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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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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希奥多，希奥多。”刚刚从庆功宴上脱身出来的赫利俄斯心急如焚地敲着希奥多的房门，“请你听我解释。”
“我都听到了！”房门内传来希奥多带着哭腔的声音，“你跟那个混蛋国王说要做他最忠诚的走狗，去更多的地方毁掉更多人的家。”
“因为我需要保证你和姐姐的安全，希奥多。”赫利俄斯在希奥多的哭声中难过地说，“外出征战的事情不由我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我去的话最起码还能减少伤亡，善待俘虏。”
里面的哭声停住了。
像是思索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过了片刻才重新出声，“那你不保证小俄克的安全了吗？”
小俄克是赫利俄斯的外甥，塞利斯王国小王子忒俄克的小名，赫利俄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当然，”他说，“小俄克是咱们两个的外甥，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房门一下子打开，露出希奥多哀怨的小黑脸。
三年过去，门内和门外的人都抽条拔高了一大截，唯一不变的是赫利俄斯仍然比希奥多高上了那么一些，也壮上了那么一些。
不过这并不影响希奥多轻轻松松地一把将赫利俄斯逮了进去，然后“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就像他把赫利俄斯关到门外时那样。
“我很生气，赫利俄斯。”希奥多将赫利俄斯怼在了门上，仰头直直地望着他，手指修长的黑爪用力地揪着他松散的白袍领子。
“你整整三年没有过来见我。”大颗大颗的泪珠再次从希奥多的眼睛里溢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死掉了。”
“我没有死掉，希奥多，我好好的在这里呢。”赫利俄斯心疼地将希奥多拥在了怀里，捧起那只抓着自己衣领的爪子，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希奥多软绵绵地靠在赫利俄斯的胸膛上，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姐姐说你在闭关苦读，让我也专心学习，不必去管你。老师也让我专心学习，说你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希奥多一点一点地吐露着他的委屈，“可是我学了很久，也等了很久，你还是没有过来看我。”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希奥多，都是我的错。”赫利俄斯抱着他，心里自责不已。
“前阵子排练受洗仪式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出征队伍的领头将军叫做赫利俄斯啊。”
希奥多眼睛红红地望着赫利俄斯。
“跟老师确认是你之后，我真的是又开心又生气。”他说，“开心的是你还活着，生气的是你一声不吭地跑去刀剑无眼的战场，还联合老师和姐姐瞒着我。”
“你那么笨，到底是怎么敢去的？要是你不小心死掉了，我呜——”说到伤心处，希奥多的声音一下子哽住了，呜呜咽咽地将脑袋埋到赫利俄斯的胸膛上哭了起来。
赫利俄斯不停地抚着怀里的人，抚着他柔软的小卷毛，抚着他细长的脖颈，抚着他脊背上的骨头。
是他让他伤心了，是他让他害怕了。
但这是他们必须要走的一条路，只有这样走下去，他们才能有希望从这偌大王宫里的一个又一个阴影中逃脱出去。
“求你，希奥多，求你原谅我这样选择。”赫利俄斯喃喃地说着，深邃的眼眶也忍不住地发了红。
“我不怪你这样选择，赫利俄斯。”希奥多含着泪水从赫利俄斯怀里抬起头来，摸了摸他线条清晰的下颌，又摸了摸他泛红的眼眶，“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变得厉害。”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他的侧脸再次贴上赫利俄斯的胸膛，随意地用指尖戳了戳上面厚实的来自于战场淬炼的肌肉。
哭了那么久一阵儿，希奥多的伤心劲儿似乎是宣泄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的眼珠又开始骨碌碌地转了。
“如果你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配药的话，我就彻底原谅你。”希奥多仰起头来同对方商量，“怎么样？”
令希奥多感到震惊的是，这人儿居然迟疑了。
！
希奥多一下子就从赫利俄斯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声音，“这种小事情你居然还要犹豫吗赫利俄斯？”
“不是，希奥多。”赫利俄斯怀抱空空地解释，“欧迈尼斯大人让我同你说完话就走，不许在这里久留。”
“要不然你等我去和他商量一下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希奥多，“刚刚追你追得太急，给你带的礼物也落在欧迈尼斯大人那里了。”
希奥多抿了下唇，眉头也轻轻地蹙了起来。
“差点忘了。”他愁眉苦脸地说，“你确实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因为老师他是有洁癖的，不喜欢你们从战场上带过来的腥臭味儿。”
“那，”赫利俄斯想着办法，“我回去洗完澡再回来？”
希奥多摇了摇头，“老师说的那种腥臭味是灵魂上的，是很难洗掉的。”
赫利俄斯：……怪不得他总觉得这次回来之后欧迈尼斯大人更不待见他了。
“算了。”希奥多不情不愿地耷拉起了脸，“你走吧，我已经原谅你了。”
“今天我不能留下来陪你的话，明天接你去我那里怎么样？”赫利俄斯的话语一落，就看到希奥多的一双大眼刷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之前你应该也听到了，陛下在王宫附近赏了我座将军宅邸。”赫利俄斯笑了笑，“我太笨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宅邸里的诸项事宜，所以很想拜托你去帮帮忙。”
“我就知道！”希奥多兴奋地嚷嚷起来。
“你根本不可能处理好新宅子里面的事情，幸亏有我可以帮你。”他骄傲地说。
看着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希奥多，赫利俄斯唇角勾起来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那就拜托你了，祭司大人。”他一个敬称便使得希奥多更加自得，开心得几乎快要找不着北了。
但希奥多为了维持他祭司大人优雅高贵的外在形象，面上还是努力地掩饰着他心里的得意。
“不过你明天必须早一点来，要是晚了我可不会傻等着你。”他嘟嘟哝哝地说，“我明早会提前去找老师请假的。”
于是，在赫利俄斯安安心心地离开后，希奥多便抓紧时间做起了他的配药活计。
嘀哩乓啷折腾了一通，时间便来到了半夜。
希奥多熄了油灯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赫利俄斯那个笨蛋的运气可真好。
在残酷的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年，不仅没有丢掉性命，还做了大将军回来。
狗皇帝奖励了他宅子，是什么样的宅子呢？
都是将军了，肯定比之前的那座宅子要大吧？
也不一定，毕竟狗皇帝是那样坏的人。
不得不说，赫利俄斯虽然很多时候都笨笨的，但个别时候也还是蛮机灵的嘛。
居然知道主动找他希奥多帮忙去处理新宅子的诸项事宜，这也太有智慧了。
他希奥多是那样的靠谱，定然会帮他妥善处理好一切的呀。
嘿嘿。
希奥多想着想着就控制不住地傻笑了起来。
不过，万一明天赫利俄斯真的很早很早就来了，他来不及去找老师请假怎么办呀？
总不能让那个笨蛋干等着吧。
赫利俄斯就算跟他再熟，毕竟也是个将军了。
让人家那样干等着的话，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
还是今晚就去找老师请假吧！
希奥多给自己找好了充分的理由，说做就做，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风也似地赶往了欧迈尼斯的寝殿。
只是，到了寝殿门口，他却一时心怯，犹犹豫豫地用那双黑黢黢的爪子扣起了寝殿门口的一根大理石立柱。
万一老师不许他请假呢？
要是老师因为觉得赫利俄斯臭，怕他去那里沾上了臭味，那可能就不会愿意他请假了吧。
希奥多不常请假外出，少有的几次都是去看望奥里提娅王妃姐姐和他的小外甥小俄克，所以老师从来没有拦过他。
可是赫利俄斯这次好像真的说不准哎。
“你是准备在我的寝殿门口磨蹭到天亮吗，希奥多？”寝殿内突然传来了欧迈尼斯中气十足的声音，把希奥多吓了个激灵，“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扣门口那根柱子，抓紧给我进来！”
“老师……”希奥多踟蹰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走了进去。
此时已是深夜，年长的尊者却仍然伏在案前，案上铺满了摊开着的卷轴与书籍。
“老师……”希奥多扭扭捏捏地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欧迈尼斯抬起眼皮来看了他的亲学生一眼。
“我明天，想请假出去。”希奥多小心翼翼地说。
“出去做什么？”
“去帮赫利俄斯处理新宅邸的一些杂事。”
“什么？”欧迈尼斯一下子抬起头看过来，声音跟着也拔高了，“他住新宅子为什么要你帮他处理杂事？你是他的管家吗？”
“不是的老师。”希奥多眨了眨眼睛说，“赫利俄斯太笨了，处理不好那些乱乱的事情，所以才拜托我去帮忙的。”
“赫利俄斯，笨？”欧迈尼斯左思右想，却怎么也不能把这两个词汇合理地联系到一起，“你确定吗希奥多？”
“我确定的，老师，赫利俄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笨笨的。”希奥多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的老师，清澈明亮的眼神在年长的尊者看来简直是一派天真，甚至愚蠢。
完了。
大祭司心想。
希奥多这傻孩子被人卖了还得高高兴兴地帮忙数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