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semong

79、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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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注于手头的工作，Mong的视线半天都没怎么离开过电脑屏幕，甚至没注意到窗外的天空渐渐昏暗，直到办公室的同事突然开了灯，她才反应过来。夏天的暴雨天气来的突然，早晨出门还明媚的晴天转眼乌云层叠，阴沉下来。

　　Lore不喜欢下雨，也不喜欢打雷，她现在自己在家会不会害怕？想到这里，Mong再也坐不住，她地嗖的一下站起身，关掉软件时慌乱地差点没有保存，抓起手机便跑了出去。

　　走廊里迎面撞上Ray，大老远看她百米冲刺的架势，有一瞬间以为办公室着火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她一起跑，一阵风从面前带过。

　　伸出去想要拦她的手慢了一步，也还好慢了一步，不然他怀疑自己整条胳膊伸出去也会被她撞飞，悻悻地摸了摸胸口，他朝着她的背影追问：

　　"你去干嘛？我的图呢？"

　　"明早给你。"她头也没回，身影消失在转角。

　　停车场在公司楼侧的空地上，此时天空更阴了一分，雨滴已经稀稀落落止不住地往下掉。Mong到了楼下才想起没有带伞，但脚下没有犹豫，速度更快地冲向外面，雨滴不密却很大颗，带着暴雨降临前蓄势待发的力量，砸在她白色的衬衫外套上重重地氤氲开，等到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已经快要被淋透。

　　狂风暴雨席卷掉的落叶和残枝随汇聚的水流涌向道路两旁的排水口，在孔隙外堵塞堆积，导致水流都不畅，道路上的水渐渐聚起半个车轮高。

　　拍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连续冲刷着，轻易便又将雨刮器清理清晰的视线在次模糊。Mong不敢大意，小心地注意着车况，看车侧的浅浪一圈圈荡漾开去，甚至有种在开船的错觉。

　　为了避开辅路上低洼的桥洞，Mong特地在高架上多开了一个路口再折返回家，果然在电子路牌上看到辅路断交的通知，庆幸还好绕了远路，没有被堵在辅路上。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些，雨却没有丝毫减小，公寓门口的自动识别机大概被溅起的雨水模糊了镜头，无法识别到她的车牌，Mong只好冒了雨去刷卡。上车前雨水浸透的外套又被打湿，凉凉的雨水掠夺着捂了一路的温度，衬衫再次又湿又凉地贴到皮肤上，很不舒服。然而Mong没有心思去管，甚至忘记先把外套脱掉，停好车便往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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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里，Mong不在，家里突然就安静得可怕，Lore不想闲下来任孤单的感觉蔓延，干脆决定收拾行李，昨晚回来都在忙别的，还一直没机会整理行李箱。

　　看着自己的衣服和Mong的并排挂在一起，分别已久终于能在一起的感觉又占据了心间，暖暖的让Lore不由露出笑容。

　　光线越来越暗，Lore转身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天空阴沉得暗示着夏天的暴雨天气。

　　放下手中的衣服，Lore来到窗前，听到暴雨前狂风过境的呼啸，一阵阵愈演愈烈，透过耳膜加剧着心中的不安。突如其来的闪电带着晃眼的裂纹划破天际，轰鸣的雷声震落瓢泼大雨，Lore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极端天气了，记忆里暗藏的恐惧被诱发出来，未开灯的房间格外空旷渗人，Lore几乎是小跑着去开了灯。

　　一连串的闪电和雷声过后，暴雨冲击在玻璃上连成雨幕，连绵不绝。突然卷起狂风，半空中有树叶夹杂着旋转，远处的楼层消隐在密密的水汽后，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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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家门，嘈杂的声音传进耳朵，电视的声音被开的很大，Lore围了条毛毯，窝在沙发的一角。

　　果然，她还是留着下雨天自己要开电视的习惯。心中一紧，Mong很庆幸自己赶了回来。

　　此时Lore刚好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只是看了一眼时间便又放下，算着Mong还有好久才会下班，所以当她在玄关尽头看见这人时，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直到Mong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脚步轻轻地向她走来。

　　"我回来了，Lore。"

　　听到她的声音，Lore才确认她是真的回来了，然而下一秒便看见她被雨水浸透的白色衬衫，连忙跑去浴室扯过毛巾帮她擦着。

　　"怎么突然回来。"

　　"因为我想你了啊。"

　　"骗子。"

　　其实刚刚问完她，Lore就猜到了她为什么回来，只是分别这几年的雨天又习惯了自己一人，这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她恍如隔世般怀念。

　　"快去冲个澡，把衣服换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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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Mong一眼就看见Lore在厨房的身影，和之前在宿舍时别无二致，再也移不开视线，Mong觉得自己瞬间跌入记忆的片段。当时的自己做梦也没敢奢望，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站在这样的视角，看到这样幸福的画面。

　　一切都没有变，她们还在一起。

　　Lore端着碗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对上Mong望着她入神的眼睛，她脑袋上还顶着毛巾，一脸傻样，不由得抿唇笑笑，在心里吐槽这人又在发什么呆。

　　"别愣着了，过来喝汤。"

　　"好喔。"

　　得到召唤的小狗回过神来，瞬间咧开嘴，屁颠屁颠地跑到沙发边接过碗，挨着她坐下来。虽然Mong已经听话地每次都用吹风机多吹一会儿，但发尾还是有些潮湿，Lore很顺手地拿过她头顶的毛巾帮她轻轻擦头发，突然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喝完汤，Mong探身把碗放到茶几上，拉过Lore的手将她牵到怀里揽住，又接过她手中的毛巾随手扔在桌上。

　　"好啦，歇一会儿吧。"

　　Lore靠上她的肩膀，只觉得今天的氛围格外撩人，这人不管不顾地跑回来陪她，让人一时间心里情绪波动，她凑到她面前，目光里明显带着些别样的意味。

　　"你知道为什么会阴天吗？"

　　"为什么？"Mong不解，这还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因为有云？

　　Lore嘴角噙笑，满脸得意的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再开口前却有些脸红。

　　"因为……我把我的小太阳绑进了屋里。"

　　说着她便伸出手去"绑"她的腰，Mong被她扑倒，腰间的痒痒肉被她抓得痒痒的，她哈哈地笑着，挣扎着躲避，却不舍的用力推她，被Lore抓住机会，欺负她笑到喘不过气。

　　闹了一会儿，Mong瘫靠在沙发上无力地喘息，Lore躺在她的腿上，缠过她的手指，心里感动她跑回来陪她，想了想，开口道："我之前很讨厌下雨。"

　　"嗯。"Mong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回应。

　　"逃不开的雷声和潮湿会淹没整个城市，即使躲进屋子，仍会追进来，和房间里的阴冷孤独将一起，总会让我难过。可是现在……"

　　Lore话说到一半没了声音，Mong好奇地去看怀里的人。

　　"嗯，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屋里有了你，你也知道你……有多调皮。"

　　"喂！"Mong本来还以为她要夸她，不服气地伸手去挠她的脖颈。笑着缩缩脖子，Lore继续说道。

　　"多亏你，现在我觉得雨声也没有那么讨厌了，它更像是在为我们伴奏。"

　　Lore的指尖随着雨滴的声音点在她的掌心，勾得Mong心里一阵悸动，她俯身对上她的眼睛，"那我们做点什么吧，不要浪费它的背景音。"

　　"Mong～现在还是下午！"Lore耳朵一红。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找个电影看吧。"Mong刮刮她的鼻子，眼里却带着狡黠的光。

　　伸手去够遥控器，随意的翻着电视页面，Mong思考找个什么样的电影才能配的上这难得的独处时光，只是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勾着她的手指，纠缠间酥酥麻麻，扰人心绪。

　　"就不能老实些？"Mong掌间攥紧试图阻止她，目光仍在屏幕上流转，她却不依不饶地又探到她腰间继续作乱，惹得Mong整个人都轻颤一下，呼吸乱了乱。

　　视线终于肯从电视上移开，Mong盯进她的眼睛，炙热的情绪流动，Lore很熟悉这种眼神，心脏狂跳起来，喉间滚了滚。

　　"你认真的？"Mong保持着即将碎掉的理智，盯着她的眼睛，沙哑的声音带了浓浓的情绪问道。

　　没有回答，Lore柔软的手臂缠上她的脖颈，整个人欺身压上去。

　　"唔，现在还是下午。"这次换Mong说出这句话。

　　不过仍然没什么用，这只能说明，两人都……

　　手里的遥控器被随意地丢在一边，Mong伸手去环她，稍稍用力便将她抱起，向卧室走去。

　　窗外的暴雨越来越烈，夹杂着阵阵雷声，带着淹没城市的气势打在窗子上，然而Lore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她已经淹没在爱的潮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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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赶上明天的节点，Mong拜托Ray把下午画到一半的图纸传过来，吃过晚饭便一头扎进书房。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Lore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忍不住懊恼，她忽略了Mong是工作时间跑回来陪她的，竟荒唐地缠着人又折腾了一次，明明昨晚还担心她睡眠不足的，今晚不知又要加班到几点。

　　看着灯光下Mong忙碌的身影，Lore有些心疼，如果不是提前回来陪她，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忙了？温了一杯牛奶，她轻轻走过去将杯子放到桌上。

　　Mong闻声抬起头，脸上的疲惫在看到她的瞬间被笑意掩盖："困了吗？困了先睡吧，我马上就好。"

　　没有说话，Lore绕到她的身后，双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轻捏着帮她放松。柔若无骨的细腻触感在颈肩处撩拨着，Mong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舒服地长舒一口气。

　　Lore被她的反应鼓励到，又捏了她的脖颈轻轻揉捏，引得面前的人缩了脖子，肩膀更舒服地陷下去，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

　　看她这么累，Lore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下次你先忙工作就好，我又不是小朋友，自己没问题的。"

　　Mong听的莫名其妙，推开手下的键盘，向后靠在座椅上，将她的手臂拉下来环在自己胸前，连同她整个人都被拉过来，俯身对上自己仰起的脸，认真地对上她的眼睛，缓缓抛出一个问题。

　　"所以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努力工作？为了把你晾在一边吗？“Mong说完脸热了热，随即话锋一转：”还是为了妻妾之美，所识穷乏者得我与？"

　　这人总喜欢说完正经话时再补上两句玩笑，来掩盖自己直白地说出心里话时的害羞。Lore轻笑，知道再怎么叮嘱她，她还是会把她放在首位，干脆不再纠结，顺着接过她的话。

　　"人家是宫室之美，妻妾之奉，你就知道妻妾，嗯？你还想要妻妾？"

　　Lore装作生气，眯起眼睛凑近她的脸去看她的表情。

　　"怎么会。" Mong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就着仰头的姿势将她捞过来，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满脸讨好的笑。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满心的感动溢出胸口，Lore捏了人的鼻子左右扭扭：“你啊你，就知道嘴甜。”

　　“那是，我这张嘴多好使啊。”Mong满脸骄傲。

　　"是是是，就你嘴好使。"Lore附和着重复她的话。

　　却没想到被夸的人露出怔愣的表情，快速眨着的眼睛明显是在状况外。正当Lore疑惑的时候又瞥到Mong通红的耳朵，这时候她脸红什么？被夸到害羞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等等，说到害羞，难不成是……

　　Mong一个字都没有说，Lore震惊于自己居然意会到了她脑袋里的想法，挑起眼皮去确认时在Mong怂怂但又无辜的目光中得到答案。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甚至带动了回忆里其他感知的苏醒，声音和触感的多重加持下，又想起某些晚上Mong拿出烦人小狗的架势不肯放过自己的恼人行为，更惹得Lore脸颊发烫。

　　被一巴掌拍到缩了肩膀躲时连连认错，Mong小声嘀咕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歪了去，潜意识这个东西很神奇的，于是又收获小猫炸毛后一个很凶的眼神作为警告，撇撇嘴说知道只是单纯的夸奖，谢谢夸奖之后直接被捂了嘴巴不让再说下去。

　　唔，好吧。Mong乖巧地闭了嘴，讨好地抱着人晃悠，却又想到什么之后瘪下嘴去，委委屈屈地小声嘀咕。

　　“有的人希望事业有成，有的想要家财万贯，我这样……没什么人生的目标和计划，好像，很没出息。”

　　“哪有，我们Mong很厉害的，你都不知道自己认真工作时有多迷人。”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Mong抿唇，拉了Lore的手指来握紧掌心里摩挲，看起来还，怪可怜的。

　　“我只想按时回家。”

　　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留下一些真情实感的东西，不想浪费一分一秒能争取到的，和Lore在一起的时间。

　　只想，和Lore在一起。

　　怎么会不明白Mong的意思呢？争取财富和维护感情大多时候会产生冲突，花费了时间去累积升职加薪的资本，必然就没什么机会陪伴亲近的人。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也不是一直忙不是吗？偶尔要加班的时候我会处理好其他的事的，嗯？”

　　Mong乖巧地点头，心里却是暗下决心来要处理好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平衡。Mong一直相信，总会有什么精神层面的东西，高于一切的物质。没有什么是想而做不到的，工作总可以推一推，急事总可以沟通变得不急，但和Lore相处的时间不会等她，生命的流逝不会等她。说起来可能会奇怪，在这个青春正好的年纪，Mong有时候会想到死亡，一想到自己的人生有限，不能和Lore长长久久地永远在一起，就会难过。生命的尽头就是失去，失去感官，失去□□，失去所有的一切物质和思想，所以Mong想在自己有能力选择的时候，选择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