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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绝嗣 ...


  •   自从春猎结束,帝后回宫后宴雪深对子嗣的期盼与日俱增,那目光中的渴望几乎化为实质,成为悬在谢霜序头顶的利剑。

      他何尝不知,一个皇子,将成为谢家最有力的保护伞。只要他诞下流着谢家血脉的皇嗣,只要谢家安分守己,宴雪深即便为了孩子的将来考量,也不会轻易动谢氏分毫。

      可是,每当这个念头浮现,谢霜序就会无法控制的想到楚照野。那个曾与他许下白首之约,如今却被帝王深深忌惮的男人。

      他背叛了他们的誓言,已是身不由己。若再与宴雪深生下孩子,在楚照野眼中,这算什么?

      那将不再是单纯的被迫,而是彻底的沉沦,是对他们过往最彻底的践踏……

      若让楚照野以为他已沉溺于帝王恩宠,甚至甘愿为其延绵子嗣,这比直接杀了他更为残忍。

      况且,父亲已然致仕,远离权力中心。只要谢家谨言慎行,不再涉足朝堂纷争,凭借以往的功勋和已交出的权柄,足以安然度日。一个孩子,此刻看来,已非谢家存续的必需。

      在一个深夜,他秘密召见了那位曾受谢家恩惠,如今在太医院任职的林太医。烛光下,谢霜序屏退左右,对跪在地上的林太医平静开口:“林太医,本宫需要一剂药。”

      林太医抬头,对上皇后那双清冷决绝的眸子,心中已隐约猜到几分,冷汗瞬间湿了后背。

      “殿下三思!此事关乎国本,若被陛下知晓……”
      “正因关乎国本,才需永绝后患。”谢霜序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父亲已然归隐,谢家不求闻达,只求平安。本宫心意已决,你只需告诉本宫,这忙,你帮是不帮?”

      他看着皇后眼中那份深沉的痛楚与孤注一掷的决然,想起昔日谢丞相的提携之恩,最终,重重叩首:“微臣……万死莫辞。”

      不久后,一碗浓黑苦涩的汤药,被秘密送入了坤宁宫。

      谢霜序端起那碗承载着他未来的红花汤,没有半分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药汁的苦涩从舌尖蔓延至心底,他这辈子已经失去了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但他不后悔,如果不是和所爱之人诞育子嗣那又有什么意义?孩子应成为爱的延续……而不是束缚他自由的工具。

      从那一刻起,谢霜序将自己活成了一场精心编织的戏。

      早晨,宴雪深正准备更衣,谢霜序已先一步上前,亲手替他整理腰间的玉带。他的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宴雪深的衣襟,动作轻柔。

      “今日这件,很衬陛下。”他声音不高,带着晨起的些许沙哑,听着竟有几分亲昵。

      宴雪深微微一怔,这还是谢霜序第一次主动称赞他。他低头,看着对方专注为自己系玉带的侧脸,心头一暖,忍不住伸手想碰碰他的脸颊。

      谢霜序却像是被惊到般,睫毛快速颤动了一下,手下动作一顿,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避开,只是耳根悄悄漫上一点薄红,低声道:“陛下……该去早朝了。”

      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比任何直白的迎合都更让宴雪深愉悦。

      退朝后,谢霜序坐在窗边下棋,宴雪深处理完政务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陪朕下一局?”

      谢霜序轻轻落下白子:“臣妾棋艺不精,陛下要让着些。”

      对弈间,宴雪深故意卖了个破绽,谢霜序果然落入圈套。他盯着棋盘,轻轻啊了一声,带着些许懊恼,抬眼看向宴雪深,眼神里竟有了一丝不自觉的娇嗔:“陛下使诈。”

      宴雪深放声大笑,极为受用,伸手越过棋盘,握了握他微凉的手指:“是皇后太过专注,忘了看全局。”

      夜晚,椒房殿内信香交融。

      当宴雪深的吻落在锁骨时,谢霜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抬起手臂,环住了宴雪深的脖颈,将盈满春色的脸颊埋入对方肩窝,在宴雪深的耳畔用一种带着细微颤抖的气音,断断续续地求饶:

      “陛下……轻些……”

      这带着哭腔的,破碎的求饶,如同最烈的□□,宴雪深动作一顿,随即是更加汹涌的怜爱与情潮。他吻去谢霜序眼角的湿意,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都依你。”

      谢霜序在他变换的节奏里,意识愈发迷离。那声求饶像是打开了他身体本能的开关,带着哭腔的呻吟再也压抑不住,手臂不知何时已无力地攀上了宴雪深的臂膀,指尖在他紧绷的肌肉上留下浅浅的印痕。

      在情潮攀升至顶峰,理智彻底溃散的那一瞬,宴雪深紧紧扣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用沙哑而充满占有欲的声音低吼:“霜序……看着朕!”

      谢霜序被迫仰起头,涣散的瞳孔对上那双盈满情欲的深眸,仿佛灵魂都被那目光贯穿。

      当一切终于平息,宴雪深仍将他紧紧锁在怀中,细密的吻落在他汗湿的鬓边,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留在朕身边,”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响起,不再是命令,而更像是一种带着渴求的确认,“永远。”

      他知道,这场戏,他演的愈发逼真了……

      逼真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那片刻的沉沦里,有多少是算计,又有多少是真心。

      自那以后,他不再是最初那个需要宴雪深三催六请才肯主动的冰冷玉人。

      他会提前询问御膳房宴雪深的喜好,在宴雪深批阅奏折至深夜时,亲手端上一盏温度刚好的参茶,柔声劝慰:“陛下,保重龙体。”

      他会在他伸手时,恰好地将一本他正想翻阅的书递过去,眉眼低垂,做出十足温顺依赖的姿态。

      他的笑容不再仅仅是嘴角的弧度,而是努力染上眼角眉梢。春日的御花园里,他会无意地停下脚步,对着一株海棠露出浅笑,在宴雪深看过来时,又略带羞涩地别开脸。

      他会学着在宴雪深与他说话时,微微侧过头,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偶尔甚至会在宴雪深说及朝中趣事时,轻轻笑出声来。

      每一次眼神的交汇,每一次衣袖的轻微触碰,都被他计算得恰到好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绝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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