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雨夜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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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棋局看似无解，却藏着我们不敢面对的答案。——封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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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尽打开门时，谢逸扬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在地板上迅速汇成一小滩水洼。
封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
没有询问，没有惊讶，仿佛深夜造访落汤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可能……要住几天。”谢逸扬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封尽弯腰从鞋柜取出一双未拆封的拖鞋，递了过去，“住几天？”
“不知道。”
“行。”封尽简短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衣柜。他的手指在叠放整齐的衣物间掠过，抽出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扔了过去，“先把澡洗了，我这地板挺贵。”
谢逸扬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棉质面料，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滴水的裤角，以及在地板上留下的一串湿漉漉脚印。
“抱歉。”他轻声说。
封尽重新坐回电脑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连串清脆的节奏。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屏幕，只是淡淡地补充道，“热水往右拧，毛巾在架子上，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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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顺着谢逸扬的后背流淌而下，在瓷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他双手撑在潮湿的墙面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滚烫的水流与冰冷的触感在皮肤上交织。
蒸汽模糊了玻璃隔断，也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模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谢苏婉惊恐的眼神，她手腕上泛红的指痕，那句带着哭腔的“你明明答应过，我们不会分开的。”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胸口，他猛地直起身，右拳不受控制地砸向墙壁。
“砰——！”
指节与瓷砖相撞的闷响在狭小的浴室里回荡。疼痛从指骨蔓延，却丝毫缓解不了胸腔里翻涌的闷痛。
“墙砸裂了，要赔。”封尽的声音隔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谢逸扬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他重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任由滚烫的水流冲刷着后背。皮肤被烫得发红，却怎么也驱不散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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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扬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封尽仍坐在电脑桌前。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坐。”封尽头也不抬，“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谢逸扬没动，只是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封尽停下敲键盘的手，转过椅子看他，“所以，你打算站到天亮？”
谢逸扬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能做什么。”
封尽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起身走向电视柜，从抽屉里取出一副国际象棋，黑檀木棋盘落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下棋，或者睡觉。”他摆好棋子，抬眼看向谢逸扬，“选一个。”
谢逸扬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半晌，他拉开椅子坐下，“下棋。”
封尽微微颔首，“你先。”
棋子落盘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谢逸扬执黑，封尽执白，黑白交错间，第五步棋时，封尽突然开口，“你的手，抖得厉害。”
谢逸扬悬在半空的手指一颤，黑骑士险些碰倒旁边的兵。
“IMO选拔失败了？”封尽吃掉他的车，语气平淡。
“嗯。”
“因为手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封尽没再追问，直接将军，“你输了。”
谢逸扬盯着被围死的黑王，突然低笑出声，“是啊，输了，我全他妈全输了。”
封尽修长的手指将棋子一一归位，黑檀木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棋能重开，人不能。”
谢逸扬猛地抬头，对上封尽锐利的目光。
“谢逸扬，”封尽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般锋利，“你在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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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夜色沉寂。
谢逸扬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封尽，如果你爱上不该爱的人……你会怎么办？”
键盘的敲击声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响起，“不该爱，就不爱。”
谢逸扬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如果……控制不住呢？”
敲击声戛然而止。封尽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他的影子被台灯拉得很长，将谢逸扬整个人笼罩其中。
“谢逸扬，”他微微俯身，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你是真的控制不住，还是根本不想控制？”
谢逸扬的瞳孔猛地一颤，呼吸仿佛被瞬间抽走。
封尽直起身，走向走廊。在卧室门前，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右边是客房。”说完，他轻轻带上了门，留下一室寂静。
☆
谢逸扬仰卧在床上，黑暗中的天花板仿佛在无声地俯视着他。封尽的质问声仍在耳边回响，字字如刀，剖开他精心构筑的伪装。
他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下意识眯起了眼。锁屏是去年流星雨那夜的照片，谢苏婉靠在他肩头熟睡，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唇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星光洒落在她的发梢，如同撒了一把碎钻。
他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最终，他的指尖滑过屏幕，轻轻抚摸着那张熟睡的脸庞，仿佛这样就能触到那个再也无法靠近的人。
窗外雨声渐歇，谢逸扬关掉屏幕，将手机扔在一旁，用手臂压住发烫的眼睛。然而黑暗并未能吞噬那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
谢苏婉仰躺在沙发上，蓝色的裙摆散开，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他粗暴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白皙肌肤上渐渐浮现出刺目的红痕。最令他窒息的是她的眼神，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惊恐。她没有哭喊，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入鬓角。这份无声的顺从，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他心如刀绞。
谢逸扬猛地翻身坐起，胸腔里翻涌的燥热逼得他扯开衣领。他颤抖着摸向床头柜，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杯，便狠狠砸向墙壁。
晶莹的碎片在月光下四散飞溅，有一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细小的血痕。疼痛让他混沌的大脑获得片刻清明，但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击中了他——他伤害谢苏婉的方式，竟与当年谭玲玲伤害他的方式一模一样。那个他发誓永远不要成为的人，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母亲，原来早已蛰伏在他的血脉深处，只等着某个失控的瞬间破壳而出。
也许封尽是对的，他到底是无法自控，还是不敢承认自己早已失控？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雨夜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