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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 117 章 ...

  •     0.1

      她一个人在庭院看天。

      0.2

      四楼舞室,沈晏秋坐在健身球,足尖点地,晃来晃去。
      盛夏傍晚,霞光漫天,流云四溢。庭院一角,凉亭投落长影,母亲隐在灰黑阴影,倚靠长亭廊柱;金蓝长裙流火,神色寂静凉薄。

      母亲总是自己一个人。

      她在想什么呢?

      沈晏秋是传说中的小公主。
      她的家庭是世俗意义上的完美家庭。上市公司,A12超高净值富豪,父亲是集团董事长,拥有绝对控制权,母亲是集团执行董事,最高管理层。家里两个孩子,俱是优秀的代名词。
      她开学当了班长,成绩全班第一;哥哥今年升上高二,已经有高校提前联系。两人都考下无数证件。

      可能因为母亲和父亲都优秀。
      他们完美遗传父母双方的优点。

      聪慧、美丽、健壮、交友广泛,特长众多。
      像是集中世俗评价体系里的全部正面定义。

      她觉得自己很聪明。
      事实也确实是很聪明。

      但她总是猜不到母亲的想法。

      母亲像天边的月亮一样,离他们很远很远。

      她好像是爱他们的。
      她会亲自辅导兄妹俩的功课,陪他们做题、念书,出席他们的考级比赛和演出现场,每年认真挑选生日礼物;出现在一对子女人生中每个重要场合,支持他们的一切决定。
      但她从来不过问他们的生活琐事。

      他们的心情、日常、交友,
      中午吃什么,晚上睡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
      母亲什么都不问。

      没有斥责,也不会监管。对她和哥哥没有任何要求。周围同学都羡慕兄妹俩家里管得不严。
      所以她和哥哥都很爱玩。
      她有时会故意和朋友们待到半夜回家。因为回到家之后,母亲会等在客厅,静静望她一眼。等女儿走到身边,起身按住少女的肩,温和地、轻柔而凉冽地提醒一句:“晏秋。”

      …她就会很高兴。

      哥哥也是这样。
      但母亲不会按住哥哥的肩,也不会叫他「牧晞」。

      沈牧晞谈第一个女朋友之前,母亲对兄妹俩的态度还是一视同仁,只是缓声叮嘱「不要伤害到同学」。到他换成第三个女朋友,开始夜不归宿,态度便明显变得冷漠。到了现在,已经不再和哥哥说话了。

      沈晏秋有点高兴,又觉得哥哥有点可怜。
      因为从小妈妈就不太喜欢他。他只是想让妈妈多看看自己。哪怕是教训,或者责骂。
      第一回妈妈是教育过的,告诉他要对女孩子负责,不可以随便伤害同学。他很高兴,消停一段时间,母亲的视线落在其它地方,他只好又做。
      但母亲再没有看向过他。
      事情发生第三次起,妈妈不再理他。

      妈妈对哥哥一直不太有耐心。

      可能因为沈牧晞更像父亲?

      父母的感情不太好。
      外人看来是相敬如宾。但她和哥哥都知道,父母的关系很僵硬,两人单独相处几乎不说话。…感情的事,讲不清是谁的错,但她单方面觉得一定是父亲不对。

      母亲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父亲总是在高处看着她。

      只是看着。

      是冷漠吗?那为什么能看见?
      是感情吗?那为什么不去陪?

      沈晏秋不理解。
      她问哥哥,哥哥也不理解。

      沈牧晞眼睛像妈妈,是狭而冷的凤眼,睫毛长而直,在男生中是有点另类的相貌。同样是精致俊美的脸,他和姑父的气场就不一样,并不显得风流,而是薄凉疏冷的气质,像妈妈。
      学校里很多女孩子追求他。这点也像妈妈。
      他上学期就开始跟女孩子上床。总之,大概算是,有些经验的。

      「不懂他们。」
      哥哥漠然地说,像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两个人都怪。」

      「啊。」她说,「妈妈又没理你,是不是?」

      「话多。」他冷冷的,「理你了是吧。」
      妈妈工作很忙,有时候没空坐沙发等她。她沮丧起来,一想旁边这个已经几个月没跟妈讲上话,又乐。「你别谈恋爱啦,哥哥。就听我的吧,妈妈会一直不理你的。」

      沈牧晞抿着嘴唇不说话。
      「啊,爸回来了。」她看向庭院,惊讶道。
      「爸就没白天回来过。」哥哥很冷漠。
      「被发现了。妈妈又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呢。」
      「…我下去陪她。」
      「不要去。」她说,「每次我们过去她就走掉了。…爸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去吗?」

      第二天上学,她去高中部送资料,看见哥哥在和女孩子聊天。他个子像父亲,这个年纪已经有一米八高,但气质更像母亲;恋爱方面、也不知道随了谁,相当游刃有余。总之,大概是家门不幸,在走廊看见亲哥一副人渣相凉而佻薄地和女生聊天,那幅肆意散发魅力的模样把她狠狠雷到了。
      沈晏秋愁肠百结,中午饭都没吃下,回去苦口婆心:「哥,我说真的,你不要玩了。」
      他兴致缺缺:「怎么。妈不管我你要来管吗。」
      「我觉得你这样妈更不会管你…小心最后把爸引来揍你。」
      「搞出事就好了。大不了塞点钱。」
      「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又不是不给她们钱。」
      「妈妈会这辈子都不理你的。」

      「反正她都几个月不跟我说话了!!」
      最后一句话情绪激动,兄长脸涨得通红,拳头紧攥成拳,呼吸沉沉粗重。好一会儿,咬住嘴唇,坐到她旁边的健身器材,沮丧地低下头。

      「还能怎么办。」
      「你试试再拿个奖呢。上次不是夸你了吗?」
      「就一句牧晞真厉害,妈妈为你骄傲。」
      「比不说话还是好一点的啦。」
      「还不如不说呢。」他很不高兴,「跟个颁奖员似的。」

      这句话同时刺痛两个孩子。沈晏秋忧郁起来。
      妈妈该做的都会做,支持一切,经常夸奖他们。但这些对她来说,好像和完成工作是一样的。
      她并不真心为孩子的优秀感到高兴。

      母亲总是淡淡的,疏离的样子,
      情绪波动很稀薄。

      母亲有在乎的东西吗?

      0.3

      她的思绪漫无边际放空。

      0.4

      午夜回家,庭院里仍然坐着母亲。
      他坐到她身边。

      她半倚着廊柱,有些疲倦的样子,黑发凌乱流泻,自肩头卷到玉白亭柱,视线微微低垂,轻声叫他:“牧晞。”

      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和长子讲话。

      “…妈。”他低声说,“对不起。”

      “你要和女孩子说对不起。”她像是无力到了极点,声气轻得像一阵风,喃喃地说,“妈妈教过你不能伤害别人…”

      “…对不起,妈妈。”他靠过去,握住母亲的手,低声说,“我错了。我和她道过歉…对不起,让您丢脸了。”

      母亲一直在道歉。对她,对她父母。对父亲。
      说是「教育问题」。
      其实父亲没有生气。父亲当时用一种有点神奇的眼神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向不停道歉的妻子,露出了更加神奇的表情。
      事后是父亲拿钱摆平的。原本这样是解决不了的,但因为母亲态度非常悲伤和恳切,对方双亲最后叹一口气,说,「算了,你也不容易…」拿了钱,这事就算了了。
      他以为母亲会让父亲、助理或者律师去谈。她一直这样,凉薄寡言,绝大多数交涉不会亲自出面,对社交兴致缺缺,情感成分淡漠稀少。回想起来,这是十六年来他第一次见到母亲表现出强烈的情感。
      是对他的前女友和对方父母的歉意。

      父亲似乎也很惊奇,后半程都在看着她。这件事他一开始没有想让妻子介入,她是后来听说,从公司赶去的。回程路上,一家三口坐两辆车。母亲单独一辆。父亲问他:「沈牧晞,你怎么想的?」
      语气仍然自然,像在公司开会。
      他感觉父亲心情甚至还算不错。

      他犹豫很久,说:「妈一直不理我。」

      「你可以先买通医生和小朋友。」父亲说,「没必要真让对方受伤。你妈不是教过吗?」
      他睁大眼睛,沉浸在震惊中,听见父亲的声音。
      「就这一次,下次没人帮你处理。」
      「知道了。」他说,「但爸怎么知道的?妈妈教我们的事。」
      几乎都是在深夜。

      父亲没回答这个问题。

      沈牧晞隐约有一点奇异的感知。但当时他还没有确切明白一闪而过的思绪是什么。第二天一早回学校,再回家就是周末,他徘徊许久,让司机把自己送去商业街。捱到午夜,母亲独自坐在庭院,果然在等他。
      深夜花坛寂寂幽绿,石子路边光色柔冷,庭院一角凉亭,母亲长发如瀑,遥望天际;幽幽凉光落在她的侧脸。夜风中赤色水滴耳坠轻轻摇晃,昏昏的影染作暗红,晃动在颈部腻白的肌肤。
      像一滴流淌的血。像一簇燃烧的火。

      他心脏砰砰直跳。这感觉似乎是窃喜。他分不清。他很高兴。
      他对那女孩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他觉得这是各取所需。首先她是自愿的,其次她家里很穷。他就是看中了她家里条件不好。其实妈妈不去摆平,他们拿了钱也会息事宁人,不会闹出什么动静。

      他觉得母亲根本没必要去道歉。
      但她去道歉了,他又很开心。
      他想妈妈还是爱他的。
      总是淡漠无情的母亲替他低头时,他激动得脸颊发烫,呼吸急促;今夜母亲神色倦怠地靠在廊柱,声气轻得听不清晰,这份难得的软弱又让他手足无措。依稀记得幼时母亲尚且会拥抱他;升上中学后,便再没有触碰,停止补习后交流渐少,趋近于无。她是冷漠又薄凉、常年身居高位的年长女性,周身像有一层冻结的冰。他从来不敢主动触碰她。但今天她如此软弱,他忍不住握住母亲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母亲的手吗?上次或许是十年前吧。他记忆中的母亲温热柔软,遥远而温暖。现在他握在掌心的肌肤却那么凉、那么纤细,好像他能轻易折断她的手腕似的。她仿佛倦怠无力到了极点,只是一言不发地靠着玉白的建筑,不去阻止,也不去看他。沈牧晞无措地说:“妈,我错了。您别伤心…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母亲眼睫低垂,望着地面。她眼中摇曳着碧色的光。好一会儿,他发现那是一滴悬而未落的眼泪。
      她极尽隐忍地没有让这滴泪落下去。

      0.5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总是变成这样。

      0.6

      在他看来原因很简单。

      她就是这么有天分,能把所有事搞得一团乱麻。
      她越是逃离,那些东西就越是以扭曲的形式追上她,死死地缠在她的身上。她越是害怕一件事发生,这件事就越因为她强烈的抗拒而降临在她的身上。她无意识地走在一条最让自己痛苦的路,义无反顾地跳进一个又一个坑。

      她有严重的人格缺陷。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获得幸福。
      是她自己不愿意。

      ……

      每一次都是她先躲开。

      新婚夜。生育任务。回家路上的交流。偶尔的亲自接送。锁车。怀上牧晞那半个月。后来的每一次孕检。出差。直到孕期那一场惨烈的性。
      她有无数个机会让这个家变成一个正常的、和无数其他联姻夫妻一样相敬如宾的普通家庭。
      没有人想对她做什么坏事。他起初是很尊敬她的,完全没有那个打算。
      但她的退缩让他很心烦。她把所有人都往最坏的方向思考,那份全然漠视的态度也让他很心烦。

      他觉得是黎潮先不把他当人看的。

      他没有挣扎过吗?他不会痛苦吗?他没有负罪感吗?他没有付出过努力吗?她凭什么以为施暴者没有心理压力?他不是人吗。他没有心吗?他看不见她是痛苦的吗?他是天生没有感情的患者吗?她但凡不要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找他商量一句呢?她但凡把他当一个普通人,正常地和他倾诉一句呢?甚至哪怕她跟他吵一架打起来呢?
      没有。
      一次也没有。一句也没有。

      她先把自己摆在一个工具的位置。
      她没有想过对方愿不愿意使用她。
      她没有想过对方是不是想要一个人。一个伙伴。一个朋友。

      哪怕不是恋人,也可能存在其他关系。人心里不是只有利益的。哪怕身边一个陌生人在哭,他也会递过一张纸。何况是这种关系?他不知道她的委屈吗?他没有一点触动吗?
      婚后一整年,他无数次试图示好保持一个「正常」的联姻家庭应该有的样子,负该负的责任。

      但黎潮把所有事都搞得一团糟。

      他是既得利益者。
      既得利益者就没有心吗。
      这是没有感情的婚姻。
      没有感情的婚姻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那古代那么多盲婚哑嫁都是怎么过的?
      他没有幻想过两个人有了孩子能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吗。他没有幻想过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吗。他不是他姐,人被自己害到这一步,他做不到心安理得。他说服不了自己把这当成交易,不去负责。他犹豫那么久是因为什么?他想的是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

      沈曜辰曾经认真想过要对黎潮负责。

      他做不到去使用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说服不了自己。

      但黎潮说服他了。
      整整一年,她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工具的态度说服他了。

      这不仅仅是对她自己的物化,
      也是对他的一场去人格化的酷刑。

      她泯灭掉他身上最后一点人性。

      他没有办法不去恨她。

      ……
      ……

      而恨是背叛。

      联姻不是背叛,性也不是。
      他对她的恨才是。

      一切与初衷背道而驰。

      她让所有人都很痛苦。

      ……
      ……

      ……

      哪天沈牧晞○○亲妈,他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0.7

      哥哥扶着母亲上楼了。

      母亲看起来完全能自己走路,而且明明能坐电梯,他非要扶着她上楼。沈晏秋觉得哥哥只是想趁妈妈心神恍惚和她拉近距离。

      她轻手轻脚,从四楼楼梯口向下偷窥,哥哥大概把母亲送到了门口,听见一点对话声。然后声音消弭,脚步渐近,神色重回冷淡的兄长抬眸与她对视,两人一起默默从楼梯口走进舞室。视线正好,窗外是庭院一角凉亭,楼下是父亲房间。

      “我觉得妈妈明天就不会跟你说话了。”

      “知道。”

      “爸爸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呢。”

      “看得见。”

      “妈妈看起来好伤心的。”她说,“她最怕你变坏。”
      “她身上有文身。”沈牧晞答非所问。“你知道吗?”

      她歪头。“知道呀。后腰也有一个。”

      “沈晏秋。”

      “哼哼。”沈晏秋说。“是蓝色的线条,形状我也看不清。妈妈不喜欢被我们看见,平常都很小心的。”

      “……”

      “哥也发现啦?”
      她还坐在健身球上,漫不经心地,前前后后地摇晃,足尖轻点地面,球体挤压地面,发出细微声响。

      他看着妹妹,妹妹仍然看向庭院。
      夏夜别墅一片寂静。草坪碧色青翠,花坛姹紫嫣红。舞室两侧镜面反光,映出重叠人影。镜中人一站一坐,如出一辙的高挑冷漠。

      妹妹微微地笑起来,悄声说:
      “妈妈一直在看天哦。”

      0.8

      陈列架一丝不苟。下级单位投其所好,作为礼物送来的威士忌摆在最下层,昨夜喝剩半瓶。女主人斟满一杯,坐在床边,一腿屈起、一腿自然垂落,慢慢仰颈喝至见底。酒液暗红,倏忽沿唇角滑落。
      窗帘是蓝宝石般沉凝的深色。指尖雪茄颜色棕深。
      仍然是一腿屈起、足尖点地,火苗燎开细腻余烬。垂首黑发坠肩,她缓缓吸入,缓缓吐出;视界浓白而朦胧。

      室内烟雾缭绕。

      她吸尽整根雪茄才入睡。

      *

      *

      *

      *

      ①其实这是本支线番外二。还写了一段大概是怀上晏秋那一次的两人的床戏。也是比较冰冷扭曲的情况。关键词是支配与臣服。就不发了。
      ②沈曜辰:认为是黎潮把自己变成魔鬼。他恨她。而这种恨意味着真正的背叛。
      ③沈初曦:大概在支线中途弟弟犹豫的时候就意识到他状态不太对。但她选择袖手旁观。她是有些伤心的,然而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伤心。
      或许某种意义上她乐于见到这个结果。因为她也是人。
      本番外她没有出场,这个大概是十六年后的番外,她已经不在沈家这边,拿着套现来的大笔资金投资成功,和众多合伙人合作,自己做起了集团董事长。规模没有崇越这么大,但是也相差不多。曜辰和黎潮都有入股。大赚。
      初曦一直比较理性。
      ④黎潮:本时间线的黎潮是字面意义上的手握实权。平常的状态是很冷漠有气场的,很抱歉在番外中展示了她有些脆弱的一面。因为自己养大的男孩子变成超级大畜生给她造成了很大打击……
      青春期她反反复复地教过儿子绝对不能去伤害女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变成这样。是近十年第一次忍不住落泪。
      或许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四处留情这点。
      ⑤沈牧晞:意识到对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母亲唯独对这方面非常在意。既然做好得不到真心夸赞,做坏反而能得到真心斥责,直接当做模板来做。
      更像妈妈。所以也像某人。
      ⑥沈晏秋:更像爸爸。所以也像姑姑。
      哥哥觉得妈妈更喜欢她,但她觉得妈妈谁都不喜欢。

      我认为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并不是因为我想安排女主角遭遇不幸,而是一种命运的必然性和代际传递。大家觉得呢?像是命运的闭环一样。对于没有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黎潮来说,命运像是西西弗斯在走的那一程山路,巨石永远会再次滚落到她身上,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幸桩桩件件都相似,其实只是因为她始终不变,而已。

      一周目就到这里了。虽然大家可能不爱看这个没有男主角参与的故事,但我自己非常喜欢!本篇很多细节我都很喜欢><!
      戏谑的说,也是一个『后宫三千、儿女双全、有权有势、有钱有闲,但余生都在怀念离去的白月光』的虐文主角标准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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