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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回 ...
一旁的漻月心也悬了起来,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漪素阿姐,星孚这是怎么了?是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吗?”
“嗯……”漪素的手指终于从星孚的手腕上缓缓移开。他凝视着星孚苍白的小脸,沉思片刻才道:“这脉,沉取方得,细弱无力……”
单看脉象,还无法判定星孚失忆。
人的“记忆”藏在脑中,与心、肾、脾密切相关,非常复杂和微妙,若要确诊,还需进行问诊。
漪素诊脉后,详细了解了星孚失去记忆的经过,观察了他的神志情志,方才断定:星孚无法承受丧母的巨痛,身体为了保护自己,迫使他陷入了深度的休眠,封锁了他的记忆,以免他更加崩溃。
“嘭!”
漪素话音未落,星孚卧室的木门便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将整个卧室挤得满满当当。
“漪素也在这儿啊!”
“星孚情况如何?我听说他失忆了。”
“星孚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星孚,你真的失忆了吗?”
七嘴八舌的关切声浪涌来,星孚眨了眨迷茫的眼睛,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个灵活地拨开人群、挤到他床边的身影吸引。
那是个容貌异常俊美的男孩,他有一头柔顺的浅黄色长发束于脑后,身着一袭水波青鱼纹样的衣袍,整个人干净清爽,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星孚开口问道:“你是?”
“我是谷风啊!”男孩夸张地哀叫一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是吧!星孚,你真失忆了?连我也忘了?”
那语气里的熟稔和不满,清晰无误地昭示着原主与他关系匪浅。
星孚脸上浮起歉意:“抱歉,我……”
“唉,道什么歉。”谷风随即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像阳光穿透阴云,“忘了就忘了呗,多大点事,咱们重新认识不就得了!”
比起这个,他更担忧星孚的身体健康。那日听到昭云和皎月战亡的消息,他便随星孚去了星孚家。
看着星孚深陷于巨大的悲恸中,他笨拙地上前安慰着星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自家阿妈回家。可回到家后,他仍担心星孚,一颗心始终悬着。
没想到第二天便听说星孚陷入了沉睡,怎么唤都唤不醒,他便心急如焚地跑来探望。连着两天,他看着星孚平静地躺在那里,还以为……星孚就要离他们而去了。
呸呸!
谷风用力甩甩头,把这个不好的念头驱散。星孚才不是离去呢,他只是……太累了,睡得太沉了。
对,就是这样!看,这不就睡了三天又醒过来了吗?
“星孚,你可记好了,我是谷风,你最好的朋友哦!”谷风再次强调,笑容明亮。
“谷风……”星孚轻声重复。
谷风,顾名思义便是吹过山谷的风——温和、持续、能滋养万物的风。正如缃发男孩给人的感觉一样,谦逊、温和。
这声呼唤让谷风脸上的笑容更加耀眼。
他随即转向漪素,语气急切:“漪素阿姐,星孚除了失忆,还有别的问题吗?要紧吗?”
“咳咳!”漪素颇有耐心地等待众人表达完对星孚的关心,这才轻咳两声。
房间里的喧闹立刻平息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漪素身上,屏息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漪素将诊脉的结论和推断告知众人——星孚因为昭云和皎月离世,悲伤过度导致失忆。
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服用些安神定志、滋养心肾的药,安心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渐渐恢复。
“星孚,既然忘了,就忘了吧,莫要强行回忆。”漪素温和地注视着星孚,语重心长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
或许,失忆对于星孚来说是件好事。过度悲伤会损伤身体,不记得那些悲伤的事情未必是坏事。
待心神得以安养、气血重归平和后,星孚被封存的记忆自然会在适当的时机逐渐浮现,直到完全忆起往事。
而那时,星孚定然已经接受了昭云和皎月离世的消息,不再那么悲伤了。
星孚顺从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尽量不去回想昭云和皎月的事情了,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们,这具身体的心脏便会像被无形之手攥紧般抽痛。
“星孚啊……”
见漪素给星孚看完病了,前来探望的人纷纷上前,再次表达关切。
漻月心细,知道星孚此时已经认不出这些人了,便为星孚介绍道:“星孚,这两位是愿丝阿妈和禾悠阿妈,他们就住在我们家旁边。”
星孚乖巧地点点头,礼貌地向两位长辈问候:“愿丝阿妈好,禾悠阿妈好。”
阿妈?这些人都是他家的亲戚吗?可漻月不是说过,他们家如今只剩下三个人了吗?这些人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着这群人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模样,星孚总觉得他们应该是非常亲近的关系。
但漻月并未详细介绍,他也不好意思追问,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等日后有机会再去了解。
从他醒来后,就听到了六个称呼,分别是阿达、阿娲、阿姐、阿妈、阿姊、阿妹。
后来,星孚了解到:这些称呼不分血缘,只论辈分。这个世界的人称呼高祖或者曾祖那一辈的人为“阿娲”,称呼祖母那一辈的人为“阿姐”;称呼母亲那一辈的人为“阿妈”。
而“阿姊”与“阿妹”不分性别,称呼同辈中比年长自己的人为“阿姊”,称呼比自己年幼的人为“阿妹”。
不过,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直呼其名。
这个世界的亲族结构,似乎与他前世截然不同。
此时,星孚还想着待这些人走后,他要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星孚突然想起前世的字典和幼儿书,心中暗自嘀咕:要是能有相关的书籍就好了,这样他便可以从书上了解这个世界,不用担心被漻月看出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星孚在漻月的引导下认了一大圈人。但因为人太多,他没记住几个,只勉强记住了前面几个人。
众人见星孚神情恹恹,便没有打扰太久,表达完关心后,便纷纷离去。
谷风也跟着自家阿妈离开了,离开前,他还与星孚约定好,等星孚好了,他便来找星孚玩。
星孚点头应下,见人都走了,他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颈也松懈下来,“呼……”
累,真是太累了!刚醒来就要强打精神应付这么多陌生面孔和汹涌而来的关切,他不仅身体疲惫不堪,心也累极了。
“好了,星孚,你好好休息。”若烨坐在星孚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等你身体恢复了,让漻月带你四处走走看看,重新认认人。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和漻月都可以。”
这段时间,他会一直待在家里,陪伴着两个孙儿。
星孚点点头,说道:“阿娲,我会好好休息的,争取早日康复。”
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体验各种人生的前提,他若想探索这个瑰丽新奇的世界,就得先把身体养好。
现在,他的确很累,沉重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不再强撑,吃了若烨做的易于消化的食物后,便早早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他几乎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小屋里休养、看书识字。
虽然一直待在家里,但他也并非毫无收获。
那扇小小的木窗,便是他窥探这个神奇世界的窗口。
这天晌午,阳光正好。星孚想晒晒太阳,感受一下暖意,便将窗户打开,结果——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宛如世外桃源!
刚打开窗户,几根虬劲粗壮的树枝便横斜在眼前。
更令他震惊的是,那些粗壮的树杈之上,竟稳稳地托举着一个个悬浮的“微型岛屿”!
小岛上生机盎然,生长着形态奇异的植物。那是一种果实形似鸟儿、长着根茎和绿叶子的植物。
乍一看,好似“鸟儿”静静立在枝头上,栩栩如生。
见星孚好奇,漻月解释道:“那是百鸟果,熟透了特别甜。现在还没到时候,等熟了,咱们摘些来尝尝。”
“啊,好。”星孚眨眨眼,既然漻月说可以尝尝,那就说明那东西能吃。
虽然想象不出味道,但一股莫名的渴望却在心底升起。刻在灵魂深处的华夏基因似乎在呐喊:没见过的果子?那必须尝尝!
星孚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那些“鸟儿”身上移开,投向更远的地方。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什么?!
远处的庞然大物,赫然是一棵又高大又粗壮的巨树,它宛如高楼一般!巨树的树干上,有许多扇窗户。
女孩的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两个字——树屋,这只有在奇幻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景象,如今竟真实地展现在他眼前。
漻月顺着星孚的视线望去,见他正盯着远处的树屋,知晓他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便开口为星孚介绍道:“左边的树屋是愿丝阿妈和禾悠阿妈的家,右边的树屋是谷风的家。”
正如星孚所想,这些粗壮的大树便是坤灵族人世代安居的所在,他们称之为——树屋。
树屋,坤灵之根。
它们原本是名为甘杉的巨树,经由无数族人齐心协力、精心构筑而成。经过数代人的不断改善,这些天然的居所变得愈发舒适宜居。
巨树伸展着粗壮绵长的枝桠,树枝上长着繁茂的绿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吟自然的歌谣。
繁多的绿叶挡住了阳光的照射,使得树屋周围形成了圆形的阴凉地。
然而,仍有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洒落在地上,与阴影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灵动而静谧的光影图。
视线顺着光影流转,树荫下散落着几个圆木墩板凳和几件农具,这里显然是人们平时劳作累了后歇息的地方。
板凳摆放得并不整齐,有一个板凳明显歪倒着,像是坐在这个板凳上的人遇到了突发情况,匆忙起身时,不小心带倒了它。
板凳不远处,是一片片整齐的农田。更远些,还能看到一小片药草地,种植着族人日常食用的谷物和治病疗伤的草药。
家家户户皆是如此,自给自足是生活的常态。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吃,若是吃不完,还可以捐给边境奋战的守卫者。
听着漻月的讲解,星孚再次将目光投向树屋。
巨树的根基处,开着一扇圆形的厚重木门,由五级古朴的木台阶连接着坚实的大地。
“那门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我们称之为曦轮,你看那圆门,像不像一轮初生的太阳?升起在地平线上。”
“像!这名字取得真妙。”
星孚点点头,心中不由感慨:这里的人还挺会生活的。一道门扉的名字,也蕴含着这般深意。
每天出门都能看到新升的太阳吗?那当天肯定心情很好吧,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沿着树干往上看,是一个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木窗。
这些木窗通向的地方是人们的卧室或者有特殊用途的屋室,从下往上分别是正堂、粮室、庖厨、祖屋、春室、夏室、秋室、冬室、物室与书屋。
树屋的最底层是正堂,越过曦轮后便能看到。正堂的空间很大,可容纳好几十人,他们一般会在正堂接待亲友、娱乐玩闹。
正堂的中心有一个旋转楼梯,顺着楼梯,往上走一层,便能看到用于储存粮食、农具和其他杂物的粮室以及用于做饭的庖厨。
再往上走,第三层便是祖屋,里面住着最年长的当家人。
祖屋内有两根柱子,分别代表女柱和男柱,这两根柱子来自同一棵树,象征两性同根同源、同心协力、生生不息。
他们一般会在这里议事、祭祀、节庆、举办成人礼和新生儿仪式。
祖屋的上面是春室、夏室、秋室、冬室,这需要根据家中具体情况确定各个卧室的归属。
春室是家中年幼的孩子的居所,代表生机与希望。
夏室是过了成人礼但没有伴侣的孩子的居所,有繁盛和热烈之意。
秋室是家中已经成年且有伴侣的女性的居所,为成熟、丰收之地。
冬室则是家中已经成年且有伴侣的男性的居所,坚韧、沉静是他们的特征。
春夏秋冬,犹如生与死的轮回。
星孚听到这里,深觉震撼。这里的人极具智慧,连卧室的取名都如此考究。
再往后说,便是最上面一层的物室和书屋,各占一半空间。
物室是存放杂物的地方,书屋则是众人阅读书籍、学习知识的地方。
而书屋上面没有密闭的屋室,只有一个开敞的阳台,阳光明媚的时候,他们喜欢到上面去晒太阳。
再往外看,便是漻月说的植台。和星孚家一样,愿丝阿妈家和谷风家的树屋枝桠间也悬浮着小小的“岛屿”,栽种着各种奇异的植物。
听漻月说,谷风家还种了青鱼草。青鱼草和百鸟果类似,是一种果实形似青鱼的植物。
这种植物既美观又好吃,还富有营养,具有多重价值,深受人们喜爱,因此成了人们普遍种植的植物。
看着随风摇曳的青鱼草,星孚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鱼儿本应在水里游,这样立在枝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是吧。”漻月莞尔一笑,“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可谷风那家伙不听劝,非要把青鱼草种在那上面。”
偏偏青鱼草是喜水植物,更适宜生长在水分丰沛的溪畔或湿地,而非高悬的干燥小岛。
因此,谷风家的青鱼草总是长得不太好,看起来蔫蔫的,像没了水的鱼一样,让谷风颇为烦恼。
“啾啾……”
两人交谈的时候,不远处的百鸟果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宛如真实的鸟雀在歌唱,让星孚倍感新奇。
青鱼草和百鸟果都会发声,但百鸟果的鸣叫清越动听,而青鱼草发出的则是刺耳的“咕叽咕叽”声,扰人心烦。
他们大部分人都不喜欢青鱼草的叫声,但谷风的阿姐拗不过自家孩子,只得在谷风卧室窗外的小岛上种了青鱼草,而其他枝头的岛屿,则依旧种着欢唱的百鸟果。
“好神奇。”看着那些随风摆动的“鸟儿”,听着漻月的讲述,星孚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慨。
这是一个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充满奇幻色彩的新世界。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和漻月的讲述,星孚也渐渐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独特的人情世故。
他惊讶地发现,构成这个世界最小社会单元的“家”,其核心是最牢不可破的“母系血缘”。
一个树屋里共同生活的人们,必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这里没有“嫁娶”的概念——没有人会离开自己的母系家族,嫁入另一个家庭;也没有非血缘关系的人会通过婚姻“加入”这个家庭。
每个人从呱呱坠地到生命终结,都是这个“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因此,他们对“家”的归属感与依恋,深入骨髓。
家,是他们的根。
即便身处远方,他们都希望在临终前能够落叶归根,回到故乡,回家。
正是这种根植于血脉的“家文化”,滋养了族人之间浓得化不开的亲情。他们彼此深爱,相互依靠,无条件地信任,无私地帮助。
这一点,给了星孚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
他终于不必再像前世那样,活在一种无形的、关于“归宿”的惶恐之中——那种身为女子,仿佛不结婚、不生子便是罪过,一生都难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的漂泊感。
在这里,没有人会强迫他做任何违背心意的事,包括婚姻和生育。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婚姻”这个词汇和概念。
他是自由的,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的道路。如果他想要做一名“独身者”,不寻觅伴侣,不生育后代,也完全可行。
漻月告诉他,附近就有不少这样的族人,他们只是未曾遇到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人,故而选择独善其身。
独身并非“无人问津”,只是缘分未至。
当然,选择不恋爱、不生育的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族人还是会与非血缘的他家之人自由相恋,结成伴侣,享受亲密关系。
但他们并不会因此就住到一起,而是继续各自生活在自己的家中。恋人们会在夜色温柔时相会,或是在白天携手同游。
这样的世俗规则,奇妙地消解了恋爱中男女对经济依附的顾虑,也避免了因朝夕相处而产生的倦怠与摩擦。
情侣关系的破裂,往往只源于感情本身的消逝,自然而然地分离。
相爱的人们各自拥有独立的生活与追求,只在思念浓烈时相聚。距离,反而酿造了恒久的新鲜感与热情,使得许多伴侣能够相爱相守,直至白头。
若女子幸而孕育了新生命,则由女子这边生育、教养孩子,姊妹们会和他一起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
男子无需承担抚养照顾爱人所生的孩子的责任,但他作为“母舅”,同样要照顾、抚养自己姊妹的孩子。
待男子老了,姊妹们的孩子会为他养老送终,完全不用担忧晚年凄凉。
在这片土地上,一个典型的家庭通常由祖母(母亲的母亲)及其姊妹、母亲及其姊妹以及第三代姊妹们组成。
(此处的姊妹,并不是单指姐妹,而是指兄弟姐妹,包括男孩。)
这个世界的人们,在遵循万物生存法则的同时,享有心灵与身体的极大自由。
心态的平和与生活的顺遂,使得他们普遍健康长寿,时常可见五代同堂、甚至六世同堂的温馨景象。
星孚家同样如此。
星孚和漻月的阿娲若烨有两个姊妹,一女一男,他与阿妹一共生育了两个孩子——绥安和西仪。
绥安又生了两女一男,便是昭云、皎月和逢尔。
昭云和皎月两姊妹继而生下了两女,便是星孚和漻月。
听闻自家的家族情况,星孚曾满怀好奇地问过,他们的生母分别是谁。
漻月忆起两个阿妈,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但他很快扬起一个温暖的面容,声音轻柔地说道:“十三年前,皎月阿妈生下了我。没过多久,昭云阿妈生下了你。”
他们是同年同月降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亲姊妹,一起长大,感情最为深厚。
星孚深吸一口气,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漻月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护,只是……不知道漻月有没有察觉到他并非原主?要是知道原主不知去向,肯定会很难过吧。
那么,他到底要不要向漻月坦白呢?倘若坦白,他会不会被这里的人视为异类怪物?
若是隐瞒不说,对原主而言似乎不太公平,没人知道原主的去向,他的家人也无法惦念他。
思虑再三,星孚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生存的本能压倒了愧疚。原主的生死下落,他一无所知。而他,必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这个秘密,或许只能深埋心底。
婚姻制度本是奴隶制度,在母系社会,人人生而平等,所以不会存在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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