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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给脸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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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让她和你分手,和我在一起。她欠你的我帮她还了,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帮她。”
在自己的School里,凌铮说完这句话后她乐队的吉他手阿木刚喝进去的酒噗呲一声从鼻子里喷出来。
太过惊愕的阿木连忙心虚的看着凌铮,“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呛到了。”
凌铮无视了其他人都瞠目结舌,只平静的看着旁边吹眉瞪眼,似要拿起桌上的酒杯砸自己脸上,这几年一直把她当情敌,防她挖墙脚的展宁。
在欣赏完展宁的暴怒后,看到不远处带着笑容,满眼亮光朝这边走来的张玉弯,她才勾了一下嘴角,拿起手机继续看起来。嘴里还惋惜:“我很欣赏她,可惜了,她没同意。”
她话音刚落,张玉弯已经来到这边,手挽上了展宁的手臂。
在张玉弯坐下后,她没有再说话。虽在拨弄手机余光也在关注着两人,看着展宁在瞪她一眼后把人紧紧搂怀里。张玉弯看着展宁的眼里除了惊喜,还有满溢的她知道却迷蒙的爱恋。
在两人离开时,她才转头看着那对紧贴着的背影。张玉弯回头笑得眉眼弯弯的和她摆手再见。
看着还在看两人背影的Luke,乐队主唱齐路清了清喉咙,咂了下嘴看似随意的说道:“Luke,你也去谈个恋爱嘛,老一个人不怪无聊的嘛。”
听路哥开口了,刚刚喷酒的吉他手阿木也赶忙附和。“对对对,人生在世总要体验一下,应该去好好谈场恋爱!你那么优秀,外边好姑娘多的是。”
不是他多关心Luke的个人生活,而是Luke是他们的老板。人话不多,也不多管的,给他们绝对的自由,对他们乐队发展也给予最大的支持。但就是对待音乐的严谨态度让他害怕。
明明在好好的在打自己鼓吧,你弹偏一个音她都能听出来,也不说话,就一个眼神给你扫过来。可就那单单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捏住你的心脏,让人心惊肉跳。
和她呆在一起真的挺有压力,明明是玩儿乐队,这感觉都给他整出上班的疲惫感了。
所以啊,他极度渴望这位上仙能去历经一下凡尘俗世,没那么时间管他们这儿。
可这么几年他们也就看Luke对刚刚和女朋友离开的生日礼物乐队的主唱弯仔感兴趣,但看样子墙脚是挖不到了。
Luke要谈恋爱的话,他是想不到有谁能受得了这么个不爱说话,一个眼神压死人的活祖宗。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跟伺候长公主似的,得多压抑,弯仔的选择还是很明智的。
“行啊。”凌铮看着两人,嘴里轻吐出两个字后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没再说话,继续看着手机。
随口的话,并非赞同。他们都以为她喜欢张玉弯,无条件的帮助是细雨琢石望流转。
而她给予张玉弯一切的帮助,还把人从越城弄到京城,让她和展宁分隔两地。并非无故,不过是她实验的一环。
她不可能呆在越城,把人弄京城来更方便观察她的感情发展,适时抛出诱饵,在每一个阶段检验她们感情的忠贞。
但结果都如前段时间张玉弯来向她求助,她抛出天载难逢的好处后一样没有丝毫犹豫的被拒绝。
四年,张玉弯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没有因为她给出的任何诱饵而放下道德,背叛她的人性和感情,是个纯粹至善的人。
她很满意张玉弯,也满意她给予的答案——那样纯粹的感情,虽非寻常,却绝非虚妄。
她是很满意。但谈恋爱……
———
“这个呢?”陈橙指着橱窗里画得跟彩虹一样的小蛋糕问道。
“219。”
听到价格,她抬眼看着那带着粉色围裙的烘培店服务员,想看看她是不是看没标价,睁着眼睛宰她。
6寸219……毒贩还贩什么毒,都来卖蛋糕吧。
提着蛋糕出了蛋糕店,陈橙又去了旁边便利店买了包12的□□。放嘴里点燃吸一口,觉得有些不对,又吸了一口。
抽了几口也觉得这烟太没劲儿了,不好抽。想重新买包,想想也算了。再找不到工作大前门估计她都得三天一包的省着抽。
拖那狗二代的福,她算是从案子里脱离出来,可那狗二代也就那样了。
警方最后给她的调查结果是的确有人要迷晕她意图不轨,但这人不是何云伟,而是她的经理郑远。
作案动机是他知道何云伟喜欢她,他想调去总公司,所以以此行为来巴结。何云伟从头到尾并不知情,她算是误伤,但何云伟感怀她的遭遇,并不打算追究。
她猜得出那事是经理出谋划策,但绝不信就他能搞到那种违禁药。何云伟还清白一身,感怀她遭遇。十有八九是有人提醒他什么了。
这离谱的“事实真相”,她知道是何云伟背后人的运作。而警方不过是两边不得罪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结果和真有罪的替罪羊。
本来当初她没向警方说经理就是打算好了等出来以此为由问他要笔大的。然后一起作证拖死何云伟。
结果这狗二代办的什么事啊,要做好人都做得那么不尽心。弄得她计划腰斩,钱没拿到。
不过也有好的。开始她还担心何云伟表面上放过她了,暗地里找什么势力打击报复她或者江芸。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敢让江芸出门去捡废品或是去公园卖东西。
可事情过了半个来月,一切风平浪静。
只一点,她似乎被行业拉黑了。大小房产中介和其他相关行业跑了好几个,听到她的名字就一句抱歉,请她出门。
前几天换了个卖车的工作,倒是顺利入职了,只是才上三天班,今天一早就被店长告知不合适,给她结算了三天基础工资让她走人。
她当然知道这是何云伟在作怪,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就在这种地方卡着她。
这是要绝她饭碗啊。
陈橙眸光深沉,深深吸了一口这没劲儿的烟,让烟雾过肺透了一圈儿才吐出。
呵,既然他们拿你没办法,那你就给我等着吧。
提着蛋糕,陈橙走得不快。时是下午,身边有刚放学成群结伴穿着校服的学生从她身边路过。
看着这些小男孩小女孩们和她同走在一条路上,被这青春洋溢的气息包围在其中,她一时有些恍惚。
时光就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她和她们一起走过的那条路。她们曾经哪怕生活那样不堪,也偶尔在放学的路上手挽手的言笑晏晏。
而前面那个扎着高马尾和身旁同学聊得咯咯直笑,眼睛弯成一条弧线的女孩子竟也有几分像记忆里的梁佳。
要说她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大概就是这样的了。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也喜欢这样阳光开朗,还爱笑的好女孩。看着就像是她和梁佳一起去看过的那片黄灿灿的葵花地。
她慢慢的跟在她们身后,眼睛一直看着那个最中间的小女孩儿。
直到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她没有喊,而是默默地走过去捡起来。
是半个巴掌大的蘑菇人小手办,陈橙放手里捏了捏,在想要不要捡回去给江芸玩儿。但最后看在梁佳的份上,喊道:“诶!你东西掉了。”
听到声音那三个女孩子同时回头,陈橙看到那个女孩子清淡的眉毛,水润的眼睛,嫣红的嘴唇,皮肤白嫩有少女的婴儿肥。是好看的,但看到正脸那几分像梁佳的感觉也消散了。
但她还是把手里的小手办挂手上示意。
那女孩子看看书包才恍然,笑嘻嘻的向她跑过来,那颠颠的马尾看着让人心情好了两分。
只是……
“谢谢阿姨。”
闻言,陈橙眼睛一眯,好心情坠落。挂手上的东西啪叽一声就重新回到地上,她在小女孩错愕的目光下绕过人提着蛋糕离开。
——
黑暗里,中间的蛋糕和蜡烛的火光像是庙里的神台,映亮许愿的江芸,也同样映亮一旁在听到江芸一个个名字念出,心越沉越低快要被拖进深渊的陈橙。
“希望阿雅姐能来这里和我一起去海边。”
“希望佳佳姐找到爸爸妈妈。”
“夏夏……唔……”
祝愿还没说完,江芸的嘴就被一双粗糙干燥的手死死捂住。转头看到橙橙姐瞪着自己凶恶的眼神里浓密的煞气,好似只要再说一个字她就会捂死自己。
“不要提她!!”陈橙按住江芸的嘴,目光冰冷。
橙橙姐的眼神让江芸很害怕,她忘了橙橙姐的禁忌就是夏夏姐。每次提起夏夏姐,橙橙姐无论在做什么都会变得很可怕的看着她。
“江芸,我再和你说一次。以后不许提她还有梁佳!听到了吗?”
被捂住嘴的江芸点了头,陈橙才放开她。压下心里翻涌的戾气后坐下,拿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看着要哭不哭的江芸就烦。
“许愿!”
江芸不敢哭,她知道现在哭,橙橙姐会更生气。只好憋住眼泪看着蛋糕许下她最想许的愿望。
“希望橙橙姐能快乐。”
陈橙拿着烟的手僵了一下,烛光在她浅色的瞳孔中跳动,心被渐渐下沉。
快乐……
江芸啊,你要我快乐就快点自立让我离开吧,算我求你了。
陈橙叹了口气,把切刀递给江芸,说话的语气软了很多。“切蛋糕吧,多吃点。”
江芸接过切刀,眼泪汪汪的撅着嘴。“吃一半可以吗。”
“可以,吃吧。”
靠在凳子上看着撅嘴分蛋糕的江芸,陈橙有些内疚。她知道不应该和江芸这样,但那些名字是她心里的咒痕,黑夜里每被提起一次都是对她心底噩梦的唤醒。
其实今天严格来说也不是江芸的生日,她到底是26岁还是27岁或是其他年纪她也不知道。
孤儿院的孩子绝大多数是没有准确的出生日期的,那天被送到孤儿院那天就是生日。
至于姓什么,除了那些父母双亡没人愿意照顾的孩子有原本的姓名和开处。从小被遗弃的就看当时照顾你的生活阿姨姓什么你就跟着姓什么了。
她就是那个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榆树下,被一个姓陈的孤儿院生活阿姨捡到的。所以她姓了陈。
而江芸,她映像里是两三岁的样子被送来的,她正在被阿姨罚站。阿姨回来就抱怨说送来一个傻子,户口都查不到。
院里要求必须大带小,但那时候江芸好像还不会说话,只会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走路都不利索,尿了拉了没反应。没有任何人愿意搭理,只有阿雅愿意照顾她,带她玩儿。
可谁能想到那样的江芸后来竟然救了她,还和她一起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一起生活到现在呢。
她忘了当时从图克勒到京城用了多长时间,只记得江芸一路上的哭泣,自己的惊惶。
天高高路茫茫,她拉着江芸跑啊跑,想着到了首都就有不会被人欺负了,因为老师说那是距离五星红旗最近的地方。
可五星红旗哪里都有,图克勒没人帮她们,京城更不会有。
苦难是怨鬼绝不放过它已经选中的人,任凭天高路远呢。
稍思起过往的事,抿着嘴里甜腻的奶油。再抬头看到江芸切了两块蛋糕,其中一块比给她的还大。
“切那么多干嘛?”
“我要给屋顶姐姐送过去。”
听到她花那些钱买的蛋糕要送人,陈橙看了江芸一眼,声音不冷不淡:“你还真是好人啊。”
江芸听不懂讽刺,她端起最大的蛋糕,只当是夸奖。笑嘻嘻地说:“屋顶姐姐也是好人,橙橙姐也是好人。”
她白了江芸一眼没说话。
傻子江芸,好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提到那个狗二代她有些心烦。忙没给她帮好,还欠个人情。人情不人情的她也不在乎,反正没打算还,就是恶心。
那天从狗二代去医院看完她后,她当天就能从医院回家了。只是后来再碰到那狗二代,她想打声招呼,虚伪地说句感谢就此揭过。
而那人一个眼神没给她,不认识似的和她擦身离开。这她可就不愿意了,话咽回肚子里插了狗二代好几刀子。
看到江芸要给人送蛋糕她心里不乐意,但始终没阻止,她也想看看那狗二代会不会收。
十分钟后江芸是空着手回来的,陈橙看着,在心里又骂了那土狗洋名的人几句。
第二天上午,陈橙出门找工作时在胡同里碰到一个戴着围裙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203里出来。她知道这应该是那狗二代请的打扫大姨,基本三四天能看到一次。
那大姨提着一手提着一个垃圾袋,一手拿着一个垃圾篓往前面的垃圾箱去。路过时她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到那大姨倒进厨余垃圾桶时篓子里掉落出一块彩虹样子的蛋糕。
那块她花两百多买的,江芸切得最大的蛋糕就那么在她眼前滚进了垃圾桶和一群脏污恶臭混合在一起。
她止住脚步,就站在一边看着,直到那个帮狗二代打扫卫生的大姨离开,她才回头深深看着那扇朱红色的京式木门。
五分钟后陈橙手套塑料袋,站在厨余垃圾桶面前,捡起那块变了形沾满污物的蛋糕往203去。
站在203院子前,她手握着那块蛋糕,仰身扬手把蛋糕朝院子里拋了进去。
“给脸不要。”低骂完把套手上的塑料袋扔门口后,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