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水》华栩

26、听话

　　季青岁今天早上还在想官司的事，他学历不高，也没什么时间去拓展别的方面的事情，这种事情他一概不知，他叹了口气，刷着牙划拉手机。

　　许久他还是拨通了李逸飞的电话。

　　嘟嘟两声响铃后李逸飞接通了电话，他声音带着疲惫，“这么早打电话，怎么了这是？”

　　季青岁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发生了点事，可能会打官司，我是想问问你这边有什么认识的人不，我想找个律师。”

　　李逸飞顿了一声，“我看看吧，你这是什么方面的？”

　　季青岁也摸不清楚，只能简单地阐述事情，“最近说退彩礼，退了之后又说让我们再给钱，我们肯定是不给的，对面就说要打官司了。”

　　李逸飞听见后直接问：“是婉婷姐的事吗？”

　　“是，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逸飞略带着安慰的话传来，“据我看来这都是必胜的官司了，没什么事的。”

　　季青岁笑了一声，“那就行，我看你也该上班了，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季青岁就往学校走去，在校门口时他看了一眼表，见时间还充裕他放慢了脚步。

　　心里还在盘算着李恒宇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要真的打官司，前几天季婉婷把彩礼钱打过去的时候，李恒宇还气势汹汹的。

　　想着他叹了口气，站在学校对面的榕树旁，季青岁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树，只一眼就看见了陆泽。

　　陆泽今天是没打算来学校的，只不过今天早上看见了母亲发来的信息，视频里的陆许安哼哼唧唧的不愿意上学，说是想请假，可怜又可爱地撒娇，任谁看了都心软。

　　只不过母亲提了一嘴季青岁，陆许安就开始乖乖穿上衣服，脸上流着泪说，最喜欢季老师了，要去上学。

　　陆泽突然就想去学校看看，说不定还能正巧碰见上学的陆许安，还有女儿想看见的季青岁，也不知道上班时的那人又是什么样的。

　　一路上算是飞到了学校，等到学生们都进了学校，见到了活蹦乱跳的陆许安，却就是不见季青岁。

　　准备走时却看见了这人，陆泽站在榕树后面，他看见季青岁像是想着什么，连路都不怎么看，晕着头往前大步走，这样的季青岁很是少见。

　　季青岁不经意地看向树旁，刚好对视，陆泽看见了季青岁皱着很深的眉头，还有不易察觉的忧虑。

　　季青岁猛然回过神道：“陆泽？”

　　陆泽走过去，他扯住了季青岁，“你……”还没说完他就察觉自己不应该说出来。

　　季青岁看着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他没有挣开，因着这动作站到陆泽身旁，“来看许安的？”

　　陆泽回过神，“对，看看陆许安，再看看季老师。”

　　季青岁觉得有些好笑，“看我做什么？”

　　陆泽愣了一刻，哪儿有什么原因，想看就来了，只是为什么？许久他缓缓开口，“很长时间没见过季老师了。”

　　哪儿来得很长时间？季青岁笑了一声，只是五天没见面而已，“那过段时间的春游来吗？我虽然不是班主任，但也会去的。”

　　陆泽低下了头，“算了吧，工作忙。”

　　这样的事情季青岁永远不明白，他不知道陆泽在逃避什么。

　　季青岁叹了口气，“好，陆先生看着安排吧，我要去上班了。”

　　陆泽挥挥手算是告别，只不过他嘴里还在琢磨着季青岁刚才的那声“陆先生”，不是说不再喊他陆泽了吗？

　　季青岁悠哉悠哉地来到办公室，虽说季青岁脸上还是一派的自然，但谭欣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谭欣递过去一个饼干，“怎么这是？看上去这么不精神。”

　　“没睡好。”说完季青岁摇了摇头，接过饼干。

　　季青岁在办公桌上准备了热水壶，他在里面放上茶叶，水开始翻滚，接着他开始浇水，春天的多肉看起来特别喜人，看起来有些独属于这个季节的生气。

　　谭欣笑了一声，“也不见你多操心，但到了你手上什么都能养好。”

　　季青岁点了点多肉肉嘟嘟的叶子，他打开饼干道：“我是圣手。”

　　谭欣笑着撇撇嘴。

　　上午的课不多，季青岁找机会偷懒，这个时候段领导来得不多，他安心地趴在桌上假寐。

　　班主任这时候过来拍了拍季青岁，“季老师？”

　　季青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班主任，他整了整衣领坐好。“怎么了？”

　　班主任笑着说：“过几天就要春游了，刚才开会校长说让每个班出来两个老师，我季老师挺招孩子们喜欢，我想着季老师我们去？”

　　季青岁点头，“好啊，那到时候有什么安排告诉我好了。”

　　班主任拍了拍季青岁的肩就走了。

　　季青岁看着窗户上放着的多肉，学校里的春游从来不去远地方，最多是去学校旁边的公园。

　　虽说每年都没什么新意，但孩子们总是开心的，他莫名想到了陆泽，这样下去父女俩人怎么能相处得好呢，陆许安还这么依赖陆泽。

　　季青岁摩挲了手机，竟然想给陆泽发去信息劝说，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

　　转眼过去了两天，季青岁的工作日子是重复枯燥，李逸飞那边找的律师还没有消息，他看着最近聊天的框叹了口气。

　　“季老师。”班主任在办公室门口喊他。

　　季青岁转过头，手上拿着准备好的物品。

　　“咱们走吧。”

　　孩子们最爱的春游开始了，一辆又一辆的大巴停在门口，季青岁上楼招呼着学生有序上车。

　　大巴车上的座位贴着名字，偏偏只有一位老师的位置，班主任为难地看了一眼季青岁，“要不我站着吧，刚好要照顾学生。”

　　季青岁摆摆手，“我自己打车吧，到时候还是要麻烦你。”

　　班主任也没多挽留，季青岁看着大巴出发，他打上车跟着大巴。

　　车辆从旁边经过还能看见学校叽叽喳喳说话的神态。

　　季青岁还是打开了陆泽的聊天框，算他多管闲事吧，他发去信息，“陆泽，你有来春游吗？”

　　以为陆泽不会瞬间发来信息，但还没放下手机，季青岁就看见了一条信息，“忙。”

　　透着冷漠的话，到没出乎意料，季青岁看着屏幕。

　　却见陆泽又发来一条信息，“在谭玉公园？”

　　季青岁愣了愣，这算是什么，“陆先生又打算偷偷来看吗？”

　　聊天框上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又闪，对面陆泽的或许在纠结。

　　最终他发来一个字“对”。

　　季青岁笑了一声，他发去信息，“现在能打电话吗？”

　　陆泽直接打来电话。

　　季青岁听见了独属于陆泽的清洌嗓音，“怎么了？”

　　季青岁拿着手机歪在车窗上道：“我在想陆先生悄悄来不如来找我，今天家长都在，我不会很忙的。”

　　陆泽笑了一声，“那手机联系，我到时候会和你说的。”

　　像是两人共同的秘密，陆泽放下手机后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

　　车辆跟着大巴车来到公园，季青岁从车上下来后就跟在了学生后面，家长是在中午左右汇合，现在就是为了让学生们逛逛有趣的地方。

　　这个是市里最大最出名的公园了，不仅有一大片湖，还有各样的亭子。

　　班主任带着孩子们来到湖边，湖里游着不少鸭子，它们看着前面那人手上的面包屑着往前游，时不时地叫两声。

　　正是春天，柳条垂在湖面，跟着微风荡起粼粼波光，像是油画里才有的景色。

　　面包屑被旁边的人直接扔在了水里，鸭子一个猛扎进了水里，周围看着的孩子们前倾着身子叫了一声。

　　这就苦了班主任和季青岁，他们连忙扶住激动的孩子们，让他们老老实实地站好。

　　旁边零散地停着几只小船和游艇，这么在公园里随意一转就到了中午。

　　许多家长不到时间段就来了，季青岁一个一个将孩子们送走，然后一个一个叮嘱。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看着远处人群，但看了一会儿还是不见陆泽的身影，他有些无奈地低下头，也是，怎么想陆泽都不会在这样人多的地方露面。

　　倒像是古时候的闺阁小姐，季青岁被自己这想法逗得笑得出来。

　　手机不合时宜的叮铃响了起来，季青岁拿起来看见的就是陆泽的名字，他按下接通，“陆先生。”

　　陆泽那边像是有很大的风，他声音透着风声钻了过来，“我已经来了，你能来接我吗？”

　　季青岁看了看门口的家长们，他笑了一声，“好，我现在就去。”

　　季青岁送完最后一个学生，他快步来到公园门口，远远地他就看见了在树后面的陆泽。

　　春天的陆泽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穿着有些板正的衬衫，但配上那张脸就让人觉得没那么板正了，这样清冷的面庞怎么看都带着冷意。

　　陆泽看见了季青岁，他挥挥手示意自己在这边。

　　季青岁走了过去，“今天天气正好，走吧。”

　　陆泽点点头和季青岁并排走，在季青岁旁边的陆泽有了生命力，“季老师带着我在公园吧。”

　　季青岁听见后停下脚步问：“那都听我的？”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