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缄默法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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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办公室门，在卡点时分别人从外用力推开，声音有些大，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姜之喻黑着一张脸走进来。
“我昨晚真是倒了大霉了！”
他手里提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眼睛下方挂着黑眼圈。脚步沉重地走到自己的工位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把豆浆“咚”地放在桌面上。
花朵立刻抬头，眯着眼笑：“怎么，你失恋了？还是买彩票没中？”
“比那更倒霉。”姜之喻咬牙，“昨天我去夜市吃宵夜，手机壳被人偷了！”
“手机壳被偷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倒霉的人两眼一闭：“我的身份证放在手机壳的卡套里。”
姜之喻习惯把身份证放在手机壳卡套里，因为他觉得这样很方便，每次需要身份证的时候从来不会出岔子。
昨晚加班后，回家路上突然犯了猪瘾，半途改道去夜市吃宵夜。谁知道手机突然没电了，无法用手机支付，还好手机壳里塞了五十块钱，当即就把手机壳拆下来取出零钱付账，付完钱后手机壳顺手就揣在了屁股兜儿里。
没想到老板娘已经递过来烤串儿，实在是腾不出手了，他只好先把手机放在手中提的袋子里。
夜市人潮拥挤，他光顾着护身前的袋子和手里的烤串儿，压根儿没想着后面屁股兜儿里漏了半截在外面的手机壳。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摸上了屁股兜儿，姜之喻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姜之喻声音里透着委屈，“今天一早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的时候，值班的民警还笑我，说我堂堂刑警连个扒手都防不住，我差点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花朵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你说你，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被人摸了屁股都没察觉。要是传出去，刑侦支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别笑了，”姜之喻脸一黑，“谁能想到现在扒手这么嚣张？当时人多得水泄不通，肩膀挨着肩膀，我以为只是有人挤了一下。”
“最近好像是挺多的，”花朵刷着手机，点开新闻推送，“你们看，这几天新闻里一直在说，市区里频繁发生扒窃案，不少人都丢了手机、钱包，甚至还有人差点被扒了证件去办高利贷——哎呀，喻哥，你的身份证不会被扒去办高利贷吧？”
“你可别吓唬我！”
“现在燕北的治安真有这么差了吗？”有人插嘴道。
源野跟着起哄笑得最大声，听见有人这么说，张口就道：“燕北的治安要是真的这么差，那咱们刑侦支队就得通宵加班了。这两天还能八点前回家，说明治安尚可。”
话虽然这么说，但源野在心里却有了点印象，新闻报道的数据固然夸张，但如果集中爆发，背后可能意味着有组织的团伙活动。
不过这类案件一般都归派出所管，还上不到市局刑侦支队。
“嘎吱”，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身形笔直，眉目冷峻，穿着深色衬衫，手里拎着资料夹，正是已经有一周没在市局露面的霍霁霄。
他一进来，屋里原本的笑闹声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稍稍静了几秒。
“霍老师！”花朵第一个喊人，眼睛瞬间亮了，余光还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家副队长。
其余的人也跟着陆续打了招呼，霍霁霄一边点头示意一边大步走向自己的工位，路过源野时，将手里的资料夹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源野本来想装死，装作没看到对方，没成想一道风在自己眼前扫过，手边就多了一个公安部的资料夹。
“咳咳，”源野假模假样，拿起资料夹打开，“这是什么？”
“德福村代孕的案子已经交由打拐办统筹，我和反拐总处以及刑侦局做了对接，后续侦查会由我在打拐办的前任搭档继续负责。这一份资料是和市局刑侦支队同步的，已经给唐局过目过了。”
“那你拿给我干什……”话还没说完，源野猛然想起上周霍霁霄送自己回家时，在车里说的话。
他似乎事无巨细都在和自己报备。
这个想法让源野顿时有些耳根发热，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多想。
霍霁霄像是没有注意到源野的异常反应，继续说道：“打拐办已经决定牵头一个专项工作小组，跨省联动，涉及信息化追踪、技侦、刑侦与网安等多个部门。这几天不在市局，我已经把我们支队能提供的线索提交上去了。”
他说得简明扼要，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分量。
众人不由低声讨论了起来，德福村的代孕案件至此已经不再是某个辖区的地域性案件了，性质已经上升到全国。
想起那些受害人，屋子里几人神色不由有些凝重。
源野啧一声：“你这一走，案子就上升到全国层面了，看来以后我们只能在内部通报里看到进展了。我还以为你打算自己牵头调查呢。”
“原本是这么想的，”霍霁霄顿了顿，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不过还是服从安排。”
源野若有所思地盯着霍霁霄的脸。
花朵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源野的思虑：“霍老师来我们支队一周了，我们还没正式地好好给霍老师迎新呢，要不……今晚走一个？算是正式欢迎。”
“好啊，”姜之喻赶紧顺口附和，热心地安利，“夜市小龙虾不错，就上次那家。”
花朵翻了个大白眼：“你还敢去夜市？你的手机壳和身份证不是才刚被偷？”
“对啊，你这是想送二次人头？”旁边的人也笑起来。
“……”姜之喻脸黑得像锅底，哼道：“老子不信还能连着丢两次。”
姜之喻被众人嘲笑，办公室里一时间热闹不少，直到源野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那声音在笑声里格外刺耳。众人下意识噤了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源野身上。
源野迅速伸手接起电话，笔挺的背脊瞬间绷直，他的声音在开始时还算平稳，可随着对方的叙述，他的眉头越锁越紧。
“好，我知道了。”
短短几个字，嗓音里已经透出一丝凝重，所有人都意识到电话那头的案子怕是不简单。
挂断电话那一刻，办公室里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都在等着源野的发号施令。
“东河县丹桂村的村民报警，说山上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
原本轻松的氛围彻底结束了，像是被冷水浇灭的火苗。
下辖县镇村上报的案件，尤其是涉及命案的，从来不可能是简单情况。这意味着他们极有可能得立即出差，行程紧凑，任务繁重。
源野的目光扫过众人，停在了花朵和姜之喻身上：“花儿、之喻，你们俩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一个小时后市局门口集合。我们去丹桂村出差。其余人留在市局，随时待命，配合工作。”
“明白。”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先前的笑意早已收敛不见，动作利落地开始整理手边的东西，随时准备离开。
源野转身，正要离开工位，视线与霍霁霄对上，那双浑蓝色的眼睛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询。
源野只短暂地犹豫了半秒：“你也一起。”
霍霁霄点了点头：“好。”
……
一个小时后，四人准时在市局门口集合。
源野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再开车上班了，眼下长途出差更不可能亲自握方向盘。姜之喻的车是台紧凑型轿车，花朵则开的是一辆小型新能源车——两辆车都不算宽敞，四个人带着行李挤进去，显然不合适。
最后目光自然落到了霍霁霄那辆黑色路虎上，车身低调沉稳，车内宽敞舒适，近距离看透着一股内敛的气场，像它的主人一样。
一看就十分适合这次出差。
“开我的车吧。”霍霁霄简单一句，就替大家做了决定。
大家当然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花朵和姜之喻一前一后把行李放进后备厢，十分有眼色地抢先一步一起钻进了后排，动作之迅速和利落都让源野为之震撼，震撼完后再在心里暗暗对两人的行为唾弃两声。
霍霁霄接过源野手里的行李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源野这次出差拎的是一个在某运动品牌随便购买的健身包，因为容量实在客观，已经被源野当做行李袋用了好几年了。
那个边角都磨白了的健身包，此刻稳稳地搁在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行李箱上。两件东西放在一起，反差格外明显。行李箱的主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确定东西都放置稳当了，便关上了门。
“上车吧。”
源野瞥了一眼后排的两人，认命地拉开副驾的门坐下，系好安全带。
车子缓缓驶出市局大门时，时间才刚过十点。早高峰的喧嚣已经退去，街道上的车流不再像水泄不通，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来，照得车内有些闷热。
后排气氛先活络了起来。
花朵撑着下巴，听着导航语音播报的预计到达时间，心里盘算一下：“到丹桂村应该也才刚到午饭点，源副，我们是直奔案发现场，还是先吃午饭？”
如果现场和尸体真的非常惨不忍睹，通常他们都会选择先去现场再吃饭，因为被恶心到了之后最多也就是吃不下饭而已，还不至于难受。但如果是吃了饭再去的话，被恶心到呕吐会让身心都备受折磨。
姜之喻也深谙这个道理，好奇地看向副驾的源野。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缄默法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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