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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久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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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晚自己从未发现原来当年那个倔强的他竟然与自己住在同一座城市。
她还记得自己与他的相识是从公交车给流泪的他递纸巾开始的。
是的，他很倔强。
尽管流泪也要微微转个方向，不让外人瞧到了他红眼的模样。
她初一。
他初三。
校庆那天，他提了把吉他上台表演。
何晚不明白为什么台下观众反应都如此差劲，尽说一些伤人的话语。
他们在喝倒彩，评价他手中那把吉他是“烧火棍”。
“那烧火棍是不是垃圾桶里找来的？这能弹吗……”
“穷小子，还有大明星梦想啊？做梦吧！”
但是何晚清清楚楚地记得，舞台灯光下的他虽微微颤抖，但仍鼓起勇气，弹奏吉他，唱起歌。
他抱着淡黄色的吉他，琴音透着青春气，干脆利落。
他的歌声透着一种渴望，何晚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
那歌声里是散落一地的樱花，清净，美好，是斑驳一地的树影，留着令人依恋的东西，是狂风呼啸而过的白色窗帘，令人不舍，透着淡淡忧伤。
他唱的很好听。
何晚记得，他说过他想当歌手，舞台上发光。
当提到“歌手”二字时，他的眼里透着闪亮亮的星星，那种渴望很纯粹，简单。
何晚很是欣赏。
陈年旧事就像是被大风刮过，只留取淡淡清香存在记忆当中。
再见时，对方也只是轻语一句，“好久不见。”
“何晚，你得叫他赔钱，这衣服两千多呢！”谢可萤做了个“二”的手势。
“这衣服可贵了！上次梓婞送我的，这才没几天衣服就被人泼了一身！得赔。得赔。”谢可萤一个人嘀咕着，模样委屈巴巴。
“……”何晚懒得理她。
“哎，不对呀。我是叫你来帮忙劝他赔钱，你们……怎么一动不动的？”
“下次出门别穿那么贵的衣服！”何晚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替他赔。多少？”
“嘿嘿嘿。两千四，不贵。不贵……”
谢可萤一碰到money之类的事就变成一个财迷，让何晚有些无语反感。
“好久不见。”何晚认真得说着。
他挑唇一笑，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眼睛下方的淡淡青灰泛起。
唇边胡渣明显，显得有些憔悴。
他摸索着手，笑意满面，似乎静止住了。
“你……现在应该刚高中毕业吧。”
“不。工作了。”他耸耸肩，假装毫不在意。
“噢噢。那你……在哪工作？”
“哦，附近的酒吧里……”他顿了顿，眼皮微微垂落，闪过一丝落寞。
“驻唱。”他笑了笑，眼尾眼纹隐约浮现。
说起“唱歌”他的眼里升起一丝渴望与骄傲。
“那你应该有很多歌迷吧？你当年唱的那么好听。”
他整了整发丝，微微点头。
“你呢？画得怎么样了？”
“还是在努力。我以前总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现在才知道那并不容易。”
“没事，慢慢来。”他很平静，亲和，鼓励着何晚。
眼里暗沉。
岁月不饶人。
何晚安静地看着曾经满眼澄澈，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一定要成为一名很出色的歌手，而如今却眸子昏暗的男孩子。
究竟岁月对你做了什么？
究竟这些年，你怎么了？
你知道吗？
我现在认识一个男孩子，他叫榆桑。
他的眸子清澈，笑容纯粹。
他很单纯。
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以前的你，但他不是你。
他没有你所经历的痛苦。
他简直就像一个没经历过现实摧残，心灵单纯美好的婴儿。
他眼中的世界充满着我们不曾拥有的色彩。
涘然，你吃过很多苦吧。
何晚明明想问他很多问题，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扼住她的喉咙，始终说不出口。
“刚不好意思，弄脏了你朋友的衣服。”他尴尬笑笑，也许是因为让何晚破费赔了钱。
“其实，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眼神有些闪躲，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她衣服的价钱，有些高……”
“但是！我……会还你钱的。”他咬住牙，强行笑着。压着内心的悲伤东西。
何晚微微点头，“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的 。”
林涘然“哦”了一声，终于想起忘点些喝的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菜单，眯着眼，嘀咕几句，“这，我还是请得起的，请得起的！”
他抓了抓衣衫，风抚平了皱纹。
他仍是有些不甘，自己的想法仍未达成。
何晚顺着他的手，认真看去点了个价格不高不低的一份茶。
她知道如果点价格最低的，会让对方有些难堪，给他一种她认为他付不起这个价格的错觉。
如果点价格最高的，会给经济水平没有那么高的人负担。
所以何晚的选择，才是正解。
两人接过茶，又聊了起来。
“何晚，你又瘦了。”
“没有啊。”
“刚刚那个女生应该是你很要好的朋友吧？”他看着白皙漂亮的她，如同记忆里一般美好。
“嗯对。”
“何晚，现在，应该有很多好朋友吧？”
“是会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人。”
“真好啊。学生时代的挚友。”他抬起头，望着泻着阳光的窗发起呆来，眼里透着渴望与不得的失落。
“你在酒吧驻唱很久吗？”
“不久。”他微抿双唇，眼皮下浅浅一层灰。
“要不你今晚，来酒吧听听我唱歌。如果你有空的话。”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角抽搐，挑唇一笑。
“好。祝愿你早日成功！”何晚真心祝福这个渴望舞台又努力的人。
店内的空调风吹得冷冰冰的，而此刻，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