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怨》江风迎面

12、第12章

　　叶银的第一反应是：“终于……”终于后面的思绪还没出来，又被赵艺与妇人说话的语气刺的湿了双眼。眼泪还未滴下，她的愤怒又升起。只可惜，愤怒也只盘剧片刻，她便绕过赵艺继续去买菜。
　　这几年，赵艺因为清晨的偷袭，一直坚持为家人做早饭。这是很不容易的事，叶银从不敢向外说，怕惹了众怒。赵艺也从不抱怨一句。
　　叶银也在这几年的忙碌中，没再想给赵艺纳妾之事。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赵艺的缺点。他出门从不打声招呼，她也从不多问一句。他出门喝酒或是在院里请人喝酒，不管多晚，她也不再生气、忧心。
　　她对赵艺的态度表现的如此明显，她不信赵艺看不出来。她也想结束这段关系，可是赵艺却一句活也不说。
　　叶银心想：“他一定是没遇到对他好的女人。只要他有了真正喜欢、在意的人，他一定会受不了现在的生活。”
　　叶银曾无数次幻想赵艺来找她摊牌时，她该摆出什么姿态，说什么话。如今，真正看到这一幕，她只觉自己像个傻子。这几天，自己在夫妻之事上还配合他。
　　赵艺找到了喜欢的人吧？他自成亲以来，对自己从没这么笑过。他对自己的承诺，也从未兑现过。除了一块石头坠子，他再没送过自己东西。如果没有眼前看到的，她还能说：“赵艺不懂心疼人，其他男人不也一样，凑和过吧。生活不需要情爱和身体的需求。只要是一男一女，便是一个家。”
　　叶银并不是难以接受这种事，她很生气赵艺外面有人竟不告诉她。
　　这一天，叶银总是想起赵艺和那妇人在一起的画面。赵艺的神情、动作、说话的语气，甚至连他说的每一个字，叶银都在心中思索其中包含的东西。
　　不管发生了什么，日子还要过。叶银做了晚饭，把孩子们安置好。直到女儿睡熟，她才有机会与赵艺单独说话。
　　“我在集市上看到你啦。”叶银不想绕圈子，直奔主题。
　　赵艺显然没做好准备，他确实有一丝慌乱的神情。不过，随即他就道：“那个没什么。我以后不会去找她。”
　　“不用。你喜欢就不要错过。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爹娘，我们和离。”
　　“怎么就和离？我不去找她，跟她断了，不就行了吗？”赵艺笑道。
　　叶银用很认真，很严肃的语气说道：“我一直想跟你和离。但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所以便这么过着。如今，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在意的，那就娶了吧，好好过。”
　　赵艺却搂着叶银笑道：“说什么？我谁也不娶，还是咱俩过。”
　　叶银挣脱了他，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吗？想享齐人之福。她道：“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闹。你自己想想对她和对我是一个样吗？我看到了，便不可能再与你过下去。你愿意留不住我也错过她吗？”
　　叶银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她没有问赵艺关于他们俩的任何事。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知道，从现在开始，赵艺于她再也无缘了。
　　她以前还想过向赵艺坦白一切。就在她问赵艺时，那怕赵艺吐出一句抱怨，讲出一声训斥，她也想顺势把一切和盘托出。可是，赵艺什么都不在乎，平静的像深不见底的渊。叶银没有勇气向他踏出一步。她想：“就这样吧。何必像个不甘的怨妇一样发泄所有自以为的委屈和不满。难道还想在他有了别人以后，再对你怜惜？”
　　叶银把女儿托付给邻居嫂子，自己回了村里。爹娘正在吃午饭，看到她回来，也招呼她一块吃。邻居大娘正好也在，热情的与叶银聊了几句。
　　等到邻居走了，爹娘吃过了饭，叶银才冷声道：“赵艺外面有人了，我要和离。”
　　爹娘明显也很震惊。公公道：“过得好好的，他哪有人？你听谁说嘞？”
　　叶银生硬道：“我看到了。他和那个女人在逛集市。”
　　婆婆赶紧道：“看见也不一定是真的，你问他没？”
　　叶银道：“问了。我不是来听你们劝的，也不是要你们去吵他。我就是要告诉你们，有了这种事，我跟他过不下去了，我们要和离。我爹娘那边还不知道这事，我会找机会告诉他们。”
　　公公劝道：“啥事都没搞清楚，闹啥和离。总得问清楚吧！实在不行，给他纳个妾，你们也不能散了。”
　　叶银摇头：“不用纳妾，直接娶了吧！我早些年就不想过了。”
　　婆婆道：“过得好好的，傻大艺想搞啥？你先别急着和离。今天晚了，家里还有几个孩子没安置好。明天，你让他在家呆着，我们去一趟，好好问问咋回事。”
　　叶银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回来，也就是告知一声。
　　晚上，叶银睡前道：“我今回去了。爹娘知道这事，说要明个过来。”
　　“一定要离是吧！那就和离！”赵艺说完便翻身睡去。
　　爹娘来的挺早，叶银还没来得及去织厂。她只好留下来。屋里只有他们四个。爹娘先是问赵艺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人啦？
　　赵艺看了叶银一眼，道：“她看见了，我就承认，是有个人。”
　　爹娘一阵骂：“你是怎么想的？家里又不是钱多，你还乱来。你媳妇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叶银听了，心里冷笑：“两囗子过日子，外人知道什么？”她还是替赵艺说了一句：“我不好。我已经三、四年没跟他好好说话，没给过他一个笑脸。他在外面找人，我不怪他。我只要求和离。”
　　爹娘哑了一下，他们从不知道老大两囗子已经是这样。
　　“和离啥？外边的女人不可靠。快早些断了。老大，你怎么想的？”
　　“和离呗！她说和离。”赵艺道。
　　“你胡说啥。才过几天好日子，乱来。小孩还那么小，你们和离，小孩怎么办？眼看着再有个两三年，赵旴就可以议亲了。你们和离，哪家闺女愿意落到继母手里？”婆婆赵李氏道。
　　“你们不用劝我，我这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心冷的很。我不会在乎老人，也不会在乎孩子。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就只有和离。”叶银冷冷道。
　　“你也别说狠话。我们都知道你是直性子，不会绕弯。但，和离真不是唯一的办法。谁家过日子，不是比树叶还愁，过成一家人，本来也不容易。老大，你能断了吗？你给你媳妇表个态。”
　　“能。本来也没什么。”赵艺道。
　　“你们可别劝他断了。这有可能是你儿子唯一过上好日子的机会。他若断了，我再与他和离，你儿子可就一个也捞不着。他才是真的会没有家。你们忍心看他以后没有知冷知热的人。”叶银道。
　　“老大都说了能断，你也别揪着不放。劝你们都是为你们好。就算你爹娘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同意你们和离。”
　　“我现在看到他就烦，以后也不会给他多少好脸色。你们愿意自己的儿子以后过这种日子？”叶银警告道。
　　“烦，你就少看两眼。那怕你们各吃各的，各过各的，也比拆散了这个家强。”爹娘大方表示。
　　这话看似向着叶银的心意。但叶银心里清楚。自己只会被困在这个家里。赵艺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找外面的女人。谁还能，一天到晚跟着他。
　　眼看时辰不早了，爹娘又交待两句让他们冷静的话，便回村了。
　　叶银也静下心来挣钱，不想再把这事告诉娘家人。因为她意识到公婆说的对，就算她真的把这事说出来，以母亲的性子，肯定也是劝她不要和离。她想：“等到和离以后，我再告诉他们。到时，木已成舟，他们也没办法再劝。只是，早些年借的钱，爹娘一直没还给赵艺，是个问题。”
　　遇到这种事，叶银不知道该怎么对孩子们说。儿子正忙着读书，说是想要参加县试。女儿少不知事，天真活泼，根本不懂大人之间的事。看到叶银愁眉不展，女儿便会把小手放到她的眉上，边努力抚平边问：“娘，你在愁什么？”
　　叶银听了女儿的话更想哭，小小的孩童便能看出她的异样，知道询问一二。赵艺却对她不闻不问。她更坚定了要和离的决心。
　　赵艺并没有丝毫改变，也并不曾向她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叶银也懒得去问。结果已经出来了，自己也拿定了主意，何必再多寻烦恼。
　　叶母知道这件事时，完全不在叶银的计划内。
　　叶母和小儿媳妇来镇上办事。叶母想着许久没见到女儿，便去了织厂见一面。叶银看天色不早，便留了她们去自家吃饭。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也是开心。
　　饭后，闲聊之时，母亲突然提到：“听你弟弟说，前几天跟姑爷碰着一块喝酒，他说了句‘做男人难，做好男人更难’，也不知谁为难他啦？”
　　“我为难他呗！”叶银听了，只觉一股气上涌。自己还没向叶家提及，他倒先诉起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