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小人物》芳芝

39、第 39 章

　　等大家伙一碗快吃完，李青山端着菜盆，田美英端着馍筐，挨个给添菜加馍，这时匠人们才有空说话。

　　有说这青山家太舍得，菜里这么多肉，得花多少钱，有说这白面馍馍得费多少白面，可别明天没了。

　　李青山听到就说：“放心吧，保证干活期间都是这样的饭菜。”

　　有上岁数的匠人说：“其实也不用天天这么好的饭菜，只要吃饱就行。”

　　他们不全是李家沟村的，有的是外村的，李家沟村今年采取李青山的建议，麦种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今年小麦产量提高不少，社员们分的粮食也多，今年大多数人家都能吃饱饭。

　　但也只是吃饱，如果整天白面馍馍吃，吃不到再次分粮，就得饿肚子，其他村子，就没那么幸运，没有分多少粮食，掺着杂粮也不一定能吃到下一次分粮。

　　其他人也附合说不用吃这么好，只要吃饱就行。

　　香草听众人都这么说，眼睛一酸差点落泪，农村人就是这么朴实，明明自己能吃的好点，却担心别人吃不饱，宁愿自己吃的差一点。

　　李青山大声说：“大家放心，我心里有数，谢谢大家为我考虑，不会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的。”

　　一大盆菜，一筐白面馍，一锅汤都吃的干干净净。

　　深秋不用午休，大家在院子里坐着休息一会儿，上岁数的谈今年的年景，年轻的谈些风花雪月。

　　休息半个小时后，工头招呼大家去上工：“都起来，走了走了，开始干活。”

　　一天干多少，心里要有数，主家让吃的这么好，干的少了可对不起这顿饭。

　　早上，放线，量地基，下午要挖地基，吃的好，匠人们干劲大，他们这里的地基不好挖，是土加石头，一下午五间房的地基都没有挖好，天微暗就要下工了。

　　工头一声喊：“下工了！”

　　所有人把工具放在主家的院子里，就可以下工回家，明天早上太阳出来吃过饭再来上工，那时很多家庭没有表，都是看太阳。

　　第二天早上，大概六点多，匠人们都来了，工头给大家分派活计，有的继续挖地基，有的开始搅拌三七混合土。

　　香草建议地基挖深点，地基深承载力大，地基挖好打三七土混合土。

　　李青山不懂为什么要打三七混合土，但是香草的话，他是无条件相信，他家是第一个打混合土的。

　　有好说嘴的人说他家是有钱烧的，也有人会帮李青山家说话，说这是别人家的房子别人家的钱，人家爱怎么办怎么办。

　　王老太在家就说：“有啥了不起，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有钱了不知道孝敬长辈，胡乱花钱。”

　　在她眼里那钱就是她的，老头没了，她就是一家之主，钱就该让她来支配。

　　李青云做煤球生意也挣了不少钱，见李青山建房，也想出去建房，但没有攒够钱，宅基地也没有批下来，儿子三四岁了，吴喜风又生了一个闺女，没有地方住，只能和王老太他们住在老房，不然没地方住。

　　李青山每天在工地里看工人们干，哪里需要什么，准备什么，必要的时候自己也上手。

　　李名扬每天也没闲着，儿子这么大的工程，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工地看着，生怕有人搞破坏。

　　中午饭做的是大米饭，那年代没有电饭锅，香草教田美英，把大米倒进沸水里，煮五分钟。然后捞水出来放在蒸笼上在蒸三十分钟，没有表就用香，半柱香就熟了。

　　菜做的是红烧肉，凉拌绿豆芽，红烧肉做的软烂可口，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绿豆芽是自家的豆子，用瓦罐催发的豆芽，自家的豆芽没有添加任何不好的东西，吃着脆生生的。

　　这顿饭又让匠人们吃撑了，都揉着肚子说，在这干活不会瘦，估计还得长胖。

　　一家人吃过晚饭，洗洗睡觉，玉沙煤矿没封的时候，隔一段时间还能看场电影，现在煤矿封了，电影也没得看，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香草想做套跳棋玩，没有手机，电视的日子实在无聊。

　　建房一天一个样子，三天房柱高度砌够，接下来就是合圈，圈就是像后世电视上那种窑洞顶，半圆形的，这种半园就叫圈，合圏最考验匠人，匠人手艺不好，圈合出来就是扭的。

　　合圈进行到最后一步，叫合龙口，合龙口是有讲究的，讲究时辰，一般都会选在中午十二点之前。

　　田美英准备好需要用的东西，头一天蒸几笼小馍，小馍有鸡蛋大小，有的里面还包有一分钱硬币，还有几个老式铜钱，早上又去公社供销社割一刀肉，还有水果糖，瓜子，花生，又买了香烛纸钱。

　　还有红布，要在红布上写吉祥话，吉祥话谁都会说点，但是写就有点难了，好在李青云上过高中，写的字也不错，就让李青云来写。

　　李青山手持香烛，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弟子今天合龙口，家宅大吉，说罢磕三个响头。

　　随后有经验的匠人，嘴中说着吉祥话，把最后的几块砖给砌好。

　　砖砌好，鞭炮也随即响起，伴随着鞭炮声，小馍，水果糖，瓜子花生，还有分币，用小篮子装一篮，被砌墙的匠人扔向四周，好多大人小孩，都在抢。

　　人们一边捡一边说，以前抢的都是白面掺玉米面的，蒸的还小，李青山家的有水果糖，花生，真是舍得。

　　有小孩抢到一个小馍，放嘴里咬了一口：“唉呀，什么东西，硌死我了。”

　　把小馍从嘴里吐出来一看，乐了，是个五分硬币，大家伙看到白面馍里还有硬币，抢的更起劲了，抢到什么都放嘴里吃。

　　那时，孩子们饿，糖更是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

　　有人说李家是真发财了，钱都包进馍里，还有水果糖，这得花多少钱。

　　合龙口，中午得请匠人们吃席，祭罢天地，供食都要拿回去。

　　等众人回到李青山家，家里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拉了两张桌子，匠人十二三个，再加上李家的老一辈，还有李名扬，李名扬这次李青山建房也出力了，虽然没有搬砖，递灰，但是天天住在工地，夜里还出来转几遍，防止有人半夜偷东西，白天匠人上工，李青山去工地他才回家睡觉。

　　香草觉得爷爷也是个苦命的人，上面老娘压着，下面儿子又能干，从来没有人征求过他的意见，但是他总是默默的用自己的方法付出。

　　小事看不出，大事才能认清人，比如，李青峰这次建房从头到尾，只有动土那天去过，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看不到人。

　　李青山把自己老爹推到主位。

　　桌子上已经摆了七个菜，还有一个没有做好，大家伙一看，好家伙，这是准备了八个菜，三个荤菜，四个素菜，还有一个红烧鱼没上，份量很足，用大海碗装着，每个碗都是冒尖。

　　每道菜都有寓意，红烧鱼，年年有余，四喜丸子，四季平安，还有什么红红火火……

　　这些农村人谁听过，只有大饭店才有菜名，来李青山家吃个饭，还长见识，他们之前都不知道菜还能叫的这么好听，还有这些寓意，也太讲究了。

　　李青云在心中暗暗记下，等以后他建房也照着这个来。

　　大家边吃边感叹，自己家什么时候才能建这样的房子。

　　吃过饭后，李青山给那个合龙口的匠人一个红包，里面包了五块钱，其它人的红包里是三块钱。

　　中午众人聚在村子中央的一棵皂角树下，也是平时村里开大会的地方，凑在一起那就是说八卦。

　　一位三十多岁的大伯，大伯是李公正本家，名叫李公平，他压低声音，悄咪咪地说：“前天，咱村来的那个瞎子，昨天晚上进了孙有锁家。”

　　“这有啥可神秘的，人家可能是算卦。”瞎子是个神棍的事，村里人都知道。

　　香草去上学走到大树下，刚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李秋来在大树下等香草，两个人一起去上学。

　　有长舌妇看到两人，笑着说：“喜凤，你看秋来和你大哥家的香草，多像一对。”

　　“嫂子你可别说些不沾边的话，坏了孩子们的名声。”

　　“我哪说不沾边的话了，你看看两个人上学下学一直是一起的，香草和秋来两个人也挺般配的，两家知根知底，成了也是一桩好事。”

　　香草路上心不在焉，她在想着怎么才能把那个瞎子给忽悠走，这样的恶性事件，能不发生还是尽量不发生。

　　李秋生伸手在香草的眼前晃了晃：“香草在想什么呢，喊你几声，都不应。”

　　香草回过神来：“没什么，在想一点小事。”

　　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很快到了学校，在楼下分开，各自进教室。

　　上课铃声响过后，校长带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相貌堂堂，气质儒雅的小伙子走上讲台。

　　校长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同学们安静，我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新来的数学老师，你们原来的老师调到别的学校了，以后就由这位刘老师教你们，大家欢迎。”

　　说罢带头鼓掌，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