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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便血 ...

  •   酒醒后头有些疼,白酒始终有后劲,辛元的房间很安静,我和往常一样又去食堂,带着早餐来辛元的房间,辛元还没醒,护工和我们说原来的志愿者小姐姐就是住在辛元的房间,但已经是十几年前,后来具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我们今天说好了要去采摘,顺便去田地里看。在乡村自行车和摩托很方便,短距离的位置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观望风景也是最佳的骑乘工具。在经历了10几分钟后辛元醒过来,简单食用早餐我们出发。

      采摘不是疗养院的果园,是村里另一个大户的果园,专门的采摘,还有西瓜。我们骑着自行车往那个方向赶。夏日工棚里一股塑料味,是强烈的太阳光照在上面引起的。我和辛元在棚内走,能看到草莓,樱桃,梨,苹果,柿子,黄瓜。只要乡村能看到的食物都有,费用很低,最后会按斤算。辛元在里面左蹦又跳,似乎昨晚的沟通心情很好,她在努力展示自己快乐的时光。

      其中有一个女孩,两人采摘的时候撞到了一起,小女孩的年龄在10岁左右,像极了雅馨的小时候,辛元就和我说:“她的样子是不是很熟悉?”

      我看了看,点了点头。一天的果实收获颇丰,受孩子们的影响,很多大爷也愿意与辛元一起玩,辛元把这些果实带回疗养院,分给众人,这时又想起曾经小时候在疗养院下棋的经历。辛元欣然前往,参与到老人之中,很快周边越聚越多,所有人都关注辛元的棋艺,没人能想到辛元的技术如此好,我突然想到小时候伏乾下棋赢了所有人,辛元却赢了伏乾。

      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所有的老人开始主动约辛元下棋,辛元就坐在树下等待老人们的到来,多年后她的棋术还是很厉害。无聊的时间度过了一段,下棋的日子我就坐在辛元旁边,看着大爷们皱着眉头,彼此大声斥责,出招,最后还是会输。

      除下棋之外也会与老人们一起打桥牌,还有一种花牌,桥牌我不会玩,会在旁边看,辛元会玩,不知从哪学来的,这地方打桥牌,都是受原来村里的一个领导影响,那时候很多人都举办这样的活动。

      夜里又传来了辛元的呻吟声,我敲了敲门,辛元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询问要不要帮忙,她强硬的挤出一句没事,我又滞留在外面。

      这一段时间在洗手间我看到很多便血的情况,最开始的时候就见到过,但是量小,我问过辛元,辛元告诉我这就是症状之一,也是她为什么会去医院输液补血得原因。但是这段时间明显便血得面积变大,周围得护工看到过,紧张了好长时间,不知道是哪位老人造成的,怕有意外出现,我和护工解释,并找到院长。

      我告诉院长辛元现在的情况,并说了辛元得遗愿,她喜欢这里,如果造成不良影响,愿意补偿。辛元在这里捐献了一部分钱用来做建设,同时和疗养院签了免责声明。院长同意了。

      孩子们还是每天都来,辛元得精力却不如从前,我询问辛元是否需要去医院补充些营养,辛元摇了摇头。

      那段时间辛元偶尔会做在疗养院的一个秋千上发呆,我就坐在旁边,有些老人会主动找到辛元和辛元聊天,在疗养院里的一个座椅上经常坐着一个老人。辛元那段时间起得很早。我每次起来她已经从房间离开,等我走出时辛元就坐在长椅上,一袭单衣,这是她的助理给她邮寄的。长椅上的老人并没有与我们有过多沟通,辛元却告诉我那老人非常关切地和她聊了很多。

      疗养院的人都不会表现出刻意的关怀,所有人却都关注着辛元的健康。从她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发热体,大家都感受得到,到现在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祝福,给与关怀。

      护工会定期询问辛元是否想要吃些特殊的食物,辛元笑笑,不想麻烦这些人。每个早上,厨师也会专门为辛元煮粥,还有额外的一个鸡蛋。这里充满爱,早餐是规定好的,厨师会专门为辛元准备出一份。

      这一次夜里又传来呻吟声,我和以往一样来到辛元的门前,辛元给出的回复还是没事,但是我明显能感觉到辛元呼吸有些吃力,和以往的不一样,我慌张的将门撞开辛元正身体四肢跪在床上,佝偻着身,面部表情极其痛苦,眼睛充满血丝。辛元就穿着裙子,这样的姿势,如果不是痛到极致不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她的头部冷汗直流,不停的蠕动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内部燃烧。我快速跑到辛元旁边,想将辛元抱起,又怕突然的举动伤到辛元。我拿出毛巾给辛元擦汗,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出。我最好的朋友,发小,此刻如此痛苦,我却帮不了任何事。

      她努力坐下身,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窘态,她一直不让我进入房间的原因也在这,她的病情加重了,明显疼痛感比以前强。我询问她药在哪,是否有吃,她告诉我已经有一部分没了,已经告诉自己的助理往这边邮寄,到乡里还没去取。她现在的状态明显每一天都无法断药。

      我轻轻擦拭辛元的额头,她告诉我没事,这样的呻吟经常要持续到半夜一两点钟。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呻吟声,让我回去睡觉,我告诉她,我就坐在这,什么时候你睡着了,我什么时候离开。

      说着我就把她的头放在我的腿上,并不时用毛巾擦。她的头发特别的香,身体也特别的香,不知道变性人是否都会这样,在我腿上躺下时我似乎感觉香气可以浸入我腿部的皮肤里,我也跟着变得体香起来。

      那一夜熬了很久,她睡过去。等醒来时,已经早上6点。我将她放在枕头上,骑着车去往乡里的快递站点。那是国外的药,是她特定的,我没见过,但之前似乎有些疗效。

      回来时她已经在疗养院中心和老人们玩牌,看到我后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我询问她怎么样,她再装坚强。她告诉我没事。我带着药走入她房间,她继续与老人们打牌。

      再有娱乐的时间就是去村里的游戏厅和孩子们打游戏,也会与这些孩子打篮球,赢的时候会手舞足蹈,兴奋了还会朝我的脸上亲一下,实在拿她没办法。中途我们去过中学,去过高中,大学离的太远,我们又对那地方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所以很多回忆只到高中就完事。

      辛元的病越来越严重,晚上的呻吟声经常出现,我知道她痛苦,我会经常去她的卧室,照顾她很晚才离开,突然一个夜晚,我把脸盆放在跟前,辛元突然大口喷出血。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她的内部已经开始病变的非常严重。

      当天夜里我就拉着辛元去往县里的医院,在县里的医院简单输液后办理转院手续要去往市里。辛元不同意,她告诉我如果去了那里可能就没法在离开,那里的人会让她做手术,她将在没法下来。

      但是县里的救治条件有限,她并不是昏迷,只是会出现大出血,县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补给营养。辛元和我说没事,她的大限还没到,她自己会有感知。我告诉他别瞎想,却转头又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从医院再次回来后辛元就开始大面积出血,便血的时候面积很大,夜晚呻吟时痛苦声也明显和平常不一样。

      她告诉我以后不准我在她呻吟的时候进房间,她说她讨厌自己的样子被我看到。我坐在房间外痛哭流涕,却一点办法没有。我要给她尊严,每天早上起来她的盆里都是红的。再后来她开始大口大口喷血,有的时候还在和我聊天,突然就忍不住的呕吐,接着就有血块出现,病症已经影响到消化系统。

      一天中午的时间,我叫辛元,辛元没有反应,这期间辛元早上就没有说话,我没敢打扰她,前一晚折腾的太晚。我让厨房煮了些蛋花汤,想在中午的时候叫辛元,辛元却没有任何反应。我轻轻撞开门,门的自动锁不严实,稍一用力就可以撞开,这两个房间应该有些老化,但没人处理。

      进入房间后辛元半躺在床上,我上前碰了碰辛元,没有反应,我的头皮一麻,有不好的事发生,接着我立马拨打120,护工们也跟着我一起处理辛元的事,救护车直接将辛元带到了市里,我已亲人的身份替辛元签字,交所有费用,经过一天半的治疗,辛元竟然醒了。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着辛元,她告诉我大限还不到。

      我露出辛酸的笑容,又想哭,极力控制着。

      医院说辛元的病情他们无法治理,能抢救过来就已经很好,如果想要根除病症,还要去大医院。我询问了辛元要不要回北京,辛元想了想。

      “正好还有件事情要办!”

      同意了。

      我们买了机票去往北京,辛元提前联系了助理,在北京的医院住院三天,辛元的要求是不做手术,尽量控制病情,她的助理帮她联系的最好的医院,在那里他要把公司转让给我,我不同意,她说那也好办,后来和助理说了些事情就离开了。

      疗养院的老人打来过电话,询问辛元的情况,我尽量和他们报平安,孩子们也一直询问着辛元的情况,在北京简单呆了一星期后,辛元突然找到我说不要呆了。又让我带着她往回走。

      再回来的时候天气已经渐凉,开始秋收,辛元告诉我回村的第一件事她要整理那个野房子。

      她让她的助理订购了很多东西在北京,当到达东村的时候那些礼品也到了。辛元雇了一个很大的卡车去取,里边有吉他,篮球,书包,架子鼓,还有一小部分书籍。辛元说要把那个野房子弄成一个图书馆,让这些孩子有地方看书,至于架子鼓,只是一个模拟版的,孩子能玩成什么样,全看他们自己了。

      她回去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村长,说了自己的想法,村长想了很久,同意了,不用他们出钱,所有的装修,书籍购买,都由自己来负责,随后她去往市里找到相关的装修公司,那些人对于新元的想法有着充分的经验,接着图书馆动工了。

      她已经联系好了北京那些贩卖书籍的地方,想好了准备哪些书放到这个野房子里。野房子的面积有100多平,辛元和村长说建议在旁边在加一个耳房,算是村委会的,有人在那看书可以选择在耳房里,图书馆也可以配几台电脑,供查阅资料,村长同意了。辛元会定期来这里看,这似乎是她特别想要促成的一件事。

      秋天气温偏低,凉爽,比夏季舒服,道路上已经有秋收的车,辛元从北京回来后起色好了很多,就是白,有些虚弱。那些孩子看到辛元的礼物异常的高兴,我们走在田野里,老早辛元就跟我说,要回去看看田野,我们走的时候已经有萌星几个在田间收割的人,这一次回来多了,好多稻田已经收割完,麦穗马成一排,等待车来运回。

      我和辛元安静的走在田野里,辛元却显得疲惫,再回来的路上,她问我能不能背背她,我告诉她可以,她虚弱的趴在我后背上,整个头埋在我的肩膀。
      我们安静的在田地里走着,我看着前方,疗养院的位置,有几百米远。

      她在我后背上对我说:“其实从你从十几里地的地方背着我回家的时候,我心里对你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了,我接触过的所有人都在他们身上找你的影子,都找不到。”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继续往前走,默默的看着前方。

      辛元的状态很差,修图书馆的车队以进来。她偶尔过来看一眼,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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