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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86. 一言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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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一条窄窄的老巷口,巷子口的路灯晕着圈暖黄的光,把青砖墙面染得软乎乎的。巷子里没什么人,只有尽头那家小书店亮着灯 —— 门面不大,木质门框上挂着盏玻璃小灯,昏黄的光透过灯罩漫出来,刚好照在玻璃窗上那行手写字:“夜读坊??深夜也开门的书屋”。墨水是深棕色的,边缘还带着点不经意的晕染,像随手写就的温柔。
刘奕羲推开车门时,指尖轻轻碰了碰玻璃窗上的字,声音里带着点轻软的惊讶:“你经常来这里吗?看着好隐蔽。”
祁祺跟着下车,顺手替她把外套拢了拢,指尖蹭过她的袖口,语气里裹着点怀旧的软:“嗯,以前休息的时候,会一个人来待一晚上。老板是退休的老师,话不多,每次来都给我泡杯茶,从不问东问西。”
两人推门进去的瞬间,门上挂着的细巧铜铃 “叮铃叮铃” 响了两声,清脆却不吵,像把夜风的凉都挡在了门外。紧接着,混着旧书页的纸香和陈年普洱的醇甜气息扑面而来,暖得人鼻尖发痒。
靠墙的木书架摆得整整齐齐,旧书的书脊泛着温润的黄,有些还贴着泛黄的书签;地板是老松木的,被岁月踩得泛着浅淡的光,连木纹里都透着时光的软。天花板上悬着几盏暖光灯,光线柔得像裹了层棉,把整个屋子照得安安静静的,连空气流动都慢了半拍。
柜台后的老人正低头翻着一本线装书,听见铃声抬起头 —— 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温和的眼,笑起来时眼角堆着细碎的褶子,像被熨过的棉线:“你来啦。”
祁祺摘下口罩,露出熟稔的笑,微微欠了欠身,语气带着尊重:“张老师,好久没见了。”
老人笑着点头,目光轻轻落在他身旁的刘奕羲身上,没多问,只是眼角的褶子又深了些,带着点了然的温和:“你们……”
祁祺没等他说完,转头看向刘奕羲时,眼底先软了软,唇角的笑意漫到耳尖,语气笃定又轻缓:“是的,张老师,这是我女朋友,刘奕羲。”
刘奕羲被他直白的介绍说得耳尖泛热,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 “张老师好”。
老人听完,只是慢悠悠地笑了,伸手把老花镜往上推了推,声音里满是欣慰:“好啊,真好。” 没再多问一句,也没提任何关于 “身份” 的事,只是转身从柜台后拿出两个干净的茶杯,慢悠悠地沏起茶来 —— 仿佛只是见着熟悉的小辈,带了重要的人来,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好事情。
书店后半区的光更软,暖黄的灯被书架挡着,在地上揉成细碎的光斑,连空气都比前区更静 —— 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旧木书架的纹路里,浸着经年累月的纸香与木香,深吸一口都是温温的。
祁祺随手从身旁的书架上抽了两本漫画,封面是磨旧的彩色印刷,递一本给她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指腹:“你选左边这本,还是右边?”
“左边。” 刘奕羲笑着接过,指尖捏着书脊上微微凸起的字,跟着他往书架深处走了两步,找了处背阴的角落,干脆席地而坐 —— 后背抵着冰凉的书架,膝盖轻轻挨着他的,像两只偷躲起来的小猫。
书本摊在腿上,偶尔有 “沙沙” 的翻页声,薄脆的旧书页摩擦着,在安静里格外清晰。刘奕羲看得认真,连眉头都跟着剧情轻轻皱了皱,没注意到身旁的人早就慢了翻页的速度,目光总往她的侧脸飘。
一页,两页 —— 祁祺的脚轻轻抬了抬,鞋尖蹭过她的裤腿,又用膝盖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
刘奕羲猛地抬头,眼底还带着点剧情里的笑意,却故意瞪了他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像怕吵到空气:“别闹,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祁祺赶紧收回脚,装作一脸认真地低头看自己的书,手指却指着画面上的一格,语气一本正经:“没闹,我是提醒你看这里,小丸子跟爷爷去买鲷鱼烧这段,超好笑。”
刘奕羲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视线刚落在画格上,他的指尖却轻轻往下滑,顺着书页边缘,蹭过她搭在书上的手背 —— 温温的触感,像羽毛扫过,又像电流轻轻窜过。
那一瞬,刘奕羲的指尖顿住,连翻页的动作都停了。空气里好像真的漫开细细的电流,裹着旧书的香,把两人之间的静都烘得发烫。祁祺的指尖没多停留,却故意慢了半拍才收回,转头看她时,眼底藏着点没说破的笑意,连耳尖都悄悄泛了点红。
刘奕羲指尖攥着书脊的力道紧了紧,耳尖却悄悄泛了热,故意板着点脸装镇定:“这是在书店,不许乱来。”
祁祺低低笑出声,气息裹着旧书的香,伸手在她肩头轻轻一带 —— 没用力,只是顺着她的姿势,把人半搂进怀里。她后背贴着他的手臂,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慢慢漫进衣料里。
“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特别像在学校里早恋的样子吗?” 他把脸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垂,“安安静静的,做什么都偷偷的,好像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巡逻的老师抓包。”
刘奕羲被他说得忍不住想笑,肩膀轻轻抖了抖,侧头看他时,眼底还带着点促狭:“那晨晨同学,以前在学校也这么不安分?”
祁祺低头盯着她的唇,唇角弯得更明显,眼神里闪着点坏坏的光,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还有更不安分的,小羲要不要看看?”
刘奕羲刚要开口反驳,他的手已经轻轻抬起来,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轻轻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下一秒,他俯身,吻轻轻落在她唇上 —— 没太用力,像落在花瓣上似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软。
摊在腿上的漫画书被夜风扫过,书页 “沙沙” 响着,一页页轻轻翻过去,却没人去管。四周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只有两人的呼吸在夜色里缠在一起,轻得像羽毛,又烫得像暖光。
这吻没有仓促的急切,只有藏不住的温柔,还有点怕被打扰的克制 —— 像是把这一路的想念,都揉进了这安静的瞬间里。刘奕羲闭着眼,能清晰听见自己 “咚咚” 的心跳,连指尖都跟着发了软。
祁祺慢慢退开一点,鼻尖还蹭着她的鼻尖,在她唇边低低笑:“书店的灯光真好,看什么都觉得特别美好。”
刘奕羲抬手推了他胸口一下,力道轻得像撒娇,嗓音也软乎乎的:“晨晨,你 ——”
话没说完,祁祺又飞快地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指尖轻轻按在她的唇上,声音压得更轻:“嘘,别让张老师听到。”
她没再说话,只是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心跳还没平复,贴着他手臂的地方却越来越暖。
窗外忽然又传来 “叮铃” 一声风铃响 —— 不知是风又吹过,还是有人轻轻推开了门,那清脆的声响,像为他们这安静又甜蜜的夜,悄悄添了个温柔的注脚。
夜已经沉到最静处,书店门口的风铃 “叮铃” 一声,余响在巷子里轻轻荡了荡,又很快被夜色裹住。老人送他们到门口,手里还攥着那盏刚熄掉的玻璃小灯,只叮嘱了句 “路上小心”,眼角的褶子堆着了然的笑 —— 没多问,也没多留,就像目送两个晚归的孩子,温柔得恰到好处。
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只有橘黄色的路灯顺着马路排开,把两人牵手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会儿叠在一起,一会儿又跟着脚步轻轻错开。刘奕羲的掌心还留着点东西 —— 有旧书页的淡墨香,还有祁祺掌心的温度,混在一起,暖得像刚揣过的热奶茶。
车缓缓驶出巷口,轮胎压过青砖路的轻响,在安静里格外清晰。车内只亮着仪表盘的淡蓝光,引擎的低鸣轻得像背景音。刘奕羲靠在副驾窗边,侧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 树影飞快地往后退,远处居民楼的灯只剩零星几点,像散在黑布上的星子,慢慢退成模糊的光斑。
祁祺握着方向盘,目光偶尔从前方路况移开,侧头扫她一眼 —— 没说话,只是目光轻轻掠过她被风吹乱的发顶,又很快落回前方。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安静。
两人全程没说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告别,也没有絮絮的叮嘱,可那份安静—— 就像刚喝完一杯温茶,唇齿间还留着余味,不用急着说话,慢慢品就好。车平稳地往前开,仪表盘的光映在两人脸上,连呼吸都跟着慢了下来,仿佛这份不被打扰的静,才是对这个夜晚最好的收尾。
回到家时,午夜的钟摆刚过了半分。客厅只开了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裹着柔软的阴影,落在早些时候用过的茶杯上 —— 杯底还凝着圈浅淡的茶渍,像没来得及收的细碎时光。
刘奕羲弯腰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觉出身后有一道安静的目光。转头时,正看见祁祺站在玄关,还没换鞋,就那么静静望着她,眼底映着落地灯的光,软得像浸了温水。
“困了吗?” 他的声音比刚才在车里更低了些,带着点午夜特有的哑,尾音里藏着丝没说透的不舍。
刘奕羲摇了摇头,往前挪了两步靠近他,指尖轻轻蹭过他袖口的褶皱:“还好。”
祁祺也往前迎了迎,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掌心贴在她后背,慢慢收紧了些。他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温柔得快要溢出来,连眉梢都软着:“谢谢你今天陪我。” 这话很轻,却字字都透着认真,像怕她听不清似的,每个字都慢了半拍。
刘奕羲忍不住笑了,眼尾弯成小小的月牙,指尖抵在他胸口轻轻戳了戳:“今天像做梦一样,从书店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祁祺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胸口,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在她发间:“明天中午的飞机。” 他顿了顿,气息扫过她的发梢,“我会想你的。”
刘奕羲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耳朵贴着他的胸口 —— 能清晰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咚、咚” 的,像安稳的鼓点,把夜色里的不舍都揉得软了些。空气静下来,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像一场轻轻的叹息,暖得让人不想分开。
祁祺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动作慢得像在珍惜什么:“小羲,下次约会,我想牵着你的手,去更多你喜欢的地方 —— 比如你说过的海边书店,还有你小时候常去的老公园。”
刘奕羲仰头看他,眼底亮着柔润的光,声音轻却笃定:“等《落霜歌》杀青,我们就去。”
祁祺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 “约定”,眼里瞬间漫开惊喜的光。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极轻却极认真的吻,气息里带着点没藏住的雀跃:“一言为定。”
吻落下去时,落地灯的光刚好洒在两人交叠的肩上,把影子揉成小小的一团,连午夜的空气,都跟着甜了几分。
刘奕羲被他拥得近,能清晰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 ——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漫到她的后背,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软成一片,像浸了温水的棉花。
祁祺的手臂轻轻环着她,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慢慢摩挲,额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蹭过柔软的发丝,满是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那一瞬,他忽然想把时间按下暂停键 —— 把这暖黄灯光下的拥抱、彼此交缠的呼吸,都好好封存起来,藏进只有他们知道的角落。
他想起这一路的细碎 —— 那些藏在口罩后的牵手、避开镜头的拥抱,还有曾因流言闹过的别扭、因误解攒下的沉默,像散落在时光里的小石子,硌过疼过,却也慢慢铺出了一条往前行的路。如今抬头望,终于能看见路的尽头,有亮着的光。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未来某一天,他们不用再在深夜绕路回家,不用在公共场合刻意保持距离,不用怕被镜头捕捉到同框的画面。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在超市里推着购物车选她爱吃的草莓,不用戴鸭舌帽;他可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在电影院里一起看一场喜剧片,不用刻意看深夜场。
那样的画面太清晰,像就在眼前,让祁祺的心尖发涨,几乎要溢出口腔。
他下意识收紧臂膀,把她更牢地拥在怀里,力道轻却坚定,声音压得低沉又温柔,像在承诺,又像在跟自己较劲:“小羲,我会好好拍这部戏。”
“嗯?” 刘奕羲被他忽然的认真弄得有点懵,仰头望他时,眼底还带着点刚从拥抱里抽离的软,睫毛轻轻颤了颤。
祁祺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眉眼间亮着细碎的光,像落了星子:“因为杀青那天,我要你兑现承诺啊 —— 陪我去海边书店,去老公园,去所有你想逛的地方。”
屋外的风轻轻吹过窗户,带着午夜的凉,却没扰到屋里的暖。夜色像浸了温蜜的绒布,温顺地裹着相拥的身影,连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都像慢了半拍,悄悄为这一刻多留了点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