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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小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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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针了。”
严珝的声音似乎天外而来,祁珛迷迷瞪瞪还没来得及细想眼睛又被严珝盖住,等拔完针他才把手拿开。
窗外一片静谧的昏黄,已然傍晚。
“感觉好点没?”
严珝去探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祁珛终于恢复了点精神,他点点头叹气道:“饿。”
“走吧,去吃饭。”
严珝把两个人的书包往肩上一挎就招呼他,祁珛见状吸了吸鼻子:“我自己背吧。”
“算了,也不重。”
停课一周正常的啥作业都没有,两个人都没装书,真是过上了名副其实的假期。
“今天花了多少钱?”
祁珛问他。
“没多少钱……诶你干嘛?”
严珝刚想打马虎眼结果手机就被祁珛顺手拿了过去,打车还没打到微信钱包先被祁珛看光。
关键祁珛看完后还嗤笑一声,弄得严珝一点面子也没有。
“就剩一百块钱了。”
祁珛把手机还给他。
“还有一百块钱急啥?”严珝努努嘴,“也我害得你保送名额没了的,算是补偿。”
“这算什么补偿?”祁珛捏了捏他的肩膀,自己拿手机给他又转了五百块钱,“医药费和借住费。”
“祁珛。”
严珝嚷他。
祁珛下一秒抓着他胳膊揉了揉,罕见带些撒娇的语气:“算我一次。”
严珝:“……咳咳,你好好说话。”
祁珛:。。
修车行离医院远打车也得半个多小时,两人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关门,严珝刚下车就喊:“叔!”
老板看到是他,惊讶地拿毛巾擦擦手:“蛋蛋娃?你咋回来了?”
“同桌生病请假,在这住两天。”
严珝轻描淡写指了指后面的祁珛,祁珛有眼色地点点头问好:“叔叔好。”
“祁珛吧?上次来的那个。”
老板乐呵呵对祁珛点头,祁珛惊讶地看了一下严珝,他没想到这老板还认识自己。
严珝闷笑两声拉着他胳膊就从旁边店面的一道狭窄的楼梯上去,这里粉尘味和油漆味很重,祁珛吸了吸鼻子一直跟着严珝到三楼,才看到严珝走向右手边的房门。
他从裤兜摸出钥匙低头开锁:“来吧。”
进门旁边小洗手间,阳台那边是厨房,一室一厅的房间不大但东西应有尽有,小沙发小电视和一张大床,严珝把包一放就躺上床:“好爽!”
“你俩就住这里吗?”
祁珛打量着这里,总觉得这房子的大小两个人住起来怕是有点拥挤。
“我一个人住,叔在隔壁的。”严珝一骨碌爬起来脱外套,“你穿我拖鞋吧。”
“不用。”祁珛把鞋脱了光袜子走去沙发坐着,“没买饭,点外卖吗?”
“等着,我给你做。”
祁珛靠在沙发玩手机,看着严珝进进出出从隔壁拿了点食材去做饭,不免有些好奇走去厨房门口看着他。
“做什么?”
“西红柿鸡蛋面。”严珝挑眉,“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饭,去沙发等着吧。”
“好。”
祁珛走回沙发。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走两步就觉得乏力,身困心也疲,一扭头隔着玻璃门看到严珝拿筷子搅着锅里的面,祁珛居然觉得有些温馨,很少能看到严珝这样的一面。
祁珛自己不会做饭,在卢知雅没回来之前不是请阿姨就是点外卖,就有一次自己做个蛋炒饭还吃中毒了,后来祁巍山还把他送去托管班一学期。
“吃饭了。”
严珝把两碗面端出来放在小桌子上,又拿了两个小板凳招呼他,看着祁珛的脸色他有些着急,摸摸自己额头又默默祁珛额头,“累了吗?”
祁珛摇头,拿起筷子就准备吃面。
“别急别急。”
严珝是真有点害怕他又烧上来,急忙抓着他胳膊制止他的动作,刚刚煮完面他手都是热的也摸不出来祁珛的温度,于是现在捧着他的脸把他头掰正,弯腰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
祁珛就静静地看着他垂着眼眸认真比较两人的温度,这个笨蛋用额头测温度都要比较半天。
严珝刚抬眼就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他猛地一怔,随即讪讪放开祁珛。
“还烧吗?”
祁珛淡淡开口。
“不是很烫。”
严珝抿唇,起身去吃饭。
祁珛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刚扒了两口面就眼眶发酸,他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
“好吃吗?”
严珝本来专心致志地扒面填饱肚,冷不丁发觉祁珛不对劲的神色,他眉间一沉,看着祁珛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到汤里。
祁珛为什么哭?
严珝默默垂下眼帘,努力这么久的保送名额泡汤了是不是很遗憾?他后悔一时鲁莽和徐海贤他们商量出这坏主意。
祁珛本来还能忍住,但眼泪一出来脑子就发热,呼吸急促哭到忍不住抽搐,嘴里的面也变得索然无味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严珝不知所措放下筷子,踌躇半天才开口:“对不起。”
祁珛还是摇头,他抽了张纸擦眼泪。
“能不能给我说说什么事?”
严珝歪头去看他,语气变得很低。
祁珛缓了好一会儿才对上严珝的眼睛,他撇着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
“为什么会哭?”
严珝有些滑稽地把小板凳搬过来坐在他旁边,祁珛不是个脆弱的人,除去平时挨打会偷偷擦眼泪,哭成这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祁珛现在缓过神来才觉得难以启齿,小声道:“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
“是因为保送吗?”
严珝下意识说这个,但看着祁珛有些疑惑的神色他明白应该和保送没什么关系。
“因为你的面太好吃了。”祁珛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点点头,“很少有人像你这样给我做饭。”
“原来是感动哭了。”严珝也笑,他揉了揉祁珛的头发,“还有一周时间呢。”
“严珝,我说真的,谢谢你。”
“真的想谢就多吃点。”
严珝把碗挪过来对着他眨眼。
祁珛被他逗得终于扯出一个放松的微笑,话说严珝做的饭是真的好吃,他拿起筷子没一会儿就把面吃完了。
吃完药祁珛草草洗完就上了床,他察觉到严珝在穿衣服。
“你要出去吗?”
祁珛问。
“买点东西。”严珝拿过祁珛的围巾,“借我一下。”
“你用吧。”祁珛想到什么爬起来,“太晚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外面冷。”
严珝看他要起来就赶紧过来把他按住又把被子给盖好,“再着凉了就不好。”
“你去哪?”
祁珛仰面看着他。
“都说了买点东西很快回来,不会留你一个人太久的。”严珝盯着他的脸突然又笑了,“你这样子像小媳妇儿。”
祁珛闻言一脚踹上去反被严珝抓住脚踝塞进被子里,他听到严珝的闷笑声,那人吹了个流氓哨才起身:“乖哈,等会儿就回来。”
“滚。”
这次祁珛毫不留情赶他走。
严珝哈哈大笑。
祁珛发烧刚好一点老光着脚在地板上跑也不是个事,严珝给他买了双拖鞋买了条毛巾,又带了点必需的生活用品才回去。
外面夜还寒,出租屋不暖,严珝几乎是满身冰气收拾完东西才上床。
被窝是暖的,祁珛已经睡着了。
严珝侧身撑着头去看他,确认他没烧起来后又把玩着轻轻把他的刘海撩上去,祁珛本来就长得那些大人口中的乖孩子模样,现在睡着了更是安静地不像话。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哭了的原因,他的鼻尖总是红红的,又黑又长的睫毛柔顺地贴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孩皮肤白怎么晒都好像晒不黑,怪不得班上女生总说他是冷白皮,看起来还真是这样。
严珝的手从他的眉间划到鼻尖,最后又落到薄薄的嘴唇。
他想到在天度最后的那个夜晚祁珛也是高烧刚退,两个人睡得好好的结果祁珛哼哼了两句意外地让严珝起了反应,他当时没面子的够呛还连滚带爬冲了个冷水澡。
没想到现在又是这样。
严珝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妄念上,然后俯身如做贼般触碰到垂涎已久的苦果。
明月高悬,皎皎如丝。
给他掖好被角严珝才躺回自己枕头,他闭眼就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于是深吸好几口气才把脑袋埋进被子,可惜鼻腔充斥的全部都是身边这个人的气息。
严珝终于有点困了,他侧目去看他,口型一张一合:祁珛,晚安。
拜严珝所赐,祁珛这段时间都很安。
早上睁眼就被照顾,甚至是一张口就有严珝喂饭吃,困了就睡觉闲了出去网吧打打游戏,实在无聊的时候还和严珝比赛着谁背单词快做题多。
等写完第七份检讨后终于到了去学校的日子,祁珛居然对这房子有些恋恋不舍。
“闲了就过来玩。”严珝把备用钥匙给他塞书包里,“我不在的话你也可以来,以后别离家出走睡大街。”
祁珛笑:“好。”
“不许说谢。”
严珝指了指他的嘴装作警告,又乐呵呵地背上自己书包。
这次分班考试结果和他们无缘,一进学校大门还能看到处罚榜上华丽丽的写着某些人的大名,顺带标着“考试作弊,以此告诫”。
“呦呵,这次你终于第二了。”
严珝看着祁珛的名字位列自己之下居然得意起来,祁珛被他这样子羞得无语至极,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脸啊?”
“哈哈哈哈哈……”
严珝拍拍他的肩。
总的来说七班是变动最小的班级,除了有几个确实努力的学生考出去外,大部分还是留在原地,还进来了几个新面孔。
王敬凯也如愿以偿进了一班,虽然成绩在人家班有些垫底,但祁珛还是很欣慰。
毕竟他也算是人家半个教师。
最奇葩的是这次年级第一是那个名叫胡昊然的男生,因为他的女神许思文说如果他考到年级第一就和他在一起,结果人家胡昊然一鸣惊人还真考到了。
“那他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小叶子挤出一个微笑,“许思文说她对胡昊然似乎也有一些好感。”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祁珛挑眉唏嘘。
严珝扯了扯嘴角:“惊天动地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