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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蒲草烬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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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蒲草烬霜
[银髓泣鼎]
御膳院的白玉灶台浮着牛骨焦香,陶瓮里浓汤滚着琥珀光。
白萍的银匙搅动骨髓油星,勺柄刻的并蒂莲浸在汤雾里。吕石斛的月白帕子忽覆瓮口:“再炖半刻,髓脂化金方成。”
帘外忽飘来栀子香,林今英的鹅黄旗袍拂过灶沿:“表姑母说,牛髓寒凉,太后凤体忌口呢。”
她珊瑚耳坠晃过汤面,坠尖镶着的硫磺珠坠入浓汤,霎时腾起灰沫如毒蕈绽放。
[金匙噬月]
慈宁宫的紫檀供案供着翡翠白菜,太后腕间蜜蜡佛珠捻得飞快。
“化贱为珍,哀家尝的是慈悲心。”银匙舀起林今英的翡翠蒲菜羹,琉璃盏透出春水色。崔凌霄的赤金甲套轻叩盏沿:“野芹、蒲根、车前草——都是沟渠边的救命粮。”
郑白蔹的芍药银簪忽指白萍的陶瓮:“牛骨亦是百姓盘中珍!”
瓮盖掀启刹那,楚江枫的军靴踏碎寂静:“这汤色...怎似潲水浮油?”
汤面浮着的硫磺灰凝成黑斑,如群蝇尸骸。
[冷脂覆雪]
回廊宫灯将青砖地染成血沼,白萍的靛蓝围裙擦过倾洒的牛髓汤。
“硫磺遇银则黑。”吕石斛的银簪尖挑出汤底发黑的匙柄,“有人要毁你这锅‘髓化金’!”
簪尖硫磺味刺鼻,白萍舌面忽泛起铁锈腥——正是晨间林今英“遗落”的耳坠珠气味!
暗处飘来《救荒本草》残页,楚荆浩的怀表盖压住“蒲草”篇:“太后出题时,崔理事的丫头在藏书阁撕过三页书。”
残页边角黏着鹅黄丝线,与林今英旗袍开衩处的滚边如出一辙。
[烬余识辛]
御药房铜秤砣坠地,砸碎满室药香。
“牛髓硫毒可解,舌灵却难复。”郑云归的锡酒壶顿在雄黄粉前。白萍忽抓把蒲根塞入口中,草腥混着硫苦炸开味蕾:“我尝得出!蒲根涩后回甘,车前草淡如糙纸...”
药碾吱呀声骤停。吕石斛的银剪绞开白萍袖口——靛青胎记旁新愈的蜂针眼竟沁出血珠!血珠滚过《青囊食谭》残页“蜂毒醒髓”四字,将苏木香的朱批染成紫茄色。
[萍骸烹露]
慈宁宫的金丝绒帘垂着流苏,太后银匙点向翡翠羹:“胜者在兹。”
崔凌霄的赤金护甲刮过白萍的陶瓮:“这潲水汤也配称膳?”
瓮内冷脂凝如尸蜡,硫磺斑结成蛛网。白萍的素手突浸入汤中,捞起硫磺珠按上舌面:“此物遇髓生毒,却遇蒲草化药!”
满殿死寂中,她嚼碎的蒲根浆混着硫珠吐入银碟。碟内黑斑遇汁竟褪成霜白!郑白蔹的芍药簪尖蘸取白霜:“硫磺雄黄合药,最克瘴气——白萍是以毒攻毒,解北地大疫之方!”
[荒碑绽玉]
御花园的残雪压弯蒲草,白萍的棉鞋陷进冰泥。
“牛髓汤败了,因它本是富贵病。”吕石斛的月白围巾扫过枯草,“蒲根虽贱,根须里藏着救世的苦。”
楚荆浩的怀表盖忽翻开,显微镜片映出草茎断面:“你看这蒲草髓心——”
莹白絮状物如星云流转,恰似牛骨髓的微缩乾坤!表盖翻转,背面刻着苏木香遗笔:“草木有髓,何分贵贱?”
[金匮焚书]
藏书阁的《救荒本草》摊在晨光里,郑白蔹的银簪尖停在“蒲草”篇。
“太后懿旨,胜者掌尚膳监。”金匮钥匙插入锁孔刹那,焦糊味突刺鼻!林今英的鹅黄旗袍掠过窗棂:“走水啦!”
火舌舔上《救荒本草》封皮时,白萍扑向书柜底格——苏木香手抄的《野蔌辑要》正冒青烟!焦脆书页间滑出半枚凌霄花纹火镰,铁刃沾着硫磺粉末,与林今英晨间把玩的火绒盒镰刀如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