏死，但某种空落感像冰冷的针，猝然刺破了她混沌的意识。

　　她倏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第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地朝身侧探去——

　　空的。

　　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被褥另一侧空着，褶皱凌乱，残留着被人匆忙起身的痕迹，却没有了温度。

　　林吻不在。

　　她撑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昏暗中，视线仓惶地扫过房间。角落里，那团被剪开、浸满暗红血渍的衣物刺眼地堆在那里。墨羽刀，果然也不在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慌。

　　明明……明明几个小时前，这个人还气息微弱地躺在这里，胸口的贯穿伤在她掌心下一点点艰难愈合，生命的迹象如同风中残烛，仿佛她稍一松懈，就会彻底熄灭。

　　她耗尽了最后的精神力，终于将那点温暖重新锁回那具身体。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对方冰凉皮肤时的恐惧，以及异能过度消耗后引发的、骨髓深处的颤栗和虚脱。

　　可现在，人去哪了？

　　一种混合着后怕、无力与深切担忧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漫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教学楼。

　　林吻在尸潮上的“舞蹈”已臻至高潮。

　　能量提示在视野里疯狂刷屏，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流畅得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

　　副楼楼顶上，石头看得目瞪口呆，喉咙发干：“老、老天……这是人还是鬼啊？这么多爪子都碰不着她一根头发？！”

　　凛雪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如同幽深的湖水，无声地漫过楼下那道起舞的黑影。

　　旋转间，颈上那抹柔嫩的粉色跃入眼帘，凛雪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忽然记起来了——

　　是之前在实验楼里闹出动静的那只“小狗”。

　　每一次闪避都冷静利落，挥出的每一刀都角度刁钻、力道狠厉，淋漓尽致地展露着杀戮天才的本能，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磨砺。

　　“啧。”凛雪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视线落在林吻受伤后仍旧稳如磐石的手臂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发现稀罕玩具般的光。

　　“简直强得像个怪物……”她低声自语。几乎可以断定，实验楼里那东西，就是死在她手上。

　　就在这时，音乐声戛然而止。

　　尸潮瞬间失去目标，陷入混乱。

　　林吻的压力骤减，但也失去了最佳的收割环境。她落回地面，气息甚至没有太过紊乱，冷漠地扫视着周围依旧庞大的尸群，准备进行最后的清剿。

　　副楼楼顶上，石头低声问：“雪姐，咱们要下去……打个招呼吗？这人太猛了，说不定能拉拢？”

　　凛雪看着下方那个再次投入高效杀戮、身影飘忽如鬼魅的黑衣刀客，懒洋洋地摇了摇头：“不急。”

　　她直起身，随手掸了掸军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一只正在兴头上捕猎的小狼崽，现在凑上去，除了扫它的兴，就是被它回头咬上一口。”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掌控感，“让它自己先玩个够。我们迟早还会碰上的。”

　　“啊？你怎么知道？”石头有时候实在跟不上她那跳脱的思绪。

　　“哼，”凛雪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轻笑，轻描淡写，“女人的第六感。”

　　“那……据点那边？”石头还是有些担心。

　　“弄出这么大动静，还能毫发无伤地清理战场，她不会犯引火烧身的低级错误。”凛雪转身，准备离开，“不用担心她把麻烦引过来。走吧，回去让人留意这边动向就行。比起这个……”

　　她话音微顿，冷灰色的眼眸最后扫过楼下那道如黑色旋风般的身影，唇角再度勾起那抹慵懒而带着恶趣味的弧度。

　　“我倒是更想知道，这小家伙下次见面……会能带来什么惊喜。”

　　她就像一个有耐心的顶级猎手，更享受观察猎物独自展现所有潜力。

　　随后，两人悄无声息地融入楼顶的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下方，林吻挥刀砍翻最后几只零散丧尸，战斗终于结束。

　　她利落地一振刀刃，甩去污血，微微调整着呼吸。刚才隐约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但当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时，只看到空旷的楼顶和死寂的街道，那种被窥视感也消失了。

　　她蹙了蹙眉，没有深究。眼下更重要的是消化这场战斗的收获，以及规划下一步的行动。她收刀回鞘，墨羽纤尘不染，没有理会满地的狼藉，转身便消失在通往宿舍楼的小路尽头。

　　空气中，只剩下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无声弥漫。而在林吻不曾察觉的暗处，一双冷灰色的眼睛，已悄然在她身上投下了关注的影子。

　　回到那间临时栖身的宿舍，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外界的血腥与腐臭暂时隔绝。

　　林吻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她抬手扯下卫衣兜帽，额发已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边。

　　她还没来得及坐下，一道身影就带着风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让她踉跄。

　　“你去哪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一声不吭就走？”苏清的声音带着哽咽，之前努力维持的温柔在林吻推门而入的瞬间彻底崩塌，“你知不知道自己之前伤得有多重？你差一点就死了……”

　　谁能明白，她才刚刚把一个濒死的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一转眼，这人又毫不犹豫地踏进了下一场危险。

　　林吻身体一僵，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躯剧烈的颤抖，以及肩头布料迅速洇开的温热湿意。

　　“你总是这样……”苏清的声音闷在她怀里，死死攥着林吻背后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变回那个血淋淋的、毫无生气的样子，“从来不管别人有多担心。”

　　林吻垂着眼，没有说话。她能闻到苏清发间干净的皂角香，和自己满身的血腥味格格不入。

　　过了很久，久到苏清的抽泣渐渐平息，就在苏清以为她依旧会像往常一样无视，心一点点沉下去时，林吻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没有推开苏清，反而，那隻一直垂在身侧、沾着干涸污血的手，非常僵硬地、甚至带着点无措地，缓缓抬了起来。

　　它迟疑着，在空中停顿了一瞬，最终，很轻、很轻地落在了苏清不断颤抖的背脊上。

　　只是一个生疏的、几乎算不上安抚的触碰。

　　然后，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知道了。”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苏清却猛地一震，攥着她衣服的手更紧了。

　　“不会有下次。”林吻顿了顿，似乎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但还是补充了一句，目光避开了苏清灼人的视线，落在虚空处，“……至少，不会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