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纸扎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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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柒蹲下来查看钟寒的伤势。
嗯，护命的长生锁没了，随后又瞥了一眼，齐皖北手上的东西。
……长生锁还在，问题不大。
季十九的目光在夏染身上停留了很久。她看着夏染熟练地检查钟寒的伤势，动作专注而沉稳。
就是这份不动声色的可靠，让季十九紧绷的心弦，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瞬。
可目前是她不想管那些琐事，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从夏柒的嘴里套出点什么。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三个字。
纸人命。
或许夏柒真的知道点什么？
季十九的目光在夏柒身上停留了很久，以至于夏柒在帮钟寒压下恶鬼的命运，带上长命锁时，夏柒突然说道“你要是这样看着我，那我可就要误会了。”
这才打断了季十九，季十九却并没有因此而善罢干休，她如同恶蛇一般缠绕着有关夏柒的一切。
终于夏柒耐不住季十九这么穷追不舍，主动开口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有纸人命格的人。”
季十九尴尬地笑了两声，其实她对于夏柒的话，十分只信了四分。
剩下的六分，早就在来东北的路上扣完了。
“可是铁匣子与纸人命有什么关系？”季十九明知故问。
有关此，季十九只知道一半。
这是一个误入藕花深处的谜，她只知道她知道的事情，而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
夏柒笑了一声，钟寒动了动手指，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却敏锐地被季十九的眼睛捕捉到。
“老板这是醒了？”
钟寒:其实还想装一下的……
现在连装都装不了了，钟寒睁开眼睛后，依旧沉稳。
“你们回来得真早啊，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死里面了。”
“托您的福，活得好好的。”
钟寒的眼睛扫过季十九，默默地被夏柒扶起来。
“讲讲？”
“有什么好讲的？事情你那600多度的眼还看不出来？”
钟寒：……算了，不问了。
只是深深地看了夏柒一眼。
齐皖北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车里，映入眼帘的就是车顶。
“醒了？”
季十九坐在他的旁边，目光仍停留在手机上，至今还在和赵姵宜周旋。
帛悉(季十九)：我已知道铁匣子的用处，师姐说说你为什么要攻击钟寒他们？
AAA佛具赵姐开光(赵姵宜)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季十九：……
真无语。
季十九一副吃瘪的样子心情都坏了。
她关掉手机，看了一下齐皖北，他的脸色发青发黑，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
季十九不禁皱眉“你没事吧？”
“啊？”齐皖北变得耳朵有些背，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被掏空了一样。
季十九看向开车的夏柒，而夏柒也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夏柒，齐老板情况有些糟糕啊！”
“放心，他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需要静养。”
季十九半信半疑地移开了视线，随后她就感觉到耳后又阴风吹过。
有笑嘻嘻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
“嘿嘿嘿……”
突然夏柒一脚刹车，所有人都向前倾过去。
齐皖北更是从车座上掉了下去。
“不是，你发什么神经？”钟寒低着头找眼镜。
只见夏柒朝后面的季十九看过去，许久不响。
“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十九不明所以地看着夏柒。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车子重新上路，一路南下。
直到夜里停在了落云服务区，他们从东北来到了秆城。
“吃顿饭吧，”夏柒留下这一句话便草草地一个人出去了。
季十九立马进了服务区楼上的厕所，这是那个熟悉而又笑嘻嘻的声音出现了。
“为什么突然出现？”季十九在卫生间的镜子上补妆。
明艳的口红涂在她的嘴唇上，衬得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当然是知道秘密了。”
“真的？”季十九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呈现出一个弥勒鬼的样子。
还是像之前一样欠。
不过在季十九看来她看着弥勒鬼在镜子里面的模样，不禁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让她想起来之前的往事。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传说，不过那个地方距今还有考究。
是之前为了建造三峡大坝而被迫搬离的村庄里面有一座古庙。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
“十九，原来在这儿啊！”夏柒一下子就把季十九搂在怀中。
“怎么了？夏柒。”季十九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能懵懵地问着她“有什么事吗？”
“你嘴角涂多了口红。”夏柒借势将多出来的口红抿下去。
她们两个这个样子在外人看来肯定暧昧极了，但是当事人不然。
季十九很自然地朝镜子看去。
与平常无异。
还好，个子小的人走得就是快。
夏柒也朝着季十九的方向看去。
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
夏柒深深地看了季十九一眼。
“你之前说认识纸人命的人是真的吗？”
夏柒拉着季十九的手，就准备往外走。
目光四处扫视，边走边答道“当然了，就在秆城。”
天还微蒙蒙亮，季十九便摘下眼罩看向旁边的夏柒。
思索着昨天晚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十有八九。
突然季十九便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人牵了一下。
她抬眸看去，夏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再玩弄自己的手指。
立马抽回后，季十九就草草地起身穿衣服，背对着夏柒，只留下耳垂上一抹的红晕。
秆城是一座与世无争的小城，只不过平常就爱阴天，淅淅沥沥地下点儿小雨。
然而很不巧的是，就在他们一行人来到秆城的第二天，就下起了滂沱的雷阵雨。
“你确定她在这里？ ”钟寒半信半疑地看着小巷里面，阴暗无比的狭长通道，每一个住户的门上都贴了大大的封条。
很明显，这条巷子里面的人应该都搬净了。
只是很奇怪的事，几乎每一个住户的门上都挂了一副面具，历来面具都有一个特点，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可这些面具，就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所有的面具都没有表情，五官很是麻木，只是看一眼便能觉得这是渗透骨子里面的冷。
像无数鬼魂一样萦绕在周围。
“不确定，只不过除了这里她也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很快，巷子的尽头有一户人家高高挂起了红灯笼，与四周显得格格不入。
牌匾上的纸扎店名，已然落了灰烬。
夏柒上前拍了拍木门。
“有人吗？”
于是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
却没有一个人。
低头再看，是一个很小的圆嘟嘟的孩子把门打开，他的目光中没有胆怯与生疏，而是笑眯眯的。
这倒是让季十九感觉似曾相识。
“欢迎光临本店，不知道有没有您需要的东西？”
那女娃娃在前面走，一边介绍着许多纸扎用品。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来找人。”
夏柒的目光落在那个女娃娃的脚下，雨落在地上，溅出了许多明亮的蝴蝶水花。
她的脚上，是一层很厚的防水瓷套，没有月亮，连影子都很难看到。
季十九很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是纸做的，没有长心的纸人，下这么大的雨，身上还不沾一滴水。
看来原主人很爱她呀！
“不知道你们找谁？”
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明知故问？
夏柒失笑了一声说道“能找到这里的人除了找她还能找谁？”
那女娃娃故作不解地摇了摇头。
“还请您明示，我脑袋比较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钟寒冷笑了一声。
夏柒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我找闫蓓，她现在在吗？”
女娃娃慢吞吞地转过身去，一抹笑意勾勒出很深的寒意。
“在的在的。”
她把众人领到了后院，恭敬地推开门。
“闫姐姐，有人找你。”
只见一个女人躺在地下，一丝不苟地画地草图。
仿佛她对一行人的到来毫无惊讶之意，就和早就料到一般。
“找我？”
“怕你最近太清闲了。”
夏柒笑呵呵地说道，目光却时不时地游走在这间房间里无数的瓶瓶罐罐，无数的佛龛以及符咒，挂着的经幡和精巧细致的纸人。
“这条巷子里面的人都干净了，怎么还守着这里不放下？”
她的目光抬起，直直地落在钟寒的身上。
“有人陪我，我自然就不孤单了。”
夏柒笑而不语，闫蓓是真的想把钟寒做成活死人了。
“免了吧，看这小娃娃陪你还挺好的，大得你也用不上啊！”
闫蓓的目光又落在了季十九的身上，看上去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如果不是夏柒挡在她的前面，估计闫蓓能把季十九看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比钟寒的命这么烂的人。”
钟寒&季十九:……你礼貌吗？
“说吧，你们来找我到底是来干嘛的？”闫蓓把他们带到了里屋去。
屋里有三四个小娃娃在那里，很贴心地倒上了茶水，准备了果子和点心。
“好多孩子啊！”齐皖北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只见剩下的三个人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你哪只眼看出来这是人了？
闫蓓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感慨，瞬间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么感慨，一时也分不清是真傻还是假傻。
只能借坡下驴，笑眯眯地跟着说道“是啊，我比较喜欢小孩子。”
“我想问一下，你……会不会突然想起一个类似于盒子的东西？然后叠下来烧过去。”
闫蓓被这么一问，微微有些愣住，手指间握着茶水，茶水氤氲着雾气，雨势渐大，感觉一时半会儿是下不完的。
“有过，怎么了？”
夏柒抿了一口茶，不由得啧啧称赞道“好茶。”
“那你为什么会想起来？”齐皖北突如其来的疑问，同时三个人又看向他。
哥，你能别问吗？
闫蓓尴尬一笑。
随后阐述道“我是纸人命，很早之前纸人就是被装在盒子里面，不能窥见日月的，我会想到盒子这样的东西不足为奇，而且我的店里也卖一些纸做的盒子。”
若能窥见天地日月，纸人便长心了。
“长心……”
季十九无意识地重复两个字，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忽然想起来，奶奶给她讲铁匣子的故事时，留下的一句被风吹散的、几不可闻的叹息：
“十九，以后……要多晒太阳。”
季十九的思绪有些乱，眼底深不见底，灯火相映，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纸扎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