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之情》予卿悦

4、因果初现

　　传说世上有仙，有灵，还有神。仙人乃人修炼而成，与灵族共同生活在仙界。但也有少量的灵族修道成果后前往人界，只是他们需要受天道规则限制。至于神，世间只剩下唯一一个神了，她独自居住在神域，你应该也不会见到……”
　　林家老祖柔声向林无虑介绍，转而拿出了一面镜子，镜面模糊，好似什么也看不清。
　　“孩子，这是幻音镜，它能储藏一个人的影像，你的姐姐曾托我将它带给你。”
　　听到“姐姐”，林无虑的眼神变了变，她想知道姐姐给她留下了什么。
　　“我该如何使用？”略微沙哑的声音传出。
　　只见林家老祖在空中结了几个印，林无虑便消失在了原地。
　　——
　　镜中世界，落英缤纷，一片桃林，到处飘香。
　　一身着绯红衣裙的女子缓缓转身，只见她眉眼凌厉，周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阿妹，你来了。”
　　来到镜中世界后，林无虑只感到胸腔里再次被情感占满，她面色复杂地望着她的姐姐。
　　“阿姐，你为何变成这样？”
　　“哪样？我本来就是这样，妹妹啊，不只是你喜欢江湖洒脱，我也从来不是人们称赞的柔静女子。你现在看见的便是最真实的我的投像。”
　　她笑了笑，凌厉的眉眼刹时柔和了起来，“说起来，我们很少这样轻松的对话了。我也没想到，我那肆意的妹妹最终还是同我走了一样的路，一条我几乎一生都在追求的路。”
　　林无虑还想说些什么，她想说她报了一半的仇，她想问姐姐是否有苦衷，她还想知道姐姐是否还活着。
　　林无忧看出了妹妹的想法，“不必再寻我了，我已经死了，即使有仙术也救不回来，父母是因皇权而死，而间接的仇人是安王，我也已经杀死了。”她顿了顿，“至于我，大概算咎由自取吧。我曾受端王所害，但也利用了厉王和端王。我也并非被他们所杀，他们只能算是我的因果。”
　　“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我的妹妹。”
　　林无虑皱了皱眉，“什么？”
　　林无忧大手一挥，两人便来到了一间小房子，“你应该看到我给你留的东西了，现在我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林父是在安王的提议下，被皇帝秘密处死的，他们为的是将权收归手中，而林父的存在却有些阻碍了。所以为了“大义”，两人做出了牺牲兄弟的决定，哪怕他们知道林父可能不会背叛，但谁又说得准林府之后也不参与朝野动荡呢。
　　林母得知丈夫突然暴毙而亡，也一病不起了，她与林父本也就都是平民出生，林父站对了位，两人也没过过多长时间的富贵日子。林父的死，直接使从前身体便不好的林母因病而故。临终前，林无虑只有一岁，林无忧也只有8岁，林无忧仍记得，母亲满眼灰败地望着天，她说：“这都是命啊。”
　　“无忧，你要好好照顾妹妹，母亲实在是不行了。”在那一年，林无忧失去了双亲，只剩下懵懂无知的妹妹。
　　也是此时，林家老祖找来，要将她带走，她顾念妹妹，却得知了一个更为残酷的真相：她们身上各系双生花的一半，最终的宿命便是一方成为另一方的养分，这也是她们能重返仙界的重要原因。
　　“双生花？那是什么？”
　　“双生花是神域之物，仙界之人探测到花出现在了人间，老祖也因此前来寻我们。所以，阿妹，他们都不是好人，包括我。”
　　林无忧陷入了回忆，她曾想直接使用花朵的仙力，但双生花的开启必须有一方的死亡。她不想失去唯一的亲人，选择放弃，耐心抚养妹妹长大。
　　直到永嘉7年，她15岁，被端王强占了身子。她孤立无援，深深的无助捆绑着她，她无处求援，安王对她避而不见，没人会为了她得罪端王。她也是此时，再一次想到了双生花，只要一点力量，她便能杀了仇人。
　　她陷入两难，也发现自己的神志开始不清，常常会伤害自己的妹妹。看着妹妹眼里日渐防备，她的精神越发不好了，她发现自己变得暴戾。于是趁着清醒之际，她游走于端王与厉王之中，最终成功将安王拉下了马。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你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林无虑有些心疼，她的姐姐做了很多，而她却没能帮助到她。
　　林无忧的眼眶刹时便红了，她哈哈大笑，“不，后面的我便疯了！我真的开始想杀了你，从而独占双生花的灵力。”
　　“不可能，你一定是被什么蛊惑了，可能是双生花有问题！”
　　林无忧的眼中装了些复杂，她的妹妹一下子便看清了，她也是在挡刀而死之际，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便处在骗局之中。“双生花能放大怨念与善良，我很庆幸我的妹妹永远保持善良，而不是如我一般，被权力迷了眼，最终不得善终。”
　　林无虑想抱住姐姐，但只抱住了虚影。
　　“再见了，妹妹。愿你永远怀着热忱，去追求你的自由。姐姐也去寻找自己的自由了。”说罢，身体便化作了流光，摄入了林无虑的体中。
　　林无虑看着面前的虚无，大声痛哭。
　　她永远不知道她的姐姐曾为了杀她主动求死变作“林叔”，又为了救她而心甘情愿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