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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让她赔,让她家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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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已经很久了,值日生早就锁好教室走了,校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少,冯玲玲还是没等到爸爸来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偶尔有路人偏头看这个。她咬了咬唇,知道爸爸是不会来了,心里的委屈和烦躁一下子涌了上来。
猛地站起来往家走,踢到路边的小石子 “咕噜噜” 滚远。
“真是的!家里就大哥的事最要紧!” 她抱怨着,越想越气,“不来接也不提前说一声,害我白等这么久!”
想起昨天冯蓉蓉得了五块钱零花钱,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还要被妈妈勒令明天请假,耽误一天学习,去帮着准备大哥的定亲酒席。
冯玲玲的嘴撅得更高了。
这两天家里忙前忙后的,买鱼备菜,爸妈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的话,也被她偷偷听了去。
666 块的定亲礼,还要买一块手表!
“哪有这么金贵的人?” 她踢着路边的草,心里酸溜溜的,“未过门就这么能拿主意,爸妈听她的,大哥也听她的,以后真嫁进来了,还有我和姐姐的立足之地吗?”
她越想越怕,暗自祈祷这位大嫂可千万别进门,不然这个家就更容不下她了。
可惜冯蓉蓉今天去参加中考了,要是她在,还能一起闹一闹,说不定能从爸妈那里讨点好处。
刚走到村口,冯玲玲正郁闷着,就见几个小伙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玲玲!玲玲!你家被偷了!”
“被偷了?”
冯玲玲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
难道是有人看不惯大哥铺张办定亲礼?
这可真是太好了!家里遭了贼,定亲的事说不定就黄了,大哥不用娶那个金贵的嫂子,不用花那笔冤枉钱,妈妈说不定还能匀点钱给她买新衣服!
她压不住心里的欢喜,连声道:“谢谢你告诉我啊!”
报信的小男孩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家里遭贼了,玲玲姐怎么还一副高兴的样子?
是自己看错了吗?
冯玲玲拎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就往家跑。远远就看见自家院门开着,她没多想,径直进了门。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冯善华背着手来回踱步,还有两个穿制服的公安同志正低头说着什么。
爸妈也真是,公安通知来了都不知道搬几张凳子,就让人家一直站着。
“爸,妈,我回来了。” 她扬着声音打招呼,可话音刚落就愣住了
爸爸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
妈妈坐在堂屋的门槛上,两只眼睛肿得像两个熟透的桃子,显然是哭过。听到她说话,也只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冯玲玲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委屈。
要是大哥回来,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妈肯定也放下了,早就乐颠颠地去买肉做饭了,哪会是这副冷淡样子?
算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拎着书包准备回房放东西。
可推开房门的瞬间,她傻了眼。
房间里空空如也,床、桌子、甚至连她放杂物的小木箱都没了踪影。
“爸!我房里的东西呢?” 她惊得嗓门都变了调。
爸爸没吭声,安嫂叹了口气,轻声告诉她:“玲玲啊,你家遭贼了,家里值钱的、不值钱的,都被偷光了。”
“遭贼了?”
冯玲玲脑子嗡嗡作响,满心不解。贼要偷也是偷爸妈和大哥房里的东西啊,她和妹妹冯蓉蓉的房间里全是旧物件,有什么值得偷的?
还有,连床和桌子都搬走,晚上她睡哪儿?
她慌忙转身往其他房间跑,推开一扇扇门,心一点点沉下去:除了外婆住的那间小屋没被动过,家里其他房间全被搬空了,连堂屋的板凳都没剩下一条。
冯玲玲急冲冲跑到公安同志面前,仰着小脸问:“叔叔,你们查到是谁偷的了吗?”
年轻的公安同志摇了摇头:“目前还在调查,我们已经记录了现场情况。”
冯玲玲懵了。
她之前还偷偷盼着贼能搅黄大哥的定亲宴,可从没想过自己的房间也会遭此横祸。
她转头看向妈妈,江华还坐在地上发愣,眼神空洞,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妈,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冯玲玲蹲下身问。
江华茫然地摇了摇头。
“妈,今天卫老幺不是最后一个走的吗?会不会是他伙同外人偷的?” 冯玲玲又问。
江华抬眼看她,声音沙哑:“妈也这么想,可你爸不信,公安同志也说没证据。”
冯玲玲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把东西找回来!妈,把卫老幺叫回来,让公安同志审审她,她就什么都招了。”
“公安同志不相信啊,” 江华抹了把眼泪,“再说你安嫂的女儿能证明,卫老幺跟她一起走的,有不在场的证据。”
冯玲玲皱紧了眉头。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卫老幺和她一样大,根本没本事搬空一个家。至于伙同别人,她在这里认识几个人?聂勇?人家的爹是镇长,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更别说这里还是她舅舅家,这些年她在冯家勤勤恳恳,放鸭、做家务、打理自留地,安安分分。她这些年最大的脾气,也就是临到中考,要为自己争取学习时间。
可冯玲玲太需要一个 “理由” 了,一个能把卫老幺留下来的理由。让她长久地留下来,这样她就可以摆脱繁重的家务了。
至于冯蓉蓉想要卫老幺的录取通知书,那关她什么事?她自己能考上高中就行,冯蓉蓉那个废物考不上是她活该。
心思转了一圈,她又问:“妈,大哥后天的定亲宴怎么办啊?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啊……” 江华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满是绝望,也不想想事情了。
“妈,家里还有钱吗?”
“哪还有钱啊!都被那杀千刀的贼偷光了!” 江华猛地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全是悲愤。
“那要是不能取消定亲,就得赶紧凑钱啊!妈,你可以给姑妈打个电话。她的女儿让咱家损失惨重,她总得有所表示吧。” 冯玲玲提醒道。
“对!还有你姑妈,我怎么把她忘了。” 江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转念一想,又垮了脸,这会儿邮电局早就关门了,只能等到明天再打电话。
这时,公安同志已经整理好了调查记录,准备离开。
临走前,其中一位姓梁的公安再次问道:“冯胜华同志,江华同志,你们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还有没有其他怀疑对象?”
“卫老幺!肯定是她!” 江华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抓不住贼,就让她顶包,让她赔偿。
老梁皱了皱眉,他们已经确定失主家的这个侄女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怎么这当舅妈的老是逮住人不放呢?
他们问了邻居,都说这姑娘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仅在村里人缘好,还曾不顾危险救过两个落水的娃娃。
跳到水库里救人!那是不顾生命危险的,他们所里也找不到几个小伙有这样的胆量和本事。
听说平时那姑娘在冯家更是忙前忙后,从无怨言。
怎么这当舅妈的就一口咬定是她?
这种 “有事就拿女娃子顶罪” 的情况,他在乡下见得太多了,说到底,不过是江华的无理取闹。
倒是这个案子本身让老梁有些困惑,小偷怎么能在短短两个小时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搬空一整个家?看来得回镇上后,和同事们好好研究研究这个“神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