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酒》松昼

8、欲坠之花

　　解州很意外，但还是从眼底的余光下看出几分惊喜。

　　“这些天谢谢你啊……谢谢你的照顾，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解州开口，嗓子有些哑，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自责。
　　“其实，如果不是我，他们应该不会找上你。”

　　陶爻一愣，“没关系，他们不是进去了吗？”
　　“……”

　　解州没有说话，眼底有些担忧。
　　“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来找你的麻烦了。”

　　解州突然释然的笑了，陶爻见状也扯了个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

　　两人沿着公路走着，走出好远，虽都没有说话，但还是走完了一段路，直到离别。

　　/

　　第二天的陶爻一同以往去上学，教室里面十分吵闹，陶爻正睡眼惺忪的翻着课本。

　　同桌却凑了过来，对她说了一句，“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
　　“什么新闻？”陶爻有些懵。

　　“咱们市里面出了一起杀人案。”

　　陶爻被震住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复镇定。

　　“你猜死的是谁？”
　　陶爻闻言有些困惑，她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死的人她还能认识不成。

　　教室里的人笑嘻嘻的谈论着一点都不像是死了人的氛围。

　　他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解州啊，死了。”旁边的同学还在讨论道。

　　“那么帅的男人可惜了。”旁边有人接着道。

　　“可惜个屁啊！我看他呀是罪有应得，平时和那些流氓混在一起，现在遭到反噬了。”那人翻了个白眼。

　　“况且当时陶耀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怎么死的？”
　　“被流氓捅死的，听说是为了报仇。”

　　“不过他也是真狠，他一个赤手空拳的对那么多个拿刀的，硬是坚持到了最后。”

　　“那些人都比他先死。”

　　陶爻见着周围人的脸，大脑“嗡”的一下，空白一片。

　　又是，又是那股熟悉的感觉，陶爻瞬间全身发汗，一股呕吐感突如其来，她快步走到垃圾桶前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见她情况不对，同桌赶忙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陶爻你没事吧？”

　　也是那刻陶爻才懂得昨晚解州说的那句“我不会再让他们来找你的麻烦了。”有多么悲壮。

　　原来他什么都早有预料……
　　却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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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解州，她只知道这么多。
　　可能是恨意蒙蔽了她，她对解州的印象正在随着时光慢慢变淡。

　　直到多年后，她哥的朋友邀请她去参加婚礼，那时的陶爻还没有结婚。

　　因为至亲一个个的离去，她也终究是选择回避一切感情。

　　朋友在婚礼现场打趣她道：“你是不是在等谁呀？”

　　陶爻一怔，蓦地涩然一笑，“我还能等谁呀？”
　　“真正陶爻早就在失去亲人的那一刻就死了……”
　　见她情绪不对，朋友连忙转移话题道：“诶，别说这些，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哈哈哈哈……”

　　陶爻闻此也终于扯了个笑。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到婚礼结束吃完饭后陆续有人离开，陶爻有些喝醉了，但意识出乎意料的清醒。

　　这次参加婚礼的人中还有高中时他哥的好朋友。

　　他正喝着酒和旁边的人聊着天。
　　大概是喝多了，说个话没轻没重的，终于陶爻在他口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要说惨，那还是陶耀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他不是被他们同校的人害死的吗？当年好像有这个传言的对吧？”

　　“那都是放她娘的狗屁！嗝！”那人打了个醉嗝继续道：“是当年的陶耀看人家解州不顺眼，想要收拾收拾人家，结果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

　　“那你们怎么不说，害得现在都有人冤枉他。”

　　“是他自己找上来不让说的。”

　　“为什么？”
　　“嗝，好像是为了心上人。”

　　“心上人？”
　　“就是陶耀他妹，说是怕他妹知道她哥是这样一个人会伤心……”

　　有听见的人往这边看，看到陶爻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的眼泪。

　　原来……她的恨意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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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亲人的离世。
　　陶爻就宛如一朵摇摇欲坠的花，挂在枝头，早已经没有了养分，随时随地便会掉落枝头。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花也曾经有人守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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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爻时隔多年又开始去了解他，到了他身前生活过的地方，希望可以找到关于他的一点生活迹象。
　　可惜太久没人住了房子内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本来以为会什么都找不到。

　　不过意外之喜是陶爻以前的旧物中，找到了一张他以前的照片。

　　只不过是小时候的。
　　陶爻细细的看着，突然感觉不对劲，这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好像是……她……

　　陶爻这才想起来儿时被欺负的小男孩儿。
　　而当时的解州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了。
　　真是傻呀，为了儿时的恩情默默的守护了她这么久。
　　不由得陶爻崩溃大哭。

　　照片上，还写着这样一段话，字迹早已模糊了，陶爻细细的辨认着：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复杂的女孩，瘦削脆弱且坚强，像一朵在枝头摇摇欲坠抵抗风寒的花，是我的难以割舍……

　　这个世界让她失去了太多，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她不再失去……

　　陶爻摩挲着字迹，又想起来了当年那个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少年。
　　可惜呀，我还是失去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