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忱》semong

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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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考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倒计时上的日子一天天减少，Mong却感受到Lore的焦虑在一点点变多。

　　已经没有心思去再看专业课的计算，但又不想就这样发呆着浪费时间，恰巧图书馆雨季前维护闭馆一周，Lore只好在宿舍复习。Lore坐在地毯上用茶几当书桌看资料，而Mong坐在她对面，盘腿靠在沙发上边期末复习陪着她。

　　没有了图书馆自带的严肃氛围，Lore一直觉得没有状态，一页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不进脑子。烦闷的情绪在脑袋里膨胀，Lore扔下资料想靠去Mong身边离她近一点，没想到刚看向Mong时便对上她伸过来的双手，她好像知道她想去抱她一样。一时间委屈地撅了嘴，Lore窜过去钻进她的怀抱。

　　Mong双手将她接进怀里："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过来抱抱。"

　　"我还不知道你？你脑袋里刚刚开始想的时候，我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骗人，明明就是因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子。"

　　"你说我是虫子？"

　　"嗯。"Lore理直气壮地承认。

　　"你确定？"

　　Mong又问了一次，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生气，让Lore大了胆子点头。

　　"嗯。"

　　眼前的"虫子"也跟着点点头，甚至更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然而下一秒环着她的手趁着她不注意，快速钻进腰侧去挠她的痒。

　　"就是这样扭啊扭的虫子是吧。"

　　手指间没有章法的骚动惹得Lore瞬间痒得笑出声，缩着身体躲避，却怎么也逃不开她的怀抱，只得改口求饶。

　　"哈哈哈哈哈，不是不是，错了。"

　　不像期末考试还有个范围，自主考试的科目包括开放性的部分，Lore学到快要崩溃的地步，Mong很想安慰她，但到了这个时候，好像除了安慰，自己并做不了什么。

　　Lore哀嚎一声翻身平躺在沙发上，目光涣散地发着呆，拉长语调耍赖。

　　“你帮我学吧。”

　　“好啊，我帮你。”Mong答应的很痛快，既然她敢问，她便敢答应。

　　此刻Lore的脑袋已经宕机，只当她在随口胡说，轻轻哼笑了两声，闭了眼休息。

　　看着Lore躺着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边翻开的资料，Mong放下手机半跪在地毯上，摩挲着下巴注视着资料上的内容，密密麻麻的单词看得她眉头皱在一起，心里想着也难怪Lore看到快要崩溃。

　　Lore察觉到身侧有动静，眼神动了动，撇见Mong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脑子去想，她又看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直到过了一会儿，身侧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Mong跪直了身子探身靠近她的身边，双手像是捧着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护着，从她的面前伸过来，却是首先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接着她的手缓缓分开，Lore的视线对上Mong认真又虔诚的眼神。

　　这是在做什么？

　　Lore疑惑地看着她，但Mong并没有回应，自顾自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没两秒又回来，重复刚才的动作。Lore好奇地抬头去看，只见Mong跪坐在沙发边，双手从资料的两侧开始向中间捧到一起，凑过来放到她的额头，大概注意到Lore的视线，这次放下之后她又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在把什么东西压进去。

　　？？一种可能性从Lore的脑袋里冒出来，这人！不会！在用这种方式在往她脑袋里转移知识吧！！

　　Lore突然就get了Mong的意图，被她幼稚到不行却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戳中笑点，捂着肚子笑成一团。

　　Mong却不肯放过她，仍然认真地"帮她"，每次触碰只会让Lore笑得更喘不过气，缩了脖子抬手挡她。

　　闹了一会儿，Lore的状态好了很多，资料是看不完的，既然已经临近考试，就放平心态去检验成果就好，想太多只会陷入怀疑与不自信的漩涡。

　　左右已经放松下来。Lore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甚至是从小到大的状态，深呼一口气。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直在爬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梯子，每步都需要准确而又紧密的连接，我怕我稍稍放松，就会够不到上一层握杆，功亏一篑地一层层摔下去。"

　　"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并不是只有攀到顶峰才能证明什么，不了解过程的人大概率只会注重结果，但我见证了你这几个月的努力，你已经很棒了。"

　　Lore总是对自己要求很高，她的计划里不允许有任何失误，但计划完美执行的背后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心力。

　　如果能让Lore轻松些就好了，Mong偷偷想。

　　——
　　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晚饭用餐的高峰期，两人中午随便吃了些宿舍的囤粮一天都没有出门，Lore看资料看得头昏脑涨没有精神，任Mong牵着她往食堂走，脑袋丝毫都转不动。

　　食堂一楼重新装修过，今天好像开业了，门口甚至架设了充气人偶庆祝，Mong远远望见，兴奋地拉着Lore的手晃。

　　"你看，"Mong突然咧开嘴笑，伸手指着食堂门口。

　　那人偶很高，在鼓风机不断鼓入的气体的作用下四下晃着，短短的手臂也设计成能摆动的样子，也随充入的空气快速地内外动着，像是在欢迎人一样。

　　看Lore顺着自己的手指看过去，Mong继续说："你看那个人偶的动作像不像在说话？"

　　"嗯？说什么？"Lore看它挥舞着双手的样子，十分形象地揽客，按正常理论猜测，"快来快来？"

　　"不不不，"Mong摇头，憋着笑说，"你再好好看看，也有可能在说别来别来。"

　　Mong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还伸了自己的胳膊学了起来，只是手臂向外挥时更加快速用力，整个架势着实像是在赶人。

　　"快走快走。"
　　"别来别来。"

　　"什么嘛！"Lore被她的脑洞逗笑，再也无法直视晃动的人偶，只觉得听完Mong的解释，死板的人偶突然带了喜感，活像带了脾气的打工人，站在门口发疯。

　　"哈哈哈哈哈哈。"Mong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活宝似的对着Lore演上了瘾，将人惹得也笑出声来。

　　之后的某一天，Lore同样从实验室忙完去食堂的路上，想起这一天Mong在身边吵吵闹闹，独身一人的孤寂仿佛也被这人从记忆中探出身来，挥着手臂驱散了。

　　有她在，就不会无聊了。

　　食堂里人头攒动，但大老远Ray就看见两个贴在一起的身影，那个亦步亦趋像只金毛一样跟在人身后的，可不就是他那个“见色忘义”的小祖宗嘛。Ray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摇了摇头，端起餐盘追了过去。

　　Mong好不容易在角落的位置找到空着的座位，和Lore并排坐下后，对面突然就坐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Mong刚想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下一秒便听见了熟悉又“烦人”的声音。

　　“呦，这不是Mong吗？好久不见了啊，我还以为下次见你得过年回家了。”

　　“你不应该来吃饭的。”Mong一口气堵在胸口，努力控制着情绪，平淡地看着Ray说。
　　Ray被她说懵，下意识就问了一嘴：“为什么？”

　　“吃饭并治不了你的病，你这样的应该去药店每样都吃点，万一运气好碰上哪个能治呢。”

　　“啊？你……”Ray怔愣了一秒，根本无法反驳，后悔自己嘴欠多问这一句做什么，她每次说话让人听不明白的时候都是在憋着大招骂人。

　　Lore筷子僵在手上，想笑却礼貌地憋住，只轻咳一声掩住向上颤了一下的嘴角，她没想到Mong对上Ray的时候火力全开，怼人的功力能这样厉害。

　　“算了算了，说不过你。”Ray烦闷地认输，就不该有这个自信先调侃她的。

　　叹了口气，Ray回复正常的状态："哎，你喜欢的那个歌手要来开演唱会了，就在市中心的体育场，你去不去？"

　　"真的？几号？"

　　"下个月初吧，过几天才抢票呢。"我从网站上截图发给你了。

　　下个月7号。

　　Mon□□开日历盘算着，7号是周六，但是Lore的考试就在两天后的周一，激动的心情还未完全发酵起来，便消失在了源头。

　　Ray看她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抢票的事："要我帮你抢票吗？我运气可好了，抢到请我吃顿饭就行。"

　　"不用，我不去。"

　　“啊？你不至于小气因为不想请我吃饭就不去了吧。”

　　“快吃你的饭吧。”Mong笑着一筷子打过去，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上回到宿舍完全是留给放松的时间，来不及看个电影，Lore说想直接洗澡，于是Mong跑去卧室拿音响，没有正事的闲暇时光，怎么能少得了音乐呢。Lore还记着白天Ray说的事，她知道Mong每天在图书馆离不开的就是耳机，歌单列表里大多数都是这位即将要开演唱会的歌手。查了日期，Lore猜到Mong的想法，看着Mong一手端了水果过来，一只胳膊还夹着音响，感动的同时又深觉抱歉。

　　"抱歉，害你不能去演唱会。"

　　"说什么呢，在宿舍听不也一样？你看还有你陪我。"

　　"去演唱会氛围会更好吧，就那种沉浸式的氛围。"

　　"那是场馆大需要很多音响才会这样，"Mong煞有其事地张嘴胡编，"你可别小看我的音响。"Mong向她晃了晃手里圆滚滚的大家伙。

　　说着按下电源键，铛铛一声开机提示音像是引擎发动的声音，缤纷的灯顺着音响转了一圈。

　　Mong满怀期待地看Lore，眼睛亮亮的，迫不及待要向她展示。

　　"闭上眼睛。"

　　"什么？为什么？"

　　"哎呀，快闭上嘛。"

　　"好啦，"Lore听话地闭了眼，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听力瞬间占据了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像是脑袋中掌控的区域，突然从眼前有限的视线，全方位扩展到整个立体空间。

　　Mong把歌曲进度直接拉到副歌，Lore能分辨出Mong正坐着的位置传来律动的节奏。心想着，这怎么会和演唱会一样呢？闭上眼也很难骗自己吧。

　　然而下一秒声音的来源换了方位，Lore耳朵动了动，音源交替着，前后左右丝滑地变换，

　　似乎是……

　　忍不住睁开眼睛，视线在很近处撞上一个人的胸口。Mong正在她身前，跪直了身体，拿着音响的手臂伸长，就这样绕着她的脑袋，手动转圈。

　　……

　　看她睁眼，Mong维持得好好的正经面具突然有了裂纹，嘴角抽了抽努力压着，在对着Lore疑问的眼睛时挑眉炫耀，颇有一种，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架势。

　　救命，这人怎么，这样傻，又这样可爱。

　　Lore认命地摇头笑出声，手指戳上面前人柔软的腰间，惹得Mong痒痒地退开，自己似乎也觉得很傻，跪坐在地毯上嘿嘿嘿地咧开了嘴，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你就说环不环绕吧。"

　　"是是是，"Lore竟然无力吐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是不是感觉有人在你耳朵边上转着圈唱，哈哈哈哈哈哈。"Mong甚至还挺自豪。

　　Lore眯起眼睛无奈地瞪她，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回，害她瞪人的眼神没有丝毫威力。

　　这种人工立体环绕式的音响，亏她想得出来，也真是，活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