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云辞》紫陌烹雪

46、寻苏椋烬王入狱，一种相思两闲愁

　　“陛下，烬王殿下来了”
　　“朕不见，让他回去”
　　“父皇，是不是你让阿椋离开我的”
　　“混账，朕召见你了吗，朕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父皇，求您了，慕北玦此生只此一人，求父皇成全”
　　“朕如何成全？”
　　“父皇，我知道一定是您跟阿椋说了什么”
　　“混账，父皇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你自己女人丢了，跑朕这儿来闹！”
　　“父皇，到底怎么样您才肯成全我？”
　　“圣旨已经下了，下月初八，你好好完婚”
　　“不可能！”
　　“那朕也不可能成全你！”
　　不容商量的绝对语气让慕北玦急的跳起来。
　　“怎么，你想逼宫？”
　　“我若成亲，您会放过阿椋？”
　　“朕不会为难她”
　　“求父皇让我见见她”
　　“你若好好完婚，朕会让她见你”
　　“我怎么知道阿椋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
　　“混账东西，朕在你眼里便是这样的吗！”
　　“你让我见见她”
　　“朕说了不可能”
　　“好，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我不信我把天下翻个遍，还找不到人”
　　“你可以试试！”
　　“好，父皇，我愿意成亲，只希望父皇遵守承诺，到时把阿椋还给我”
　　他突然学聪明了，知道这老头只能顺毛捋，不能逆着来。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好好准备吧！”

　　这天晚上，慕北玦偷偷潜入皇宫，他对皇宫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如何避开守卫。白天父皇的话让他知道阿椋就是被父皇藏起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想自己，让他等到下月初八？怎么可能，他一刻也等不了，他恨不得插双翅膀立刻飞到苏椋身边，再说，那老头子心眼儿贼多，他怎么敢保证他成亲了他就把苏椋还给他，他真是后悔听了苏椋的回来了，要不然现在他已经到凛州了，谋反就谋反，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找到苏椋要紧。他偷偷溜进一个窗户。
　　房间里一个小太监正被憋醒，要出门如厕，突然一把剑架到脖子上，吓得他硬生生差点控制不住。
　　“告诉本王，苏侧妃被关到哪儿了！”
　　“烬...烬烬王...”
　　“少啰嗦，快说”
　　“奴才不知”
　　他一气，剑刃就见了红，
　　那小太监也急了，“王爷，奴才真的不知”
　　“你告诉本王，有谁知道”
　　他说了一个名字和位置，便身子一轻，软绵绵的躺下了。
　　慕北玦来到那个小太监交代的地方，他说他看见苏椋便是被这几人带走的，他们肯定知道。
　　这些小太监哪里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威胁便说了。
　　他连夜出发，赶往乘业寺。

　　小太监说漏了嘴，哪里敢再隐瞒，连夜便禀告了永丰帝。
　　永丰帝果然勃然大怒，白天慕北玦的反应就让他诧异，没想到在这儿等他呢！
　　“去，叫陈霜把那逆子抓回来”！他向旁边的董连海下令
　　“陛下，烬王殿下得知了地方，陈统领怕是劝不回。”
　　“通知承业寺，让人带苏椋离开，想找到人？门都没有！”

　　陈霜接了个很难受的差事，当他赶到乘业寺的时候，慕北玦正在逼问寺内的姑子。
　　“王爷息怒，贫尼真不知。”
　　“烬王殿下”！陈霜决定先礼后兵，
　　慕北玦看到陈霜，笑了一下，“父皇派你来抓本王？”
　　“请烬王殿下莫为难卑职！”
　　他扫了一眼陈霜带来的人，轻蔑道，“就这些人？想抓本王，简直痴心妄想！”
　　“王爷，您在此处是找不到苏侧妃的，若您继续执迷不悟的话，卑职不敢保证苏侧妃的安危...”
　　好家伙，这话说的，简直威胁值拉满！
　　慕北玦转剑指向陈霜，“人是你抓的？”
　　“王爷，卑职奉旨行事，请王爷莫要让卑职难做”
　　“你把苏椋带来给本王看一眼，若人安好，本王同你回去！”
　　陈霜知道他虽这样说，可若真见了人，他能耐得下性子不救人？陈霜不信！
　　“王爷请不要让卑职为难”
　　“本王见不到阿椋，是不会同你回去的！”
　　陈霜在心中快速衡量，凭他的人，要对付烬王还真可能拿不下，更何况，陛下让他拿人，万一刀剑无眼伤了人，他可承担不起后果，再说了，他带烬王在外面看一眼，又不进去，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卑职带王爷去”
　　不一会，陈霜带他到了一个小房子前，透过窗户他看到苏椋在床上躺着，大白天的睡觉？不正常，莫非父皇对她做了什么，他心中不安，眼神一凛，便破门而入，喊了声阿椋，苏椋没应，他大步走至苏椋床前，见人闭着眼睛，他探了探鼻息，是正常的，
　　他抱起苏椋疾步到门前，眼前已经有一众的侍卫持刀包围，他眼中满是戾气，大喝一声“让开”
　　侍卫们似乎被他的喊声吓到手中刀抖了抖，但依然没后退，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脚叫最前面一人踹翻在地，继续往前走，
　　大概是得了陈霜的命令，那些侍卫只知道拿刀吓唬人，却没人敢真的往他身上砍，就这样他眼神震退侍卫，他抱着苏椋的手往上提了提，一步一步往前走，而这时，突然有个自认为聪明的小侍卫，他手中的刀翻了翻，刃上泛着冷光，直冲着他怀中的苏椋而去，慕北玦想都没想直接侧身挡了刀，鲜血从他臂膀处渗出来，那侍卫眼睛眨了眨，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砍伤了王爷，就在他目瞪口呆之际，人已经被慕北玦踹出去五步之外。
　　“住手！”
　　陈霜一声命令，那些护卫顿时散开了些。
　　“烬王殿下，您就算救走了苏侧妃，没有解药，也没有用！”
　　“你！什么毒？”
　　“这，卑职不知”
　　他将苏椋放下，靠在房子的墙边，拔剑架在陈霜脖子上，
　　“说，什么毒！”
　　“殿下就算杀了卑职，卑职也不知道。”
　　剑刃上很快见了血，陈霜眉头都没皱一下。
　　“请王爷守诺”
　　剑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死心了，现在继续跟父皇作对，阿椋可能会有危险，他不能让阿椋陷入危险。
　　慕北玦被带到了永丰帝面前，这次他却很安静，
　　“父皇，儿臣知错了，只求父皇不要为难阿椋了”
　　“混账东西，朕看你一点儿都没知错”！
　　“父皇，儿臣知错，任由父皇处置，求父皇解了阿椋的毒吧”！
　　“胡说什么，朕何时给她下毒！”
　　他心中一沉，
　　“父皇你何必骗儿臣？”
　　“朕骗你做什么！”
　　他看父皇的样子也不像骗他，那么...是陈霜！他猛的一阵杀意看向陈霜，陈霜赶紧跪下，
　　“陛下恕罪，苏侧妃听闻烬王殿下为自己再次得罪陛下，只是一时心中难安，晕过去了。”
　　“难安你个鬼！”他恶狠狠的盯着陈霜。
　　“混账，说什么呢，像话吗！”
　　“父皇，是陈霜私自下的毒，解药拿来”！他像陈霜伸出手。
　　“陛下，臣真的没有下毒，陛下可派御医去别院检查。”
　　慕北玦才反应过来，他被陈霜骗了，陈霜利用他在意苏椋，骗他说人中了毒，这才把他诓回来。怪他太心急，一时不察，竟上了他的当。
　　他攥紧了拳头，臂膀的血再次涌出来，双目赤红，像是能喷出火焰，
　　“够了！还嫌闹的不够大吗！”永丰帝气的随手就把桌案上的砚台扔过去，慕北玦敏捷地躲过了。
　　这让永丰帝更加火大！
　　“朕看你这逆子是一点儿不知道悔改！来人，把这逆子给朕拉下去，狠狠的打，打到他爬不起来为止，把他关到大牢里去，下月初八之前，不准放人，若再被他逃跑，所有人，陪葬！”
　　慕北玦旧伤未愈，再次受刑，他攥紧了双拳，硬生生挨了不知道多少下，只觉得脑袋有些重了，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这下好了，牢房门口白天夜晚有人不间断的盯着，任他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乖乖待在大牢里了。
　　心里的伤比身上的伤更疼，
　　他发誓，今日所受的痛，日后定百倍奉还，只是现在出不去，只能等初八再行动了。

　　牢房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但慕北玦懒得搭理。
　　“王爷，陛下吩咐，牢门不能打开”
　　“混账，本王只是来探望一下皇兄，开门！”
　　不过就算他不想搭理麻烦，但麻烦还是会自己找上他，
　　门开了
　　有人走进来
　　“听说四哥被父皇关进了大牢，本王还以为是传言呢，不想竟是真的，啧啧啧，看这满身的伤，看的小弟真心疼呢”，可他脸上洋溢着的却是一副开心的飞起的表情，一丁点儿心疼看不出。
　　“四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些人下手也太重了，怎么打的话都说不了了”！
　　“滚！”一声低吼从床内侧传来。
　　慕南冲现在可不怕他。
　　“不过依本王看，这身上的伤再重，四哥也不至于这样，恐怕是心里的创伤吧”
　　他走到床边坐下，饶是被关进了大牢，可这设施还跟府里的一样，父皇可真偏心他！他这嫉妒心一上来，就要作死
　　“四哥可是想知道苏侧妃在哪？”
　　慕北玦还是没搭理他，这让他怀疑人是不是死了！
　　“父皇也真是的，好好的把人藏起来干嘛，谁还没有个爱妾呢，对吧四哥，不过四哥你别气馁啊，小弟有个主意，我帮你找回女人，你把朔风军给我，如何，这生意不亏吧？”
　　慕北玦倒是没想到他慕南冲胃口还挺大，只是他能消化的了？
　　“舍不得？看来比起美人，四哥还是更在意江山呢”，说完他好似关怀地按了按慕北玦的伤处
　　殷红的血渗出来，痛的慕北玦指甲捏的掐出血痕。
　　“行吧，既然四哥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等等”
　　“哟，四哥想通了？”
　　“父皇答应本王，只要奉旨成亲，他会把苏椋给我，父皇金口玉言，本王已经想通了。不劳你费心！”
　　“四哥曾说，没本事，就不要玩火！小弟将原话奉还。”
　　牢门上锁的声音掺杂着慕南冲渐行渐远的笑声，在他耳边萦绕。

　　秋雨细如愁，顺着高高的天窗栏杆蜿蜒而下，落在一墙之隔的青石上，嘀嗒的脆响宛如碎珠叩击着他的心扉。窗外飘进来半片残荷，带着空气中的潮湿，贴上他的脸颊，像极了她青涩而甜蜜的吻。望着窗外隐隐约约的雨幕，他眼前仿佛浮现出初到阙州那日他刚跨进门槛便迎来了她飞扑过来的熊抱。
　　“上次你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这才多久，你就抛之脑后了。
　　本王答应你，以后真的不会了，好吗？”
　　他心里苦笑一声，他又食言了。
　　而阿椋，不会真的不理他了吧！

　　乘业寺内，小尼姑关了窗户，阻隔了外面的冷气，苏椋摩挲着右手腕上那温润的和田玉镯，点点温存传进心间。
　　“这是母妃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
　　收好了，别再丢了！嗯？”
　　苏椋透过打在窗上的枫叶，瞳孔聚焦在那日他回身砍倒了向她举刀的刽子手，却自己背后狠狠地中了一刀的场景，听说陛下震怒，竟将他关进大牢，不知他能不能吃好，能不能好好养伤。
　　悠长的埙声在她指间流出，曲调穿云裂石，惊飞了他窗前的寒鸦。
　　秋雨的愁思与烈酒最为匹配，他给自己灌了几坛的酒，任醉意淹没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疼痛，梦境里，他终于见到了苏椋...

　　初八这天很快就到了
　　他被绑回府，换上新郎服，拜堂
　　晚上，他面对于菲菲，其实于菲菲也很委屈，烬王闹的这么大，她不可能没听说，她深知自己嫁过来定是没什么好下场，可烬王殿下这么个不拘礼节的主，都被陛下折磨成这样，自己若是敢抗旨，那一家人都得跟着她遭殃。
　　王府周围有父皇的眼线，他若是擅自跑出去找阿椋，父皇肯定提前知晓，到时那老狐狸再把阿椋换地方，他可就更找不到了，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先乖乖听话，过了这一夜，便算是完婚了吧，他就求父皇见苏椋。到时，他便带苏椋回凛州，之后，父皇就管不了他了。唉，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让阿椋跟着他受苦，最后还是无力改变什么，这让慕北玦心里很受挫，更加坚定了他复仇的想法，他捏紧了拳头，那个位子，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