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丘阳道 ...
-
黄勇成这话,倒还真让衙役信了几分。一衙役恶狠狠道:“那我就去给你请一位大人,若你手里的不是什么公主手谕,你也担不起罚。”
那衙役说要找一位大人来,可这县衙只要在他之上的他都能尊称一声大人。什么县令县丞县尉,他是一个都不敢找,只有衙役什长他还能去通报一声。
黄勇成等了一刻钟终于把找人的衙役等来了,他跟在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身后。不同于寻常衙役窄袖、紧身、束腰的打扮,那男子也穿长裤但外面套了一件长衫,虽也用腰带束了腰,但用的是皮质的。这是一个衙役头子的穿着。黄勇成倒也没真想要那衙役一次就把县令请来,不过是想找个见识多些的,不至于把这公主的手谕认成假的。
那什长远远就看到了黄勇成,待走到几步远时道:“你手里有付家令的手谕?”
“就是这个。”黄勇成将公主手谕抬高示意什长,却没有递过去。
什长命令黄勇成:“你拿来我瞧瞧可是真的。”
“你要瞧自然是可以,不过是不是应该先换个地方再看?”黄勇成在府衙门口站了许久引得路过的百姓频频打量,这什长来了更是引人注目。
什长不耐:“哪有这么麻烦。我本就疑心你这莽夫拿着假的公主手谕行骗,现在看来是真心虚了。来人,把他带走。”
两个衙役一步步靠近要将黄勇成擒住。
黄勇成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改口道:“在这里看也行,不过这手谕得我亲自拿着。”
什长知晓不能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就同意了:“你且拿过来。”
黄勇成展开手谕,送到什长眼前。
那什长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其间望了黄勇成许多眼。完后,对身旁的衙役道:“将这位……”什长又看向黄勇成。
“黄勇成。”黄勇成自报家门。
“将这位黄老板请到东厢房。”什长说完抬脚就要离开。
黄勇成看着什长的背影,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话就要将自己带进去。不过现在也容不得黄勇成想太多。
黄勇成到了东厢房却没有立即见到平泽的县丞,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那什长就跟在为首之人后面。看来,刚才他是去找人去了。
平泽县丞戴洮笑道:“黄老板,有失远迎。”
黄勇成行礼恭敬道:“不敢。”
戴洮坐到桌案前说道:“我听手下说,黄老板是奉付轶,付家令的命送药材到邕宁。”
黄勇成递上手谕,旁边一男子上前接过后呈给戴洮。
戴洮粗略扫了一眼,问身边人:“昨日向车马行借的马车可还了?”
那男子:“还在县衙,没还回去。”
戴洮点头笑着吩咐:“那正好。”又看向黄勇成问:“不知黄老板的药材在何处?”
黄勇成:“药材还在我的船上。我的船现在就停在平泽码头。”
戴洮:“瘟疫事急,我现在就让手下人把马车拉到码头去。”
黄勇成立马起身再次行礼,“多谢县丞。”
戴洮站起身快步走到黄勇成面前,郑重感激道:“邕宁瘟疫横行,黄老板此事就是一场及时雨,该我谢你才是。”
黄勇成赶紧伸手拦住戴洮抬手向他行礼的动作,“这可不行。”
“黄老板有所不知,邕宁瘟疫爆发,百姓无药可医只能活活等死。我每日听着手下人来报去世的人数,十分痛心。”戴洮双拳紧握,眉头紧皱眼圈隐隐泛红,眼睛望向院外那是邕宁所在的南边。
黄勇成看着戴洮,此时他正被也被戴洮爱惜受灾百姓的心感动着,“县丞忧心百姓,你是个好官。”
见到戴洮这般模样,黄勇成心中有了些底,但又担心自己说出想法会被拒绝,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县丞应该已经知道了,付家令原是让我走清河水道送药材,但水道被封只能换道。按原本的计划,为避免我们一行人染上瘟疫付家令做了很详尽的安排。但换道之后一切都不顶用了。”黄勇成看着戴洮苦笑道:“我们一行有十多个弟兄,都是跟着我出来讨饭吃,我也得多想着他们。县丞能否替我们想想办法,安让我们不与患病的人接触。”
戴洮耐心听完黄勇成的话,思考后道:“黄老板仗义,我为你加一份文书,黄老板到了闸口将他交于闸口的官兵,他们便会接过药材送往城内。”
“多谢县丞。”黄勇成听完戴洮的安排后赶忙道了谢。
戴洮低头笑笑,回过神来了立马抬头对黄勇成道:“黄老板不必客气,我这就写。”戴洮坐回桌案前便开始书写,写好后交给黄勇成,转而又对着旁边男子吩咐:“快找人把马车送到码头,顺便帮黄老板卸货,再派人送黄老板到邕宁去。”
那男子却有些为难道:“敢问县丞,要安排多少人护送黄老板?”
戴洮粗略计算,道:“照手谕中所记药材的量至少要四辆马车,那便安排四个衙役。”
那男子:“回县丞,府衙内的衙役都在外做着其他事。怕是找不到人能护送黄老板。”
戴洮听完,脸上挂起怒意,正要开口训斥黄勇成阻止了:“我来时付家令已经安排了人,不必再安排衙役护送了。”
戴洮道:“还是付家令想得周到。”
“药材还需卸货,我便不再打扰县丞了。”黄勇成告辞。
“好。”戴洮对着手下道:“快去牵马。”
戴洮估算需要四辆马车,黄勇成以稳妥起见多带走了一辆。五辆马车穿过闹市回到码头。
到了地方,黄勇成念着衙役事务繁忙便让他们回去了。
魏启等衙役离开,让人守着马车把黄勇成带回了船上说话。
魏启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黄勇成。
黄勇成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丘阳道,南十五里交货。
“这是付家令传来的?”黄勇成问魏启。
“是。”魏启在传启程前看过付家令的信鸽,与送这张字条的鸽子相同。
黄勇成拿出戴洮写的文书,道:“既然付家令已有了安排,那便不需要这东西了。”黄勇成是为付家令办事,自然是听他的。
一行人把药材挪到马车上只花了半个时辰。黄勇成带回的五辆其中一辆只装了半车,陈从安被安排坐在这辆更宽敞的马车上。
马车出发时已经是戌时,皓月当空,清辉遍地,虫鸣声响彻小南岭山。随着马蹄、木轮和人声的靠近,虫子就停了嘴。
陈从安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同魏启大声说话,这一路的声音都是她的。接近子时,陈从安终于抵不住困意闭上了眼。
凄厉的马嘶将陈从安吵醒,睁眼后她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靠坐着而是仰倒在了草药上。
“发生什么事了?”陈从安问魏启。
“快躲好。”魏启没有回答陈从安的话,而是抄起东西冲了出去。
陈从安的视线跟着魏启的身影看去,见到好几个脸上蒙着黑布的人冲了过来。陈从安慌忙从马车上爬下来,蹲到车底下躲着。
陈从安瞧见歹人用刀朝魏启砍去,魏启拿起裹着布条的刀挡下。随后魏启又抬腿踢向歹人,对方闪躲不及吃痛后撤,紧接着魏启转身寻找陈从安。见她躲在车下,魏启嘱咐道:“你抓住机会快跑,看看能不能找人帮忙。”
“魏叔小心。”陈从安见刚才的歹人再次挥刀砍向魏启,立马出声提醒。
魏启蹲身侧移顺势给了他一刀后再将他踢开。
一众歹人见他身手机敏,立马迎上去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发现了陈从安,冲向马车朝底下挥刀砍她。
陈从安从另外一边滚出来,抬眼就见一歹人坐在周回身上正高举着刀。她一猛子冲过去将人撞倒,刀也落到旁边。她与歹人一起倒地,刚准备朝另一边滚去却被抓着头发提了起来。
“女的?”抓着头发的高个子歹人开口。
陈从安没有回答。
周回抢到刚才带人遗落的刀,砍伤了那只抓着陈从安头发的手。
高个子歹人吃痛立马放开陈从安,转头和周回对上。
被陈从安撞到的歹人见她要跑,上前将她抓住后往旁边草丛里拖。
“救命,魏叔,救我。”
魏启分身乏术,试图冲过来却被阻拦。
那歹人把陈从安拖到草丛中,在周围摩挲一番拿出一截绳子,将她绑起来,再给她嘴里塞上破布,为求保险还把多余的绳子绕着她嘴绑了一圈。
将人绑好后,那人又提刀冲了出去。
陈从安只能在一旁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试图挣扎了没过一会儿,外面打斗的声音中又有了些别的响动。
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外面的歹人也发现听到了。
一歹人大喊:“拿东西,撤。”
这伙儿歹人全力顶开眼前的人冲向马车,每人抢上一抱药材后四散奔向林中。
黄勇成拦住想要追上去的胡平。
魏启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陈从安,开始喊她的名字。
刚才捆陈从安的歹人与那高个子站在视线能到达的最远处,“这女的我们带走了,若想要人就拿药来换。”说完便把陈从安扛在肩上朝着林里跑去。
魏启在看到他们时就冲了过去,还是没有追上。
骑马赶来的人此时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