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不能相爱》C42

19、助人为乐

　　落日余晖从病房的窗户里直射进来，越过病床落到旁边的椅子上。

　　陈书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边，低头俯瞰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

　　芸芸众生，免不了生老病死，医院门前总是络绎不绝，有焦急地被病痛折磨着进入的，也有痊愈后脸上带着喜气出院的，而更多的是病人的亲眷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病房的窗户在医院的侧面，对出去正好可以看见一排餐馆，陈书看见段沂锋正在一家粥店门口站着，远远见他用手指了指店里的招牌，似乎正在点单。

　　小店比较狭窄，所以段沂锋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前的梯坎上。大概是站在边沿没有站稳的缘故，只见他身形晃了晃，一个酿跄往后急退了几步。

　　陈书嘴角翘了下，漫无目的地看的正出神，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陈书条件反射地摸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漆黑，不是自己的来电。于是她转身侧耳听了听，向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手机在病床旁的手提包里响动个不停，这是高阡的包，手机自然也是高阡的。

　　陈书本来不想管，毕竟擅自接别人电话不太好。但是当没人接通电话自动挂断后，对方又接二连三的打个不停，像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高阡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紧闭的双眼在眼皮下动了动，似乎因为被打扰快要醒来了。陈书想了想，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迟疑了片刻滑向了接听。

　　这是一串没有备注名字的陌生号码。电话接通后陈书暂时没有开口，等待对方说话。

　　“高阡，你在哪里？”一道声线比较尖锐的女声开口问道。

　　陈书问：“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听见声音不对，沉默了两秒，质疑道：“你是谁？让高阡接电话。”

　　“不好意思，高阡现在不舒服没法接电话。”陈书拿下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这个号码没有备注，“请问你是？如果有要紧事可以告诉我，我一会儿帮你转达，或者你等一阵再打电话过来也可以。”

　　“我是谁？我是她妈！高阡在哪里？我过来找她！”高阡妈妈的语气又硬又冷，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陈书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看对方那么笃定地一直说个不停，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她再一想万一对方真是高阡的妈妈呢，不是的话有她在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还是告诉了对方医院地址和病房号。

　　挂掉电话没多久，高阡哼唧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才醒来时看见床边的陈书，还有些懵。

　　“陈书？”高阡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清了清嗓，小声问道：“我怎么在这儿？”

　　陈书闻言站起身，将高阡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给她解释：“你刚才昏倒了，我们把你送到医院来了。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是情绪波动太大引发的低血糖发作，等会儿输完液休息下就可以回家。”

　　陈书又想起段沂锋他们，向高阡解释说他们一个买饭一个弄热水去了，一会儿就回。

　　高阡点点头，苍白着小脸勾起一抹笑容，看向陈书连连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太麻烦你了。”

　　陈书眨眨眼，笑得一脸促狭：“不用谢，恰好碰到了可不能让美女受委屈。”

　　陈书说完又想起刚才接到的电话，瞄了一眼高阡，有些迟疑的开口：“对了，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有一个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一直打电话过来，我怕吵醒你就接了。对方说是你的妈妈，非要来找你，我就告诉了她病房号，可能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高阡愣了愣，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不在意的说：“没事儿，让她来。”

　　最后一抹夕阳缓缓消失，太阳从山边落下，月亮挂上天边，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衬着高阡有些黯然的神色。

　　陈书扣了扣指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高阡，你是不是和你家人关系不太好呀？”

　　“是的。”高阡眼神暗了暗，没有犹豫地说：“甚至可以说我没有他们这种家人，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那这样吧，我听电话里你妈妈有些难搞，等会儿她来了后如果太难缠，你就装晕倒，我来打发她。”陈书拍了拍胸口，自告奋勇地提议。

　　高阡有些诧异，和陈书对视一眼：“谢谢你，但是她……很不讲道理，我怕你搞不定，染上一身腥。”

　　“别小看我，我有办法，就这样说定了。”

　　为防止病房里人太多，影响陈书发挥，她给段凯泽打电话让他晚点回来，她们有要事要做。

　　段凯泽听到高阡已经醒过来了，胸口闷气终于随着呼吸排出去，虽然有些不解，还是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前陈书还叮嘱他联系段沂锋也晚点回。

　　电话挂断没多久，病房门口踢踢踏踏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不一会儿，来人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了病房门。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不客气地走进门，男的矮胖，身上穿着有点发黄的短袖紧紧箍着肚子，汗湿后隐隐透出肚子上的肥肉。

　　女的倒是挺高，穿着一双细跟高跟鞋显得更加高挑，她穿着一件深绿色连衣裙身材匀称，晃眼看起来不像有那么大小孩的母亲。但等她走近仔细看也能看见她脸上的皱纹，细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我不好惹”的气场。

　　“高阡，你真的是疯了，你干什么找人打你弟弟！”女人一进门就开口厉声质问。

　　高阡抬头看了眼，被子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深吸口气不咸不淡地说：“呵，怎么，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男人怒斥：“高阡，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高阡移开视线，下了逐客令：“我说过我和你们没关系，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以后也别来找我。”

　　“你……”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女人拉了下他的手臂，给他使了个眼色，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问：“好了，我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怎么样？怎么来医院了？”

　　“我怎么了和你们无关，不用假惺惺的关心，你们走吧。”高阡不想多说。

　　女人走到病床前，笑着伸手想触碰高阡的头，高阡立马躲过。她干笑两声说：“你这孩子，我是你妈，你怎么和我那么生分，呵呵。”

　　高阡没说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女人见此也不话家常了，她退后一步双手抱胸，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算了，你不想让我碰我就不碰。我就直说了，你给你弟弟赞助点钱，你也知道他现在在社区工作，有了稳定的工作还是买套房比较好。”

　　高阡他爸也说：“你弟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家里条件可好，两人要结婚我们男方肯定要出房子，不然你弟弟到时候被岳家看不起可不行。”

　　“高阡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你和段家小子合伙开的店人来人往的，生意那么好，你就给你弟点，他是你弟，你弟要结婚你怎么说也要表示一点！”语气颇有些理不直气也壮的意味。

　　高阡冷笑一声，眼角抽了抽，昂着下巴冷声拒绝：“想都别想，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我就是拿去给街边的乞丐也不会给你们。滚出去！”

　　“你这孩子！”两人说着就要往病床前凑，高阡和站在角落当隐形人的陈书对视一眼，头一歪眼睛紧闭，往床上缩下去。

　　陈书得到信号马上一步窜上来，一边大声吼道：“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晕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高阡父母耳边炸响，在这间独立病房里回荡几秒，才消散于空气中。

　　他们愣住了，陈书冲上去将两人挤开，转过身指着他们质问：“你们究竟来干什么的？听你们的对话你们是她的父母吗？”

　　陈书双手叉腰：“哪有你们这种父母，把自己孩子又气晕了！”

　　高阡妈妈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书，不屑的说：“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儿？”

　　“我是谁？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当代‘活雷锋’啊！你们女儿被儿子当街抢劫殴打，我看不过去出手相救。”

　　陈书爸爸呸了一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关你屁事，你来插手我们家的家事。”

　　陈书愣了下，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笑得对方一脸莫名，笑够了她说：“你说得对，你和你老婆儿子一家三口确实就是‘耗子’，对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说完她竖起拇指，还摇了两下，表示赞同。

　　“你！”

　　陈书突然收敛神色，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们，看得他们一脸莫名，才慢慢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你们女儿是我送来医院的，医药费还是我垫的，本来想着等她醒了把钱还我，我就离开，结果现在人被你们气晕了，既然你们是父母，那把医药费转给我吧。”

　　“想都别想，你给谁垫的钱你找谁，我们不会给。”高阡妈妈比陈书高一些，她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书。

　　实话说其实还挺有压力的，一个矮胖，一个高瘦，陈书被两人围在病床前，身前被堵，身后是床也不能退。

　　“和她废话什么，不知道哪儿来的臭丫头还想插手，给我滚一边去。”高阡爸爸伸手拉住陈书的胳膊，将她甩到一边，然后伸手去拿病房床头柜上高阡的包包。

　　陈书一个踉跄，急声道：“住手！我给你们儿子说过，我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不信，我们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