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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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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是被刺骨的寒意惊醒的，潮湿的木板硌得他脊背生疼，耳畔传来饰品碰撞的声响。
“陈治！再不醒，我给你扔河里去了。”他勉强睁开眼，看见身影逆光而立，那人腰间佩刀折射出冷芒。
“陈治托着头有点儿糟，陈治，什么陈治？我他喵还陈登呢。”
“唉呀~，小治治~，终于醒了”另一种声音传过来，那人像是故意夹着嗓子说的，听起来很尖细，一名挺高的男子正翘着兰花指，翩翩走来。
“哪来的老嫂子？”陈治头有点晕，踉跄着站起来，疼的厉害，种种回忆开始穿入陈治的脑子。
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脑中炸开：烽火连天的城楼、浸血的衣服、还有...这个正朝自己走来的、扭着水蛇腰的男人？
他晃了晃头“这个翘着兰花指的是我哥，我去……不对这事给我干哪来了？”
陈治仔细的回想自己之前在干什么，但一点也想不上来，刚抬头听见机械音传来‘宿主因为各空间混乱无法提供任何服务，待在修复’。
陈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思路被老嫂子尖细的声音拉入这个混乱的现实。
“伯……不是，哥”陈治一时语塞刚穿过来，生怕说错个啥就被治死了其实。陈世倒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称呼什么，无论是谁。
“收拾收拾休息一会儿，该上路了。”黑面照拍了拍陈治的肩膀。
陈治定睛一看黑面罩灰褐粗布缠着腰，带着皮革护腕，左肩有道新鲜的裂口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和自身这种布料差的多。记忆忽然闪过——这人曾用同样装束为他挡过箭矢。
“眼神有些凄冷，怎么穿这么一身。”
陈治不多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黑蛋儿，我出去一会儿，你就先与哥哥打理打理。”
因为衣服全黑，别称作黑蛋，黑蛋长的并不黑，脸型轮廓薄皙厚实，没有那么发圆，也没有那么肌瘦。看起来让人有安全感。
陈治立马下了船，从附近找到一棵树，折了枝柳条，靠着树整理整理思绪。
他长叹一口气，一拳砸在大树上，痛的还是自己，“唉，穿成男儿身已经很方便不少了。陈治啊陈治。你怎么个失娘还牢个爹啊。”
陈治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踢着石子走回船边，失神中就被人将肩膀撞了一下，吓了一大跳。
“你为什么叫我黑蛋？”
“方便。”
“可我原本的名字也不难读啊！”
“黑蛋好听！”
“哎呀~哥哥给你收拾好啦，走啦~走啦~再不走，天都要黑咯~” 陈世换了身“花”衣裳，活像只开屏的孔雀，他捏着嗓子，拖长了调子 ，一点点将两人对话打断。
陈治眼皮嘴角抽了抽：“……行吧，去哪？”
“此地有城无垒，日无人耕作，夜有鬼哭泣……可以说，有进无出咯~” 陈世背着手，摇头晃脑，故作高深。
黑蛋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篮，闷声道：“说人话就是——城早破了，千疮百孔，瘟疫和战乱带走了大半人命。白日晒得人无法耕种，夜上冷风在破旧的城市中飞舞。”他顿了顿，抬头望。
陈治也跟着看去，几株枯树立在道旁，枝丫如鬼爪。
“那里有至宝！”陈世鬼使神差的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眨眼，“一定能给咱家洗冤的啦~”
话说回来，陈世眼睛像狐狸，鬼迷神眼的。
“洗冤？”陈治皱眉，努力搜刮记忆碎片，“咱爹……不是为讨娘欢心，偷了董家的古董才入狱的吗？”
“就是呀~当时你还小怕误导你，咱爹…” 陈世刚开口就被“黑蛋”抢了。
“就撤了谎，想让你健康长大，刚正不阿，要是可以就做官，做一个不慕名利的好官。”
“所以真相是什么呢？”一行人边走着，陈治边问着“皇上看上了令堂，令堂可谓是“风信”…… 不，乃至整个国家里的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当时令父落榜，自以愧疚于娴妻准备一走了之。”
陈治单挑眉：“？”
“哈哈哈，小治治，你别这样，太好玩了。”陈世模仿他单挑眉。
三人沿着阴黑的僻道前行，黑蛋瞥他一眼，无奈 “他突然看见一五大三粗的壮汉在欺负一眼疾老人。他赶过去出手救住了老人。老人为来感激，便赠予令父一玉壁，那玉壁像是有什么神力，深深吸引住了令父，想将此壁交于令堂”
陈治踢着前面的石子：“这不挺好的？”
黑蛋摇头：“不出意外的话，就该是了。”
“董家的小姐围观时也看上了这玉壁，第三天，提重礼来要这玉壁，董家小姐气不过，回去又告诉了董老爷”
“董老爷是当朝宠臣，深知皇上的心思——一个想要玉，一个想要人。两人一拍即合，给你爹给令父安一莫须有的罪名。”
陈世的手灵巧地随处掏出一张通缉令，董家小姐游衔失一奇物，却在陈无道身上搜出，下全去审查，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狗皇帝也真是的”陈治假意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盯着通缉令。
“却~，那董家小姐“收获”的假玉壁……”陈世拿东西像是通了异空间，不知从哪里拍出一张纸“娘说要去救爹哩~”里面有一张地图和一书信。
“真玉壁便在这地目标记之中”
陈治想去抢张地图，这东西要是让我得到，得持多少。陈世往前跑着躲，逗着陈治玩。陈治好不容易抢到吧，又挣了回去，还被哥哥说了一顿没规矩。
“没规矩~抢哥哥的东西，欠打~”
黑蛋走在前面：“赶路。”
陈治悻悻地收回手，可走着走着，他总觉得不对，黑蛋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爹娘的事，玉璧的来历。
他放慢脚步，盯着黑蛋的背影。那高大的身形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默。
“哎，黑蛋。”陈治忽然开口，格外清晰，“我小时候的事……是遇到你之后，你怎么知道得？”
黑蛋的脚步倏然一顿。
陈治看见黑蛋的肩膀抖了一下，像是被人突然戳中了要害。
黑蛋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慌乱地向右上方飘去，喉结滚动了一下。"...听辞退的下人们说的。"他的声音干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好了，别问了。能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全告诉你。"
陈治没回答，但低头往前走，让黑蛋有些心慌，在陈世的视角里两人心怀鬼胎。陈世觉得无聊，恶渊之手伸向篮子。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旁的陈世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指尖勾出一颗红艳艳的苹果，在袖口擦了擦，正要送入口中——
"啪！"
陈世被陈治握住了手"去荒地，你现在就吃？"
陈世手腕一翻，灵巧地挣脱开来，苹果在掌心转了个圈。"就一个苹果~，哈~，打着哥哥，哥哥会疼的，也不知道心疼人儿"他拖长了音调。
就这样推搡着不知不觉到了目的。
眼前的景象令陈治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荒地的边界像是被插了空气墙，一侧是丛林竟茂层层叠叠的树冠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穹顶，另一侧，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旷和荒凉。仿佛两个世界被强行拼接在一起。陈治试探性地将脚尖探过像被插了纸的"界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窜上脊背，风向也陡然变得凌乱。
"嘶...冷！"他猛地收回脚，扭头问道："带厚衣服了吗？"
"自然没...没有啦~"陈世拍了拍自己那张像是把帅写在上面的脸，却从行囊里抽出一条绣着蝶纹的围巾，"不过带了围巾哦~可以保护脸~"
陈治扯了扯衣服："哥，你知道是冷天不？"
黑蛋沉默地解下包袱，取出两件粗布棉衣。"我带了两身。"他递给陈治一件，"先休息吧。"
陈治点了点头，三人往林子里走去，找了一处树多的地方。
陈治安安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他不适应，这个新环境，况且第一天穿来还是睡大地，他想以前的天真，透过枝叶缝隙望着渐暗的天空。
暮云四合，残阳如血。野风穿林，飒飒如泣。寒鸦数点，掠影投荒。此情此景，不用说恍若了，本就隔世。
他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不料竟渐渐适应了这份粗粝的宁静。从落日西沉到夜色红暗，他迟迟不敢闭上眼，听着耳畔的蝉鸣、叶动，以及...
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