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叔成亲》花千里

39、第三十九章

　　此时的黑风口的汗帐内，阿木尔的怒火差点将帐顶掀翻。他刚从后方草场赶回来，身上还沾着些许草木灰。刚才白鹰部的人放了三把火，烧了半片囤粮的草垛，却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连个人影都没追上。

　　“废物，都是废物。”阿木尔一脚踹翻了案几，上面的酒碗摔得粉碎，青稞酒洒了一地，“白鹰部那群缩头乌龟，平时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怎么偏偏挑今天来偷袭？”

　　多隆刚从后方撤回来，铠甲上沾着黑灰，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闻言连忙单膝跪地：“汗王息怒，那别克狡猾得很，兄弟们刚追出去三里地，他们就钻进了西边的芦苇荡，风雪太大，实在追不上他们。”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过汗王说得对，这事儿生的蹊跷，白鹰部偷袭完就跑，根本不像要抢地盘，倒像是故意引我们分兵，给其他人制造机会似的。”

　　“其他人？”阿木尔眼神一厉，刚要追问，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呼和浑身是雪地冲进来。

　　“汗王，属下刚才在西侧抓到个奸细，是陆昭的人。”

　　“陆昭的人？”阿木尔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揪住呼和的衣领，“他来干什么？就他一个人？”

　　“是，就他一个人。”呼和喘着粗气，脸上的刀疤因为扭曲而变形，“那小子想往牢房钻，被我发现后缠斗了几招，最后慌不择路跳了崖。那崖少说有几十丈高，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去牢房干什么？”阿木尔眉头紧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乌兰公主带着哭腔的呼喊：“王兄，王兄。”她披散着头发，冲进帐就扑到阿木尔面前，“豫王被人救走了，就刚才有人闯进我的金帐，杀了好几个侍卫，把他带走了。”

　　“什么？。”阿木尔猛地松开呼和，脸色瞬间铁青，“你说什么？豫王被救走了？”

　　乌兰公主带着哭腔点头：“是个穿侍女衣服的女人，功夫很厉害，我派了人去追，到现在还没消息呢。”

　　阿木尔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猛地一拍额头：“好一个陆昭，好一个声东击西。”他终于反应过来，“白鹰部偷袭是假，引我分兵、派人救豫王才是真。他明明答应明日给会我答复，竟然敢暗地耍花招，真是气死我了。”

　　帐内的摩柯一直沉默着捻动骨珠，此刻终于开口：“汗王，事已至此，发怒也无用。陆昭此举虽狡诈，却也暴露了他的急功近利，他若真有把握，不会只派两个人来冒险。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追回豫王，他是我们制衡陆昭的唯一筹码。”

　　“军师说得对。”多隆立刻附和，“汗王，属下愿带五百骑兵去追，那女人带着豫王，肯定跑不快。”

　　呼和也立刻请命：“汗王，属下也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豫王给您抓回来，敢在咱们突厥的地盘上抢人，我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王兄。”乌兰公主抹掉眼泪，眼神不甘，“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玩弄过，你们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我要亲自收拾那个女人。”

　　阿木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眼神变得狠厉：“好，呼和、多隆，你们各带五百骑兵，分东西两路去追，告诉手下的人，要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把豫王给我追回来，这次谁也别想拦我，我定要让陆昭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是。”呼和与多隆齐声应道，转身快步走出帐外，很快，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与此同时，望北关的军营内，陆昭正和秦风站在校场上，脸色凝重。他们从野狼谷撤回已有半个时辰，天早就黑透了，雪又下了起来。

　　“将军，都这么晚了，萧晴和林岳怎么还没回来？”张勇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右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他更担心萧晴的安危，“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赵武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将军，要不我带一队人去黑风口附近找找？万一他们遇到了突厥兵，也好有个照应。”

　　“我也去。”孙强立刻上前一步，说道，“黑风口我熟，晚上虽然危险，但多个人多份力量。”

　　王奎和李桐也跟着附和：“将军，让我们去吧，萧校尉和林校尉都是咱们的弟兄，不能就这么等着。”

　　陆昭抬手按住眉心，左臂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缝合的针脚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得他额角冒出冷汗。他刚要说话，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萧烈骑着快马冲了进来，翻身下马时差点摔倒。

　　“将军。”萧烈脸色苍白，一眼扫过校场，没看到萧晴的身影，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从白鹰部回来了，别克已经按计划撤退，萧晴呢？她和林岳还没回来？”

　　“还没有。”陆昭的声音沙哑，“计划可能出了差错，阿木尔或许已经察觉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萧烈急的不行，“黑风口现在肯定到处都是突厥兵，萧晴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

　　陆昭拍了拍他的手，沉声道：“我知道。萧副将，你刚回来，先歇口气。赵武、孙强，你们立刻带两百骑兵，跟我去黑风口方向寻找；王奎、李桐，你们留在军营，和张勇一起守住望北关，照顾好伤兵。”

　　“将军，我也去。”张勇急得往前冲，却被陆昭一把拦住。

　　“你腿伤成这样，去了也是拖累。”陆昭的语气不容置疑，“萧晴是你的兄弟，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一定会把她和殿下安全带回来。你留在军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可是将军……”张勇还想争辩，却被秦风按住了肩膀。

　　“张勇，听将军的话。”秦风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我们一定会找到萧晴的，你放心。”

　　张勇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喜欢萧晴，从入营那天起就喜欢，此刻想到她可能身陷险境，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陆昭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伤口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可他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萧晴和豫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们安全带回来。

　　“出发。”陆昭一声令下，两百骑兵跟着他，朝着黑风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黑风口东侧的一片山林里，萧晴正扶着豫王，跌跌撞撞地走进一个山洞里。这里是她小时候跟着父亲打猎时发现的，隐蔽在半山腰的岩石后，洞口被藤蔓遮挡，不易被发现。

　　山洞里一片漆黑，萧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了狭小的空间。她扶着豫王靠在洞壁上，刚要喘口气，却发现豫王的脸色不对劲，明明是寒冬腊月，他的脸颊却红得像火烧，眼神迷离，嘴里还喃喃自语，身体也微微颤抖。

　　“殿下？您怎么了？”萧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瞬间惊住了，比发烧还要烫。

　　她自己的手臂也受了伤，刚才和突厥兵厮杀时被划开一道口子，虽然不深，却也流了不少血，此刻被冷风一吹，隐隐作痛。可她顾不上自己，连忙扶着豫王坐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完全不像是发烧的症状。

　　“殿下，您醒醒。”萧晴摇晃着豫王的肩膀，可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神涣散，突然猛地抓住萧晴的手，用力将她抱进怀里。

　　“殿下，您放手。”萧晴一惊，连忙挣扎，可豫王的力气大得惊人，紧紧抱着她不放，嘴里还含糊地喊着：“热……好热……”

　　萧晴又气又急，好不容易才挣脱开，看着豫王胡乱扒着自己的衣服，露出的脖颈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小时候跟着父亲见过不少江湖事，豫王这模样，根本不是发烧，像是中了春药。

　　肯定是乌兰公主那杯茶有问题。萧晴咬着牙，心里又恨又急。可眼下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解药？她只能先想办法帮豫王降温，不然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药性折磨得失去理智。

　　她环顾四周，发现山洞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树枝，应该是之前猎人留下的。她立刻拿起几根干树枝，用火折子点燃，很快，一堆篝火就燃了起来，山洞里渐渐暖和起来。

　　萧晴坐在篝火旁，揉了揉冻得僵硬的手脚，刚才骑马狂奔时，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她几乎要被冻僵了。她转头看向豫王，他已经躺在一堆干草上，依旧在胡乱扒着衣服，眼神很是痛苦。

　　萧晴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她知道，现在只能等药性慢慢过去，可这过程对豫王来说，无疑是种折磨。她坐在篝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心里隐隐担忧着，不知道林岳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将军他们有没有发现异常，更不知道突厥兵会不会追过来。

　　夜色越来越深，山洞外的风雪还在呼啸。她靠在洞壁上，右手握着腰间的刀，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同时还要留意着豫王的情况。

　　这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萧晴忙活了一天，滴水未进。她下意识地摸向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那是出发前张勇塞给她的，是北疆特色的青稞炒面，用热水一冲就能吃，耐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炒面的麦香瞬间弥漫开来。她从水囊里倒出一点水，拌了小半碗炒面，小口小口地吃着。这炒面粗糙，却带着烟火气，是她此刻唯一能果腹的东西。可吃着吃着，她就没了胃口。余光瞥见豫王蜷缩在干草上，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脸色红得几乎要滴血。

　　“殿下。”萧晴连忙放下碗，快步走过去。只见豫王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还在不断扭动，像是在承受极大的折磨。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竟伸手去抓身边的碎石子，狠狠往自己手臂上划去，瞬间留下几道血痕。

　　“殿下，你别这样。”萧晴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按住他的手，“你冷静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中了药的豫王？豫王猛地发力，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紧紧箍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带着沙哑的呢喃：“别走……别离开我……”

　　萧晴浑身一僵，连忙挣扎：“殿下，您醒醒，我是萧晴。”她一边推搡着豫王，一边在心里焦急地盘算着，这春药的药效也太烈了，都快一个时辰了，不仅没退，反而越来越厉害。突然，她想起父亲曾说过的一种草原秘药，名叫焚心蛊，传闻是突厥巫医用多种草药炼制而成，药效极强，若是得不到纾解，便会筋脉断裂而死，就算撑过去，也会神志错乱，沦为废人。

　　“难道是焚心蛊……”萧晴心头一沉，刚想再想办法，却感觉豫王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滑了进去，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

　　“殿下。”萧晴大惊，猛地用力将豫王推开。豫王本就神志不清，毫无防备地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的碎石子上，“咚”的一声闷响。

　　“呃……”豫王闷哼一声，缓缓抬起头，额角瞬间渗出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与他通红的脸色交织在一起，看着狼狈又脆弱。

　　“殿下。”萧晴也慌了，连忙跪下身将他扶起，伸手想去擦他额角的血，却被豫王一把抓住手腕。他的眼神依旧迷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将她拉向自己，低头就吻了上去。

　　萧晴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豫王的吻带着滚烫的温度，还带着一丝慌乱的急切，完全没有章法，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挣脱的力气。她想推开他，可豫王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箍着她的腰，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

　　“别……殿下……”萧晴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可她的挣扎在豫王面前显得那么无力。豫王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衣摆向上探去，粗糙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留下一片滚烫的触感。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含糊地呢喃：“别走……留下……”

　　萧晴的后背抵在冰冷的洞壁上，身前是豫王滚烫的身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颤抖，感受到他的痛苦，也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无法抑制的渴望。她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豫王必死无疑。而她，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她看着豫王痛苦而迷离的眼神，看着他额角不断渗出的鲜血，心里的挣扎一点点褪去。她缓缓闭上眼，停下了挣扎的双手，将自己的身体轻轻靠向豫王。

　　豫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顺从，动作渐渐温柔了些，吻也从慌乱变得缠绵。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干草上，双手轻轻褪去她的衣衫，动作里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

　　篝火的光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山洞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篝火的噼啪声，还有豫王断断续续的呢喃：“别走……别走……”

　　萧晴将脸埋在豫王的颈窝，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豫王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药效终于退去。他疲惫地倒在萧晴身边，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正常，只是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萧晴缓缓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衫，轻轻盖在豫王身上。她看着豫王熟睡的脸庞，眼神复杂，有无奈，有担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靠在篝火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望着洞外漆黑的夜色，心里充满了迷茫。

　　现在该怎么办？豫王虽然暂时没事了，可他们还在突厥的地盘上，随时可能被发现。望北关的方向一片漆黑，不知道将军他们有没有找到这里。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萧晴添了几根干树枝，火光重新亮了起来。她靠在洞壁上，眼皮越来越沉重，可她不敢睡，只能强撑着精神，警惕地望着洞口的方向。她知道，只有等到天亮，他们才有机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