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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春去三载,梦在未央 ...


  •   一场未竟的心事,一段未央的旅程。

      归心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指尖夹着一张诊断报告,纸面薄薄一页,却压得她心如千钧。

      “激素水平正常,子宫内膜形态无异常,就是输卵管有点堵了……”医生笑着安慰,“没什么大问题”,还补了一句,“也可能是你老公压力大,别太紧张。”

      归心听着医生的诊断,捏着手中的那份报告,掌心沁出微汗。她回头,望向窗边正在打电话的岳剑。他壮得跟头牛似的,哪里来的压力啊,那句“你老公压力大”,如果岳剑听见了,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她心里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某天下午,归心从单位请假回家,想趁岳剑在家一起做顿饭。刚进门就听见书房里母子在争吵。

      康如清拔高声音:“调职申请我撕了!你们两个一个忙的没时间,一个还想着乱调岗,这家还能过吗?”

      岳剑声音冷下去:“她就是想去文化局,你为啥拦着。”

      “我当然要拦一拦!你知道她调去那里是为啥?就为了躲你!她好有时间去静吧继续弹琴,——我告诉你,女人整天弹琴,弹不出孩子来!”

      隔着门缝,归心静静听着,任由屋内的火气燃烧。她不愿在他们母子之间讨个输赢。她退后一步,转身离去,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有只麻雀停在铁栏上,啄了几口雨水,又飞走了。

      婆婆康如清最初的宽慰鼓励,就是从买“滋补药酒”开始,说是“老中医的偏方”;还请了老家的风水先生,断言归心的卧室床头朝西,子女运不顺;到后来的冷语含沙,在一次饭后闲聊时,特意把话锋绕得极远:“我那时候刚结婚三个月,就怀上了岳剑的姐姐,年轻人别总想着事业,要孩子得抓紧。”

      有没有孩子,倒成为了康如清掌控归心命运的最后筹码;她还没有准备好,不想成为那个“为家庭牺牲一切”的女人。在长长的饭桌上,听着丈夫谈生意、婆婆评人生。她像一把摆盘用的银叉,虽精致冷静,却始终只能辅助别人享用盛宴,自己却无法尝到一口真正的滋味。

      归心不想对康如清说,她配的那些中药,让她每天胃里反酸。也没告诉岳剑,自己前两个月在书店买了《怀孕日记》,但那本书,她翻到第五页就再也读不下去了,如今就藏在她的琴谱盒的最底层。

      结婚三年了。她不是不孕,是——不敢孕。

      她怕。怕孩子一出生,就背上岳剑的过去。

      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在校园里被人指着鼻子说:“你爸是坐过牢的。”
      也无法接受,当孩子填写履历表、走进单位政审、考公务员时,有人一拍桌子说:“家庭背景有污点。”

      她更怕——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像极了岳剑那种“狠”劲,带着刺,带着她一生都无法挽回的选择,走上她无法掌控的人生路。

      她不是不想当母亲,也不是不喜欢孩子。恰恰相反,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孩子的模样。那一天,当孩子长大,将成为温暖又坚韧的光,在她的生活里,悄然安放一个可以倚靠的世界,这才是她想要的美好。

      可岳剑越来越忙了。
      从倒卖废钢起家,到如今转型挖矿,他的电话永远打不完,饭局一桌接一桌,回家时身上是烟味、酒气、还有外面世界里的风尘。归心记得有一次,他凌晨回来,鞋都没脱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梦呓里喊的是:“赵总你放心,我来摆平。”

      每当看到他这样,帮他盖上毛毯的时候,指尖的温度,都无法阻止心底那缓缓沉落的心疼。

      她知道他在变好,也知道他在努力为她,悄悄地,在风里打通一条不再惊慌的路。

      可那耀眼的背后,藏着太多黑影:是沉没在监狱里的那些年,一纸逮捕令带走的青春和锈迹。

      她无法向他们解释她的抗拒,也不敢赌一个无辜的生命去承接这条命运的重负,就像他们在民政局窗口遭受的质疑。

      这不是“妻子”的退缩,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那天,康如清又送来一堆滋补药,又是知名老中医配的药丸。归心接过,关上门后,为了不让婆婆的苦心白费,她一粒粒捡出来,放进旧茶罐。如果有人能替她服下这些药丸,该有多好!但怀孩子这事,是不能找人替代的。

      她轻启琴盖,带着情绪弹奏起《月光》。指尖滑过黑白键,半首曲子流淌而出,最后一个音符时,她的手指却悬停在空中。

      那一顿里,弥漫着太多的未知——她的琴,可能永远都弹不出那种“为人母”的清音了。

      矛盾无解的答案,伴随着一声轻叹,从胸腔里溢出,手缓缓离开琴键,她站起身。
      那罐药,连同那本《怀孕日记》,被她一同锁进了最底层的抽屉。

      夜里,岳剑从应酬回来,看到归心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桌上是一碗热过又凉掉的木耳排骨汤。

      他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抱起她。

      归心睁开眼,没说话,只是轻声问:“你又喝酒了?”

      岳剑一愣,低头看她:“我……”

      她笑了笑,自嘲:“没办法,应酬的酒躲不过去。”

      他不再说话,抱着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灯关上的那一刻,她听见他在黑暗中说:“归心,你不是我妈给我安排的,也不是这个城市里什么联姻、门第……只是我忙,你信我,这些年我不是故意冷了你。”

      归心轻声说:“你妈现在,在给我们安排生孩子。”她望着天花板,眼睛酸涩。
      她知道岳剑在努力做个好丈夫,他用他的方法在保全这段婚姻,只是他的努力里,忘了问一句——她要的,是不是这些。

      自从岳剑决意转型,废钢只是他的“原始积累”,真正的野心,早已转向资源掌控的上游。

      他看上的,是西北内陆一座名叫“青水沟”的铅锌矿。

      矿区位置偏僻,名义上归地方国资管理,实则早被掮客,中介,层层瓜分。岳剑是“外来者”,想分一杯羹,靠的不是资格,而是胆识和背后那张越来越复杂的关系网。

      归心最初并不知情。

      她只察觉丈夫的眼里,有越来越深的城府。好几个手机,经常换号打。出门应酬时,穿的西装一套比一套挺拔,语气里多了种不容置喙的稳重和压迫。

      一天深夜,归心被突如其来的对话惊醒,她起床循着声音走到书房,岳剑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地盯着一份合同副本。身旁还有那个贾小七,翻着矿区地形图。

      “赵老板那边松口了吗?”岳剑问。

      “松口是松了,但他要‘过路费’先到账,说白了,想探我们的底。”

      岳剑冷笑一声:“这群人真把矿当命根子了。”

      “本来就是命根子,”贾小七放下地图,“关键是,咱动的是他们几代人吃饭的东西。哥,不好拿下。”

      岳剑抽出烟点燃,递给小七一只,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晰:“不是拿,是抢。拿是递上名片,抢是递上筹码。我们走这步,没回头路了。”

      “青水沟”的第一场硬仗,是在一间临时搭建的茶楼包间里。

      对面坐着三位“协调人”,一位是退休的地矿所所长,一位是市里退居二线的政协副主席,还有一个干瘦精明的“刘总”,外号“青沟地鼠”,二十年来在矿上挣了半条命。

      “岳总啊,”地鼠笑着倒茶,“你们北方人胆子大、脑子活,但咱这片土……不能只靠脑子来挖。”

      岳剑一笑:“挖矿靠的从来不是脑子,是账本。谁能把开采成本压下去,谁就能做得久。”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图纸,一页页摊开,附带初步规划方案、输送线铺设路径、成本测算、以及——他最压轴的一张——运输通道绕过“地鼠中转站”的新线路。

      地鼠的笑僵在脸上。

      “你这不是抄后门,是挖墙角。”政协老头皱眉。

      岳剑不卑不亢:“不是挖墙角,是走正门。你们那才是后门。”

      那一刻,归心还在市中心的文化馆,参加单位演出筹备会,而远在数百公里外的茶楼包间里,岳剑正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扇权力之门。

      归心偶尔打电话,岳剑接得越来越少。
      一次通了,他在电话那头,压着声音说:“你别总挑这个时候打,我正在谈项目。”

      “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归心也怕打扰到他,把声音压低到和他同样的频率。

      “你以为我不想回?你知道我现在一天要盯多少账、和多少人周旋?你只看见了我喝酒,还没见过我吐血。”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岳剑忽然说:“归心,等我拿下矿,我保证让你过不一样的日子。你相信我这一次。”

      归心没接话。

      她看着窗外电线上的雨水滴落,像极了自己这段婚姻的样子——明明还在连接,却冰凉无声。

      她不知道,岳剑这段时间不仅在拿矿,也在拿命。
      他白天谈判、晚上“夜访”关键人物、贾小七带人处理几个“阻挠”的掮客,其中一人失足“摔下台阶”,肋骨断了两根,传出风声后,竟没人再来挑衅。

      岳剑不杀人,但谁都知道,他是拿命去吓人。

      而归心,在不知情的岁月里,依旧弹琴、筹备演出、在楼道里独自拆开婆婆送来的“助孕香包”,再用剪刀一刀刀剪开,看着那里面飞出的细草末落进洗手池中,一丝不剩。

      那天晚上,她躺在沙发上,听到电视里播报:“青水沟矿区将于下季度重新招标,多方民营资本有望入局。”

      她的手一抖,遥控器掉到地上。

      她终于意识到,岳剑离她越来越远,不是身体,而是人生的走向。

      六月的夜晚带着股子闷热,城市的热浪尚未散去,会所门外的柏油路,仍泛着白日阳光蒸腾后的微光。

      岳剑今晚难得一个人赴宴。他让贾小七陪人去外地办事,自己独自应付这场“东三省钢铁资源协调会”的小型酒局——本地几个老关系想和他“打听点矿上的行情”。

      酒局上觥筹交错,岳剑虽寡言,但气场自成,他现在不是那个废钢堆里翻铁的少年,而是众人口中的“岳总”,说话斟词拿捏分寸,笑声背后全是算计。

      “岳总,今晚怎么一个人?”有人打趣,“你那边不是有位‘贾兄’护驾?”

      “他忙别的去了。”岳剑笑笑,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告辞,“改天请几位坐阵青水沟,边看边谈。”

      他走出会所,风一下扑来,酒意微醺,他站在台阶上掏烟,低头点火的一刹那,他注意到对面那条幽暗巷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墙站着,身形干瘦,目光猩红。

      ——那是钱勇。

      这个名字,和这张他们曾经厮打在一起的脸,岳剑并不陌生。
      他知道归心的过去里,有过这么一个“初恋少年”,温文尔雅、成绩出众,还差点成了岳剑的竞争者。可最终,归心是他的妻子,而钱勇,是历史。

      这三年来,钱勇没走远。他回到这座城市,换了几个单位,最后成了某杂志社的编辑。偶尔在演出场所碰到归心,他会远远地看她一眼。那种眼神,让归心不安,也让钱勇愈发阴郁。

      岳剑没防备。他酒精微涨、脑子有些慢,直到那道黑影猛然冲出,从背后狠狠一刀捅向他左肋!

      “啊——!”

      尖锐的刀锋划破布料和血肉,热流瞬间涌出。岳剑跌撞两步,靠着路灯柱才没倒下。他回头看那人,却在月色下与那张早被时间模糊的脸对上。

      “……钱勇你下狠手。”

      钱勇气息紊乱,手里的刀还在滴血,眼神像困兽:“她是我的。是你抢走了她?”

      岳剑一手捂着伤口,唇角缓缓勾起,却不带半点笑意:“你背叛她的时候,你就已经出局了,还谈什么‘抢’?”

      钱勇看到酒店的保安冲出来,慌张地逃入夜色,只剩下一地血迹与浓重的杀意。

      ———

      凌晨三点,医院的急诊灯依然亮着。

      归心得到消息,还是康如清打的电话,声音前所未有地紧张:“归心,岳剑出事了……有人拿刀伤了他。”

      当归心冲进病房时,只见医生已经缝合好伤口,岳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她扑到床前,眼泪止不住地流。

      “谁干的?”她哽咽。

      岳剑咬牙:“一个旧人。你认识。”

      归心一震,什么都明白了。

      她呆坐在那里,护士推着车从她身旁路过,瓶瓶罐罐里盛着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她的脑子却一片混沌,唯一浮现的,是少年时,钱勇第一次写给她的那封粉色信,上面字迹歪扭却干净:“我想在你琴声落下的时候,牵住你。”

      她曾经的梦,如今用一把刀划破现实。

      归心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岳剑虚弱地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她沉默片刻,忽然说:“我做过这样的梦!”

      “梦见你浑身是血,倒在我们结婚那天的婚床上,我穿着红嫁衣,喊不醒你。”归心抬眼看他,“那个梦,今天应验了。”

      岳剑紧紧盯着她,眼神复杂。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归心,别怕。我还活着。”

      可今夜,会有一道无法缝合的伤口,深埋进她心底的暗影里。归心靠在他肩膀上。

      康如清坐在医院走廊尽头,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

      她以前端着教育局长的架子,说话行事皆带风。然而此刻,她只是一位在病床前看着儿子缝合伤口、满身纱布的母亲,面上威风不再,手却紧紧攥着那条已经被捏皱的湿巾。

      她心里有数。归心嘴里没说凶手是谁,岳剑也没明讲,可她康如清不是傻子。

      一个能准确找准岳剑行踪,又敢下死手的人,没几个。她很快吩咐人查了“会所监控区”的进出记录,答案呼之欲出,就是编辑部叫钱勇的人。

      这个名字,像鱼刺卡在她心里。
      这个文弱、成绩好、讨人喜欢的男孩,是3中教导主任钱主任的儿子啊,为什么下手这么狠?她只问了自己一句,就明白了缘由。

      康如清本来以为,归心嫁给了岳剑,这段陈年旧事便被掩埋了。可她没想到,情这东西,是最难下葬的。

      ———

      几天后,岳剑出院,左肋缝了七针,走路仍需人搀扶。

      归心陪他回到家,康如清已安排人将主卧改为临时病房,钱家把医药费全部垫付,案子则以“行凶者逃逸,正在登记案情”处理,岳剑也默认不追究。

      入夜时分,卧室的窗外,晚风拂过新洗的床单,一缕月光透进来。归心起身去厨房给岳剑熬粥。

      岳剑靠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他动手,是为了你,对吗?”

      归心没转头,只是轻声说:“是为了他自己。”

      “你还爱他?”

      粥咕嘟一声冒着泡,盖子颤了一下,归心才缓缓回头,目光不悲不喜:“我爱过,但那是过去的事了。你问这个,是想从我嘴里听见愧疚,还是听见胜利?”

      岳剑一愣,眼中浮起的一点无措,很快被压下去,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我不是在争,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赢了。”

      归心看着他,良久,才道:“岳剑,你想赢的是我,还是这段婚姻?”

      他垂下眼:“是你。”

      归心笑了,却带着一丝疲惫:“可你刚刚的问话已经伤了我。”

      厨房的灯影斜斜地落在两人之间,一道影子如疤,横亘在瓷砖地上,怎么也合不拢。

      ———

      第二天,归心回单位。下班时,她在公交站远远看见钱勇的身影,戴着鸭舌帽,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

      他们之间隔着十几米,谁都没有走近。
      柏油马路上,纸屑翻滚,阳光落在钱勇脸侧。他始终低着头,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仿佛这一眼,是他留给归心的最后一封“信”。

      归心没追。她站在那里,望着车流穿梭,眼中波澜不兴,因为心早已被那段过往掏空。

      有人从她身边路过,手机里传出老歌的旋律——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归心的视线停留在钱勇离去后,空气里弥漫着的空洞与冷寂,所有的缱绻都化作陌路,她与那个曾经,彻底告别。

      ———

      同一天夜晚,康如清悄悄给公安局的一个熟人打电话:“岳剑现在已无大碍,那个行凶的小编辑……我们不追究了。就让他走吧,越远越好。”

      “为什么?”电话那头疑惑。

      康如清沉默片刻,说:“因为我儿子流的那点血,那个人不该用一辈子的牢饭来换。”

      ———

      岳剑的刀口一点点愈合。他每天洗澡都会摸到那条伤痕,像是身体里残留的一句反问。

      归心总是会在睡前帮他擦药,指腹轻触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他忍着痒,低声说:“我以后……不会让你再担心。”

      这种担心,怎么能怪他呢,怪只怪......归心的呼唤无力穿透这一层纸,她轻轻地,把灯关上。

      黑暗里,她转身躺下,有些不敢靠近他。
      岳剑望着天花板,月光从窗外洒进房间。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了距离?难道是心在彼此的世界里走丢了吗?

      那一晚,归心的梦再次重演。岳剑倒在熟悉的血泊里,身上穿着结婚那天的西装,脸却是少年模样。

      她跪在他身边,想把他拉起来,可岳剑只是看着她,轻声说:“归心,别怕。我就是去了你梦里一趟。”

      她在喊声中惊醒,枕边一片湿冷,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床尾,岳剑正沉睡着,呼吸平稳,左肋的纱布隐约鼓起。他还活着,可她的心却仿佛漏了一个口子,灌满了惧怕、悔意与无处安放的柔软。

      那一夜,她坐在床边看了他整整一个小时。然后悄悄打开抽屉,从最底层取出那罐早已过期的中药和那本《怀孕日记》。

      她把药倒进马桶,又静静合上那本书。
      这次,她不是在逃避,而是在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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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里是一部慢火细炖的长篇小说,讲的是命运、错位与守护,讲一个女孩穿过人生风雪,终于走进心中的归处。 你会在这里遇见—— 少女时无声对视的一眼,她以为看见爱,其实是看见劫。 一个“反骨少年”以为可以逆天改命,最后他走了,但爱,仍在。 《一生归心》 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将缓慢展开,每一段情节背后都藏着真实情感的倒影。 我会写得很慢,但一定写得很真。 如果你愿意,请把它放进收藏,陪我慢慢讲完。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