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衔灯

62、第六十二章

　　两人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去，晚自习已经结束很久，校门早已关闭。

　　他们只好翻墙进去。

　　拐进学校后面那条街，姜凡勾住许夏的手牵着。

　　夜已深，街道上除了他们再没别人，他大着胆子向许夏靠近。

　　许夏说：“好好走路。”

　　“我有在好好走路。”姜凡开心的时候走路没个正形，时而向左偏斜，肩膀撞上许夏的肩膀，时而向右晃动，给人一种不稳定会摔倒的感觉。

　　“阿夏，下次月考我进步，有没有奖励。”姜凡期盼地盯着许夏，模样就像在说你快答应。

　　许夏笑道：“下次进步，带你去隔壁市玩。”

　　“真的！”姜凡惊喜得在原地蹦了一下。

　　许夏说：“嗯，所以姜凡同学，你要更努力。”

　　“嗯嗯。”姜凡点头如捣蒜。

　　“这个点，杨主任走了吧？”姜凡站在墙下往上张望。

　　他往后退几步，助跑一口气攀上墙头，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下去。

　　许夏紧随其后翻下墙。

　　姜凡跳下来时手撑了下地面，手心沾上细小石粒灰土，他拍拍手掌看着稳稳落在身旁的许夏：“很好，走吧。”

　　“好什么好？”一道幽幽的男声在姜凡身旁响起，夹杂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卧槽。”突然的一下，直接给姜凡吓得跳进许夏怀里死命扒拉着。

　　学校后面这一块平时很少有人来，安装的路灯也就间隔得远了。恰巧姜凡翻进来这块有一盏路灯还坏了，四周昏暗一片，勉强借着远处的灯光能看清一点。

　　有灯亮了起来。

　　“还不给我站好。”杨主任怒火中烧：“姜凡，又是你。”

　　姜凡这下听出来声音的主人，他拍着胸口，幽怨地开口：“主任，你这是要吓死人。”

　　“是我吓人还是你皮痒？”杨主任视线落在姜凡和许夏牵在一起的手：“撒手，大男人牵什么牵。”

　　刚刚惊慌之下，姜凡哪想那么多，遵循本能地找认为安全的地方，也就那时他不自觉握紧许夏的手。

　　“哦。”他松开手，嘀咕道：“大半夜不睡觉怎么还在这守着。”

　　“你嘀咕什么呢。”杨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前段时间还在夸你有进步，怎么这么禁不住夸。”

　　“还有你，许夏。”杨主任说：“作为三好学生，同学们的榜样，更要以身作则。你看看你现在，逃课，翻墙，你们……”

　　杨主任颤抖着手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怒不可遏：“屡教不改，明天叫家长来学校。”

　　“杨主任，我们知道错了。”姜凡认错态度积极且良好。

　　“你哪次不知道错？”杨主任看到他就头疼，转而去看许夏：“哪次改了？”

　　每次被抓都积极认错，摆出一副我知错下次绝对不犯的姿态，但只要这件事一过，下次被抓的名单里保准还是有他。

　　“叫家长，没得商量。”杨主任说：“滚滚滚。”

　　姜凡：“哦，杨主任再见。”

　　“一个个尽是不省心的。”

　　走远了还能听见杨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凡低垂着头，心情不是很好。

　　他们都故意在外面逗留这么久，就是怕杨主任在这蹲守逮人。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杨主任算，他就是这么突如其来地大半夜不睡觉，蹲在这硬生生守到现在。

　　“我是真佩服杨主任。”姜凡说：“我要有他一半的毅力，干什么不会成功？”

　　“不开心？”许夏察觉到姜凡情绪有些低落。

　　“嗯，也不是不开心。”姜凡说：“我这是在为我即将到来的棍棒之苦感到心疼。”

　　“要叫家长，肯定是我爸来，我回去免不了一顿揍。”他说：“虽然从小到大被揍习惯了，但被打还是很痛的，想想就感觉身体开始痛了。”

　　姜凡从小到大的家长会，叫家长之类的活动一般情况下都是姜严平来。

　　不让叶棋梅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姜凡太混尽惹事，叫家长次数太多，不仅叶棋梅觉得麻烦还丢脸。

　　哪次叫家长不是姜凡在学校惹事打架就是逃课翻墙，网吧打游戏。

　　姜严平实在看不过去，只能顶着自己的厚脸皮去姜凡学校听老师们的谈话。

　　许夏问：“你爸很凶？”

　　“是啊，我都是被他揍大的。”要说小时候被揍的事，他觉得他有一肚子苦水，倒都倒不尽。

　　“小时候，我要是十点之前不回家，他就拿着棍子去找我，一路赶着我打回家，附近街坊邻居都站在外面看着，丢脸还疼。”

　　姜凡说了一路，许夏走在旁边耐心听着。

　　他说完最后一句：“阿夏，你说我找老刘换宿舍有没有可能？”

　　许夏问：“和室友合不来？”

　　“不是。”姜凡说：“想和你住。”

　　不过姜凡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许夏住的宿舍在学校属于特殊存在，只有成绩拔尖的才能住进去。

　　“当我没说。”想通这一点，姜凡马上改口：“阿夏，想亲你。”

　　许夏看着姜凡没动。

　　今天的姜凡比平时要粘人的多，他见人没动，直接自己凑了上去，在许夏唇上轻啄了下。

　　他的唇很烫，烫得许夏往后退了一步。

　　“姜凡。”许夏抬手摸上姜凡的额头：“你发烧了。”

　　姜凡的额头有些烫，在楼梯间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他点头道：“应该是，吃点药就好了。”

　　许夏问：“宿舍有药吗？”

　　“有……”话音还落到一半他急忙改口：“没有，没有。”

　　“来我宿舍吧。”许夏瞧出他的小把戏也不拆穿，他也不放心让姜凡回宿舍。

　　回到宿舍，他翻出感冒灵给姜凡冲好递过去：“小心，烫。”

　　“嗯嗯。”姜凡捧着杯子，看着许夏脱下棉服。

　　宿舍内开着空调，门窗紧闭着，有些闷。姜凡觉得脑袋开始发晕，沉甸甸地转不动。

　　明明感觉很累很疲惫，但他看着许夏的眼睛依旧闪闪发光，一错不错地紧盯着许夏。

　　“怎么了？”许夏走过来，摸上姜凡的脸颊。

　　姜凡偏头在许夏手上蹭了蹭：“阿夏，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脸？”

　　他这话问得莫名，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许夏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发现你很喜欢捏我的脸。”姜凡往许夏面前凑过去：“我是不是很好看？”

　　这人生病了也不忘让人夸。

　　“嗯，好看。”许夏笑道：“姜凡最好看。”

　　“所以最好看的姜凡同学，麻烦把药喝了。”

　　“哦。”姜凡猛喝几口药，后知后觉地停下来：“我也觉得我好看。”

　　他喝完剩下的药：“阿夏，你赚了。”

　　“嗯嗯。”许夏让姜凡躺好，给他盖好被子：“我赚了。”

　　“阿夏，你为什么不亲我？”他盯着许夏给他盖好被子，都准备好迎接一个晚安吻，可许夏居然转身要走。

　　他从被窝伸出一只手拉住许夏又问了一遍：“我这么好看，你不想亲我吗？”

　　“姜凡。”许夏笑出了声，这人发烧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但对接吻这事异常的坚持。

　　他转过身俯身靠近姜凡，在唇即将碰上姜凡时，他停了下来。

　　他紧紧盯着姜凡，呼出的气息悉数打在姜凡脸上，他咬牙切齿地在姜凡脸上捏了一下：“好好睡觉。”

　　“可是我想亲你。”姜凡眼底闪烁着亮光：“就亲一下？”

　　“不亲。”许夏说：“亲多了对身体不好。”

　　姜凡疑惑地问：“为什么？”

　　许夏不再开口，他用行动解释为什么对身体不好。

　　他伸手抓住姜凡的手，引着姜凡的手覆上他的下身：“知道了吗？”

　　姜凡的指尖好似被烫了一下，他迅速缩回被窝，赶紧乖巧地点头：“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许夏瞧着他这模样笑着摇头往厕所去。

　　半夜，姜凡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身体一直在发抖，他一个劲地往许夏怀里钻。

　　“姜凡。”许夏推了推姜凡：“姜凡，醒醒，醒醒。”

　　见叫不醒姜凡，许夏打开宿舍的灯，瞧见姜凡额头挤满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赶紧下床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给姜凡擦汗。

　　“姜凡，醒醒。”

　　“凡凡。”

　　他轻轻拍拍姜凡的脸颊道：“姜凡，醒醒。”

　　姜凡紧皱着眉，好像很害怕，他手无意识地抓住许夏的衣角，身体在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姜凡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带着迷茫看向许夏不确定道：“阿夏？”

　　许夏说：“我在。”

　　缓了片刻，他回过神来坐起身，砸吧两下嘴唇：“口渴。”

　　许夏见他没事，这才放心去给他倒了杯水。

　　“我做了个梦。”姜凡放下水杯，说：“里面一群青面獠牙的鬼围着我，我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我怎么也逃不出他们的包围圈。”

　　“只是梦。”许夏躺下身把姜凡抱进怀里：“不怕。”

　　“我不怕。”姜凡说：“就是梦里还挺恐怖的。”

　　许夏轻拍姜凡的后背：“嗯，不怕。”

　　姜凡又往许夏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眼继续睡。

　　再睁眼，他是被许夏起床的声音吵醒的。

　　他睡眼惺忪地盯着许夏，看着他穿好衣服坐在桌前，背对着他刷题。

　　室内瞬间响起“沙沙沙”的笔在纸面摩擦的声音。

　　许夏这个人形闹钟，长得好看又温柔，比学校那个穿云裂石的歌声好使多了。

　　他也睡不着了，索性也跟着下床坐到许夏身边。

　　许夏见他过来，问：“不睡了？”

　　“嗯嗯，记单词。”他翻出许夏桌面的单词册开始记。

　　一直到学校的歌声响起，两人才收拾着下楼去做早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