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夜之长生之念》陈最Chloe

12、第 12 章

　　一匹巨狼载着落英走出了八百里不幽山，落英回身望去，想起自己遭歹人残害葬身于此，尸骨无存。只剩一口怨气未散，孤零零，荡悠悠的飘零了三年。幸得神灵庇佑，给了这副身骨得以重返人间。落英身轻脚健，这副莲藕的身躯无需进食，只需按照夜神娘娘的叮嘱每晚浸泡在清水里，避免莲藕干涸即可。落英走了两月，眼前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曾经的种种不断在眼前浮现，落英不住的开始呜咽。
　　徐家庄山后，一座孤坟杂草丛生，落英收起心中悲恸将杂草整理干净。墓碑上面露出清晰的字迹“慈父，徐世维，慈母，徐张氏之墓。”落英再也忍不住悲恸，嚎啕大哭起来。
　　“爹，娘当年家里变卖家当凑齐那忘恩负义之人的赶考路费，您二老离世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女儿千里寻夫到皓京，那恶人早已攀上高官贵女享受荣华富贵，将当日的承诺抛到九霄云外。女儿气愤，想要去官府告这恶人背信弃义，停妻再取。可那恶人苦苦哀求，说那高官之女任性豪横，以权势压人他是逼不得已的，女儿一时糊涂竟相信了他的鬼话，缘尽于此女儿也不想再去纠缠。谁知女儿有甘休之意，那恶人无善了之心，他怕女儿出尔反尔，又怕此事暴露被他人拿捏坏了他的前程，竟狠心将女儿推下万丈悬崖，女儿碎尸万断。一口怨气凄惨惨飘零着，后得神灵怜悯赐给了女儿这副莲藕做的身躯，让女儿得已重返人间。”哭罢，落英为父亲母亲准备蜡烛纸钱祭奠，带上牌位直奔皓京。
　　皓京城东，一座门楼高耸，朱门半敞，几个小厮正洒水打扫。一妇人，领着两个娇俏的丫鬟徐徐走出。那妇人相貌端庄，举止娴雅。一丫鬟问道：“小姐，今儿不用马车？”那妇人声音柔和，吐字清晰的说道：“不用，大夫说过要多走走的。”丫鬟娇声嗔道：“奴婢担心小姐劳累嘛。”“为家人祈福，怎可一点劳累都受不住？”主仆说话间一衣衫褴褛的乞丐，虚弱的倒在三人面前。
　　“春花，上前看看。”丫鬟上前试探着鼻息，有微弱的气流流出。“小姐，还活着。”“快，抬进府里。”另一个丫鬟秋月，赶忙喊来几个小厮帮忙。
　　秋月触碰到这位乞丐只觉冰冷刺骨，犹如冬日寒霜。“浑身冰冷，想必病的不轻。”夫人立马命人请郎中；那乞丐几声微咳，口中不断喊着：“水。。。水。。。”春花赶忙捧来热茶饮下。那乞丐恢复了些气力，妇人仔细打量着；身上虽脏但冰肌玉骨，姿色秀丽；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怜惜。
　　“你是哪里人？家里可还有父母兄弟？”妇人轻声细语的问道。那乞丐也不大答话只是呜咽着哭泣。“家里遭了灾，逃难到此；父母年迈经不住奔波死在路上，连一副棺材都没有。”说罢那乞丐立马跪在地上，“夫人，求夫人将我留下吧，做个粗实丫头，我当牛做马报答夫人。”夫人一时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秋月道：“夫人，留下她吧！再过几个月，家里就要填一位小公子了，正是用人的时候。”那夫人莞尔一笑：“只是你身上寒凉，可是有病根在身？”“夫人放心，我自小便是这样；爹爹找人看过，说是娘胎带的寒凉体质，除了体寒一些，与常人无异。”那妇人听后喜笑颜开：“即这样，便再无不妥了。从此你便叫‘夏风’吧！” “多谢夫人赐名！”春花，秋月也喜盈盈的说到：“那我们可又多一个姐妹了。”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哪？”一阵清朗熟悉的声音传来，夏风顺着人声望去，一位高挑修长，面容俊朗身穿大红官袍的的男子迎着刺眼的光芒走来。夫人起身上前：“官人今日下朝怎么早？”男子的眼光从乞丐掠过，继续说到：“皇上病重，已经半月不上朝了；政务都挪到宰相府。下了朝父亲被左相招去，我心里记挂着娘子便早些回来。”春花和秋月两人相视一笑，春花道：“相公与夫人成亲这么久，还像新婚夫妻一样浓情蜜意”那夫人嗔道：“贫嘴的小蹄子，还不快去找些衣衫与你这妹妹换了。”说罢二人依偎着离开。
　　夏风浑身颤抖，强忍住泪水，刚才的只言片语犹如万箭穿心，结成疤痕的伤口崩裂，滴落着鲜红的血液。恨恨道：“王世仁，你连我的样子都认不出了。”
　　“家有财狼不除，何谈忠君爱国？”翰林学士陈伯卿挥笔写下十二个大字。“父亲又做怪梦了？”“慧蓉，一连七日父亲都梦见游走荷花塘边，那荷花开的娇艳美丽，父亲心中欢喜正要驻足欣赏，满塘荷花顿时枯萎；残花败叶惊人心魄。朝中妖道蛊惑圣心，家中若在不得安宁，可是家破国灭的征兆。”“父亲忧心国事，想是日有忧思夜有所梦，何况梦中本就虚虚实实，不必太过忧心。”慧蓉将安神汤奉上，陈伯卿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问道：“近日家中可有什么异事？”慧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呀！就是前几日路上捡到一个姑娘，我见她身世可怜，便留在府里做了丫鬟。”“前几日？”“大概六七日吧！”“撵出去。”慧蓉忙劝道：“父亲那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又孤苦伶仃；若撵她出去，恐怕无法存活。何况父亲梦中仙人提示豺狼在家，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会是豺狼虎豹？父亲别会错了意，枉造冤孽。”陈伯卿见女儿说的合情合理，倒也不在追究。只是梦中之事萦绕，百思不得其解。
　　王世仁于廊上见春花带着一个丫鬟端着布料正往沁香院走去，那丫鬟的背影似曾相识，一时间恍惚。回过神来忙叫住春花问道：“那位就是夫人新收的乞丐丫鬟？”“是的，夫人新起了名字叫夏风。”“你们这是去干嘛？”“夫人吩咐找一些细腻柔软的布料给未来的小公子做衣衫。”王世仁嘴角上扬笑道：“去忙吧！”
　　那日之后慧蓉便梦见漫步荷花塘边，一阵清凉的夏风吹过，接天莲叶的碧叶上面无数的粉荷同时盛开。慧蓉从未见过这荷花齐开的盛景，一时间忘乎所以，竟踏着荷叶近前观赏。娇艳欲滴的荷花，几滴晶莹的露珠滚落。慧蓉忘我的穿梭在荷花丛中，偶然一瞥已离岸边数米远。这时脚下荷叶下沉，慧蓉这才意识到危险，慌忙叫喊着“救命。。。救命。。。”岸边王世仁慌忙赶来，慧蓉欣喜道：“官人救我。。。官人救我。。。”可那王世仁一动不动，脸上现出轻蔑的笑容，静静看着慧蓉沉入塘底。
　　“娘子。。。娘子醒醒。。。”慧蓉满身虚寒，惊醒后发现是梦，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夫人怎么了？”王世仁问道。“奇怪。”“怎么奇怪？”慧蓉抬起头会想起梦中王世仁见死不救的轻蔑笑脸，心有余悸。“没什么，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