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遗》闻星观月

35、想揽着他的腰

　　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宋彦不让尚柏插手，坚决要他在一边跟着就行，他买了很多东西，包括洗发露，说是一瓶尚柏自己留着，另一瓶让尚柏还给谢固，还买了个檀香味的助眠香薰，说是很适合尚柏，但其实尚柏觉得宋彦才合适。

　　两人没正经吃什么饭，但在超市旁边的小吃街买了几种小吃，什么铁板鱿鱼烤肠烤冷面，什么鸡蛋仔玫瑰冰粉椰子汁，嘿，有卖麻辣小土豆的，跟油焖土豆的味道很像，宋彦买了一大份，尚柏吃了一路。

　　“怎么样？好吃吗？”宋彦踩下油门，见尚柏吃的满嘴都是，于是把扶手盒里的一包抽纸递给他。

　　“嗯，香，土豆真是宝啊，怎么做都好吃。”尚柏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你把这些带回去，可以跟谢固分着吃。”

　　“买太多了，我俩也吃不了啊。”

　　“能吃多少吃多少，可别吃坏肚子。”宋彦笑笑说。

　　“嗯。”尚柏按了按肚子，说实话肚子已经有半饱了，后座上还放着一大袋‘好吃的好玩的’。

　　阳光斜照，一辆洒水车路过，路边的草坪浅绿，几只小狗正在上面撒欢，一阵阵风吹的很舒服，宋彦就坐在自己旁边。

　　这些天的疲乏劳累真真是消除的一干二净了。

　　把尚柏送回学校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宋彦忙跟尚柏打了招呼要走，结果尚柏又一次在宋彦要走的时候快速开了门，他跨过副驾驶轻轻抱了抱宋彦，小声说：“宋彦谢谢你。”

　　这是尚柏的感谢，是心意，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无关于私欲。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彦会看尚柏发的每一张图片，也会听尚柏说的每一句话，尚柏是他的源泉，是他的人生导师，导师的话怎么能不听呢？

　　宋彦惊讶的是自己的反应。

　　尚柏再一次打开车门以后，他的眼神切近而坦诚，宋彦第一次见到尚柏那样的眼神，看的他心里一颤，那不是暗夜的篝火，而是带着玉兰花香的火烧云，白皮肤粉嘴唇，再配上无声但喧嚣的火烧云，有一瞬间宋彦甚至想象这团火烧云抱着他的脖子要吻上来。

　　而他想全接住，甚至想揽上对面的腰，最后，他听清楚了尚柏的感谢。

　　尚柏谢他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手差点没控制住。

　　这……正，正常吗？

　　也算正，正常……吧……应该。

　　大学的时候也听过这种情况，尚柏之前还开过类似玩笑……

　　那其他男……滚你妈逼一巴掌抽死你！

　　嗯？为什么？等等，别搞错了，尚柏……

　　一些不宜画面出现在脑子里，宋彦耳朵有些红，他慢慢把头撑在方向盘上，拉了拉裤子。

　　真……神奇。

　　宋彦喉咙滚动，摸着后颈，感觉到自己心跳得不正常，脑子也很懵，甚至干扰了他的思路，他不是傻子，所以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尚柏有好感，他甚至回忆着尚柏的一言一行，猜测尚柏或许也有一点呢？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脑子里的疯狂想法跟泄洪似的什么强度的钢筋水泥都堵不上，还越来越多越来越不能见人……

　　他点了支烟猛吸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现在这状况，真的很不适合开车啊。

　　郝达说的很对，他们的关系不是好哥们儿，至少在他这里，现在已经不是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情感的？刚才，昨天，上周，上上周……无从得知。

　　他思考着，首先，尚柏的哪一点让他有了这种感觉的？答案是每一点；第二，有没有可能是尚柏太好了所以他上一次想做朋友，而这一次又变本加厉，擅自产生了这种想法？答案也是肯定的，但如果尚柏也这么想的话，那就不算‘擅自’；第三，有没有可能遇到其他女性就不再有这种想法了？答案是不可能，且不说他从来没对女性有过这种感觉，更重要的原因是，见过了羽翼丰满的天使，就不可能再喜欢别人。

　　小时候家里对这方面管得很严，甚至吴秀云会因为几个朋友来家里喊他出去玩而当面大发脾气，朋友们被骂走后他就会迎来宋存义一顿打，小学也是，初中也是，后来，他就自动跟朋友们保持一定距离，与其朋友们看到他身上有被打的痕迹就会走，与其只能羡慕别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深交，再后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能力，还有机会交到几个不错的朋友，或者喜欢一个人，工作的时候更没有，好像已经麻木了，这么想想，去年那相亲对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好像也记不起来了。

　　尚柏，尚柏是比边小丛和鱼儿更大的意外，是老天爷的赏赐。

　　宋彦知道自己是个古董，没有很时尚的爱好，也没有想法去主动接触那些，年轻人当下喜欢的事物他没有很在意，用的东西也一样，只要能用，就没想过换新款，但他在工地上每天接触的人事物不在少数，所以不会古板，至少现在还没有到宋存义那样的古板，他能接受周边环境所发生的一切改变，也能接受自己身上的改变，虽然会有些不适应，但改变总会来，不能说是乐于改变，他不是多喜欢挑战的人，只是尚柏这件事，真的无妨，真的愿意。

　　绯色的烟光熄灭，宋彦吐出最后一口烟，踩了脚油门。

　　他回到工地，把车停好，郝达在工地上指挥，他也凑了过去。

　　“我去，你特么走路怎么没声呢。”郝达一转头看见宋彦在他不远处站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这人在工地上什么时候都一脸严肃，有时候甚至是乌云密布，什么时候笑过，他妈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买个药这么长时间。”

　　“我顺便检查了一下。”宋彦笑着说。

　　“怎么样？”

　　“医生说控制的挺好，少喝酒少熬夜。”

　　“屁话。”

　　“何建来过吗？”

　　“没，昨天好像跟几个监理喝大了，你没去是对的。”

　　“哦。”宋彦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审计那边还没有何建的消息，宋彦稍微皱了一下眉，何建这种德性的人，当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些事了，所谓狡兔三窟，一时半会查不到也正常，眼下还是盖房子重要，早结束早辞职。

　　过了一会，尚柏发来信息【你回去了吗】

　　【回来了，尚柏你有时间多睡会儿吧】

　　【我今天早点睡，我得试试你的香薰哈哈】

　　【你试试，好用的话我再给你买，不好用就别用了】

　　【我把洗发露给谢固了，他说你太客气了】

　　【哈哈没什么，我上学的时候曾经打坏过别人的杯子，找了很久的同款没找到，最后还了人家一个其他样式的，现在好不容易有同款，能还上不是挺好的】宋彦打算发，又觉得这段话太长了，好像跟这件事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删掉后发【哈哈没什么的】

　　【你刚才打算说什么】尚柏追问。

　　首先，洗发露本身没什么问题，没人会因为缺个盖子就说什么，就算要还，也不是宋彦的事，再说，谢固的那瓶都快用完了。今天宋彦说要他还给谢固的时候他就很惊讶，甚至在想自己所期待的事情是不是发酵了，他借着自己在宋彦这里的一向可以追问的态度，希望有奇迹出现。

　　宋彦眨眨眼，没明白尚柏这么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吗，于是又把刚才的文字打了一遍发过去。

　　没有回复。

　　又过了一会儿，【嗯，是挺好的，谢谢你】

　　【总而言之，尚柏，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啊】

　　【宋大帅哥怎么变的婆婆妈妈的】尚柏笑了。

　　宋彦还想跟尚柏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在工作中有很多试探消息的技巧，可在尚柏这里他没有，从来都是实话实说，或者被追问，他甚至愿意尚柏哪天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哎，这么问也不对，他肯定还是不能直说。

　　喜悦过后，更现实的问题浮出了水面，单方面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但或许……至少……不是至少，越想越觉得尚柏有时候语言上有那么点儿……

　　先不想这个不确定的，更大的问题是，他无法跟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说他喜欢了一个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