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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上船 ...

  •   陈瑜知晓陈长风和赖喜对陈从安的爱护。无需自己费更多口舌劝阻陈从安,他们两人自然不会同意。

      陈从安下定决心,道“我回去劝我爹娘,他们会答应的。”不只是自己爹娘还要黄伯圣答应才行,“小瑜阿姊,黄老板那里我该如何求他呢?”

      陈瑜道:“如果你爹娘答应了,黄老板那里我去说。”

      陈从安只需想办法让爹娘同意,当日他没有留在青栀巷,直奔家去了。

      第二日,陈瑜去了社庙。

      “你已经定好的事,我能说什么?”秦鸿文拿着扫帚清扫院子,没有看陈瑜。

      陈瑜站在秦鸿文身后,道:“我两日之后离开。”

      秦鸿文:“我的伤还没好全,就不去送你了。”

      陈瑜叮嘱秦鸿文:“你要好好休息,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不用每日清扫。”

      秦鸿文停了打扫的动作,怒瞪了陈瑜一眼:“我可没教过你偷懒,也不知你与谁学的。”

      陈瑜疑惑:“大家不都想轻松点干活吗?这不需要人教。”

      秦鸿文不想听她说话,将她赶开:“去把庙里打扫了。你之前在社公社母面前打砸,还不去赔礼道歉,不然以后谁还保佑你。”

      陈瑜拿着打湿的布,细致地擦拭社公社母神像。她竟真的在道歉,嘴里不停念着什么对不住,什么不该的话。

      秦鸿文在一旁看了许久,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帮他打扫学堂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也是这样,一边打扫一边嘴里念个不停。不过小姑娘可爱多了,嘴里念的都是书本上的内容,不想现在是念自己做的错事。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刚才还让我偷懒,自己打扫起来就没完没了。”秦鸿文站在社庙门口叫陈瑜停下。

      陈瑜走到秦鸿文面前,却见他递过来一个盒子。

      秦鸿文:“你既然要随商船出行,里面的东西或许有用。这里的东西是张全给我的,你知道我曾经做过的事,收不收下你自己决断。”

      陈瑜脸上的疑惑随着秦鸿文的话落下而消散。她接过盒子打开看,里面是一个印章和一个腰牌。那印章刻的是一个名字,王典,那柏芝院的主人。

      柏芝院是富户王典的老宅。王典去世后,跟随他多年的管家梁有林念着旧情住在那里。

      陈瑜收下了这两样东西,对秦鸿文道谢:“多谢秦先生。”

      秦鸿文问:“多久能回来?”

      陈瑜摇头表示不清楚,她还没问过黄伯圣此次出船的详情。

      秦鸿文:“出去看看也好。出去看了你才知道现在你过得有多好。”

      秦鸿文叹了口气,继续道:“到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你自己保重。”

      “好。”陈瑜还是往常平静的语气。这倒给秦鸿文听得生气,直叫她快些离开,不要碍他的眼。

      陈瑜离开了社庙,想到曾经生活过的陈家村,她决定回去看看陈长风和赖喜他们。

      陈瑜到了陈长风家,进了院子朝屋里去,走到门口,三双眼前齐齐地望向她。

      陈长风和赖喜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之前的和善,怒目瞪着陈瑜。

      陈瑜没有理会他们,先注意到跪在堂前的陈从安,问:“从安是做了什么?怎么跪着?”

      陈长风冷哼一声,不看陈瑜。赖喜在旁边说道:“她死活都要跟着你离开巨峰县。”

      陈瑜点头表示知晓,没有阻拦陈从安罚跪。陈瑜本就想让陈长风和赖喜将陈从安拦下不要她跟着自己。

      三人就这样无言各自安静想着什么,陈从安环视打量了一圈所有人,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哭了:“小瑜阿姊决定要去肯定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就要跟着小瑜阿姊。”

      陈长风劝道:“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巨峰县,凭着几天的时间哪里就能把这些事调查清楚?商船要经过许多地方,沿岸人牙子最多。你们要是被人牙子拐走了该怎么办?”

      陈从安急迫地向他保证:“我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小瑜阿姊,绝对不会被拐走。”

      赖喜:“那人牙子会将你们俩一起拐走。”

      陈从安:“小瑜阿姊敢一个人去肯定不怕,我也不怕。我就要跟着她走。”

      赖喜见女儿铁了心要跟着陈瑜走,转而去劝陈瑜:“小瑜,这一去怕是会有许多危险。你也别去了,在家平平安安的多好。”

      陈瑜看了一眼跪着的陈从安,只见她赶忙回避了陈瑜的目光低下头去。“赖婶我已经答应了黄老板,我肯定会去的。”陈瑜没有动摇。

      两个孩子都不听话,赖喜急了:“我和你长风叔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你们两个姑娘,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多。为什么不能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呢?”

      陈瑜想着刚才他们两人劝陈从安的话,对照着自己逐句反驳:“我不是不没有离开过巨峰县,我是外地流浪过来的。人牙子我小时候就见过,他们拐不走我。这次是黄老板花了银子请我去,我的去向他也会过问。至于为什么离开,只是因为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赖喜走到陈瑜身边轻抚着说道:“小瑜,我们不是想让你说这些。”

      陈瑜微笑道,“赖婶,长风叔。你们是从安的父母,担心她是应该的。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们不必担心我。我感激你们多年的照顾,甚至说是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得。”

      十多年的相处,陈瑜感恩陈长风一家。但她将界限划得很清楚。陈从安要离开青州,这是他们的家事,陈瑜不会掺和进去。若是他们答应了陈从安,那陈从安此行的安全才会变成陈瑜的一份责任。

      “你小瑜阿姊离不离开我们管不了。但是你陈从安,决不能去。”陈长风不能插手陈瑜的决定但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能管的。

      矛头再次回到了陈从安身上,她立马眼泪又止不住了。这屋里三个人没有人能阻止陈瑜离开青州,但都不想自己跟着一起走,陈从安立马加大了哭喊声:“我就是要跟着小瑜阿姊走,我现在就要走。”

      陈从安倏地起身就要朝屋外跑去。陈长风和赖喜赶紧上前要将她拦住。赖喜拽着陈从安的手臂,陈从安使劲往院外蹿。

      “你拉住人,我去拿绳子给她捆住。”既然陈从安执意要跑,陈长风也只能用些非常手段。

      陈从安已经到了院门口,现在她已经没有再哭了,只是大喊着:“我要和小瑜阿姊一起走,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就算是把我捆着我也会找机会跑了。”

      赖喜已经被吓跑了一半的魂,只能哭着劝陈从安:“从安,乖孩子。你就听爹娘的,不走好不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爹娘该怎么办啊?”

      陈长风的绳子还没拿来,赖喜哭着也快拉不住陈从安。陈瑜收回注视陈从安的目光,叹了口气后走到她身边,抓住她另外一只胳膊后说道:“你安静点,这样没用。”

      陈从安真的就这样安静了,没再喊叫。

      “回去吧,好好和爹娘说,我离开前哪里都不去。”陈瑜拉着陈从安回家坐在椅子上。赖喜和拿着绳子的陈长风看着他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瑜今日一是为了探望陈长风,二是告知自己离开的事。陈瑜告诉了他们自己两日之后就要离开,今天的探望便到此为止了。

      两日后。

      陈瑜家的门被敲响,是陈从安。

      陈瑜把她迎进屋,问“长风叔和赖婶同意你去了?”

      “对,我跪了两日我爹娘就同意了。小瑜阿姊我们多久出发?”陈从安气喘吁吁,眼睛不看陈瑜而是望着门外,似乎很是期待。

      陈瑜算着时间,道:“快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黄伯圣的佣保就来了。两人拿上行李,跟着黄伯圣派来的佣保前往河岸。

      前方人群簇拥着一个人站成一圈。待她们到了之后,人群散开,陈瑜看到了中间站着的陈文舟。

      陈文舟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她们,对跟在陈瑜身后的陈从安有些惊讶。陈文舟语气熟稔打趣:“怎么都不和我说你们要走的事?还好秦先生让人通知了我,不然还得许久才能再见面了。”

      陈瑜:“文舟阿兄事务繁忙,这些小事不便打扰你。”

      陈文舟笑道:“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这是我大母给你们准备的,里面是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待上船后再看吧。”陈文舟先将手里的布包递给陈瑜,之后又另外递过去一个盒子,“这是我准备的一些小物件,之后或许能用上。”

      陈瑜接过这些东西,感谢道:“多谢大母,多谢文舟阿兄。”

      陈文舟看着陈从安道:“从安过来些。这里十两银子你拿着,遇到喜欢的吃食都买些。好好听小瑜的话。”

      陈从安看向陈瑜,等她示意收下后才接过陈文舟递过来的银子,“多谢文舟阿兄。”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三人没再多说什么。

      陈文舟转头向一旁的青年男子道:“黄老板,这两个姑娘还望你们多照顾。”

      那青年男子也姓黄,是黄伯圣的侄子,黄勇成。

      黄勇成瞥了一眼陈瑜和陈从安,对着陈文舟道:“县太爷的吩咐,小的自然铭记于心。”

      听出黄勇成语气中的不满,黄伯圣在一旁打圆场:“我已经嘱咐过他们,会多照顾两位姑娘的。”

      该开船了,众人都一同登船。陈文舟与黄伯圣他们站在岸上看着船离去。

      “你,带着她们两个去船房。”黄勇成随意指了一个人后,自己站到舵前指挥方向。

      那被指到的男子带着两人去了一间单独隔开的船房,里面安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长凳再没有旁的了。

      陈瑜将东西放到桌上,准备看看陈文舟给了她什么东西。

      陈从安先看了床,不大,但她们两个也能睡得下。陈从安转身看向陈瑜,凑了过去。

      陈瑜先打开了大母准备的包袱,里面是两身裙子。她将裙子拿出来先对比了陈从安的身形,“大小差不多,给你一套。”

      陈瑜转头又拿起陈文舟给的盒子,打开看里面有一个银质发簪,能撑些小场面却也不显高调。还有第二层,塞了银票甚至还有陈瑜的过所传。

      金乌国对于百姓跨州县流动有严格的管控。流动人员必须携带官方发放的凭证,过所传。过所传会记录持传人姓名、籍贯、出行事由、目的地以及签发官吏的署名和官印。

      陈瑜的过所传便写着:青州巨峰县陈瑜,行商至湖州。署名陈文舟加盖县令印。

      湖州是黄伯圣商船的最后一站。

      “商户行船不是只要登记姓名,怎么文舟阿兄还给你写了过所传?”陈从安问。

      金乌国百姓流动管控严格,但却与民间商船登记矛盾。民间商船只登记船长具体信息,而对于船上其他人只粗略记一个人数和职位,甚至对于家仆一类并不做记录。

      陈瑜看着自己的过所传,心中翻涌着陌生的感觉,脸上也被带出了笑意。

      这个过所传能让陈瑜合理地留在远方。陈文舟接受陈瑜离开的决定,也愿意助力陈瑜的远行。

      *

      坪洲,皇城。

      赤乌国沿用未央宫。未央宫布局为中轴对称,采用前朝后寝的设计。自南宫门一路向北,经皇帝举行朝会的前殿和皇后所居的椒房殿至玄武北门。

      前殿只在大朝会或是新皇登基这等重大仪式时才会使用,寻常朝会都是在前殿北面的宣室殿举行。

      当朝元绥皇帝文卓端坐于御座,朝臣按品阶分立于宣室殿内。宣室殿议事只三公是常驻。三人皆用青蒲席,分坐于御座东侧。

      “这是侍御史所书奏章。”递上奏章的是专司官员举劾的御史中丞弓守长。

      弓守长将奏章内容复述与三公:“其中所书内容为公主察举青州巨峰县县长金启攸,攸封山敛财,私增粮税,买卖税粮以及不按征役文书支付乡民银钱。”

      文卓看完奏章,并不置喙。

      御史大夫仲怀问弓守长:“那县长贪墨的银钱可尽数查抄了?”

      弓守长:“查抄出了五百一十四两白银,已全部充公。”

      弓守长答完,皇帝仍不开口,摩挲着手里的奏章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县长怕是没胆子买卖税粮,为何不见提及旁人?”仲怀见多了这种事情,自然不相信其中只有一个县长在谋划。

      丞相左宏伯道:“朝会之上,仲御史还是等回了御史府再问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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