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者们[末世]》半朔

55、约会

　　“琉卡，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不行，太普通了。
　　“你今天真漂亮，喷的什么香水？哦，晚上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也不行，太殷勤了。
　　任屹烦躁地挠头，突然想起头上打了发蜡，连忙对着墙上悬挂的仪容镜整理一番，重新清了清嗓子：
　　“琉卡，小萨给我介绍了一家不错的餐厅，你想不想——”

　　“什么餐厅？”尼奥从门缝探出一只脑袋。
　　“去去去，一边玩去！”任屹轰他。
　　“哥！”尼奥反而一脸惊奇地推门进来，“你今天居然刮胡子了！”
　　“我哪天不刮胡子？你快出去……”
　　“你还打发蜡！”
　　“这……你洪萨哥那里还剩半盒快过期了，我拿来随便涂涂……”
　　“你还喷香水！”
　　“……”
　　任屹双手叉腰片刻，开始动手往外推尼奥：“你有事没事？没事快给我滚！滚滚滚滚滚！”

　　尼奥像被风袭卷的树叶，莫名其妙就被卷到了房间外。
　　任屹正要关门。
　　“唉！哥哥哥！先别关，真有事！”尼奥泥鳅似的滑进一只手。
　　“什么事？”

　　任屹赶到的时候，地下基地围满了军方的人。
　　“怎么着？这是要打架？”任屹问。
　　尼奥凑过去小声说：“这次有点棘手，因为……”
　　“这就是你们当中能说话的？呵，油头粉面，王廷直属特殊部队越来越不像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尼奥。
　　“你特么说谁油头粉——”任屹话说一半蓦然顿住。

　　只见来人正端坐在接待室的主位上，一双严厉无情的灰色眼眸鹰隼般盯视着他。

　　任屹立即双脚并拢，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将军！”
　　这位眼窝深陷、眉心一道深深沟壑的老将军正是跟随女王戎马半生、功勋无数的帝国最高级上将康纳德，在他面前任屹不敢造次，只得低下头。
　　“你们指挥官好大的谱，关了我底下的人这么久，就派个前治安署长来打发我？”康纳德上将问。
　　“不是的上将，”任屹语气恭敬，“队长他不是有意怠慢，实在是要事脱不开身，请您见谅。”
　　“见谅？”康纳德上将冷笑，“这话还是让你们指挥官亲自来说吧，他今天不来见我，这事就没完，他绑我的人，我就绑他的人，把他们都给我铐上！”

　　“谁敢？”文乔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士兵们立刻怔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空气仿佛都要凝结。
　　一边是帝国最高上将，一边是制裁者指挥官，平时见到任何一个都实属不易，此时，二人却在小小的接待室中对上了。

　　康纳德上将缓缓起身，直视这个高他半头的后辈，强忍怒火道：“文大指挥官真是事务繁忙，我这么几次三番地派人去请，您都给我打发回来了，要不是我亲自过来，恐怕到现在都无福见您一面。”
　　文乔无视上将的阴阳怪气，态度冷淡地说：“的确事务繁忙，我也想像将军您一样悠闲，可惜实际情况不允许。”
　　“哈，”康纳德嘲讽一笑，“什么事物让您这么操劳？是取悦女王还是忙着造生物异种？”
　　“是能源勘探。”文乔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

　　康纳德上将早就发现文乔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休闲装，但身上佩戴着与文乔相同的军标，显然也是制裁者中的一员，只不过当时注意力都放在文乔身上，忽略了他。
　　现在一看，倒觉得这张俊秀面孔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你是？”康纳德上将对这个年轻人产生几分兴趣。
　　“制裁者7号，池苒。”池苒直视这位上将，眼中既没有谄媚阿谀也没有畏惧胆怯。

　　康纳德上将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了。

　　“你就是那位制造出地幔级能源开采设备的天才机械师？我在照片上见过你。”康纳德仔细打量池苒，似乎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胞看透。
　　“哦，是吗，”池苒漫不经心道，“那我还是挺荣幸的。”
　　文乔凉飕飕地瞥了池苒一眼：“上将阁下不辞辛劳来地下基地就是为了搭讪我的机械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嗅到别样味道，周围气压似乎更低了。
　　“既然你执意不肯归还冯莫，那我带走你手下一个机械师有何不可？”
　　他话音刚落，手下士兵立刻上前。
　　任屹一招手，特殊部队的士兵筑成一道人墙，与军方士兵僵持，一时间，场面分外混乱。

　　咔哒——
　　一道清脆的开枪上膛声破开喧闹，文乔的枪口抵住康纳德前额。
　　接待室霎时死寂，火药粒子瞬间攫取空气中的氧气。

　　“文乔指挥官，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康纳德上将眯起眼，不怒反笑。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不劳上将阁下提醒，”文乔持枪的手很稳，可所有人依旧屏住呼吸，生怕他手里的枪一不小心走了火，“我早已派人将冯莫少将送回府邸，不会耽误他在您的65岁寿辰上给您端蛋糕，如果上将阁下执意借题发挥，地下基地和制裁者将代表女王殿下的意志行使正当权利。”

　　当他说出“制裁者”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年老的上将必定要先退一步，因为制裁者拥有先斩后奏的权限，不管文乔会不会因为对上将开枪的事受到惩处，都没有人敢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果然，康纳德上将做了个手势，所有军方士兵回到原位。
　　但有心人只要细心观察就能注意到，上将下令的那只右手在微微颤抖，他眼角肌肉抽动，盯着文乔的目光带了几分杀意。
　　“文乔指挥官好像十分笃定，女王殿下会站在你这边。”
　　“女王殿下会公正裁决。”
　　“好，”康纳德上将最后意味深长地扫了池苒一眼，“我们走。”

　　军方的人撤出后，池苒伸了个懒腰，完全没有身处风暴中心的自觉。
　　他对文乔说：“走吧，虽然地表光谱信号还有待分析，但高敏度无人机在克里希斯镇的石油勘探总算带回一丝希望，如果那里的地幔层真的发现石油的话，这将是全人类的平安夜。”
　　池苒说完，发现文乔视线仍停留在军方离去的方向。
　　“大指挥官？”
　　文乔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眉头微蹙：“你能不能……”
　　“什么？”
　　“没什么。”
　　文乔冷冷甩出这句话，抬腿走向办公室。
　　池苒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能追上去。

　　比池苒还莫名其妙的是尼奥，他呆愣着问：“屹哥，我没听错吧？刚才池哥的意思是克里希斯镇勘探出了石油？”
　　“应该是吧。”
　　任屹有些心不在焉，生平第一次捯饬自己就被骂油头粉面，他恼火地搓了把头发，两缕硬挺的碎发支棱在额间。
　　“石油哎哥！你怎么这么淡定？”尼奥回过神来，兴奋地涨红了脸，“咱们国家已经多久没发现新的油田了？从我小时候就闹石油荒，现在新的油田被咱们勘探到了，你！我！我们！都成了创造历史的大人物！我太爷爷太奶奶要是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不行，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奶奶……”
　　任屹没心思陪尼奥一起疯，他拽住风风火火的尼奥：“你琉卡姐呢？”
　　“啊？琉卡姐啊，”尼奥说，“她约会去了。”

　　*
　　下午，琉卡回到宿舍区。
　　一推门就毫无形象地甩掉两只高跟鞋。
　　“琉卡姐？”尼奥正坐在沙发上往嘴里塞零食，“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
　　“别提了，”琉卡一把抢过尼奥怀里的零食桶，“你哪儿来的爆米花？”
　　尼奥嘿嘿一笑：“我奶奶给我送过来的，大家都有份。”

　　赛因正和任屹一边说话一边走下楼梯，看见琉卡窝在沙发里，奇怪道：“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任屹酸溜溜地说：“人家今天有约会。”
　　“有约会怎么在这儿坐着？”赛因问。
　　琉卡黑着脸：“让人放鸽子了。”

　　这下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我靠，谁啊，可以抗拒琉卡姐的魅力。”
　　“我就说外面那些黄毛小子不靠谱吧，你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差。”
　　“从你约会拿下对方的过往战绩来讲，除了小池似乎还没人拒绝过你，我都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了。”

　　琉卡被这些八卦的人七嘴八舌围着，终于额头青筋暴起：“呵，男人，他激起了姐的胜负欲，我非要将他拿下不可。”

　　“拿下谁？”池苒正从门外进来。
　　不用训练的日子，他就穿着质地柔软的休闲服，及肩的中长发随意扎起，看上去慵懒随性。
　　琉卡由衷叹了口气，这才是她拿不下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队长，她兴许可以再挑战一下。

　　“不是有脏衣服要送洗吗？”
　　清冷的声线从池苒身后传来，文乔越过他，对呆立一侧向他打招呼的队友微微颔首，转身走上楼梯。
　　池苒用脚带上门：“哦，任务时穿的作战服还在屋里扔着呢。”
　　“你还能更邋遢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洁癖。”
　　二人一边拌嘴，一边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琉卡眨了眨眼：“我怎么感觉队长和小池越来越如胶似漆了？”
　　尼奥低声：“姐你是没看到今天上午队长差点冲冠一怒为红颜，当时……”
　　他一通添油加醋，听得琉卡和赛因表情精彩极了，直脑补出一部为了守护爱人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的年度大戏。

　　赛因提出质疑：“这不可能啊，队长不可能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我倒觉得他更像是有意激化矛盾。”
　　“你懂什么？”琉卡斜了他一眼，“越是像队长这种冷静自持的人，为了爱情失去理智时越是如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琉卡和尼奥，其他两个钢铁直男挠了挠脸，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最后秉持着虽不理解但尊重的理念，懵懵懂懂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乐子人，乐子魂，队友口中的军花和小池就差原地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