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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收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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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次日,天没有再去下雨,云透着铅灰色,间隙里透出灰蓝的影子。水面并没有什么下降的迹象,敲打着着我所在的岸边。蔡兴今天起来的格外早,他可能是洁癖犯了,自己去了水边洗衣服。他自己的衣服是蓝色的,土的颜色尤为的明显。他在打干衣服,里面的土屑散了一地。
“锐刻五代没了抽中华了。”我跑到他的身边上说。
“啥意思?”蔡兴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说:“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就说你洗了干啥,咱就说洗了这里面这种各样的东西在里面洗完之后都在里面,我就说哦,万一这个上游的人的小便在里面了……”我看到他手里在洗着的衣服。
“就别说了,我自己也清楚这个道理,上游的万一拉了一坨稀的,算了我自己眼睛里看不见东西就行了。”蔡兴回答我。
“你的洗法看得我真的是绝倒了,咱就是说,为了洁癖你洗这个东西有没有必要?”我有点着急。
“不管了洗了就洗了,说不定里面还有洗衣液小苏打在里面。凡事都要好的里面想点。”蔡兴的脸都要皱成一个“囧”字了。
“算了你快点给我去帐篷里吃点东西,现在人多。我帮你把脑子进的水筛出来。”我说完就已经开始甩衣服了。
到了十一点差不多。“回来了,外面又开始放免费的洗澡水了。是要给我们做成奶茶喝光光了?这料还挺足。”我自己臭骂道。
“再不济也是鸳鸯锅。”蔡兴回答我。
“你还鸳鸯锅呢?鸳鸯锅谁是清汤还不知道。”我回答他,我掰了一节活性炭,继续说“姓江的已经加麻加辣上了,清汤的已经快要熟了。到了时候厕所都是不散的宴席我跟你讲。”
“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灿灿亦漫漫。还没到前路眼睛就被闪瞎了,后来第一关就给我摔死了。”蔡兴开玩笑道。
“是的呀!”我狠狠地点了头。
“这个水灾主打的就是仙逝,地立,人盒。众生平等,一个都别想活着。”蔡兴已经缩回被子里了。
“也差不多这样了,再来十天吃的撑不过去,我们马上就要成菌菇汤底了。”我躺在床上说。
“你看看原生态。”我指着帐篷的顶说。
“霉菌是吧?白的,红的,青的。”蔡兴回答我。
“关键是着坨屎山代码竟然运行了。蜘蛛网给帐篷的破洞堵上了,而且蚊子也给蜘蛛吃了。上面的风吹进来这里面也不冷也不热。”我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说。
“我们去外面看看,”我刚踩在地上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一个东西,“水葫芦都能长了。”
我的床下面已经长了不少的水葫芦,我说:“再这么下去都可以拿脚钓鱼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到了饭点,人都走光了。天色仿佛永夜,雨水为他拉上了帷幕,仿佛要开出一场好戏。我给水葫芦带着土挖出来,放到我和蔡兴床中间的位置。我把米袋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下,刚好容得下一个身体,往蔡兴藏着的位置下一铺。
第二节
我出去去了茅厕逛了一圈,然后去偷偷把别人不要的米袋子拿走。我又去看了一眼今天的菜,还是白粥。我在茅厕的位置往楼下望去,这个没妈的跑得真的快,就是干活效率不怎么样。只知道拿着手给一点点捧回去。
干坏事真的就是不会干就别给我干,干了又要被别人发现的。真就是看得我想帮他把事情干明白了,人怎么能又坏又蠢。我每回看他跟个下街老鼠一样的样子我就想笑,从远处看不清这个家伙的脸,只看得见这人的眼睛眯成了枣核,眉毛就像是枝叶,体格子就和个竹节虫一样。我就这么看着他摸到我们前面的帐篷。
我准备开始包抄了,我给蔡兴发了消息:快点的,人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蔡兴没回我消息,我放心多了。起码他还在认真蹲人,我冲刺着跑向了帐篷。那人腿一软,被蔡兴一抓,更像是挣扎的老鼠了,他扒拉着土地,想要推开蔡兴的手,身体蠕动着。跑到位后,蔡兴的脸都在用力。王刚杨上去把贼压制住,用力有点猛了,摸了一下脉搏。确认没死透,只是晕了之后,看了看他的脸,老朋友了——小苏。
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他干坏事那个嗅样儿简直就是刻进骨头里了。真就不知道这个傻子偷这么多干什么?你有这个能力给买出去,我佩服你的。
“呦呵?你还敢来我这里偷东西,连偷了三回?是不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呢是吧?上回给你烟就是给你脸,给要要啊!”王刚杨死死地审视着他,顺带给了一个巴掌,“不会干坏事就不要干,枣核眼睛。你可以讨,要就是不能偷!”
“我就是要卖怎么你了。”小苏不屈的挣扎着他的身体,我倒是没感觉到一点力气。
“怎么我了,闹事闹我头上来了还怎么我了。”我多用了几分力,“我告诉你,老子要亲手让你游街示众!”
“真就是老鼠披人皮,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蔡兴用脚踩着他棱角分明的脊背。
“我要吃的给家里人啊……”
“贪来的粮食是不够你们吃了还是怎么的了?”
“你咋知道的?”
“天天吃这个跟屎一样的白粥,我们怎么知道的?”
“撒开我”小苏又用力的挣扎了几下,蔡兴直接上去给了一脚。
“你还有家里人了?住地底下的是吧?回答我!”
“是地下的又怎么样?”
“枣核眼睛?硬气了?是有人撑腰了?那就把你的腰杆子踹断了,这样就没腰了。”小苏已经不敢动了,我给了蔡兴一个眼神,押着他去集中营把偷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再来偷东西,我就在每个帐篷里轮流呆着。看哪天你的盲盒能开到我。”我刻意地用力的拍了他的脑袋,“你这么蠢,又这么有毅力,就不应该去干坏事的昂,做点好事起码不用去给我打成这样。”
蔡兴又踢了脚他的屁股,说:“自己给我认罪去,东西我们看着你还给别人。”
到了中午,我们把自己房间的床搬出来把失物陈列了。上有看着约莫着两千多的羽毛球拍,下到有纸巾,吃的更是堆成了墙。
“你得抠搜成啥样啊?他*连泡过水的纸巾都偷,要点脸吗?偷东西好歹也有点有用的好吗?”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
小苏也是老实了,就低着个头,啥也不敢去反驳。
“喉咙里卡你自己辛苦钱了,这么不喜欢说话?”我看着远远的人群到来。“来,你跟我说,你干什么偷东西?”
“就,就图一个刺激……”
“刺激?你咋不去杀人呢?”
“我不知道……”
蔡兴被气笑了,我只是不出所料的淡笑。人群越来越密集,东西不出一小时就被认领光了。
第三节
到了晚上,雨停了,能看见一些月亮的影子,灰色的云如同炮火所侵染的硝烟,浅浅的飘过凸月。白色的月光在土地上,我和蔡兴去外面用活性炭过洪水喝。泥沙超出了活性炭的能力范围,活性炭里面混着一摊子糜烂发臭的烂泥,草根,木屑什么的都混在里面。
“我真的是绝了……这东西的后劲怎么这么大的啊?”我看着活性炭里的烂泥。
“可能是上游的拉出来的?”
“还别说,真可能是。”
我又闻了一下,和死鱼混鲱鱼罐头一个味道。肚子里啊,就像是装了一个亚历山大港。早知道聪明点,拿米袋子盛雨了。臭味直匆匆的踹开鼻腔,踏入脑门,脑浆真的都要熏入味了。
但是还能忍忍,没啥,就是东西是真真真的不能用了。我又想起了江岑莲直播的时候,自己吃着的“赈灾粮”。青菜,梅菜扣肉,咖喱饭,肉汤。本应该是人民的,都给它们吃光,从纸上抹干净了。它们甘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拿出来给我们吃上饭。
我和蔡兴回到帐篷里,霉菌又蔓延了一些,顺着到了帐篷的铁架上,水渍成为了它们唯一的养分,白色的霉菌也许是因为没有营养嘛,就攀附在了红色的霉菌上,红色的都要被榨干了。七点,水彻底过干净,我和蔡兴安静地坐着吃压缩饼干。也许不用再去担心被偷走的问题了。
“拿水葫芦烧汤喝?”
“可以。”
“拿什么当火源呢?”
“水葫芦。”
点燃打火机,水葫芦汤被我放在了自己的水壶里慢慢烧开。燃料就在我之前埋垃圾的坑上,上面的土支撑着我的水壶。烧了一个小时,汤烧入味了,水葫芦的味道挺淡,但是不加料现在也算是好喝。
“小蔡?人可怕吗?”
“我觉得不是可怕,而是每个人走的路不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说?”
“在于选择。”
我很久没有从身边的人听到过任何的一句“在于选择”,不少人觉得给自己盖上棺材板,就觉得什么事都没有了,死后有些还要被刨坟的。
“还打算去看夜巡的规律吗?”
“不了,或许,这段时间能够太平一会。”时针的脚步仍然没有停歇,没日没夜的跑着。秒针催促着时针的跑动,循环往复。
土地干了点,踩在地上没有这么粘糊了。雨声突然响了起来,冠绝于耳。突然涛水骤起,拍到了刚干没有多久的地上。
“*的,马上就不用养水葫芦了,就可以摸鱼了。”
“拿你的水壶装水葫芦,到了时候还能做烟熏小鱼干吃。”
“咱都想的挺好,说是一码事做事一码事。”
“算了,咱们早上起来给拉链拉上。不出门了。水葫芦进太多水也不好。”
估计是巡逻队回来的,脚步声挺响的。到了时候害人害己,不造堤坝都得淹死,一个都别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