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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小男孩想越过他们继续追,却被楚未寻攥住后衣领,毫不费力地一把拎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他的双腿在空中乱踢,强烈反抗。

      楚未寻懒懒抬起眼皮,眼神瞥向他,冷淡地吐出两个字:“道歉。”

      这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还破了两个洞,脸上全是泥土和灰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凶巴巴的野狼幼崽,浑身充斥着一股天然的野性,颇为不服气地瞪向楚未寻。

      “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我没错!放开我、你放开我!”

      “拿回自己的东西没错,但你不该乱撞人。”楚未寻拎着他,一本正经与他讲道理。

      小男孩愤怒地瞪他一眼,把嘴一撅,并不打算听他的,开始闹喊起来,“你这个大坏蛋!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

      然而挣扎是没有用的,面前这个人臂力好得惊人,小男孩在空中悬了半天,见自己哭喊半天也没用,才不情不愿地服软,“我错了、我错了!”

      他将目光转向沈婉贞,撅着嘴道:“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再也不乱撞人了!”

      楚未寻这才放开,一松手,他就一溜烟没人影,急匆匆朝方才追赶的那个孩子的方向去了。

      这时客栈里面从走出一对人影,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走出来时嘴里还在相互埋怨着,还是女人先注意到了他们,立马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两位客官是要住店?”

      楚未寻点头,掏出银子递给她,“老板,麻烦给我们一间房。”

      女人摸过银子,笑得愈发灿烂,忙道:“好嘞好嘞!两位请随我来!”

      上楼时,他们才发现楼道的房间没有点灯,格外安静,整个客栈似乎很空,是有他们两人住店一般。

      不过这是此处唯一的一家客栈,即使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他们还是跟着老板来到房间,点燃蜡烛,他们得以看清房间全貌。

      屋子空间很大,整个内室装饰简陋,不过基本的床、桌子椅子倒还是齐全的,他们这一路风餐露宿,不知缩在马车里度过了多少个夜晚,如今自然不会挑剔,当即便住下了。

      沈婉贞要了一盆热水来洗澡,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里,她才觉得日积月累的疲劳感消除了一些,可身体深处那种附着在骨髓上的细细的疼,却不会伴随着滚烫的水温消失。

      她趴在浴桶边缘,手撑着木桶,将自己半张脸都埋在水里,湿热的水汽将她的皮肤蒸得发红,看上去总算有点血色,她注视着木屏风,思绪变得飘忽。

      这几个月,她已经逐渐接受了一个事实。

      正如她当初猜想的一样,她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可能会死掉。楚未寻知道这件事,只是从不与她挑明,揣着明白装糊涂,每每她喊痛、说疼,除了安抚她,他都只说是因为她身体不好、不适应路途,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她觉得他早就知道了。

      至于他是多久知道的,沈婉贞不禁回想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他寻神医、塑经脉而来。可一路上楚未寻却对此只字不提,像是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反而是她,病情反复,每每发作,便是蚀骨钻心的疼痛,他一直在照顾她,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她身上。

      这不禁让她怀疑,他真的是为了自己重塑筋骨而来吗?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神医也许真的有,可却不是给他自己找的,而是为了给她看病……

      “贞娘。”

      外面传来一道试探的呼唤声,沈婉贞才回过神来,急忙从木桶中站起来,瞬间激起一片水声,她开始穿衣服。

      “我在!”

      这倒不是害羞,因为之前有一次洗澡,她在池子里晕了过去,楚未寻发现时水都已经凉透,加重了病情。所以此后她一个人洗澡时,他总要三不五时叫她两声,以确保她意识清醒。

      况且,这一路她病情反复,严重时连抬手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都是楚未寻亲力亲为照顾她、帮她洗澡……

      她穿好衣服窝到床上,楚未寻就飞快去洗漱了一番,还不知又从哪端来一碗药,让她喝下去。

      沈婉贞对此感到不可思议,虽说每到一个城池他都会按照陈大夫的药方,去为她抓齐一段时间的药。可他未免太神奇,像是会变戏法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端出一碗药让她喝。

      说来他这药确实有用,每次沈婉贞喝下没一会儿,总能得到少许缓解,她捧着楚未寻递过来的碗,然后将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

      初时她疼得厉害,喝药还要楚未寻哄着,现在只要还有力气,基本上都是自己捧着碗喝完,因为阿寻照顾她也很辛苦。

      两人依偎在一起,沈婉贞又开始疼,疼得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陈伯怎么样了。”她喃喃道。

      这一路他们也不是没有给他写信,相反写了很多,只是收到的回信寥寥无几,许是路程遥远的滞后性又或者是信件丢失了,总之已经很久没有陈大夫的音信了。

      “陈伯身体康健,定一切安好。”他语调平静地安慰她。

      “阿寻,你知道吗?洗云镇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糖水铺子,是王婶我带我去的,我还没有带你去过,你喜欢吃甜的吗?”

      “喜欢。”他搂着她,毫不犹豫应,“等回去后,贞娘带我去。”

      “好啊,等神医把我的病治好了,咱们去回去。”

      沈婉贞感觉到楚未寻的身躯一颤。

      她目光注视着前方愣神,低低地笑起来,他却将她揽得更紧,覆住她手腕的指节发白。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啊……”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奔着给她治病去的,不过是楚未寻不想她太有心理负担,才谎称是为自己变强复仇而去。

      她知道、她都知道。

      楚未寻没说话,只是身体抑制不住地细细发颤。

      “阿寻,我会死吗?”

      “不会。”

      “只要我们找到神医,你不会死的。”

      他不会让她死的。

      楚未寻答得十分笃定,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好,我相信阿寻。”

      沈婉贞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到她的唇角,好苦好苦。

      “今年春天已经过了,等明年,我们一起回洗云镇吃桃花酥酪。”

      “好。”

      ……

      这里是冀州的边界,也是冀州最大的城池朔阴,在往前,度过浩浩汤汤的朔河,便是真正的寸草不生、人迹罕至之地。

      沈婉贞和楚未寻在此地安顿下来,他们会一直待到冬天,度过朔河凝结而成厚厚的冰层,然后深入山谷,寻找神医的踪迹。

      沈婉贞曾问楚未寻,这样严寒荒凉的边远之地,真的会有传说中的神医吗?他却紧紧握住褚寓留下的那个的邪门哨子,坚定地告诉她肯定的答案。

      至于为什么说这哨子邪门,是因为它会自己响。是的,没人吹它,这骨哨会莫名其妙自己吹奏起来,声音哀凄,初时将她吓得不轻,后来它隔三差五就响,她也就见怪不怪了。

      第二日楚未寻就将他们来时的马车转卖了出去,说来也巧,他早晨下楼,正好遇到客栈门口有客人正为要远行,双方一拍即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因为还要在此地待上数月,期间用不上马车,马儿的粮草又是一笔开销,所以他们早就计划好,到达冀州后就把马车转卖,补贴花销,返程时则乘船走水路。

      “给我、给我!还给我!”

      “就不还你!小杂种,来抢啊!”

      沈婉贞刚下楼,就听到孩童的喧闹追逐声,定眼一看,其中一个正是昨日撞她的孩子,他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衣服,脸上的泥巴倒是洗干净了。

      另一个男孩稍大些,穿着合身整洁的衣服,将一把木剑高高举过头顶,兴奋地在空中挥舞,表情洋洋得意,“来追我啊!追到就还给你!”

      看来他还没有拿回自己的东西……

      两个孩子在正堂窜来窜去,一会儿把凳子踢倒,一会儿又把茶水弄翻,惹得正在用餐的客人们纷纷注目。

      老板听到动静,急冲冲地拿着鸡毛掸子从后堂走出来,怒指他们,“小兔崽子!你们敢再跳一个跑一个试试?老娘今天不抽死你们!”

      方才还你追我赶的两个小孩儿,像是小白兔看见大灰狼,齐齐默契地往客栈外面跑,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老板整理了下气歪的刘海,这才地将他们点的包子和米粥端上来,笑盈盈道:“让两位见笑了,小孩子不懂事,没冲撞到二位吧?”

      沈婉贞笑着摇摇头,“这两个都是您的孩子吗?”

      她忙摇头叹气,“大的那个小子是我的,小一点的,是我家那蠢货的妹妹的儿子,管我叫舅母的!”

      “原是表兄弟,怪不得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呢。”

      “哎呦,这可不兴说像!”老板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姑娘你长得怪好看,这话可别说,我儿子怎么可能和那个小杂……小孩子像呢!”

      这时有新的客人进来,“老板娘,给我来一碗鸡蛋面!”

      “诶,马上就来!”

      ……

      吃过饭,沈婉贞提议要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北地风光,楚未寻却拧了拧眉,怕她身体受不住,主张就在客栈休息。

      沈婉贞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扁了扁嘴,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现在至少还走得动,若是再过些时日,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机会了。”

      楚未寻最听不得她说这些。

      当然她平时也不会刻意说这些,现下只是故意说来激他。她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屋子里闷得难受,她实在想出去走走,哪怕去外面吹吹冷风也好。

      “……好。”

      他果然答应了,只是埋下头,遮住发红的眼眶。

      沈婉贞见状,默默站起来绕到他身后,往他后背一跳,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嬉皮笑脸:“就算我走不动了,还有阿寻呀,我就要阿寻背我走!”

      说罢在他后颈蹭来蹭去,感受到他的身体愈发僵硬,她又飞快地在他耳侧落下一吻,然后拂袖而去。

      “走吧走吧。”

      要说这朔阴,只是看着压抑,其实与其他城池一样,都是一群老百姓过着平凡的日子,只不过是人少了些,却都热情质朴,丝毫没有铅华粉饰的骄矜。

      两个人如同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在外面疯玩了一天。

      结果确实是楚未寻背着沈婉贞回去的。

      她伏在少年肩头,笑嘻嘻地吹弄白日买的风车。

      楚未寻寻常不准她喝酒的,只是今日那店家自己酿的果酒实在很香,又像极了从前在洗云镇喝过的味道,他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喝了几杯,她就成了现下这副醉醺醺的模样。

      回到客栈时,客栈老板的两个孩子正蹲在门槛旁挖泥巴。

      上午还你追我赶势不两立,这会儿子又像是和好了,年纪小的那个腰上别着一把小木头剑,两个人正挖土挖得起劲。

      看见两个,被楚未寻拎过的那个小男孩十分警惕地盯着他们,另一个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似的,瞪大眼睛,用手指着沈婉贞,“小杂种你快看,她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背!真是不知羞!”

      沈婉贞虽然喝醉了,但还没有变傻,听到有人蛐蛐自己,当即不满地皱起眉头,一巴掌拍在楚未寻背上,“你们两个小屁孩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揍你们?”

      说罢她还象征性地撩了撩袖子,意在警告他们自己并不好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却惹得说话的小孩捧腹大笑,他自信满满道:“你还没我壮呢!瘦得和骨头一样还想揍我,我才不怕你呢!”

      他正和沈婉贞抬杠,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楚未寻一直凝视着他,被叫小杂种的孩子不禁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注意那边。

      “嗯?”齐子腾的眼神掠过楚未寻,挑眉观察了他片刻,忽然拍了拍胸脯,“嗐,他有什么可怕的?胆小鬼,你躲我后面去!”

      “小杂种”有了靠山,身板打得直直的,两个小人叉腰站的笔直,怒目睁,一副要要对他们宣战的样子。

      沈婉贞一喝酒,脾气就任性地和小孩子一样,和两个小儿纠缠起来。楚未寻懒得理她们,就自顾自背着她往客栈里走。

      齐子腾还想追上来的,楚未寻脚轻轻一踢,一枚石子隔着布鞋精准扶地打击中他的脚趾尖,疼得他当即就抱住脚,

      “哎哟……哎哟……”

      七八岁的小男孩有一种对武力的迷之崇拜,自从楚未寻让他们两个吃瘪,他们就不不敢再来招惹他们了。

      有时候疯跑着,乍然看见楚未寻,他们都会戒备地收敛,或是换个地方玩闹,连客栈老板都稀奇道神了,他居然能制住着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兔崽子。

      入秋后天气骤凉,楚未寻每日会在客栈的大院子里练剑热身,这两个家伙时常跑来偷看,一开始被沈婉贞抓住还不好意思,她便让楚未寻交他们一招半式的,他们便高兴得能跳起来。

      时间一长,与他们的关系也就熟了,他们一个叫齐子腾,是客栈老板的儿子;一个叫杜严,是客栈男主人已故去妹妹的孩子,一直养在他们夫妻这里。

      “婉婉姐姐!婉婉姐姐!”

      “怎么就你一个人,今天阿寻哥哥又不在吗?”

      两个小孩一见到她,就两眼放光地扑上来,围着她,俨然已经成了她的小跟班。

      她半开玩笑,“是啊,阿寻哥哥出去干活了,不然我们没有钱吃饭呀。”

      “可是你吃得很少啊……”

      她又道:“买药也需要用钱呐。”

      杜严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婉婉姐姐身体不好,他私底下好几次听到舅舅舅母闲唠,说她这样的,怕是没两年活头了……

      “这有什么?”齐子腾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有些得意道:“爹娘说了,这间客栈以后都是我的,等我以后长大,你和阿寻哥随便住,我一文钱都不收你们的!”

      沈婉贞觉得好笑,故意逗他:“那若是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了呢?”

      “饭也随便吃,管够!”

      沈婉贞失笑,“你娘非得打死你。”

      三个人高高兴兴说着话,沈婉贞骤然毫无预兆地呕出一大口血。

      两个孩子都呆愣住了。

      她急忙从袖口掏出帕子去擦,可刚刚蹲下,她又蓦然呕出一滩鲜红的血液,血腥味瞬间在喉咙口腔弥漫开来,呛得人难受。

      她顾不上这些,拿帕子的手指发颤,一边呕血,一边去擦地上的血迹。

      “婉婉姐姐……”

      沈婉贞怔然抬头,望着他们,身体不住颤栗,“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吧,我马上擦。”

      见他们面色古怪,她摸了摸自己湿润的下巴,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满嘴鲜血,僵硬地扯起嘴角,却不知笑还是不笑,最后抬起袖子遮住自己半张脸,

      “抱歉……抱歉……”

      沈婉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攥住被子的手指用力地发白,忘记自己是怎么狼狈地回到房间的。

      骨头好疼、全身都好疼,像是有虫子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在她的骨头和血肉里筑巢、生卵,一点点啃噬她的身躯一样。

      疼得她脑子都乱了,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敢想。

      怎么会这么疼啊……

      连有人推门进来她都毫无察觉。

      “婉婉姐姐、婉婉姐姐……”

      齐子腾和杜严不知叫了多久,沈婉贞虚弱地侧过身,发现是他们。

      “乖…你们怎么来了?”

      少女面色苍白如纸,满额头冷汗,声音发颤。

      杜严靠过来,轻轻用帕子擦掉她鼻尖豆大的汗珠,又动作轻柔地擦拭她的额头。

      齐子腾端着一碗汤递到她面前,“阿寻哥不在,我们来照顾你。婉婉姐姐,你快把这碗热红糖水给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沈婉贞心中一酸,努力扯起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脆弱,接过热红糖水,当着他们的面喝下去。

      她望着他们,温柔地笑:“谢谢你们,我感觉好多了。”

      两个孩子这才露出放松的笑容,沈婉贞谎称自己想要休息一会儿,他们便乖乖巧巧地端着空碗退出去,还帮她带上门。

      他们刚走,她便支撑不住瘫倒在床上,呜呜地哭,哭着哭着就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黑夜,周围暗暗的,蜡烛的火光忽明忽闪。

      好在,楚未寻在她身边,他紧紧攥住她的手。

      沈婉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安静地对上他的眸子。

      他居然哭了。

      自从她生病以后,楚未寻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哭的,即使他心里再难受,也是默默在心里忍着,眼眶红得吓人也不肯流一滴泪。

      可今天,他居然在她榻前哭了。

      “阿寻,我要死了吗?”

      她的声音已气若游丝。

      “不……”

      “不、不……贞娘,你不会死……”

      他拉着她冰冷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望着她,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哀悸,“下雪了……贞娘,今夜下雪了……”

      下雪了……
      她蹙了蹙眉,努力回想。

      是喔,下雪了,又到冬天了。阿寻说可以去找神医了,找到神医,她的病就可以治、她就不用死了,他们就可以欢欢喜喜回洗云镇、去找陈伯。

      可是,她等的到那个时候吗?

      她真的好疼,感觉自己快被身体里的虫子啃成一具空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少年的泪如决堤的河水,一滴一滴砸到沈婉贞脸上,与她的泪汇聚到一起,一起滑落进她日渐干枯的发丝里。

      她想叫他不要哭,可想了想,却只是问他,“真的吗?”

      楚未寻拼了命点头,喉间干涩,“真的。”

      闻言,她艰难地扯起一个笑,泪盈盈望着他,“阿寻,你亲亲我吧,亲亲我就不疼了。”

      于是少年俯下身,将柔若无骨的她抱起来,轻柔而克制的吻落在她的唇角、额头、耳朵、发丝……

      不带一丝情谷欠的纯粹,他捧着她、像捧着一件脆弱易碎的绝世珍宝。

      “还有一件事。”她低声道。

      “什么?”

      楚未寻的声音带着浓重哭腔,将耳朵贴到女孩唇边,细弱的声音传到他耳中:

      “成亲好不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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