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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晨光微醺,初绽芳华 ...
车轮在铁轨上轻轻震动,窗外的景象逐渐由田野转为高楼与车流,北京的轮廓一点点浮现。
这里是首都,更是她与岳剑曾经甜蜜的回忆所在。可是,那些在胡同里骑车、在咖啡馆里谈笑的美好,已经被岳剑的离去,撕裂成了疼痛的悸动。她能听见,这里的每一条街道,都在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片被揉皱又展开的痕迹中,她看到女儿的目光里,闪着兴奋和紧张,她拉着归心轻声说:“妈妈,北京好大啊!”
“是啊,很大。”当年第一次随岳剑走进这座城市时,他也是这样回答她的。那时的她,同样满怀未知与向往。
但自从岳剑走了,她再也没有踏入这片土地。如今,为了女儿,她不得不再次走进这座,让她心痛又温暖的城市。
出站口的拥挤人流中,熟悉的街景像潮水一样涌来,把甜蜜和痛苦一起卷入胸口。归心咬着唇,悄悄把翻涌的泪意收紧。理智与母性,早就让她学会把那份温热的酸楚藏在心底。
岳岭拉着行李箱,兴奋得蹦蹦跳跳:“妈妈,要不要顺便去天安门看看?”
阳光洒在北京站的广场上,人群熙攘,红墙金瓦在视线里闪着暖意。归心却恍惚看见,熟悉的影子,在天安门广场的石板路上,在王府井的小巷之间轻轻摇晃,带着过去的温度,在她的心头荡漾。
可回忆中的甜蜜带着悲伤袭来,和现实的责任交错的时候,她云淡风轻地说:“等比赛结束,再去也不迟。”
下榻的酒店离比赛场馆不远,推窗就能看见远处的音乐厅屋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们到达举办方指定的练习室时,归心看见岳岭的眼神里多了暗自较劲——那是对自己的期待,也是对舞台的渴望。
为了不让兴奋过度的情绪,影响女儿的比赛状态,参赛曲目走了一遍之后,归心从容地拉着她回到酒店,并提议早点休息。
清晨五点,北京的天还未完全亮透,窗外是一层雾灰色的光,像薄棉花被盖在城市上空。风带着冷意从开着的窗户缝卷进来,被吹动的窗帘旁,岳剑站在那里笑着,和谐成一幅将要褪色的水彩。
晨光也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毯上,像一缕静默的叮咛,也落在她早已习惯的节奏上。
归心仍旧醒得比闹钟早,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收拾妥当后,打车去了附近的二十四小时粥铺,买了女儿最喜欢的薏仁红枣粥。
标间里的隔音极好,就连楼道的脚步声都被消音了,一切安静得像一张等候奏响的乐谱。
女儿还没醒,归心已经坐在沙发旁的落地灯下,端着保温杯,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比赛日程表,一边等粥稍凉一点,她像个始终准备好,但从不张扬的哨兵。
时间差不多时,岳岭也起来了,从洗手间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额前碎发贴在脸侧。她望了一眼母亲,低声说:“妈,你搞得跟高考一样,把我弄的都有点紧张了。”
归心看了她一眼,没有打断,只把那个保温杯递过去:喝点东西,别空腹上场比赛。”
岳岭接过,低头喝了一口,慢慢吞咽着粥的味道。她说了一声:“妈妈,谢谢你,”然后静静坐下,把紧张悄悄咽进热气腾腾的早餐里。归心听着女儿喝粥的细细簌簌声,好像琴声也从远方溢来,轻轻敲着耳膜:“我怕弹错。”
归心笑了,看着她:“怕才是正常反应啊!说明你认真地对待这次比赛。那就把怕的部分,也弹进去。”归心淡淡补了一句:“你不是弹给我一个人听的,是弹给所有人听的——所以更该弹出你自己的声音。”
岳岭一愣,过了一秒才轻笑:“也对,我是代表我们花音琴社出战的。”
“代表你自己。”归心抬头,语气依旧温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比赛只是放大镜,把你平常练琴的细节放给所有人看。”
归心语气很平:“弹琴的人是要懂得,把情绪藏在节奏和力度里。”
她顿了顿,轻轻说:“你练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弹得‘没错’,是为了能在紧张的时候,手指还能知道落点。”
岳岭沉默了片刻,忽然鼻尖有点发酸:“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归心看了她一眼,眼神柔了下来:“你昨晚还在复调变奏上来回比对力度,我听见的。”
她把手机轻轻合上,语气里多了一点母亲的骄傲和疼惜:
“你把每一次练琴都当成命运考验。那今天就去接受命运的奖励吧。”
岳岭低头吃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时整个人像安静的弓,已经绷紧、也已经定神。
归心帮她理了理袖口,手指划过她掌心时,轻轻按了一下:“记住,赢不是目的,表达出来才是。”
岳岭低头,声音不大却清晰:“我只想弹好,不辜负你,也不辜负自己。”
归心点头,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就去吧。”她说,“北京今天天气不错,适合你发光。”
岳岭眼圈有点热,但她情绪已经被母亲调动了起来。临出门时,归心轻声提醒:“不要为赢而弹琴,也不要为输而皱眉。你是你,不靠评委分数定义。”
她笑着说:“妈,我知道你表面上淡定,其实你比我还想赢。”
归心没否认,看着女儿,轻轻说:“你从小没有逃过任何一次练琴,也从不为自己找借口。你能来到今天这个舞台上,不是靠天赋,是靠你每分每秒的自律。”
“你值得掌声,也值得世界为你安静三分钟。”
出租车缓缓驶出宾馆门口,晨光带着记忆斜斜照进车窗。一个熟悉的路牌闪过,车在转角的地方,放慢了速度。
司机带着浓重的京腔开口解释:“北京就这样,几乎全天都是车流高峰。”
归心轻轻应了一声:“我们换一条路吧,避开隧道。”
岳岭歪着头,眨眨眼:“妈妈,你怎么知道那里会堵车?”
归心微微一笑,她的目光仍顺着窗外流动,像让城市替她承载记忆。那条路的拥堵,不仅仅是车流的密集,而是一片被尘封的影子,那里有曾经的欢笑和悄然的泪痕。
她不想让女儿察觉这股悄然涌动的情绪,也不愿让它扰乱即将奏响的音符。她只想默默守着过去,用眼睛替回忆拂去尘埃,悄悄护住当下的平静。
————
比赛现场灯光明亮,舞台上泛着温润的蓝光,像一片尚未被打扰的湖面。观众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舞台的侧幕——下一位选手将从那里走出来。
主持人的声音清澈而有力地传来:
“请今天最后一位选手——岳岭——上台。”
归心听到那一声“岳岭”,身体微微一震。她本想握紧手里的手机,却在那一刻,轻轻松开放在腿上。
那个青春稚嫩的身影从幕后走出来,一袭白裙,肩膀有些颤抖。她低头走着,像是在数脚下的每一块地板。但当她站到琴前,抬起头的一刹那,归心的泪就止不住了。
那是一种极为隐秘的情绪——不是骄傲,也不是激动,是一种被自己不曾意识到的坚韧击中的疼痛。
她忽然意识到:女儿的这次登台,不只是她的第一次舞台——也是自己,作为母亲,第一次走上了,从未有人给她铺好的那条路。
归心这一生,太早学会独立,太习惯撑着。她的人生没有谁为她报名,没有人为她画过前行的草图。她习惯做自己命运的推手——但也因此,一度忘了“被托住”、“被认同”是什么滋味。
而这一刻,坐在台下的她终于明白,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有人在背后替她签下参赛表;有人在每个月默默转账,撑住她的生活;而现在——她的女儿正用十个指尖,在琴键上,替她继续奏响,那个曾被命运中断的旋律。
岳岭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微微颤着。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和不安交手。
指尖落下的瞬间,归心的心口也轻轻一颤,仿佛那颗音符落在了她胸腔深处。
第一声琴音随即响起,如水波轻漾——她眼前一阵模糊。
仿佛听见自己年少时也弹过这首曲子,《梦中的婚礼》。
如今,岳岭的低音如同走夜路,沉静而深远;高音则像雪落无声,轻盈而纯净。
她弹奏的,是一曲“梦中母亲的坚持”。
观众席里,有人轻声赞叹:“这孩子的落指好干净。”
归心低头轻轻笑了笑,指尖拂过眼角那一抹泪光。此刻,女儿的琴音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她静静地聆听,目光柔和,满怀骄傲。
琴音替她告诉世界,所有身份与喧嚣,都融化在这片静谧里。她不再是母亲、老师、寡妇、琴社老板娘,也不是那个在烟火生活中咬牙坚持的人。
她只是一个名叫归心的女人,在自己生命的另一个舞台上,终于被时间温柔地点了名。
岳岭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十根手指静静悬在琴键之上,宛如落地前悬停的花瓣。她缓缓起身,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动作标准、优雅,却蕴含着一份不同寻常的深意。
这一躬,表面是谢幕,实则是向那个默默守护、无声支持她成长的母亲致敬。
因为在岳岭心中,那束真正照亮舞台的光,不是聚光灯,而是坐在台下,那始终注视着她的那个人。
是她的母亲,归心。
掌声像水面上骤然落下的一场夏雨,先是稀稀落落,然后倏然热烈。
掌声中,有赞许,也有羡慕,更有一份由衷的肯定。
有人低声感叹:“你看看人家这孩子是怎么长的。”“昨天在练习室时,我们都觉得她的琴声,能敲开胸口的结。听说是她妈妈教的,好像家里开了琴社。”“怎么能教出这种气质来……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嘛。”
灯光依旧温热,观众席上人声未歇。归心垂下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她知道,等女儿走下舞台,她会张开双臂去迎接。
她最清楚,这一切掌声背后,是女儿指尖熬练出来的音符,是她无数次耐心弹给女儿听的小节。
舞台灯光骤然明亮,仿佛命运为这个孩子的勇气,打开了一扇通向未来的光门。
而就在那一刻——
评委席最右侧,一个始终伏案做记录的男人,忽然抬头。
舞台上的氲光洒落下来,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眉目微挑,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划过舞台,投向观众席。
他的目光穿过一排排座位,不是寻找,却仿佛早已预知她会在那里。
那张许久未见的脸,熟悉得不像梦,却遥远的像梦里从未出现过的人。
她低头想避开,心脏却像鼓面被击中,连着背脊都泛起了微颤。
是他——Peter。
归心心口猛地一紧,她原以为,那种久违的共鸣再也不会出现。
那个曾在她年轻的时候,说“你的琴声让我愿意留下来听完”的人。他现在坐在评委席上,西装笔挺,手中拿着一支笔,只是笔尖早已停在空中。他看见了岳岭,也看见了她。
归心想起当年他说的一句话:“有些音乐,不是为了表演,而是为了被命运听见。”
现在,她的女儿把音乐弹给世界听,而她自己,也终于被命运再次聆听。
舞台上的灯打得愈发耀眼。主持人的声音像金属撞击空气般明亮,伴随着评委组长宣读获奖名单。
“2017年‘星河杯’全国青少年钢琴公开赛,A组一等奖获得者是——”
全场骤然寂静,只有几声倒吸的冷气。
“岳岭。”
那一刻,掌声如浪潮般再次席卷会场,响彻云霄。
岳岭站在舞台侧幕,像被光束轻轻托起的鸟儿,愣了一秒,才慢慢走向领奖台。
人群中,有家长举着手机激动拍照,有孩子轻轻鼓掌,也有评委站起身致意。奖杯被递到岳岭手中,她双手接过,抱得很紧,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随后,她低下头,鞠了一躬——那里藏着一份,只属于她自己的郑重与感恩。
而就在舞台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归心静静站着。
她没有在人群中穿行,也没有抢过女儿的风光。她只是安静地立在人后,一身灰色长风衣,被舞台灯光反射出的斑驳光影映在肩上,眉眼安静得像深秋夜里,最静谧的一泓水。
此刻,她的目光里,不再是那个,在课堂上指点错音的老师;也不是那个,在生活中咬牙扛事的母亲,而是一个站在命运之旁、见证奇迹发生的女子。
她的眼神里有往昔的自己——那个没有站上过这种舞台、也没有领奖台、更没有掌声的少女;但此刻,她却亲手将女儿送到了光里。
她仿佛看到那个穿着旧裙子弹琴的自己,悄悄站到了女儿身后。过去与现在,在这一束光中交叠,彼此取暖。
她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却字字滚烫:“你站在了我未曾到达的那条路。”
那句话落下的时候,她眼里泛起一点点泪光。
那不是遗憾,不是失落,而是一种终于放下了命运执念的温柔——像一场历经风雪后的缓缓释怀。
她不再是那个,在琴社里为了生计奔忙的女人,不再是那个,在灌满冷风的琴房里弹琴、与人应对都要自保分寸的年轻母亲。
她,是一个完成了母亲誓约的归心。
就在那句话落下的下一秒,岳岭在领奖台上忽然转身,四下张望,眼神里带着一种迫切的寻找。
归心往前走了一步,只是轻轻抬手——掌心向上,指尖微弯,像一个不动声色的回应。
岳岭看到了,眼神一下亮了,随即朝她一笑。那笑里,有一种只有母女之间才能懂的默契,像一场从未说破的拥抱。
那一刻,全场的掌声依旧未散,而归心的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原来,我这一路披荆斩棘,不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在为她开路。”
灯光尚未完全熄灭,岳岭从舞台侧边缓缓走下来。
归心迎了上去。
她朝女儿伸出双臂。那一刻,她仿佛不是在迎接一个刚走下舞台的孩子,而是在拥抱那个年少时的自己——那个从未被人等候、始终独自前行的灵魂。
岳岭扑进她怀里,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气扑面而来。她的嗓音细细的,还带着刚刚压下去的紧张:“妈妈……我弹完了,我没忘谱。我一边弹,一边想着你讲的,‘慢就是稳’。”
归心俯下身,贴着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坚定:“女儿,你爸……你比他勇敢。你赢了你自己。”
而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轻微却坚定的脚步声,从另一侧缓缓靠近。节奏沉稳、分寸从容,像指挥家步入正场时的预备节拍,一下下,敲进她心里。
她转身,几乎没有迟疑,就看到了他——
Peter。
他从评委通道那侧走来,一身深灰西装,墨蓝色领带垂在胸前,像一抹深海的光,沉静、清冽。
他没有故作惊讶,也没有急于言语,只是缓缓走近几步,在她们面前停下。
灯光从头顶垂落,将三人定格在同一个光影交汇处——母亲、女儿、以及那个久未谋面的男人。
他看向岳岭:“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的小名。”
岳岭扬起脸,声音干净清脆:“你这么说不会被别人误会?我是走后门拿的奖吧!”
他眼中那层沉静的波澜终于松动了:“不,孩子你很棒,我听得出来,也是你妈妈教的好。”
岳岭歪着头,好奇地问:“你也喜欢妈妈弹的曲子吗?”
Peter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她,像是透过这张年轻面孔,看见了某段久远的时光。
归心站在一旁,也静静看着他,像看见了一封尘封已久的信,终于在她不再期盼的某一天,从命运的邮筒里被缓缓投递回来。
她有千言万语想说:谢谢你当年愿意留下来,听我弹琴。
可她最终只是低声说:“Peter,好久不见。”
Peter点了点头,声音依旧那般从容克制:“归心,你没有辜负你自己。”他把后半句留在了心里:“感谢上帝,让你好好活着,让我再次见到你。”
这一句话落下,她的心口像被琴锤轻轻敲了一下,又如夜晚缓缓飘落的一场雪,悄悄覆盖了她这些年的隐忍与倔强。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人生的某些重逢不是为了重新开始,而是为了告诉你:你走过的路,命运都看见了。
——十二年了,那颗种子将开花结果,成为她命运中,唯一能与过去抗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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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里是一部慢火细炖的长篇小说,讲的是命运、错位与守护,讲一个女孩穿过人生风雪,终于走进心中的归处。 你会在这里遇见—— 少女时无声对视的一眼,她以为看见爱,其实是看见劫。 一个“反骨少年”以为可以逆天改命,最后他走了,但爱,仍在。 《一生归心》 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将缓慢展开,每一段情节背后都藏着真实情感的倒影。 我会写得很慢,但一定写得很真。 如果你愿意,请把它放进收藏,陪我慢慢讲完。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