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semong

65、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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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的下午领导临时交代了些事，周一之前要将新设备的说明书编制好，让Mong和Ray周末加会儿班，一般周五晚上是默认休息的，可当Mong准备关机时，旁边工位的人还在认真盯着电脑，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还不走吗，周末有两天呢，咱俩一人分一半内容，时间应该绰绰有余吧。"

　　"啊，我，我有点别的事。"

　　Ray支支吾吾反常得很，扭捏着躲闪Mong的眼睛，被Mong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后嘿嘿一笑，挠着头说出原因。

　　"我妈明天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周末来不了。"

　　"什么情况，你都要有女朋友了？"Mong脱口而出。

　　"什么叫我都要有，"Ray臭脸一拉："罚你陪我加会儿班。"

　　"行行行，反正周末你不来我也无聊，就陪你加一会儿吧。"

　　"那你再少分我几部分。"Ray得寸进尺地开口。

　　"我走了，再见。"

　　"哎别别别，错了。"

　　斗嘴到最后Mong还是留下来继续工作，当然是先帮Ray完成他的那部分，晚上照例和Lore通电话时，分过来的内容已经捋清大纲，但是Ray那边进展好像不是很好，挠了半天头的人最后一脑门撞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犹如没有闪电预兆的雷声，在空荡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清晰。

　　Mong被吓了一跳的同时看见屏幕那边Lore肩膀一跳也被吓到，于是没好脾气地抬头冲Ray那边凶了一句："大半夜你抽什么风。"

　　"我画不完了，死了算了。"

　　"所以你是自己先给自己俩磕头？"

　　"？？"Ray苦着一张脸抬起头来，"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我凭……"Mong眼睛一瞪眼看就要过去揍人。

　　"好了好了，"Lore及时出来制止两个人斗嘴的行为，没有办法说教Ray，只好选择先委屈自己亲近的Mong："你就让让他吧。"

　　Mong的表情在面对Ray时的凶神恶煞丝滑地转到对Lore的慈眉善目："可我也累了喔，有什么好处？"

　　Lore被问得一愣，Mong帮Ray，怎么要跟自己要好处？去找Ray才对吧。但是疑问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想着不能再将Ray拉进来，不然两个人指不定还要打起来。

　　有时候Lore真怀疑自己成了幼稚园的老师，需要连哄带骗地维持小朋友的情绪稳定，好在习惯了Mong时不时的耍赖，Lore眨眨眼睛，脑袋里快速转着想自己能给Mong什么。

　　"我请你喝咖啡！"Ray看学姐开口有望让Mong帮自己，连忙主动抛出橄榄枝，却得到Mong丢过来的一个白眼，Ray悻悻地撇了撇嘴，怎么又说错话了吗?

　　好在Lore又适时出面阻止了接下来的斗嘴：已经很晚了，你们早些做完工作快回去休息吧。

　　Mong没敢说做完Ray的那部分的话，估计要熬个大夜，只乖乖答应，让她放心。

　　挂掉电话后Ray打起精神继续工作，还不忘给自己打气："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整理出思路来了，临门一脚。"

　　"真的假的？"Mong不相信地过去看，却发现这人口中的马上连二级目录都没分出来，要详细分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

　　"你这临门一脚是反着踹的吧。"

　　"啧，别骂这么难听。"Ray瞪她一眼，可脸上勉强的表情分明就是自己骗自己。

　　"回家了，我要困死了。"

　　"别走啊，你真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Mong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收拾东西转身就要走，Ray只好丢出杀手锏："学姐还让你帮我呢！"

　　Mong脚步一顿，眯起眼睛回头看Ray，得到更加可怜的表情，滴溜溜转的眼睛却像是再说一些威胁的话。

　　"不走，我去楼下买杯喝的。"Mong认命地丢下车钥匙。

　　“那你拿笔记本电脑做什么？”

　　“我等咖啡的时候写两句不行吗？”

　　“哦。”

　　Ray这才放心下来，又求Mong给自己也带一杯，要完全不加糖那种。

　　时间没有很晚，楼下咖啡厅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Mong坐在老位置上，却没有心情再打开电脑，揉着眉心缓解头痛，不经意间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Mong听见Flora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睁眼时自己的一杯咖啡已经被放在面前。

　　“工作好多，头痛。”

　　“难得也见你为工作的事烦心。”，

　　“因为工作量不小，要编写说明书。”

　　“不懂你们那些，但上学时写论文的心理阴影还支配着我。”

　　“有没有这么夸张。”

　　“有啊，不然我就不来做这个自由点的行业了。”

　　正说着，Mong手机振动，Flora猜到是正牌女友发来的消息，想着要不要识趣地走开给人留出空间，Mong已经伸手从包里拿出电脑。

　　“怎么还要工作？”

　　“啊，没有，Lore说有个资料要我帮忙调下格式，她在上课不方便。”

　　“啧，现在不难受了？”

　　“不要调侃我。”Mong笑着看一眼Flora。

　　“我哪儿敢调侃你，孤家寡人羡慕还来不及。”

　　Flora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细细回忆起来写论文还不是最难的，到最后调格式才最让人抓狂，删不掉的空白页和对不齐的目录页码，像闹了鬼一样怎么都调不好。

　　现在忘记那时的痛苦，是因为当时有Wendy在吧，她也很烦这种事情，耍赖着求自己帮忙，于是负担变成了甜蜜，打起精神尝试了好多种方法，问题解决得很快。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的事会觉得麻烦而不去做，而帮喜欢的人，就会很积极，甚至，想让她“麻烦”自己，想做她的依靠……

　　回忆的时候，对面的Mong已经开始调整。任务很简单，不过是将Lore复制粘贴凑在一起的文献内容调整到统一的格式便于她看，刚才还令人眼花缭乱不想多看一眼的电脑，此时竟然变得顺眼起来，混沌的脑袋也清醒很多。

　　有条不紊地做完了Lore拜托的事，Mong甚至还贴心地调了间距加了页码，让Lore看时可以更方便些。发过去后果然得到了Lore的感谢和表扬，明明很简单，Mong却开心地整个人都积极起来，心情很好地结束对话，发现&沉默着坐在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发什么呆？累了？”

　　“哪有，”Flora眨眨眼回过神：“反倒是你，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怎么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Mong长舒一口气揉着脖子，一副重振旗鼓的样子：“工作总是要做才能做得完的，我回去再挣扎一下。”

　　意思是，要走了。

　　Flora不知道心里突然的失落从何而来，只是再次安静下来的店里，回忆拦不住地往意识里涌进。

　　喜欢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Flora记得Wendy在自己生病时的悉心照顾，记得考试前耐心的讲解，记得送到嘴边的冰淇淋，记得无数个闷热夜晚校园里的散步，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
　　办公室里只有Mong和Ray两个人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刚开始两个人还有精神地斗嘴闲扯，到后来只剩下键盘哒哒的敲击声，陪着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转过凌晨，按下最终的保存键时已经又过了很久。

　　"好想辞职啊，"Ray用力睁了睁干涩的眼睛，"咱这啥时候是个头。"

　　"等你退休。"

　　"我退休？我都不一定能活到那个岁数。"Ray借着伸懒腰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听说天台的风景不错，我们去吹吹风吧。"

　　"大晚上的，你要跳也不是工作都完成后再跳吧。"Mong拉伸胳膊，坐了一晚肩膀僵得有些痛。

　　"哪里就晚上了，分明就是凌晨。"

　　"你还知道，我不去，干完活还要熬。"

　　"那你走吧，你走了我转头就从天台跳下去，明天就把你抓起来看你就见不到学姐了。"
　　Ray张口就威胁。

　　……

　　推开天台门的时候，清凉的风拂面而来，将身上浸染的办公室里沉重的压力吹散，Mong深吸一口气自觉的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夜晚的城市安静了许多，灯火通明的道路偶尔驶过几辆车，对面的写字楼里有几个格子也在亮着灯，不知道有多少同样在熬夜加班的人。

　　完成工作后的凌晨反而轻松，咋咋呼呼的两个人也难得有坐下来谈心的时候。

　　Ray过了最困的劲儿，拿着手中的饮料杯慢悠悠地晃着，

　　"你和学姐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啊。"

　　"我是说之后怎么打算，你看我妈都催我相亲了，你家里没动静？"

　　"呃……"

　　Mong垂眸咬着吸管，催肯定是催了好多次的，每次回家父母都会提起这个话题，为了避免矛盾，Mong只能尽力敷衍，可这样的日子又能坚持多久呢？Mong不禁心里盘算着如果和家里坦白，父母会作何反应。

　　"你看你分明就是没有信心，"认识这么久，Ray一眼便看透了Mong的心事。

　　“我也不知道。”Mong坦白地说。

　　“上次回家我爸还说我都快三十了，再不找对象他都抱不到孙子。”

　　“哦，你自求多福。”

　　“所以你真没压力？”

　　“我不想在我和Lore的感情之间掺杂进乱七八糟的事。”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你。”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Mong不自觉间叹了口气。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叼着纸杯的人望着远方没有看她，嘴里嘀嘀咕咕飘出一句话。

　　"好啦我知道了，"Mong只觉得Ray再说下去自己就要上情绪，拍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多帅啊我们Ray，快回家洗洗换身衣服，准备相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