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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红艄帮良禽择木,旧盐矿银案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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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惶不安的徐开阳让人打探过才知道烬王妃受伤了,王爷一直陪着,他悬着的心可终于落下了,心道这传言倒是不虚。过了几天,他再次让人去送信时,慕北玦正向崔裕询问赈灾之事,原来苏椋休息了几天,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慕北玦便来询问这几天的赈灾情况,崔裕告诉他正沿着梁大人原先的计划落实着,目前正在顺利进行,而严伶还告诉他了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原来那个梁大人的随从昨天也醒来了,只是磕到了头部,有些晕晕沉沉,而休息了一日之后,已经好多了,他告诉慕北玦,梁大人因为发现盛放官银的箱子有被人挪动的痕迹,让人暗中监察,结果发现了一名衙役鬼鬼祟祟,他抓了那人才知道曹润泽暗中在密道偷梁换柱转移走了官银,梁大人顺着密道找到了铁窑,而曹润泽却已经得到了消息,要与梁大人平分官银,梁大人当然不会接受,那曹润泽竟因此对梁大人痛下杀手,而梁大人见到曹润泽时便担心自己无法活着走出铁窑,于是将账本交给他,在梁大人与曹润泽周旋时,他偷偷离开,他才得以留下一命。而在禅院后山的山洞前面那缕被束起来的草也是他做的标记,当天他见到曹润泽的人匆忙收拾了地面的痕迹,并将官银转移走,他不敢跟太紧,于是做下这个标记,这期间他混在灾民中辗转多地,却也一直被人追杀,因慕北玦身边人太多,他不敢贸然前去,他便换了个方向,他那日见王妃在赈灾,他本想上前,却发生了暴乱,他便匆忙离开,而那天见王妃走在街上,他知道是个好机会,才决定上前禀明身份。他愿意作证指认曹润泽杀害钦差大人,私吞官银,以告慰梁大人在天之灵。
慕北玦这时再次收到了红艄帮来信心情大好,
“徐老大约本王去紫绡阁,这紫绡阁是什么地方?”
噗!正在喝茶的谢长戈闻言一口喷了出来。
“殿下,你来这么久了,不知道紫绡阁是什么地方,那你可是白来阙州一趟”
“谢将军,此言差矣,殿下与王妃伉俪情深,如何会知道这种地方”
“好好,要么说崔裕你会说话呢,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是一个味”
严伶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出声。
慕北玦听的云里雾里的,瞪了严伶一眼,严伶只能如实答到,“殿下,这是本地的一所青楼,属红艄帮势力范围。”
“啪”的一把把信扔了,“去让红艄帮换个地方!”
收到回信的徐大当家也是一脸无奈,只得换了云香楼。
慕北玦进入徐开阳订好的包间,徐开阳已经在恭候了,
“烬王殿下!”徐开阳恭恭敬敬行礼
“之前招待不周,草民给您赔罪了!”
他嗯了一声径直在主座上坐下来,
“王爷...”
他小声试探
“怎么?没话讲?那本王可走了”
“王爷,我红艄帮安居一隅,只是想求个安稳。”
“你想要安稳,可你没干安稳的事!”
慕北玦悠闲地拿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在茶水表面擦动了几下,眼看着几颗漂浮在表面的茶叶沉到了水底,
“王爷,不知那账簿王爷可有详查...”
“若本王查了呢?”
“若王爷详查,今日便不是在云香楼接见草民了...”他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微微抬头打量着慕北玦的脸色,
“你在试探本王对红艄帮的态度?”
他依旧优雅地擦动着茶水,好像在仔细地品味茶水的香气,眼皮都没抬,
“王爷言重了…”
慕北玦语气虽然轻飘飘的,可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也叫徐开阳冒了些汗,
“哦!看来本王言,中了”,他终于抬起眼帘看着徐开阳,这犀利的眼神让他更加如芒在背,
大概是茶水太烫,他放下了茶杯,舒适地往后靠到了椅背上,
“说实话,本王不想为难红艄帮,只是每次大当家都不配合,本王没办法,只能公事公办。”
“王爷,日前草民一时鬼迷心窍,请王爷恕罪。”
“徐大当家可有什么要告知本王?”
他想了想,
“王爷,山寨的银是被曹润泽重铸的官银”
“本王自己没眼看吗?看来徐大当家是不想合作,那本王告辞”
“王爷,王爷”,见慕北玦起身就要离开,他连忙起来去拦,
“大当家这是做什么?”
“王爷,原本钦差梁大人带了三十万两官银来赈灾,曹润泽是个贪婪之人,将官银从密道偷梁换柱”
“曹润泽原本是在铁窑铸银的,只是前来赈灾的梁大人发现了端倪”,
这事儿梁大人那随从提过,他重新坐回了座位,听徐开阳继续说,
“这个梁大人倒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对曹润泽的威逼利诱置若罔闻,曹润泽这才铤而走险将其杀害,可惜可惜啊。从那之后,铁窑便被舍弃,眼下的熔银都在一所废弃的盐矿”。
这他倒是没查到,
“哦?盐矿在何处?”
“在河下游不远处,草民愿派人带王爷去围剿,另外曹润泽私藏官银,梁大人写了密信要送往怀都,是草民派人截下的”
他说完便把信递过去。
慕北玦微微一笑,看来徐开阳这次来是抱了合作的心的
“人也是你杀的?”慕北玦将信的内容略了一眼便收起了,
“不不不”!他连忙摆手,“是劫匪杀的”。
“可劫匪跟本王说,人不是他们杀的”,他犀利的眼神甩给徐开阳,什么意思自己体会,
“那,估计是曹润泽自己的人灭口,在下不清楚...”,他擦了把汗,这事儿真跟他没关,可别让烬王误会,以为自己不真诚,
“其实本王手上的证据足够置曹润泽于死地,他颠了颠信件,这些东西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大当家应该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看来三弟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徐开阳心中想到,此时他已经无比庆幸及早赶上了烬王这艘大船。”
“王爷,草民会派人将商船安全护送回凛州,且往后商船的在阙州的生意,红艄帮会多加照应”
慕北玦脸上露出来笑意。
“还有,王爷,禹王让我们去调查凛州的盐铁矿,借红艄帮安插了几个人手,殿下治军有方,安插不到重要的地方,一个月也没查到什么”。
都一个月了,哼,果然是要支开他!
慕北玦回去当即就点了人前往徐开阳所说的废弃盐矿,
“殿下,前面便是那所废弃盐矿了,据冷十二所查,他们现在就在里面熔炼银锭”
顺着冷青所指的位置,慕北玦一眼望去,只见洞口垂下的藤蔓将洞口遮蔽的严严实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此处有个山洞,他翻身下马,“问道,此处可有其他出口?”
“殿下,运输矿物的通道尽头有一处出口,还有溶洞底部有暗河,暗河汹涌激流,但不排除有人会从暗河逃走的可能,所以这两处属下已经派人守住,殿下放心,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护卫的贴心谨慎,慕北玦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他只嗯了一声,便带人往洞门口而来,逼近洞口,慕北玦习惯性地用他犀利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洞口,只见茂盛的绿色的藤蔓中间掺杂一排极细的丝线帘,丝线缠绕在藤蔓上,中心透出绛紫色斑点,边缘有些泛青,正在往下滴着水,不仔细看真辨识不出来,他突然问向那两名一同前去的工匠,
“可知这些丝线是何物?”
只见那两人上前几步,在这些藤条前面仔细观摩,突然那年长的工匠老李瞳孔一缩,倒退一步,眼疾手快地打掉了小吴因不识得丝线而想前去触摸的手,
“王爷果真心细如发,此丝线为浸过毒蛇紫炼的血的羊肠线,定是里面的人为防外人闯入而设下的死亡之门。”
说完只见那小吴脸色大变,显然是对于刚刚捡回一条命的惊恐与庆幸,
慕北玦让人将这些细丝连同藤蔓一同砍掉,结果却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冷十三惊慌禀报说这些丝线连接了山洞里的铃铛,砍掉丝线定是触发了里面的警报,
慕北玦脸上却一丝慌乱都察觉不到,门口都堵上了,任他们能逃到哪儿去,
“进洞去搜,一个都不可放过!”
他简洁下着命令,
久违的日光照进洞内,绒毯般的青苔瞬间舒展,泛起了半透明的珍珠光泽,
慕北玦大步迈进洞内,战靴踩过地面的枯枝残叶,发出骨碎般的声响,玄色披风下摆扫过旁边的一簇地母菇,伞盖竟齐齐迸裂,洞中火把映在墙壁上的光圈骤然收缩,一旁的忍冬花藤仿佛也识时务地退避三舍,
几名在洞中放哨人员见有人闯入大惊失色,其中一名反应快的刚要拉响墙壁上的传信机关,慕北玦腰间的剑瞬时间已经飞至那人后背,那人还保持着左腿前伸,右臂往上去触碰开关的姿势,身体已经僵硬,直直倒下去,另外几人见到这情形已经吓得魂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慕北玦迅速逮到一人,问道,
“入口在何处?”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耐心有限,捏在那人脖子上的指尖开始稍一用力,那人的头便垂了下去,
危险的眸子映着火光,变得更加危险,他转向另外一人,
“本王的话只问一次”
有了前面一人的案例,这人痛快多了,立马往里面一指,
“大...大人,在....在在里面”
慕北玦跟随那人来到入口处,只听那人说道,
“大人,此处往下十丈,便是了...”
他们进入熔炉区的时候,里面灼热的熔炉正散发着热量,每一个人都被烘烤的直冒汗。炉膛里的松柴噼啪作响,火光将他细长的身影投在一侧墙壁上,像极了手持铡刀的判官,见到有人闯入,那些工匠都慌里慌张地不知所措。
“把人都带回去”慕北玦简单直接的命令道
不一会儿功夫,里面的人就被清空了,
慕北玦往里走去,只见满地的金属碎屑,角落里是还在冒烟的槽池,里面的浆水漂浮着浑浊的泡沫,蒸腾的白雾中,十枚待冷却的银锭正若隐若现,
最里面有个类似书房的隔间,冷青一脚踹开隔间的门,将躲在柜台下面瑟瑟发抖的王主簿揪出来,带到慕北玦面前,
“殿下,此人便是这洞中的主管”,
慕北玦扫了一眼桌案上的账册,最后一页停留在“锡二十斤”上,斤字的最后一笔有些颤抖,油墨还未干透,他敛回眼眸,注意到桌案一侧的墙壁上有很多“正”字形刻痕,鹰甫般的眸子投向王主簿,
“王主簿公务好生繁忙!”
“王爷饶命啊”!王主簿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栽了,只想捡回一条小命,
“想活命,难,不过你若是肯配合,本王答应让你少受点罪!”
听到这话的王主簿一脸的绝望,腿软的若不是冷青提留着,他就要瘫倒在地上了,
“告诉本王,这些正字刻痕是何意?”
“是这里死去的工匠,为了清点工匠人数,死去的也会计数,以确保无遗漏”。
原来这山洞藏着的不只是私铸银锭的苟且,还是个吞噬生命的熔炉,每块岩石都浸透着工匠的鲜血,每一个用来计数的正字,都包含了五个叹息的亡魂。
“哦~倒是很谨慎”
“王爷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恳求王爷饶小人一命吧...”
“本王话已经说过了,不想重复”,危险的眼光看向他,
“不过若你想以此来要挟换取生机的话,那你可打错算盘了,本王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招数。说吧,谁派你来的,在此处多久了?”
那王主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张冷冽阴沉的脸,还是决定照实说了,
“王爷,是曹润泽曹知府派小人来的,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王爷,这些都是曹大人定的,小人只是在此做个账房先生,这些铸造银锭的事儿与小人无关啊,王爷,求王爷饶命...”
慕北玦没想到这人骨头这么软,他还以为曹润泽的亲信多么硬气呢,还白费功夫威胁一番,
他翻了翻案上的几页新纸,继续问道,“其他账簿在何处?”
“王爷,自从上次铁匠铺账册丢失后,曹大...不,曹润泽便留了个心眼,每日的账都要送到他府上。”
“原来如此”,他挥挥手示意冷青把人带走,
他继续观祥着此处的环境,突然发现地面上有一颗草他好奇问道,“这里被烘烤的如此炙热,怎会有草生长?”
那年轻的银匠跟在他身边,听闻此言便上前看了一眼,摇摇头,转而问向老李,老李年长一些,不愧经验丰富,只一眼便认出来,“王爷,此草名为盐蓼,喜盐,盐度高的地方就会长有此草。”
那年轻的小吴也补充道,“王爷,外面熔炉处热,此处角落却是潮湿阴冷的”。
他走出隔间,继续往前发现一处通风口,便问道冷青,
“此处通风口外面,可有派人把守”
冷青一愣,他在外面没见到这里有通风口啊,
“殿下恕罪,属下未曾在外面见过此处的通风口,这便派人去查看”
那小吴突然开口道,
“这位大人等下,”
冷青闻言也顿住了脚步,
他继续道,“王爷,既然大人未曾发现,小人猜测此处可能是伪造的通风口,实际上是密封的毒气”
“王爷,小吴说的对,地下矿洞经常会有这种地方,通常用于自毁,此处危险,王爷还是尽快离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