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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难明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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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西格里芬的党羽，就意味着他该打破自己的幻想。
塞西拉打小的生活环境并不好，死虫的事常见。
塞西拉不聪明，但有一身蛮劲和莫名其妙的灵机一动，他不觉得收拾这些虫的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可在他身边最后一个和他一起收尸的同伴辞职后，塞西拉和之前一样，无法再联系到他时，那是塞西拉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们视为明月的西格里芬殿下，对待他的党羽，就像对待一具尸体一样无情。
西格里芬殿下，只是比其他雄虫，更会装一点。
塞西拉对这些雄虫死了心，可后来灭灭维维就住院了。塞西拉对雄虫没有信心，但他发现，精神有问题的雄虫，比正常虫还像正常虫。
神秘冷漠的灭灭维维阁下，出乎意料的古怪可爱。
塞西拉想要活着，还想要私藏一只雄虫阁下，但他更想，灭灭维维阁下能得到他想要的。
塞西拉捧起端脑，生疏地打字。
[你们太低估灭灭维维阁下了，他可不会轻易被诱惑。]
“德兹先生，灭灭维维阁下肯定是生了病的，您相信我，只有精神有问题的雄虫才不像雄虫！”
塞西拉眼神坚定，抬头朝德兹又重复一遍。德兹眼神复杂，他觉得灭灭维维没有病。
如果灭灭维维真的有病，他就不会申请LTMEA。
而且他太了解他亲爱的侄孙了，西格里芬被他们宠溺得过了头，任性又自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追逐权力，利用雄虫的身份除掉他的雌兄雌弟。
他的侄儿一共四子，三雌一雄，长子断腿，次子目盲，末子半身瘫痪。
西格里芬野心勃勃，欲望浸染的眼里再也看不见父兄弟。
他的侄儿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教育的失败连皇室也不能幸免，现任的皇帝陛下只能叹息，无力地怪罪自己没有教导好西格里芬。
可同时他又庆幸，受伤的是他的三个雌子。
西格里芬敌视灭灭维维，可好像又碍于什么无法对他下手。
德兹一看就知道西格里芬的不甘心，西格里芬为所欲为惯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束手束脚的做事。
第五精神病院院长办公室内，越西虔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纸笔递给灭灭维维。
其实越西虔想给端脑的，但他无奈地发现，灭灭维维好像不会打字。
[来者不善啊宿主……]
46389紧张，皮球脑袋紧绷，绷得表面光滑无比。
灭灭维维也很紧张，刚放下的心又跳了上去，卡在咽喉处。
五感输送线46389还没修好，灭灭维维在46389的虫族语速成教育下只会说不会写，而且只能说“你好”“谢谢”这类的基础用语。
这几天灭灭维维处于非必要不交流的状态，拼尽全力地抗拒说话。
必须说话的时候就靠手写，灭灭维维想一句话，46389翻译，46389再链接视线共享，把翻译后的文字投影到纸上，灭灭维维就依葫芦画瓢，照着写。
整个过程很麻烦，所以灭灭维维一般就装聋作哑，不听也不说，别虫一看他，他就转移视线，一说话，他就转身。
灭灭维维也想打字，但等他学会打字，估计都能自己写虫族文字了。
“灭灭维维阁下，您之前生活在什么地方呢？”
越西虔轻声细语，46389卡壳，它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灭灭维维说不出来，木着一张脸，放空大脑。
[……宿主，有一件事我忘和你说……你听了不要生气……不是我们错过一年嘛，但这个……嗯……为了让玩家身份合理，我们这个……唔……是会、会让玩家随机抽取身份，然后玩家会胎穿……就是从小在虫族世界长大……]
46389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它鼓起劲，接着说下去。
[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那个您好像，还没有身份……要不我们瞎编一下……]
46389黄豆苦涩脸，它真不是故意要坑宿主的，它是真没想起。
灭灭维维大脑一片空白，在越西虔专注认真的眼神下静止不动，片刻后他才抬手拿笔。
[雄虫阁下不能说话吗？]
[我看了下直播间的简介，阁下他好像是说不了，因为他的那个精神病。]
46389和灭灭维维同时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直播的导向不由他们主导，而且他们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一点。
德兹叹口气，他想还好现在弹幕的氛围比较好，可能是看的虫不算多的原因吧。
西格里芬前天宣布要开全国巡回演出，现在虫网上的头条，报道，采访，几乎全是西格里芬。
西格里芬骄纵惯了，这种不符合皇室行为的事情只要他想做，就没有虫能阻止他。
陛下纵容他，认为他不过是心血来潮，估计演唱会开一半他就不想干了。
德兹觉得他纯粹是为了压下灭灭维维阁下的直播风头，看灭灭维维阁下直播的虫越少，灭灭维维阁下就越难出院。
[宿主～呜呜呜～没帮上你的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呜呜～，你好聪明啊，这么快就想出来了～～]
46389把翻译好的话投影在纸上，灭灭维维一笔一划的跟着写。
越西虔耐心地等着灭灭维维把话写完，他的眼神柔和，视线轻轻地停在灭灭维维握着笔的手上。
德兹家中，塞西拉抱着端脑，全神贯注地盯着直播。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动，窗外的光把空气中的尘埃也照亮。细小的灰尘在空中游动，从这边轻盈地飘向那边。
光束落在办公桌上，大半的光扑在灭灭维维身上。灭灭维维埋头用力地写字，眉目瞧上去格外严肃。
灭灭维维写得很吃力，虫族文字写起来弯弯绕绕的。
他习惯了一板一眼地写字，就算虫族文字绕得人头晕，他也改不了这习惯，想要把文字写工整。
好可爱。越西虔在心里喟叹，怎么会有性子这么执拗的雄虫啊。
写不好字，那就把笔一甩，头一撇，使性子就好。不需要把字写得整整齐齐，也没必要回答他的问题。
塞西拉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屏幕，只是心里更加急切，想要、想要……
[好温暖啊……]
[暖洋洋的，好舒服……]
灭灭维维抬头，把纸递给越西虔。越西虔回过神来，他接过纸，随便看了几眼。
越西虔突然顿住，他的视线凝固在一点。越西虔捏紧纸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灭灭维维的身世不明，在他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他存在的痕迹。灭灭维维写下的话，越西虔却不知为何，心重重一跳。
越西虔的耳朵上伪装成耳夹的耳机里传来声音。
“呵，真搞笑，念出来。”
西格里芬嗤笑，声音懒洋洋的。越西虔眼神一暗，他张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我不常离开家。我家的周围有很多山，很高。家里有一个大庭院，站在院子里可以看见很多东西……”
西格里芬头枕在一只亚雌的腿上，他抬手抓住亚雌垂落的粉色长发，不知轻重地往下拽了拽。
亚雌被扯疼了也没有一声痛呼，他温柔地注视着西格里芬，眼里像淬了星晶。
精致美丽的亚雌轻柔地将西格里芬脸颊上的碎发挽到耳边。
西格里芬嘴里嚼着果子，他侧头把果核吐到瑰拉的手上。瑰拉拿出纸巾轻轻擦拭西格里芬的嘴。
“把这果子给我丢了，果核这么多，不吃了！”
“好的殿下，我记住了。”
瑰拉声音柔和。西格里芬侧头看灭灭维维的直播，瑰拉专注地凝视他。
西格里芬接着听越西虔念下去。他觉得太可笑了，这家伙蠢成这样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11556说的有个主角名的家伙就这点能耐，只是把他关在医院里，就无计可施，连病房门都出不去。
就算申请到LTMEA又如何，连自己身份都没摸清楚的家伙有什么好怕的。
[雄虫居住的地方怎么会有很多山？帝国大部分地区是平原和丘陵，有高山的地方都无法居住。而且高山区的原住民早就迁移到更适合生活的地方去了……]
[雄虫阁下这是病得不清了吧，雄虫怎么会住在高山区那种险峻重岩的地方。]
[帝国每一只雄虫都记录在册，我刚才翻了一下记录册，没有翻到这位雄虫阁下的名字……]
[他有可能住在偏远的地方，交通不便、语言不通的山旮旯里……]
“……云雾缭绕在山间，我家在山脚。山头上总有几簇盘旋向上的水汽，聚成乌色的龙卷风，水汽向上飘，就成了那里终日不散的云雾。我就生活在那里。”
[有细节有细节！有好多细节！呜呜呜～太好了，这些话虽然内容空空，但应该能混过去吧。]
西格里芬享受着瑰拉的服务。瑰拉给他揉着太阳穴，他趁着西格里芬闭眼的时候，偷偷瞟了眼电视，想看一下又一只惹得西格里芬不开心的雄虫是谁。
直播的画面里，越西虔的办公室里有一大片光辉，风吹树叶动，窗帘也小幅度地飘动。
灭灭维维双手放在桌上，低头把玩手中的笔。大半的光线倾洒在灭灭维维身上，灭灭维维半张脸被照得发光。
低垂的睫毛上浮动着光粒子，肤色依旧灰白，唇色也浅得几乎没有一抹红。
清隽俊朗的长相，带给虫惊心动魄的美感。
瑰拉心脏噗通噗通，他扭过头，注视着西格里芬这张完全符合雌虫审美的脸。
瑰拉继续给西格里芬按摩，他心不在焉的想：稍微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这位雄虫阁下，还真是个难搞的对手啊。
越西虔张了几次口，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灭灭维维写下的这几句话，60％不可信，40％可信。
可越西虔什么也说不出口，灭灭维维看上去太冷静，冷静得就好像并不在意别虫信不信。
灭灭维维只会在人群视线下感到不安和慌乱，其余的，他一向是不在意的。就算谎言被揭穿也没关系，他最擅长胡言乱语。
西格里芬觉得灭灭维维蠢得过分，不再强制要求越西虔接着问下去，要他快点结尾，不需要给灭灭维维再多点的镜头。
越西虔草草的结尾。他起身收拾纸张，正好看见一张纸上画了几只小小的小鸟，越西虔失笑，却又落寞地收敛笑意。
他想他可真是过分，明明帮着西格里芬做着害灭灭维维的事，却又企盼灭灭维维有所回应。
46389在灭灭维维的脑子里兴奋地复盘刚才他们的对话。
[宿主～，我觉得我们稳了！这把下来，咱们每句话都在胡说八道，全篇都是乱说，乱得多了就是真的。你也算是有身份的虫啦！]
灭灭维维无所谓的“嗯”了一声，他躺在床上，仰头看窗外漆黑的天。
46389也看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宿主可能又在胡思乱想吧。
46389趴在操作台上，面对灭灭维维视角的屏幕，用灭灭维维的眼看同一片夜空。
灭灭维维选的主治医生是一只机器虫，46389没问为什么，它和灭灭维维本来就是拍档，拍档就是一体的，任何结果它会和灭灭维维一起承受。
次日，灭灭维维又到机器医生虫的办公室里接受治疗。
灭灭维维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而恰好这只机器医生虫也不太专业，双方都看似很认真地敷衍对方。
“……您确信您并未得病吗？”
机器虫尝试发问。灭灭维维虽然趴在桌子上，一手压纸，一手拿笔，头低下去的样子看上去很像在思考，但他依旧在空想。
46389见怪不怪，它扯了根电线出来，滋了一下灭灭维维的大脑。
灭灭维维身子一抖，他立马回过神，聚精会神地盯着纸。
[系统系统，问题问题！]
[它问你确定自己是不是没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