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了顶流影帝的白月光》濮青

6、第 6 章

　　叶蓁蓁回神，心头一紧。难道周君珩和褚亭玉之前认识，而且还有过节？她有些担心，往前走了半步。

　　“周先生。”她尽量用商量的语气说，“您先松手好吗？这位是我未婚夫，褚亭玉。”

　　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周君珩神色明显阴沉了下来。他转过脸，目光直直看进叶蓁蓁眼睛里。

　　那眼神太锋利，逼得她呼吸一窒。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是她过去顺风顺水的人生里没遇到过的。

　　“未婚夫？”他低声重复，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叶小姐，这个婚约，恐怕成不了。”

　　叶蓁蓁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却又碍于对方的身份，硬生生压住了火气。

　　旁边的元华和刘鑫早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元华作为周君珩的经纪人，刚想上前劝两句，就被身后的袁刚一把拉住。他回头，看见袁刚凝重地对他摇头。

　　一旁的刘鑫更是一头雾水，眼前的周君珩和他平时认识的那个沉稳得体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餐厅里其他客人也停下了吃饭，有人悄悄举起了手机。

　　元华急得冒汗，周君珩的新电影正在宣传期，可经不起半点意外。

　　周君珩对四周的骚动视若无睹，又转向褚亭玉。他攥着对方手腕的指节收紧，猛地将人往自己身前一拽。

　　距离瞬间拉近到呼吸可闻。

　　褚亭玉失去平衡，向前踉跄半步，肩头撞进周君珩怀里。

　　“疼？”周君珩盯着眼前的人，不见平日矜持，从齿缝里挤出质问，“七年了，褚亭玉。当初一走了之的时候，你在乎过我疼不疼？”

　　周围目光逐渐密集，褚亭玉太阳穴直跳。他厌恶这种被围观的场面。

　　避开那双带着痛楚的眼睛，他偏过头压低声音：

　　“周君珩，别在这儿发疯。”语气透着不耐。

　　可当看见周君珩唇瓣颤动，像是被刺中般连力道都松懈时，褚亭玉的心还是软了一下。

　　七年前的不告而别，终究是他理亏。

　　褚亭玉转了转手，周君珩却突然惊醒般，立刻收紧手指，重新将他手腕攥住。

　　“君珩！注意场合！好多人在拍！”

　　元华焦急的声音传来，周君珩这才分神扫过四周——不少举着手机的人。他向来不在乎镜头，但元华的话点醒了他。

　　褚亭玉不喜欢。

　　他沉默片刻，拉着褚亭玉就往餐厅外走。

　　褚亭玉被拽着走了两步，停下回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叶蓁蓁。

　　“叶小姐，抱歉。”他语含歉意，“你先打车回去，晚点我再跟你联系。”

　　这话落入周君珩耳中，他脸色更差了，脚步加快，近乎强硬地将人带出门外。

　　袁刚透过后视镜扫过后座的情形，踩下油门，车辆迅速驶离。

　　周君珩手仍然紧握着褚亭玉的手腕。

　　他侧着头，目光定在褚亭玉脸上，仿佛稍一移开，眼前人就会消失。

　　“可以放开了吗？”褚亭玉举起右手，打破沉默。

　　他肤色本就偏白，被用力攥了这么久，手腕血液不畅，更显出几分苍白，指根泛着淡青，腕间已浮现几道红痕。

　　周君珩盯着那圈刺目的痕迹，唇线紧抿，终是松了力道。血液回流，褚亭玉整只手臂泛起麻意。他正想抽回手活动，指尖被勾住，随即，指缝被一寸寸嵌入，扣紧，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褚亭玉动作一顿，抬眼迎上周君珩始终未移的视线。自上车起，这道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没作声，转头望向窗外，又在玻璃倒影中再度撞进周君珩的注视。褚亭玉不再动作，默然垂下眼帘。

　　这时身侧传来动静。周君珩朝他这边靠近，两人肩膀相贴，膝盖相抵。接着，褚亭玉便感到腕间传来轻柔的触感。

　　周君珩的手指正抚过那些红痕，一下一下，轻轻地揉按着。

　　车在周君珩最近的一处公寓楼前停下，袁刚目送两人走进大楼，只盼这次老板能真正解开心里的结。

　　门一开，智能灯自动亮起，暖光洒满玄关。周君珩甚至没往里走，直接将褚亭玉按在门边的墙上。

　　“现在只有我们了。”他双手扣住对方肩头，身体因压抑的情绪微微发抖，“整整七年，褚亭玉，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为什么当年一句话不说就走？”

　　褚亭玉看着他泛红的眼睛，静默片刻，给出了最真实的答案。

　　“没必要。”

　　那时他确实认为，说了也无法改变结局。既然系统给了返回原世界的机会，他便没打算留下。多说无益，不如让时间冲淡一切。

　　周君珩像是没听懂，怔怔地看着他。那张过分冷静的脸，让他心口一阵绞痛，几乎站立不稳。

　　“没必要？”他重复道，声音开始发颤，“我以为……我们之间不是只有那些。”

　　“七年……我像个疯子一样找你。每晚一闭眼，全是你。我反复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是不是我太贪心，表现出了不该有的在乎，让你觉得厌烦，才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让我清醒？”

　　泪水在眼眶里迅速积聚，无声滑落。他没有去擦，任由它们滚过脸颊，砸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时间过去越久，我越怕。我怕听到你和别人在一起，过得很好。那比你消失更让我难受。我只能偷偷地等，像个见不光的窃贼，指望你哪天想起我，施舍般回来看一眼。”

　　他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把自己所有的骄傲都踩碎了，褚亭玉。我不敢奢望你喜欢我……只求你别把我当成一个笑话。”

　　他松开一只手，用力抹了把脸，眼泪却越涌越多，“现在你回来……就用一句‘没必要’打发我？”

　　他抬起湿透的眼睛，里面全是崩溃：“是不是从头到尾，对你来说，我只是个泄欲的工具？你对我……就没有过一点点真心？”

　　褚亭玉抬手，用指腹擦过周君珩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声音却冷静得伤人：“周君珩，你好像忘了。”

　　“不是我把你当工具。”他的手指停在周君珩湿润的眼角，语气平静，“这难道不是，你当年想要的吗？”

　　周君珩的脸色骤然惨白。

　　褚亭玉的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在他脸上。

　　是了，当年确实是他先开的口，是他主动提出这样的关系。他以为这样就能留在褚亭玉身边，以为总有一天……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亲手将自己定位在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位置。

　　“是我……”他的声音轻得快要碎掉，“是我自找的。”

　　他突然笑了，眼泪却不停往下掉。所有的痛苦，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的错。

　　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错。是他不自量力，是他痴心妄想，是他活该。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碾磨着他的心口。痛得他喘不过气，必须做点什么。

　　他猛地转身，视线落在最近的置物架上。

　　没有半分迟疑，他抄起那只价值不菲的瓷瓶，狠狠掼向地面。

　　瓷瓶应声炸开，碎片像溅开的水花四散飞落。

　　“我真傻。”他又抓起水晶烟灰缸砸向墙壁，“怎么以为……你会在意。”

　　周君珩跌撞着冲进客厅，扑向那面藏酒墙。那里收藏着他这七年来攒下的每一瓶好酒。每次想褚亭玉想得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买一瓶，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共饮。

　　他随手抓起一瓶陈年红酒重重摔下，深红的酒液像血一样泼洒开来。一瓶，又一瓶，直到整面墙的珍藏都化作满地狼藉，直到空气中弥漫开浓烈得呛人的酒香。

　　当最后一瓶酒也变成了碎片，他摇晃着转过身。

　　整个过程中，褚亭玉始终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发疯，看着他崩溃，看着他把这间豪华的屋子变成废墟。只在周君珩险些被玻璃划伤时，他眼底才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周君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褚亭玉面前，他衣衫凌乱，手背上混着暗红的酒渍和血痕，通红的眼底汪着水光，倔强地不肯完全落下。

　　“都是我的错……”他望着褚亭玉喃喃，声音嘶哑得厉害，“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褚亭玉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但我能改……真的，我改，行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我不要从前那样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见对方不语，他更加慌乱：“我知道你不能立刻接受男人，没关系，我可以等。你让我追你，行不行？就像，普通人谈恋爱那样，好不好？”

　　他紧盯着褚亭玉的表情，急急补充：“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如果你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们可以不公开。或者……形婚也……”话没说完，他猛地摇头，“不，不行，这个不行。”

　　他像是被自己的话刺痛：“我怎么肯……哪怕是名义上的，我也受不了的。”

　　褚亭玉的眉间微动，目光落在他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

　　“周君珩。”他终于开口。

　　“别……先别拒绝我。”周君珩急急打断，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保证不会再越界，不会让你为难。你试试看，好不好？就试一次……我求你。”

　　情绪大起大落之后，他虚脱发软，缓缓跪坐在地，将额头抵在褚亭玉的手背上，像个虔诚的信徒，哀求道：“这次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褚亭玉垂眸看他，眼底情绪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片看不分明的深潭。

　　他的手抬起，落在男人的发顶。指尖插进他汗湿的发丝，梳理着，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动物。

　　周君珩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褚亭玉屈膝半跪下来，与他对视。周君珩立刻膝行靠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我会很听话的。”周君珩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闷闷地从他肩头传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褚亭玉没有拒绝这个过于亲密的依靠，手掌下移，抚过对方的后颈。那里的皮肤温热，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周君珩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目光越过周君珩的头顶，褚亭玉望向那片被对方亲手摧毁的客厅。水晶吊灯折射着满地碎片的光芒，碎光落进他深邃的眼底，却没有点亮丝毫温度。

　　他感受着周君珩的痛苦，没有心疼或歉疚，反而涌起一股快意。这种被全然需要的感觉，正好弥补了他心底长期的空缺。在周君珩看不见的角度，他嘴角无声地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