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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帷幕将启,风雨皆礼 ...
就算命运轻蔑,我也要嫁给他。
归心进市文工团的那一天,是雨后晴天。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琴谱夹在臂弯里,进门前还特意抹了点淡粉。有人在楼道口朝她笑,说她像小百合开在砖墙上。归心只是微微点头,脸颊泛红。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真正靠近“体面”这两个字。
那些她曾仰望过的体面与尊严,如今就在眼前。
她知道,这不是谁的恩赐,而是她用整个青春拼来的一次靠近。
她不会退的。她已经决定,要和他一同站稳脚下的世界,哪怕脚下满是风雨泥泞。
岳剑也在变。他从废钢市场起步,短短一年时间,便拉起三十多人的队伍,手下人喊他“岳总”时,叫得自然,连眼神都规矩了。他用赚来的钱,在郊区新开发的一幢红瓦新楼——买了三楼的一套两居室,楼前有两棵玉兰,春天时开得比人还高。四溢的花香,也在提醒他们,生活除了挣钱还有另一面。
餐桌上,汤还在冒着热气,碗沿上升起淡淡薄雾。康如清慢慢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对面的岳剑:“既然你想好了要娶她,就别亏待人家。”
康如清的话,带着不经意的弦外音。归心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她没插话,轻声说:“我吃完了。”动作收敛地挪回椅子,很怕惊动他们母子的谈话,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岳剑沉默着端起碗,喝了一口冷掉的汤。另一只手的手指,则在桌下轻轻敲着椅边,像在默默应下那句话。他当然会兑现承诺,而且也早就做了打算。
饭后,岳剑刚要收拾碗筷,康如清便丢过来一句话:“去陪你爸聊会儿天。”不容置喙地打发他去阳台。
他还想执拗一下,看到母亲拒绝商量的眼神,于是放下碗,起身走开。
听见声响的归心,快步走到桌前,收起碗碟进了厨房。厨房门没关,灯亮得清冷。水一开,她就沉在水声里了。泡沫一层层起,水流细长,偶尔敲在瓷碗上,发出轻响,像是她唯一的回音。
康如清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桌沿,目光落在厨房门口。归心的身影一半隐在光里,一半没入门影。她不是没看出来,这个女孩能干、稳重,也懂分寸。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太懂事的人,反倒让她看不透,她不知这个女孩心里装了什么,是不是能承得住岳剑那股子不服管的野气。
座机电话的响声,打断了她那如棋手般的审视,是岳琴芳打来的。
“妈,晚饭吃了没?爸今天怎么样?”岳琴芳声音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吃了。”康如清语气平稳,“你爸还行,在阳台上坐着呢。岳剑他们也回来了。”
“呦,那你们一家子团圆啦!”岳琴芳笑道,“归心呢?她在干什么?”
康如清目光掠过厨房门口,那抹身影正在把洗净的碗碟,一件件码进沥水架。她顿了顿,语气忽然一转,淡淡地道:“她给我收拾屋呢。”
电话那头静了半秒。
归心拿着碗的手顿了一下,她没转身,只是稍稍低了头。水流声盖住了她的表情。
这简单一句“给我收拾屋”,在归心耳中却是暗含深意的提醒和试探——她知道,这不仅是字面上的整理,更是康如清对她身份和归属的暗中审视,是一种无形的考验。她能感受到那力量从背后投射而来,像无意中把一颗石子投进水面,一圈圈荡开。
岳琴芳很快又笑起来,“哎呀,妈你真会使唤人,岳剑倒是捡了个宝啊。”
康如清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说:“没有事,就不聊了。”
挂断电话,客厅安静下来,归心走出厨房时,脸上神色如常,目光却刻意避开康如清,轻声说了句:“我去看看叔叔。”
她走得极轻,像是在提醒自己,这个家里,她不该太过显眼。即使这样,生活还要继续,日子会慢慢铺开。
几天后,岳剑选好了日子,约上归心去领结婚证,岳剑开着他的捷达车,两人穿着情侣白衬衫,笑得像偷了月亮的小孩。他们拿着街道开的介绍信,到了民政局,在窗口排队。
排到他们,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翻着介绍信,抬头扫了岳剑一眼。
“你们到那边等候区,我们需要确认一下岳剑的身份信息。”归心下意识握住岳剑的手,却感到他的掌心微微发凉。
窗口旁,几个人轻声议论,目光偶尔扫向他们,气氛微微凝固。
岳剑的笑僵在脸上,声音低沉而平稳:“我已完成所有法律程序,今天才能站在这里。”
那人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审慎,把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证明以及街道和单位开的介绍信递回窗口。
归心脸色白了。岳剑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委屈的嘴角一扯:“这种情况以后还会有,你后悔吗?”归心摇头,眼里有泪。“不后悔。”她顿了顿,声音发颤,“我只怕,他们不让我嫁给你。”
两人离开窗口走出办事大厅时,阳光正烈,可她的眼前一片灰。
“我让我妈来试试。”说着岳剑用他的大哥大打给康如清。
事情很快有了转机。康如清出面走了一趟民政局,她找到熟识的老主任,淡淡一笑中也掩饰不住她的毫不客气:“我只问一句,你们敢写拒绝理由在纸上吗?”他们当然不敢,所以老主任陪笑改口说“误会”。临走她还不忘补一句:“岳剑创业,纳税、做的生意也是国家政策允许的。如果一个改过自新的人不能娶妻生子,那才是真的制度漏洞。”
手续当天办齐。
接下来的日子,岳家忙着张罗即将到来的婚事。亲戚、旧友、还有厂里的领导纷纷前来道贺。红绸高高挂起,人声热闹,一日胜过一日。
归心站在这一切热闹的漩涡中,脑海里却浮现起她初夜时——梦到的婚礼。在湖畔的草坪上,有木桥、彩虹拱门,白藤架下,风轻轻吹着她洁白的婚纱。新郎从阳光深处走来,肩上落了片叶子,她笑着伸手替他拈下,就像电影里爱情结了果的模样。只是那个曾承诺牵她走一生的人,却先松了手。
房间内外的喧嚣声,把她的梦打断。
她回过神来,看着墙上写着“喜”字的红纸,像站在一幅画外,周身沾了喜色,唯独没有人看她。
婚礼应该是个发光的地方吧!是她站在那里,等待所有人都看向她的那一刻。
归心的婚礼,林夕来了,穿着一身水蓝色套裙。今天来的亲朋好友里,她是归心最亲、也最知根知底的朋友。
家里,没有《简·爱》式的浪漫布置——只有几张桌,几束百合,在角落里,努力维持着体面的姿态。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篮糖果,是林夕亲手包的。亮粉色的糖纸,外面裹着一圈薄纱,蝴蝶结是金线打的,精致得像从婚纱杂志上裁剪下来的一页幻梦。
但归心知道,糖纸里包着的,是别人不愿尝的滋味——甜,可能很短;苦,可能很长。
归家巷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迎亲车队已经到了,林夕帮她系上婚纱后背的纽扣,手指在最后一颗处微微一顿,低声说:
“今天起,你有自己的生活要守护了。”
归心从镜子里看她,轻轻说:“我知道,生活本就不会太轻松。”
林夕抿了抿唇,想说出那句“我怕你会后悔”,但最终,她把未出口的关切留在了眼底。
她看着镜子里的归心,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一株立在风中的梨花:不艳,不娇,清冷却倔强。
迎亲的队伍里,岳剑一身西装,站在红色捷达前,后头排着一整列亲友车队——人们看呆了,没想到“那个岳剑”能办出这么大的场面。
巷子里的小孩围着花车跑,大人们站在路边,笑着议论:“这归心嫁得好啊。”
方兰瑄站在门口,望着归心穿着嫁衣,一步步从屋里走出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归心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不要回头。
——妈,我不是要你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在很认真地活着。
婚礼设在市文化宫旧剧场。大厅内灯光柔和,来宾满座。舞台上铺着红地毯,两侧是金银折枝玉兰,温柔又华丽。
婚礼进行曲还未响起,宾客却已屏息静候。
就在主持人准备开场的那一刻,帷幕后,一袭婚纱的归心,悄悄走到钢琴前坐下。
这是她自己安排的环节——她想要一场有回忆的婚礼,带着指尖与琴键的温度,心里没有喧哗,与过往平静和解。
她轻轻按下琴键。
岳剑站在台侧,原本只是等待幕启。可听见那第一个音符时,他微微怔了一下。
那是他从未听她弹过的旋律——是《婚礼进行曲》的钢琴改编版,旋律柔和却不失坚定,每一个音都像从心底掘出的水,缓缓流淌。
幕幔徐徐拉开的那一刻,全场静了下来,每一个人都明白:这首曲子,不是一场表演——是归心,自选的归程。
曲终时,她站起身,对着岳剑伸出手。他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轻声问:“你怎么突然想自己弹琴?”
归心靠着他肩膀:“因为我想,亲手为我们的婚姻,刻下第一道印记。”
掌声轰然响起,有人起立,有人红了眼眶。
归心抬头看着台下的宾客席。
她曾经朝夕相处、共熬琴房冷板凳的朋友没来,大学里一同通宵赶论文的同学没来;
还有单位里,一起加班、曾承诺要为她弹婚礼进行曲的同事——也没来。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捧花,突然明白,有些人不来,不是因为不方便,而是因为他们,不愿为她的选择背书。
她懂,她谁也不怪。因为他们知道岳剑的过去,像块胎记,从出生就贴着,再也剥不掉。
婚宴上,倒是岳剑家的宾客络绎不绝。康如清穿着一身紫红色真丝旗袍,胸口别着玉兰胸针,穿梭在席间,笑意盈盈。
“哎哟,老邱,你也来了?我们家岳剑可是翻身啦,自己搞废钢赚的钱,没花我一分钱。”
“市文工团那丫头叫归心,听说琴弹得那叫一个好。岳家娶到,是缘分。”
她端着酒,逢人必敬,话术八面玲珑,一会儿讲岳剑如何在商海沉浮,一会儿夸归心才貌双全,旧债新仇,仿佛也在这杯酒,这张笑脸里,被轻轻抹去。
宾客们纷纷感叹:“康局不愧是老机关出身,面子里子顾得周全。”
婚礼司仪领着新人逐桌敬酒。
岳剑端着酒杯,像个应战的士兵。他的西装有些皱巴了,眼神却始终护着归心——她静静跟在他身旁,像一朵灯下缓缓盛开的花,光落在她的精致的盘发上,也落在他心里。
他们走到林夕那一桌。林夕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岳剑,一杯递给了归心。这一杯像似敬岳剑的过往,也像似敬归心的明天。
她语气轻快:“归心我就交给你了,如果她哪天不高兴了,我第一个打你。”
岳剑嘴角一勾,接了酒。
林夕又转向归心,笑容却变慢了:“你要真想清楚了,我就不多说了。”
归心点点头,抬手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
林夕低头,恰好看见她无名指上那枚刚戴上的婚戒——没有钻石,没有光泽,很普通。
她突然想起,高中时两人曾在草稿纸上画过婚纱和戒指。那时候,归心画得最仔细的一笔,是戒指上的一颗心形钻石。
而现在,她把那颗“心”藏了起来。林夕落座时,裙摆带起一阵风,酒杯微微晃了晃,眼底的笑意沉了下去。
敬酒到婆家席位时,有人拍了岳剑的肩膀:“岳总你真行,把这么漂亮媳妇娶回家,是不是早就洞房花烛夜了……”
岳剑把酒杯放下,面色沉了一下,没笑:“今天来的都是客,也是我们夫妻的朋友。”
那人神色一僵,连忙赔笑:“误会误会,我就是开个玩笑。”
婚宴谢幕,灯光熄下,剧场归于沉寂。清理的人还在远处推着桌椅,碰撞声回荡在空旷的剧场里,楼道深处传来拖地的摩擦声,走廊也逐渐冷清下来。
康如清临走前拍拍岳剑:“今天你喝太多了,小心吓着她。”
岳剑醉眼朦胧,只“嗯”了一声。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归心提着裙摆,小心地走进女卫生间,准备换掉那身沾了酒味的婚服。
盥洗室的灯光昏黄,洗手台上搁着归心刚摘下的花冠头纱,蕾丝边已沾了水汽,像一只疲惫的羽翼。
她站在镜子前,发丝贴在后颈。脸上还有未卸净的妆,却也遮不住眼角那一丝疲倦与娘家人离席的空落。
她正要解开背心的最后一颗扣子,门突然“咯哒”一声,被撞开了一条缝。
岳剑踉踉跄跄地闯进来,身上还带着酒气,一只手已经伸到裤子里头——
“我……我忍不住了……”
归心惊得转身:“你——你进错了……”
他停住了动作,双眼盯着她,呼吸骤然停滞。那一瞬间,他看见她裸露的肩膀,和那一小截被婚纱压出印痕的腰线。
岳剑像是被魔法击中,眼里的酒意退了一半,惊得想转身逃,却发现拉链半拉着,整个人僵在那里,手还停在裤腰处。
“我我我——”他语无伦次,试图把拉链往上拉。那些他压在心底的渴望,伴着今晚的酒精,正一股脑地往外溢。
归心站在洗手台前,缓缓转过身。她发丝有些散,睫毛下的眼神从惊讶到淡然地看着他,没有躲避。她轻轻走近他,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一秒,两秒。
他不是没想过她会退缩。
因为她从没跟他说过“可以”。连一句暗示都没有。甚至在订婚那天夜里,她也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晚安。”
他以为今晚也会一样。
岳剑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发哑:“你……你别怕。我可以等。”
归心抬头看着他,在昏暗的盥洗室灯光下,她眼里没有酒,只有一滴慢慢凝结的光。
“我不是怕。”她轻声说。
“那你……”
“只是这里,不合适……”
这句话像火,也像冰。
他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酒意、欲望、爱意与疼惜全都堵在喉咙口,一动不动地立着。
从他们决定在一起时,直到今天,他不敢碰她,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他连牵手都小心翼翼。而眼前的归心,却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轻轻扣好他腰带的扣环,然后抬起头,靠在他胸口。
岳剑怔住了,他的手停在那里,喉咙上下滚动着。
“你是不是……喝多了?”归心轻声问。
两人之间只剩呼吸和心跳。岳剑想说话,可快速滚动的喉咙已经摩擦出了火星子。
下一秒,她吻上去,像一滴水落入早已干裂的湖心。
这一吻没有技巧,也不是炽烈的挑逗,而是极其安静的一种“确认”:我不是被动地等待你来,我是主动选择你。
岳剑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终于被世界允许靠近火光的男人。
归心抬头看着他,眼神笃定:“我嫁给你,不是因为你给了我体面。”
可下一秒,归心轻轻推开他,呼吸浅浅道:“走吧,我们回家。”
她拉开门,整个剧场已空无一人,灯光将她的轮廓,精确描绘在空旷中央,岳剑专注着整个空间只容得下她的存在。
他走上前,把一件外套披在归心重新系上扣子的婚纱外边,携手走出喜气未散的礼堂。她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他不敢加速,只是稳稳地骑着,怕路太颠、怕风太急,怕吹乱她裙摆的每一道褶皱。更怕,风太大,会把这刚刚开始的美好吹散了。
岳剑从前不懂,电影里的男主角为什么总喜欢把外套披在女主身上——直到今晚,他才懂。那不是担心她受风寒,这是占有,是他想把自己的气味盖在她的身上,像印记一样,留住她,也留住这一刻。
他能感觉到她的脸贴着自己的后背,呼吸温温地打在肩胛骨上。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这样“回家”,带着一个愿意嫁给他的姑娘——载着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坐在他的后座,愿意跟他一起走夜路,回到他们的家。
他的脑子跟着车轮飞速旋转着,她会不会反悔?他会不会笨得让她失望?她会不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钱勇,然后……后悔今晚的每一步。他的手心出汗了。
但她刚刚亲了他,是她主动的,那一吻已经落进他的胸腔。他知道,她燃起的火焰,已让他无路可退。
夜色很深,窗外是一地月光。进家门的那一刻,岳剑先她一步打开灯,把客厅的吊灯调成最暗那一档。他怕太亮,怕她不自在。
“你先洗澡。”他低声说,却不看她,像个紧张到发抖的少年。
归心没说话,应了一声,就转身进了浴室。她的背影向他传递着一个温柔的信号:等我。
等他也洗完出来的时候,归心坐在床边。她轻声道:“你过来坐啊。”抬眼看他,清亮如水。
岳剑坐下,从背后拿出那盒他准备了一周的小礼物——一串玻璃风铃,是他在废钢堆里挑出来的几块旧玻璃打磨制成的。
“这个……我本来想挂在阳台,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种傻东西。”
归心凑近,接过那串风铃,握在手中轻轻一晃,清脆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我喜欢。”
两人相视片刻。
下一秒,岳剑向她的身边移动。他不是猛扑,而是一点点地靠近,和他用了整整一年,才走到她的心里一样。
他的手指先碰到她的肩膀,然后是手臂,再是腰线。动作小心得像在弹琴。他低声问:
“我可以吗?”
归心抬头,眼里没有羞涩,只有一种安宁的决绝。
她轻轻点头:“现在可以了。”
于是他俯下身去吻她。
他的手穿过她的发,终于不再退缩。
卧室的灯很暗,只有床头那一盏暖黄台灯,还亮着。
归心的头发已经松散地披下来,刚洗完的发丝还带点潮意。这一吻,让他把所有的千言万语一起吞咽了下去。
她把手轻轻搭在他手背上,那只手,粗糙而温热,一点点收紧,像终于抓住了一条沉在水底的绳索。
她靠过去,把头放在他肩上。
“你是不是……还不敢碰我?”她脸上逐渐氤氲着红。
“我怕。”他低声,“怕伤着你。”
归心大方的,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解开自己,仿佛在解开自己最后一道心防。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岳剑,我都不怕你了,你也别怕我。”岳剑想制止,却被她按住手:“我来。”
说完,她抬起他的手,缓缓放在自己腰侧。
岳剑的呼吸顿了一下,他不再迟疑,继续吻了下去。
不是匆忙,不是急迫,而是深埋了太久的渴望被允许流淌。
归心闭上眼,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张,身体在他的怀中逐渐软化。他的吻从她的额头、眼角,到鼻尖,最后落在唇间,像一场认真的朝圣。
她靠近他,把他的手引向自己,她鼻尖轻轻蹭过他额头。岳剑压着汹涌情绪,他的手指像颤抖的琴弦,在她细腻的腰线上停留一秒,然后小心地滑向胸前——指腹所触,都是温热的实感。他伏身吻上去,动作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敬畏。
夜色在拉长,呼吸开始交叠。
她的指尖从他的肩胛骨一路滑下,划过背脊,那一道少年时留下的疤痕,她贴了上去,轻轻地吻了它。
“我不在意你的过去。”她在他耳边低语。
“可我在意你的未来。”他几乎是哽咽着回答,“我会……尽我所有,让你不后悔。”
岳剑压在归心耳边低语:“归心,谢谢你。”
而归心只回了一句:“你是我自己选的命,我想和你一起重新活一遍。”
他低头吻她,手掌牢牢护着她的后背。两人之间交叠的影子、纠缠的气息、和迟来的、甜甜的热烈,都像是在拼命将自己嵌进彼此的身体与命运里。
他们的身体像两段旧琴弦,终于调到了同一个调上,一起发出第一次完整的音色。那个风铃响了一声,归心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一直等着这一天。”
他没有说话,只将她抱得更紧,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这一夜,没有狼狈,没有酒气,只有两颗在风中飘荡太久的心,终于靠岸。
走廊灯还亮着,一闪一闪地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刚散场的喜宴味。
天色已亮,风铃微响。
——从此她的心不再流浪,而他终于有了归处。
归心醒来时,岳剑还抱着她,额头贴在她的锁骨下,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她轻轻转身,他却在睡梦中下意识收紧了怀抱。
她笑了,伸出手指,在他眉间轻轻划了一道弧。
“从今天起,你是我命里的山河。”她低声说。
床头那串风铃,在微风里轻轻回应
——这是他们作为“合法爱人”的第一夜,不为过去的欠缺,只为彼此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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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这里是一部慢火细炖的长篇小说,讲的是命运、错位与守护,讲一个女孩穿过人生风雪,终于走进心中的归处。 你会在这里遇见—— 少女时无声对视的一眼,她以为看见爱,其实是看见劫。 一个“反骨少年”以为可以逆天改命,最后他走了,但爱,仍在。 《一生归心》 每一个人物的命运都将缓慢展开,每一段情节背后都藏着真实情感的倒影。 我会写得很慢,但一定写得很真。 如果你愿意,请把它放进收藏,陪我慢慢讲完。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