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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麻麻辣辣豆腐脑 ...

  •   木梁被烧的“噼啪”作响,火势在东风的加持下愈演愈烈,窜起的火苗把半边天都映得通红。

      “走水了!”

      呛人的灰粒直钻人口鼻,熏得徐念眼角刺痛不停流泪。

      她强忍着不适,撕下衣裙的一角,将茶壶的水全部倒在上面,随后覆在了口鼻之上。

      “小九?!”

      “小九……”她跌跌撞撞摸到小九床铺边,“没人?”

      或许在闻到焦糊味时就已经逃出,断掉的房梁,熊熊燃起的大火,已将她完全困死于这里。

      她瘫坐在角落,迎面而来的热浪把她脸上的布条都烘干的差不多了。

      她把菜刀拿出丢在一边,“这个时候菜刀什么的不仅没用还烫,要是有灭火器就好了。”

      话音刚落,坍塌的声音再次袭来,她下意识抱紧脑袋,等来的却是一双带有温度的手。

      她抬头看去,小九披着块打湿的棉布站在火光前。

      “灭火器。”

      小九用棉布把她盖住,揽着她从火海中冲了出去。

      她依旧喃喃自语,“灭火器。”

      布条被解开的刹那,她大口的喘息着,如浆糊般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不少。

      还未等她缓过来,就被两个腰间悬刀的人给架走。

      “喂,这是干嘛?”

      “……”

      房里黑黑的,唯有书案上那盏鎏金灯尚可见一丝光亮。

      见书案前,那人指骨分明拖着下颌,四周静的仿佛只能听见徐念一人的呼吸声。

      “那个,你好?”

      那人声音轻的像被风吹散的柳絮,“徐念?”

      她摸不着头脑,“到。”

      “说吧谁派你来的,你的主人是谁?”

      “啊?主……主人?”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北安王抓错人了吧。”

      能派遣此处守卫的,是传闻中的北安王无疑。

      楚祈年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他的侧脸浸在暖光里,抬眼的瞬间,又吓的徐念跪了回去。

      她哆哆嗦嗦的,“老……老板?”

      老板就是北安王,北安王就是老板,那那碗寒肠花根茎的花生酪是被北安王给吃了!

      战无不胜的将军,可能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败在花生酪上。从楚祈年昨日吃的量来看,必定受了不少的罪。

      她顿时感到项上人头不保,连忙道:“北安王你听我狡辩,我真没打算下毒害你,不是我压根就没想过给你下毒。”

      “北安王好些了吗?”

      楚祈年神情冷峻,“此事休要再提,今日议的是火灾。”

      “火灾?北安王莫不是怀疑我?”

      “我险些命丧火海,怎会是我,不能因先前的花生酪就……”

      楚祈年的指尖抵在太阳穴上,“我说了此事休要再提!”他低沉道,“就算再来十个你,也无法阻拦。”

      历来皇室争斗不是明枪就是暗器,这些天徐念也打听了些,当今陛下生有三子,三皇子幼年夭折,二皇子不受陛下器重,而太子为朝中大臣最为看重的,门客也是最多的。

      手握兵权者可权倾朝野,楚家满门忠烈,入葬时举国悲痛,于皇家而言并非好事。

      楚祈年自出征以来从无败绩,民心、军心皆有,这于太子而言乃大忌。

      今日的火灾多半出自太子之手,她可不想被卷入其中,当了替罪羊还全然不知。

      “真不是我,北安王不信大可派人去调查我的身世背景。”

      “那为何火势是最迟蔓延到你那处,却依旧未能脱身?”

      “我,我睡的死。”

      那盏鎏金灯散发出的烛光被一点点遮挡,幽暗中楚祈年步步逼近。

      他垂眸扼住徐念的脖颈,指尖陷进徐念颈侧的皮肉中,睫毛颤的厉害,泪水从她的眼角留下打湿了耳侧的碎发。

      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在徐念耳边响起,“你听过划开皮肤的声音吗?”

      所有的一切在生死面前都无所畏惧,她喊道:“我闻不到味道。”

      她闻不到焦糊味,待火势蔓延至此时,已为时已晚。她瞳孔骤然急缩,或许她知道是谁了。

      下一刻,颈间的刺痛感使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可悬于颈子的刀尖让她无法动弹。

      “是谁?”

      “我……我不知。”

      刀子又逼近了几分,“你知道。”

      果然传闻是最不可信的心善?柔情?

      “我我我应该知道。”

      徐念直起身坚定道:“但我有个条件。”

      *

      烧焦的木梁如枯树般插进焦土中,黑乎乎的一片,风席卷着灰屑打着旋飘向空中。

      “徐姑娘。”

      灰屑落在小九脚边,她静静的站在残垣断壁前,“是你吧小九。”

      小九笑了笑,淡淡应下。

      身为参赛的厨人,在灶房内的表现却跟新人一样,但偏偏使起刀来行云流水。

      火灾前夕也并未在房内休憩,委实古怪了点。

      “幸好是你。”

      她冒死向楚祈年提的条件才没有白费,“我知道是谁,但我有个条件,你不可杀她,我会帮你让她从此消失,这场比赛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那冷面阎王,现在想想就如同劫后余生般。

      她试探道:“你的主人是谁呀?”

      “我们使命不同,但我不会害你,”小九踏碎焦黑的木屑朝她走来,将金创药往她掌心送去,“任务失败,我已暴露,我会离开的。”

      徐念握紧金创药的手猛地一顿,原来……她都知道。

      “吃饭了吗,想吃什么?”

      “豆腐。”

      “好。”

      黄豆的泡发需要三个时辰左右,用温水浸泡则会缩短这个时间。

      温水做到微烫但不烫手,便可将洗净的黄豆倒入。

      小九道:“做这个很麻烦吧?”

      “不麻烦就是费时。”

      “以前我娘是做豆腐的,可是我还没有学会,她就……”

      徐念意识到什么,岔开话道:“小九你帮我清扫一下那个石磨。”

      味道不仅是舌之所尝,鼻之所闻,它会和记忆缠绕在一起,深藏于心。

      换了几次温水后,黄豆变得颗粒饱满。

      圆鼓鼓的黄豆舀进磨顶的石眼里,两人把着磨杆“咯吱咯吱”的转动。

      豆汁顺着磨间流出,像断了线的珠子坠入盆中。不时徐念用木勺将堵在磨槽的豆渣给清理入盆,剩下的几颗豆子连同着盆中的水一起倒入了磨眼中。

      滤出的豆汁越细腻,做出的豆腐脑就越滑嫩。

      若用纱布则需重复过滤,但此处的双层麻布过滤,外层是较粗的棉麻布,里层是密织的丝绸布,可谓相当奢靡。

      将豆汁倒入麻布中,她贴着布袋轻轻按压,顺滑的豆汁连成细线落入盆中,打开布袋豆渣被团成了一个紧实的圆球。

      炉中的火烧至最旺,轻轻搅动。

      “小九日后有何打算?”

      火光映在小九那张过分清秀的脸上,抬眼时只剩下冷意,“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莞尔一笑,“出城向东约走十里,得见一槐树,庄子的最东头就是我家,日后累了便来此处吧。”

      很快锅底冒起了细碎的泡沫向上窜动,须臾整个锅豆浆一同翻腾起来。

      她把煮透的豆浆盛出,撇去浮沫稍置片刻。

      “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九,见姑娘家被家人唤乳名,我觉得好才……”

      徐念不断重复,“小九小九小九。”

      “不管你代号是什么鬼,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九。”

      小九的嘴角动了动,笑意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小九准备吃饭。”

      她将寒水石粉末融入水中,一手持勺轻轻搅动豆浆,另一只手将卤水跟随着搅动的方向缓慢倾入,后盖上木盖。

      “这是豆腐?”

      “对呀,它是豆腐的亲戚。”

      白白嫩嫩的豆花,像盛了一碗天上的云,舀上一勺嫩白的豆花在碗中轻晃。

      “吃甜的,咸的还是辣的?”在提及辣的时她语调不自觉地上扬。

      这辣椒可是稀罕物,平常人家压根见不到,只能用生姜、食茱萸代替但在口味上始终不同。

      也就在这里能够大饱口福了。

      “那就辣的。”

      蒜水酱油沿着碗边浇下,酸酸的泡萝卜丁撒上,再来一勺特制的辣椒油,葱花点缀,香味顺着热气直往鼻尖钻。

      豆花抵达舌尖那瞬入口即化,口感柔滑,没有豆腥味反倒是豆子的清甜,紧接着鲜辣味在嘴里慢慢展开。

      再配上爽口的萝卜丁,简直了。

      徐念迫不及待,“怎么样?”

      “要是我娘能尝上这种豆腐她肯定会欢喜的,我要吃三碗。”

      徐念笑靥如花,“吃,管够!”

      窗外渐有微光渗入,打更的最后一次敲响棒子。

      那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

      “师傅喝水。”

      八角胡垂着头,不敢去看钱大财。

      “要你有何用,几次三番被戏弄,竟连徐念都比不过,废物!”钱大财以手做锤,震的茶杯倾倒水流了他一手。

      八角胡整个人栽到他的脚前,“师傅,我错了。”

      八角胡静默的伸出手,融化的蜡液顺着烛身滑落在他手背上,滚烫的蜡液层层叠加,莹白色的蜡痕下是灼后的绯红。

      八角胡一动不动忍受着。

      钱大财的语气缓和道:“从小到大你都是我最看重的,可如今呢?”

      “我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钱大财拍了拍他的肩,换上了一副宽厚的模样,“切莫再让为师失望了。”

      八角胡掏出手绢双手奉上,“师傅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输。”

      “下一次?”钱大财那双三角眼微微眯起,对于他来说现在就已是钉在那耻辱柱上。

      八角胡不敢多言,几乎要将头埋进自己的胸腔。

      “那场赌约,只能赢。”

      钱大财行至窗前,天边是一抹极淡的鱼肚白,“至于徐念就让她止步在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麻麻辣辣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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