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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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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坐在后座的角落里,诸伏高明在他旁边。他斜倚着靠背,面朝车内,悄悄拿出那部二十年后的智能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他立刻用掌心遮住,只露出一条细缝,快速扫了一眼消息提醒随后立刻熄屏——他可不能让他老爸发现这个,否则简直就是把穿越这件事摊开了摆他眼前。
做完这一切,他把下颌埋进牛仔外套的领子里,睫毛低垂,只留下一双眸子在阴影里转着细小的光点,似乎在思考什么。
“新一君感冒了啊,”工藤优作和副驾驶的诸伏英拓说着话,借着后视镜的反射看了他一眼,“是有些没活力呢。”
“昨天和景光玩水玩疯了,这孩子免疫力不大好。”副驾驶的诸伏英拓笑着接话,语气像在替孩子开脱,可说到“免疫力不大好”时,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掠向新一腰腹的位置——那里,藏着一道可怕的旧伤。
诸伏景光双手扒着椅背,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驾驶座上的工藤优作。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工藤优作——那个只在书店玻璃橱窗前远远看过的名字。现在,那位“未来的大作家”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方向盘后,指节修长,腕骨分明,偶尔打转向灯的动作都带着小说里侦探出场时的从容。
诸伏景光挪到面包车的第二排,疑惑地回头看着有些怏怏的工藤新一。
是因为生病了不开心吗?新一之前明明很喜欢这位小说家的书,还说过“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享誉世界的推理小说家”这种超高评价的话呢。
而且他们都姓“工藤”,虽说这个姓氏并不罕见……可是新一好像和工藤先生长得有些像诶。
“——景光?景光?”
“啊?”诸伏景光回过神,看见工藤新一身体前倾,正拍着他的肩膀。
“你在想什么啊,眼神都直了———刚刚优作先生问我们今晚要不要露宿,景光想住一晚帐蓬试试吗?”工藤新一轻咳两声。
“露宿?”诸伏景光猛地回过神,原本搭在座椅边缘的两只小手一下子抓紧了靠背。那双圆圆的猫眼瞬间亮成了两盏小灯,尾梢轻轻上挑,像只突然听见开罐头的幼猫。
“真的吗!”
孩子的快乐向来带着电流,噼里啪啦地窜过整辆车。副驾驶的诸伏英拓最先被感染,眼角弯出细纹;诸伏加奈抬手掩唇,高明轻轻“噗”了一声;连握着方向盘的工藤优作也从后视镜里递来一个纵容的笑。
可下一秒,他眼里的光又倏地暗了半度。他咬住下唇,小小的眉心蹙起:“可是……新一感冒了。”
工藤新一挑眉,嗓音沙哑却干脆:“想去就行。那,既然大家都想去露营,就麻烦优作先生了!”
“好好好。”工藤优作失笑,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也掺着被孩子“使唤”的愉快。
诸伏景光又气又高兴,猫眼瞪得圆溜溜,尾梢却带着一点藏不住的雀跃:“新一!”
“我真没事。”工藤新一扬声,尾音被咳嗽切成两段,像在证明自己确实只是热伤风,“药也吃了——高明哥可以作证!”
被点名的诸伏高明单手撑在前排座椅靠背上,侧过脸,眼睛弯成无奈的新月,算是默认。
“新一!”景光又喊一声,声音软了半度,像撒娇又像抗议。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工藤新一举起一只便携药盒,塑料盖“咔”地弹开,露出左侧格子里四粒蓝白胶囊,“看,少了两粒,我可有按时吃药。”
诸伏景光的嘴角翘了一下,又很快压回去,眉头还揪着。工藤新一索性把话题轻轻一转:“不是要露营吗?得先跟零君说一声吧?明天你不去公园了,他找不到人会担心的。”
到底还是小孩子,诸伏景光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工藤新一把他那部翻盖的当代电话递过去,让他给降谷家去电话。
他微不可地叹了口气——景光可比步美、元太他们难哄多了。
诸伏家其余三人似乎对类似情景司空见惯,见工藤新一把景光说通,就都默认了接下来的行程。
这倒是不多见。工藤优作心想。
从刚刚诸伏一家的互动来看,虽然工藤新一对他的养父母及养兄仍保有距离感,但他却并没有通常养子的通病——自卑。
这孩子相当自信、内心充实,无论什么决定都坚决、果断,甚至在收养家庭中仍握有自身主动权——抛开诸伏家良好和谐的氛围不谈,这一点真的引人深思。
九岁的孩子,真的有可能在被收养不到一个月时就能做到如此吗?
匡论这个背景成谜的“失忆”孤儿,在短短三个月之内经历了绑架、谋杀、银行抢案,竟然丝毫阴霾也看不出,甚至在警方和证人口中,那男孩几乎一直是一种近乎可怕的游刃有余。
老练、成熟、英勇,这些词放在某些中年人身上都略显夸张,可用来形容工藤新一,竟然毫不违和。
工藤优作对福尔摩斯并不十分痴迷,但他也认同那句著名的语录。
“去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结论即使再不可思议,也一定会是真相。”
工藤新一的真相,又会是一个怎样离奇的结论?
时至正午,他们才到达东京郊区。
露营区也是片老地方——二十年后的堂本音乐厅就选址于这片郊区。而现在,那片空地只有大片的青草与零星的白桦。风掠过,草浪起伏,带着烘烘土腥味。工藤优作领着五人去找合适的位置搭帐蓬。
然而帐篷不是那么好搭的。工藤优作额头已沁出一层亮汗,攥着说明书,绕着地上那一堆器械团团转;诸伏高明则像研究地图一样研究帐篷杆的编号,嘴里低声念念有词;诸伏英拓举着两根铝杆不知所措;诸伏加奈干脆把包装纸倒过来看,结果更糊涂。
“我来吧——” 论起露营,得益于阿笠博士和少年侦探团,工藤新一算得上得心应手。他卷起袖子,刚迈出半步,便被四只手同时按回折叠椅上。
“坐好。”
“感冒病人禁止体力劳动。”
“你和景光负责食材。”
于是被制裁的工藤新一只好退回去,从包里拎起一看就是从超市买来的、现成的腌肉和蔬菜,小声嘀咕:“喂喂,只是平常的轻度感冒,这个状态我都可以拆弹破案,要不要这么小题大作啊。”
话音刚落,裤兜里忽然传来“嗡——”的一声短促震动,像一把小锤在骨膜上敲了一下。工藤新一赶紧躲开众人视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最顶端赫然躺着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那一栏的字母让他倏地荡开一点笑意。
少年侦探的指尖在屏上轻轻一划。他勾起唇角,低低地“呵”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却像夜色里终于亮起的信号灯——
“终于来了。”
“景光,”他放下手里的烤盘,掏出手绢擦净手上的水汽,“我去一下卫生间。” 话音落下,他已转身,向露营区旁边的广场走去。
广场上人头攒动,各色摊位应接不暇,连空气都带着塑料汽水的甜腻。工藤新一钻进缝隙,肩膀擦过陌生人的胳膊,衣料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几息之间,他整个人就被人群的潮水吞没,连发梢都看不见了。
工藤优作似有所觉,抬头望了一眼,只来得及捕捉到他没入人群的残影。
卫生间隔间的门“咔哒”一声合拢。
他轻按手机侧边开关,屏幕倏地点亮。邮箱里静静地躺着一条简短的未读邮件。
【未读邮件(1)】
“藏头露尾。”
工藤新一盯着那行字,舌尖抵住上颚,忽然轻笑出声。明明是被讽刺,他却感到了一分怀念。
她果然几十年如一日,哪怕己在明“敌”在暗,依然如此辛辣尖锐。
他沉吟片刻,编辑邮件:“身不由己。”
对面立刻回道:“不知所云。”
工藤新一:“齐心涤虑。”
“不识时务。”
“自讨苦吃。”
最后一行字发出去时,隔间外恰好有人拧开水龙头,水柱砸在陶瓷盆上的声音清脆如落子。工藤新一靠在门板上,后脑勺抵住木质的凉意,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他沉浸于和聪明人交锋的快乐中,把邮件上翻到了首条消息——发送时间赫然是昨天晚上、他们在酒店休息的时候。
“Mrs.Red,您知道他们如今为何只能屈居于小诊所吗?”
“嘀、嘀、嘀……”他又哼了一次那段不成调的音阶,推开卫生间隔间的门,往回走。
工藤新一没有立刻回帐篷,也没有继续等赤井玛丽的回信。他沿着碎石小径慢慢踱步,鞋底碾过枯枝的脆响被不远处的人声鼎沸吞没。每一步,他都在数自己的心跳。
他越沉得住气,赤井家越什么也查不到,才会更加把他当成一只尚未露出底牌的“黑桃A”,而不是锋芒毕露的“敌人”或者无足轻重的骗子。他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指关节抵着手机冰凉的金属边缘,像抵着一柄尚未出鞘的匕首。
第二,赤井玛丽应该也开始安排人调查宫野夫妇被科学界排挤的事了。虽然朗姆做得很干净,但事情才过去半年,着重去查也能找出蛛丝马迹。赤井玛丽一旦派人盯上这条线,MI6的探照灯就会从他身上移开半寸,转而照向更深的海沟。
等到那个时候,赤井家的两位MI6必然会主动联系他,由此,他与MI6间的势力悬殊问题就会被信息差弥补,工藤新一也就获得了这场合作的平等权力,而非他的求援借势。想到这里,工藤新一低头笑了笑。
感谢二十年后的红方合作。他在心里轻声说。若不是那条跨越时间的战线早已铺陈,他此刻手里的手机绝不会被改装成一座微型堡垒——加密芯片层层嵌套,连白宫或唐宁街的保险柜都要自叹不如。无论是谁,都只能对着一团空白频谱干瞪眼。
他转身,脚步比来时更轻快。
棋局已开,他已经做足了攻防,现在该轮到棋盘对面的人头疼了。
“——还是追踪不到,玛丽特工。”
赤井玛丽站在窗边,遥望杯户公园的方向:“另一件事呢?”
行动电话里传来地道的英式英语:“已经派暗哨给东京的线人传消息了,按您的指示,‘不动声色’。”
“好。小心行事。”赤井玛丽抬眸,“继续查那个邮箱。”
“是!”电话由此挂断。
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从旁边揽上她的腰肢,赤井玛丽放松了紧绷的身躯,抬手接过那人另一只手递来的红茶:“你倒是不着急。”
“总得有人不紧不慢,就像弓弦一样,你那头紧,我就不能再较着劲。”低沉的男声缓缓道来,像一汪温泉,舒缓着玛丽绷紧的神经。
赤井务武把妻子搂在怀里,语气竟然显得有些委屈:“好好的年假,竟然出了这种事。”
“别告诉我你第一天当MI6,五五开先生。”
“怎么会,我亲爱的玛丽组长。”
“是副组长,赤井务武组长。”赤井玛丽挑眉看他一眼,走到套房的里间门口,推开紧锁的房门,“这两个臭小子还没醒吗?”
赤井务武:“毕竟昨天在电玩城玩得太疯了嘛——你忙着那封邮件的事没看到,秀一的狙击真是有天赋,那儿的狙击枪都简陋得成什么样了,竟然还能打出□□环。”
“你想回国后就教他吧。”玛丽又掩上门,“本来说好今天去羽田家拜访,秀吉还期待了那么久,想去见那个将棋天才羽田浩司——只怕是让他空欢喜了。”
身为MI6这种特殊职业,很多时候他们无法兼顾家庭和工作。类似的家庭为工作让道的事发生过不知多少次,但赤井夫妻二人还是每一次都觉得亏欠两个儿子良多。
“还有机会的,玛丽,”赤井务武拍拍她的肩膀,“把事情查清楚就能继续旅行计划了——你对那个神秘邮件怎么看?”
“不可小觑。”赤井玛丽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我和艾莲娜的关系连秀一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资料在MI6又是A级加密,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这是疑点之一。第二是,他为什么能拿到我的邮箱——这个邮箱所使用的电话号码是来日本之后随便买的,他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第三,他的ip地址——为什么连我们的精英也破译不了?总之,疑点颇多。”
赤井玛丽翻着与神秘号码的邮件记录,目光钉在“Mrs.Red”和“自讨苦吃”上,眼神微动。
“确实是这样。”赤井务武摸着下巴,“这个人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明明就是已经完全掌握了我们的身份,却并没有拿这一点说事,后来跟你的几番交锋也是进退有度,不咄咄逼人——我几乎要相信他或者她真的没有恶意了。”
“我倒不觉得——我很在意这条消息发送的时间。恰好是在我从艾莲娜那儿离开后的晚上。”赤井玛丽点了点电脑屏幕上的信息,“我怀疑是不是艾莲娜那边出了变故,但我短时间内不能再出现在那了。”
对方敌友未明,她现在不能贸然联系妹妹。
“那让我去怎么样?”
“——三、二、一,看镜头!”
盛夏的林荫地干燥温软,像一张晒得蓬松的羊毛毯。工藤新一和诸伏景光并肩躺在草地上,头顶的樟树把天空剪成一块块晃动的碎玻璃。诸伏加奈蹲在三步开外,镜头对准他们,像捕捉两只午睡的猫,咔嚓咔嚓连拍了好些张。
工藤新一先坐起身。他拍落外套上黏着的碎草,遥遥看着远处的水库。水库像一面突然摔碎的镜子,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那座曾把他和怜子小姐困住的水库,如今刚刚竣工,坝体白得晃眼。他眯眼望了一会儿,转身拍了拍景光的肩:“别睡啦景光,去吃烤肉了。”
林荫深处,折叠椅围着一只黑漆烤炉。炭火已经烧旺,红舌舔着铁网,偶尔爆出一粒火星,像顽皮的小星子跳到空中。工藤优作蹲在炉前,鼻梁上架着那副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此刻却有些狼狈:他一手拿铁钳,一手拿手帕,不停擦鬓角渗出的汗和炭灰。那手帕原本是雪白,现在已是半灰半黑。
六人围着烤炉坐成松散的半圆。工藤新一被景光和高明夹在中间,像一块夹心饼干;高明另一侧是优作,对面则是诸伏夫妇。
东道主工藤优作率先举杯,声音温和得像拂过水面的风:“能在此与新一相遇,又能结识他的家人,实在是奇妙的缘分。虽然初见并不愉快——”他朝水库方向微一点头,笑意却更深,“但愿往后岁岁年年,情谊长存。”
工藤新一被这突如其来的郑重吓得肩膀一抖。
幸好肉麻环节到此为止。一上午没进食的胃开始造反,众人迅速把注意力转回烤炉。诸伏景光小孩性子也随着炉火被点燃,整个人亮起来:他左手夹子右手剪刀,大厨做得不亦乐乎,忙得连发梢都在跳舞。于是新一和高明默契地让出位置——一个托腮发呆,一个端着空碗等投喂。
一玩起来,景光自己面前的碟子就空得可怜。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和新一换了个位置,不动声色地把一块刚烤好的蘑菇塞进弟弟嘴里:“你自己也记得吃啊。”
那边,三位“文字工作者”的话题果然滑向“文学创作的分化”。优作推了推眼镜,像在拆解不在场证明:“……现在类型文学和纯文学的壁垒越来越薄,但读者的期待却越来越垂直……”语文老师诸伏英拓轻轻点头,加奈则托着腮,饶有兴致地追问:“那叙诡呢?工藤先生写推理小说,应该也常常用这种手法吧。”
换座位后、坐在工藤优作旁边的工藤新一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百无聊赖地用火钳拨弄炭块,看火苗忽高忽低,像一群顽皮的精灵在跳踢踏舞。油滴进炭里,“嗤”地窜起一缕白烟。他忽然想起少年侦探团在夏日庙会上烤棉花糖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举着铁叉,旁边是吵吵闹闹的步美和元太、光彦。只不过现在,身边的人换成了养父养母、未来的父亲,还有正在偷笑的诸伏景光。
然而他不想参与讨论,工藤优作却不让。他做东的目的本就是工藤新一,见他坐过来,不着痕迹地开始把话题往男孩身上引。他虽然年轻,阅历没有往后那般丰富,但博学多识、思维敏捷,把诸伏夫妻二人的注意力吸引得牢牢的,完全把控着谈话节奏。因此当他主动提起新一时,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打探“情报”。
只是打听下感兴趣的孩子,算什么刺探情报?工藤优作有点儿无赖地想。
他看着新一拨动炭火,目不转睛,生怕男孩一不小心被烫到,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把火钳拿过来,自己替他布火,嘴里状似无意地问:“新一君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儿,之前在银行的时候……”
工藤新一仅剩的话计也被抢走,正无奈地被迫无所事事,就听工藤优作好像要翻旧账,连忙打断他:“都是在电视和广播里学的啦,优作先生。”他咳嗽两声。
工藤优作挑眉看他:“我是想说新一君对着劫匪也很会撒娇——电视里也教这个?”
你就是故意在搞我吧,老爸。工藤新一半月眼。
“新一君确实很勇敢,”工藤优作把竹筷往碟沿轻轻一搁,抬眼看他,目光掠过炭火,像探灯扫过暗巷,“我和佐藤警官在无线电里听见你主动要求换人质时,心脏差点停拍。”
火舌舔着铁网,啪地爆了个火星,仿佛替众人补了一声心跳。优作慢条斯理:“我几乎想把新一君直接写进下一部小说里面了。”
“那就大可不必了,优作先生……”工藤新一听他提起小说就头疼,“那个大姐姐不是哭了嘛,咳,以前有个人跟我说,想当侦探的话,是不可以对任何人的哭泣坐视不理的。”
工藤优作深以为然:“这位先生或是女士对侦探有独到的理解啊……新一君可以为我引荐吗?”他向工藤新一点了点头,看男孩脸上浮现出熟悉的、表示婉拒的微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并没有“表示婉拒”的工藤新一:“……”
行叭。他心想。反正你很快就会遇见她了。
午后的风带着水库的潮气,把烤肉味吹得四散。丰盛的午饭过后,一行人就往附近的广场走去。那里今天办了一场游园会,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诸伏景光却不急着走,从妈妈那取来水杯递给工藤新一。
“吃、药。”他点着头说,一字一顿。
工藤新一听话地从牛仔外套里翻出药盒,药盒里的一侧放着四枚蓝白色的感冒药,另一侧则一红一蓝,放着他从原来的药盒里取出的APTX-4869和解药。他迅速取出两颗蓝白色的感冒药塞进嘴里。因为太匆忙,还不小心带出了第三颗感冒药,滚落进旁边的灌木丛中。
工藤新一悄悄看了景光一眼,见他没发现,于是也打定主意不去找——一是想找也找不到,二是少吃一颗是一颗。他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吃药。
太好了,这样晚上就只吃一颗药就好了。工藤新一快乐地收起药盒,拉着诸伏景光去游园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