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而你从未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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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们。”
灭灭维维张口就来，月潋捏着他的脸，不满地说：“嬉皮笑脸，不知羞！”
“一定要走吗？”
西格里芬又问他，他知道灭灭维维一向很坚定，决定好的事就不会改变，但还是忍不住问他。
或许是刚才的那一刻，灭灭维维好像融入了这个世界，和虫亲近、打闹、开玩笑。做了些他之前一定不会做的事。
就在这样片刻的亲密后，依旧决定离开。就好像他是爱他们的，但不太爱。即便心在那一瞬晃神，也很快回神走自己的路。
让他们该如何释怀，在这施舍般的爱中，甚至分不清他给的是哪种爱。
灭灭维维点点头，不再言语。都市绚烂的灯光下，创造了过去，和这个世界建立了联系的灭灭维维，身上隔开他们的薄雾已经消散。
他歪歪头，朝他们挥手。于是月潋和西格里芬，也只能挥手，将不甘心咽回肚里，还没彻底分别，就开始幻想他们再次见面的情景。
10月3号毫无预征地下了场暴雨，淅淅沥沥，慢慢变成密密细雨，绵绵不绝，落到11月底也未止。
11月底，灭灭维维和因狸奇在逛街。因狸奇脱离社会太久，灭灭维维带他社会化。
文瑞恩他们觉得灭灭维维不靠谱，他自己都好几年没接触过社会，能帮别虫社会化吗？
塞西拉这段时间干脆不接活，天天到灭灭维维这边。唐珈嫌他太黏虫，碰面就吵架。瑰拉偶尔过去帮帮灭灭维维和因狸奇。
其他虫很忙，喜欢和他通电话打视频，烦得灭灭维维天天在家里吱哇乱叫。
今天很清闲，灭灭维维才能带着因狸奇逛街。
[灭灭维维，我终于明白了！]
[你搞懂了，真是太好了！]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想起，干脆去找了□□○□大统，大统它说：‘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有意义也好，无意义也罢，我们的生活依旧在继续。’]
[我问它为什么要选你和西格里芬参加这个比赛，它说：‘不是我选择了他们，是合我眼缘的人选择了他们。’]
[它在地球筛选参赛者的时候，选择了一个女高，它问女高：‘你不喜欢这个世界，要和我一起去另外一个世界吗？那里不会让你过得这么痛苦。’]
[女高说：‘天啊，你的骗法好中二啊。不过瞧你这不科学的超大号史莱姆形态，如果你是个坏家伙的话，就把我小叔带走吧，他这个靠好几个女朋友养，甚至还不提供情绪价值、不干家务、不断出轨、没有被人养的自觉的废物人渣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你是个好家伙，就把我的同班同学，好朋友灭灭维维带走吧，他不适合活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也不一定能找到容许他存活的地方。’
‘带走他吧，在另一个世界，不要给他什么桎梏他的关系，比如说家人。他自己会找到适合作家人的生物。’]
[大统想自己可是个善恶不分、又坏又好的家伙，干脆把你们都拉了进来。但女高太合它眼缘了，它又去找了女高，女高说：‘我痛苦就是因为我还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我讨厌这个世界，所以我要改变它。’]
[‘你说那个世界的诉求和我的想法差不多，那就把他们带走吧。我的小叔虽然是个人渣，但他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灭灭维维是个角落蹲，但他存在，就能影响我们。’]
[大统说：‘46389，你瞧，我做事，要什么理由。一切都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存在就是存在，想那么多是想死啊。’]
灭灭维维愣在原地，下眼睑红了起来，眼前的事物在泪光中都闪烁了一下。他知道女高是谁，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说这种话。
我想要改变世界，多豪情壮志又不自量力的想法。
[大统它还在虫族世界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在深山老林里建了个房子，探察好这个世界后就离开了……]
因狸奇指腹擦过他的下眼睑，灭灭维维朝他摇摇头，无声地开口：“只是…太…高兴了。”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是被最好的朋友祝福了。
[灭灭维维，我们也该说再见了。我很感谢你，虽然我什么也没学会，但和你在一起还是很好玩的！]
[我换赛道了，大统说我这研发和维修能力死读书真是浪费，叫我去他的研究院里工作！真是太棒了，我还没毕业就找到工作了！]
[就是我的工号要出现在厕纸上了……]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再见啦灭灭维维，我朋友来接我了，拜拜喽！]
[拜拜。]
灭灭维维小声回复，鼻尖泛红，冲得差点激出眼泪。他握紧因狸奇的手，因狸奇也握紧他的手。
第二天，12月1号，灭灭维维收拾好行李，压缩放进自动驾驶飞行器里。这天没什么虫来，当然是灭灭维维的强烈要求。
但裴叹驹竟然来送他，他一大早就在楼底下等着，沉默的，但带着笑，帮着他们一起收拾。
直到灭灭维维出发前，他才开口：“我觉得……你可能会隔好几年才回来一次，在自然天地里，你才过得舒服，所以……会再次见到你吗？”
13年10月3日到12月1日，黑须摩一直在下雨，轻雨飘忽得像雾一样，万事万物都隐没在其中。
裴叹驹说不出心中为何而悸动，他听见飞行器里的鸟嚎叫一声，而灭灭维维只是弯弯眼，朝他们摆摆手。
他想，自然里的一切都向往自由，虫神也是为了自由而消失不见，这是可以理解的……可他决绝的过分，没有任何犹豫。
只剩他和因狸奇守在这里，望向看不见的飞行器。
白斑雪蝉，裴叹驹又想，以十七年为一次生命的节点，他们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可是，十七年，六分之一的世纪，即便在同一片天下，淋着一场相同的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水万水。
会再次见面吗？
不会再见面了。
黑须摩的雨下了很久，米食鹊大江的水一直流，爱侬山脉里的一块石头掉了进去。
石头不会回头。
石头不会回头吗？
他们在回忆中愈发思念，近乎悲烈地认为不会再相见，直到五年后，天红被解除智械生物监禁。
站在相乡身边，手里抱着天红，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枯草色头发，粉灰色眼睛，灰白肤色——
——是灭灭维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而你从未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