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成道：我有千徒化仙缘》逸凡泽牧

265、夜读古籍，无心之愿

　　七月初八，夜。
　　云霄宗，藏书阁。
　　白日的喧嚣早已褪去，唯有几盏摇曳的烛火，在高大的书架间投下温暖而昏黄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特有的古朴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檀香，营造出一种宁静而肃穆的氛围。
　　林子豪坐在靠窗的一张宽大梨木桌旁，面前摊开着几卷刚从库房中取出的古地图。
　　他并没有立刻投入工作，而是先伸手轻轻拂过其中一卷地图的边缘。
　　指尖触及那粗糙却带着历史厚重感的纸张，仿佛能感受到千年前绘制者留下的温度。
　　编撰《云霄宗基础修行纲要》的事情定了下来，他心中稍安，便想着来藏书阁查阅一些古籍资料，看看能否为纲要补充些更古老的修行见解。
　　“林宗主，您要的那批南域山川古图，都搬过来了。”
　　一个略带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苏墨斋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布长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脸上布满细密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闪烁着对知识的热爱。
　　作为云霄宗的藏书阁客卿，整理古籍正是他最大的乐趣。
　　“有劳苏老了。”林子豪起身，接过木箱一角，帮着放到桌上。
　　“这些都是宗门建立初期流传下来的？”
　　“正是，”苏墨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笑着点头，“有些甚至比云霄宗的历史还要久远些。
　　我初步看了看，有不少山川地貌的标注，或许对宗门未来的发展规划，或是寻找一些古籍中记载的遗迹，能有些许帮助。”
　　这时，古月娜也从内间走了出来。她换下了白日的宗门服饰，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青色劲装，长发简单地挽成一个发髻，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干练。
　　她手中捧着一卷用精致木轴装裱的地图，显然也是刚整理出来的。
　　“宗主，苏老。我这边发现一卷标注着‘云霄山脉详图’的古图，年代似乎颇为久远，上面的标记与现在宗门后山的地形，有些出入。”
　　古月娜将地图在桌上缓缓展开。
　　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这卷地图上。
　　这是一幅绘制在某种兽皮上的古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泛黄，但上面的线条依旧清晰可辨，勾勒出数千年前云霄宗所在山脉的地貌。
　　与如今云霄宗的地图相比，山脉的走向大致相同，但许多细节处却有明显差异。
　　图中山峰林立，河流蜿蜒，许多地方都用朱砂或墨笔标注着各种符号，显然是当时的修士对灵脉、矿藏、险地等的标记。
　　林子豪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仔细辨认着那些古老的符号。
　　突然，他的指尖停在了地图右上角，靠近如今宗门后山深处的一个位置。
　　那里用淡蓝色的颜料绘制出一弯新月形状的泉眼，泉水汩汩涌出，形成一条小溪，蜿蜒流淌下山。
　　泉眼周围，还用淡青色描绘出云雾缭绕的景象，并标注着三个古朴的篆字——“月牙灵泉”。
　　“这里是……”林子豪抬头看向苏墨斋和古月娜，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苏墨斋凑近了些，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摇了摇头：“唉，说起这月牙灵泉，可真是我云霄宗的一段伤心往事啊。”
　　“苏老此话怎讲？”林子豪问道。
　　“这月牙灵泉，”苏墨斋指着图上的标记，语气中充满了惋惜，“在数千年前，曾是我们云霄宗真正的根基所在！
　　此泉泉水蕴含极为精纯的先天灵气，不仅能滋养万物，辅助修行更是事半功倍。
　　传说当年，正是因为有此灵泉，云霄宗才能在短时间内崛起，成为一方霸主。
　　可惜啊……”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沉痛之色：“大约在三千年前，宗门遭遇一场大变故，具体缘由古籍记载语焉不详，只说是天崩地裂，灵脉受损。
　　这场变故之后，月牙灵泉的泉水便开始逐年减少，最终彻底干涸，只留下了一口废弃的枯井。
　　自那以后，云霄宗便开始逐渐衰落，直到近代，更是险些断绝传承。”
　　古月娜也接口道：“苏老所言极是。那口枯井，如今还在后山的月牙峰下，井口被乱石掩盖了大半，早已无人问津。
　　我刚入宗门时，还曾好奇去看过一次，里面深不见底，只有些枯枝败叶，和寻常的废井并无二致。”
　　林子豪的目光再次落回古图上那“月牙灵泉”的标记处。
　　图上的灵泉，泉水清澈见底，周围草木葱茏，仙鹤飞舞，一派仙家气象，与苏墨斋和古月娜描述的枯井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股莫名的惋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画面，仿佛能听到泉水叮咚的流淌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清新灵气。
　　如此宝地，竟然就这样埋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子豪下意识地轻声感叹道：“这么好的灵泉就这么没了，实在太可惜了。
　　图上画得这般仙境，泉水清澈，灵气氤氲……要是它能重新流出来，让大家都能用上这灵泉水修炼，那该多好啊。”
　　他的语气真诚，充满了对美好事物逝去的惋惜和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就像是一个孩童看到一件心爱的玩具损坏后，发出的天真感叹。
　　古月娜和苏墨斋听了，都只是相视一笑，并未将他这句感叹放在心上。
　　古月娜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将地图卷了起来：“宗主心怀仁善，心系弟子，这份心意我们明白。
　　但灵泉干涸，乃是天地灵脉变迁所致，人力难以挽回。
　　数千年来，历代祖师都曾试图恢复月牙灵泉，但都未能成功。
　　我们还是……”
　　苏墨斋也附和道：“古长老说得是。林宗主有这份心便好。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便是如此道理。
　　我们还是继续整理这些地图吧，或许还能发现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都只当林子豪是触景生情，随口发了句感慨，劝慰了两句，便又低头继续整理桌上的其他古籍和地图。
　　林子豪见他们这般反应，也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于改变山川灵脉这种事情，恐怕还无能为力。
　　刚才那句话，确实只是一时兴起的感叹罢了。
　　三人又继续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将那批新收录的古地图大致分类整理完毕，标注上简单的说明，以便日后查阅。
　　夜色渐深，苏墨斋年纪大了，精力有些不济，便先告辞回房休息。
　　古月娜也将整理好的典籍归位，与林子豪道别后，离开了藏书阁。
　　偌大的藏书阁内，只剩下林子豪一人。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了另一侧堆满古籍的书架前。
　　白日里决定编撰《云霄宗基础修行纲要》，他心中隐隐觉得，或许可以从这些被遗忘的古籍中，找到一些关于基础修行的独到见解，补充到纲要之中。
　　他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封面已经残破不堪的线装古籍，书名早已模糊不清。
　　吹去上面的灰尘，翻开泛黄的书页，一股更加浓郁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书中记载的，并非什么高深的功法神通，而是一位不知名的散修游历各地的见闻录。
　　林子豪饶有兴致地读了起来。书中详细记录了这位散修在南域各地游历的所见所闻，包括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以及一些他发现的灵草灵药、奇闻异事。
　　其中有一段，引起了林子豪的注意。
　　那段文字记载了一处位于南域极西之地的上古灵泉，名为“玉泉”。
　　据书中描述，此泉泉水呈乳白色，饮之可洗髓伐脉，对炼气期修士有着莫大的益处。
　　泉眼周围生长着许多罕见的天材地宝，是一处修行圣地。
　　然而，同样是在数千年前的一场浩劫中，玉泉所在的山谷整体塌陷，灵泉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一片废墟，被黄沙掩埋。
　　看到这里，林子豪不禁又想起了之前在古地图上看到的“月牙灵泉”。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这般灵泉，皆是天地造化之奇珍，却因种种变故就此断绝，实在是天大的可惜。
　　若是这般灵泉都能重现于世，滋养万物，普惠修行者，那该有多好……”
　　他合上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些古籍中的记载，总是充满了辉煌与失落，让人不胜唏嘘。
　　他将书放回原处，又挑选了几本看起来与基础修行相关的典籍，打算带回自己的书房慢慢研读。
　　离开藏书阁时，已是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林子豪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回味着古籍中记载的那些奇闻异事，以及那两处令人惋惜的干涸灵泉。
　　他心中那份对修仙大道的向往，以及希望能让更多人受益于修行的念头，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日，林子豪除了处理日常的宗门事务，便是埋首于书房，研读那些从藏书阁带回的古籍，偶尔也会去看看《云霄宗基础修行纲要》的编撰进展，与古月娜、李长空等人交流一些想法。
　　时间一晃，便到了七月十二。
　　这天下午，林子豪正在书房中批注一本关于基础吐纳法门的古籍，一名负责后山杂役的外门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和困惑。
　　“启禀宗主！”那弟子气喘吁吁地躬身行礼，“弟子……弟子在后山月牙峰附近巡查时，发现……发现一件怪事！”
　　“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林子豪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眼看向那名弟子。
　　“是，宗主。”弟子定了定神，说道，“就是月牙峰下那口早就干涸废弃的枯井！
　　弟子今日按照惯例去那边巡查，看看有没有野兽出没，或者山体滑坡的迹象。
　　结果走近一看，那口枯井……枯井里竟然有水渗出来了！”
　　“哦？”林子豪微微一怔，眉头微微扬起，“有水渗出来了？
　　那口枯井不是早就干涸了吗？”
　　“是啊！弟子也觉得奇怪！”那弟子连忙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弟子凑近看了看，井水很清澈，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但它真的在往外渗水！
　　弟子用随身携带的水囊取了一些，水质清冽甘甜，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灵气。”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囊，双手捧着递了上来。
　　林子豪接过水囊，入手微凉。他拔开塞子，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冽气息钻入鼻腔。
　　倒出少许在掌心，泉水清澈透明，触手冰凉，确实是普通的泉水。
　　他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小心地探入泉水中，仔细感应了片刻。
　　泉水里，确实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气，但极其稀薄，甚至比不上云霄宗周围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更别说是什么灵泉了。
　　林子豪心中略感诧异。一口干涸了数千年的枯井，怎么会突然渗水？
　　而且水质还如此清冽？难道是最近雨水多，山体蓄水渗透所致？
　　可这几日都是晴空万里，并无大雨。
　　他想了想，将水囊递给那弟子：“此事我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不要声张，继续留意那口井的情况，有任何变化，立刻来报。”
　　“是，弟子遵命！”那弟子接过水囊，躬身退下了。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林子豪端坐在书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庭院中那棵老槐树上，若有所思。
　　月牙峰下的枯井……不就是那幅古地图上标注“月牙灵泉”的位置吗？
　　自己前几日还在藏书阁感叹，希望那灵泉能重新流出来……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林子豪很快便摇了摇头，失笑一声。
　　怎么可能？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那月牙灵泉干涸了数千年都没能恢复，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一定是巧合。
　　或许，那口枯井的下面，原本就连接着某处地下水源，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打通，现在不知什么原因，水脉自己通了而已。
　　他拿起桌上的古籍，试图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但不知为何，心中那份淡淡的诧异，却始终萦绕不去。
　　那口枯井渗出的水，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泉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