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小人物》芳芝

38、第 38 章

　　那年月的农村，可没有家家户户建新房，更没有专门建房的工程队，都是农民在农闲的时候，组织几个泥瓦匠，剩下的自己家里人做小工，不够再找几个。

　　“爹妈咱们家建房，买点水泥吧。”

　　那时农村建房很多都没有用水泥，水泥只有县办水泥厂才有，太贵了，用的都是灰炉烧的白灰疙瘩，自己拉回来，白灰先在地上用水一浇，让白灰粉一粉，再挖个大坑，用水把粉过的灰用一下，等浑水沉淀后，把水倒出去，剩下的才能用。

　　“水泥也不知道好不好买，能买来，用水泥也好。”这时候很多东西产量少，没点本事都买不到。

　　“修水渠用的不是水泥吗，问问书记，实在不行不行让王老板帮帮忙。”

　　“好我去问问。”

　　两人说到这里，听到李公正在院子里喊：“青山，在家吗，引水坝修好了，今天能进引水渠了，书记让我请你一起去。”

　　“在家，来了。”

　　看到香草也在家，李公正说：“香草要不也一起去看，让你爹骑车带你去，反正是星期天，在家也没事。”

　　于是，李公正，李青山还有香草，几个人一起去西山脚下的河滩，一路上，小麦已经种上，小麦地里一畦一畦整整齐齐，就像站岗的士兵一样，队形齐正。

　　星星点点的麦苗，上面顶着露珠，好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那个年代种地全靠人力，没有机械化，地里的田梗都是人工做的，一条田梗要几个人做。

　　很快到了河滩，河滩里是负责做引水坝的生产队，正在快速施工，即将完工，大队书记也在场，亲自监督没有人敢偷懒。

　　这次的工程，大队书记全程都在，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土地有了水的灌溉，能多收不少粮食，细细一算这都不知道是多大的功劳。

　　李青山他们到的时候，书记正在指挥的人把涵洞口的杂草给清理干净，清理干净了就可以开挡放水。

　　看见李公正和李青山忙说：“快来，你们咋来这么晚，再晚我就要派人去叫你们俩了。”

　　李青山忙摆手：“有您亲自坐阵，我们都无关紧要。”

　　有人在一旁说酸话：“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让人三请四请的，请他来干什么。”

　　“小声点吧，好像说这次是李青山向大队书记提的建议，这可不是小事，耗费这么大的人工物力，如果不成功，看他咋收场。”

　　书记拉着李青山：“来咱们一起把这个挡板提起来。”

　　李青山也不推辞，这个时候再推辞都显的有点娇情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应下。

　　随着一声，提挡，李青山和大队书记，一人一边提起铁板，河水一齐涌进涵洞，众人翻过县里建的大坝，来到涵洞出口，河水还没有出涵洞，有一些小动物在涵洞里筑巢，被突然出现的水给惊的跑了出来。

　　有一只野兔，突噜一声跑出来，年轻人也不看水了，几个人忙开始撵兔，撵兔全靠撵，几个年轻人体力也好，精力充沛，地里也没有遮挡物，十来分钟，几个人就把兔子给撵败了，抓住兔子。

　　河水出了涵洞，进入引水渠。渠里有五六寸深的水，浇地分成二股水，一股水太大，分二股水，一天能灌溉三四十亩地，去浇地的人只用拿一张铁锨，把水改进田里就行。

　　人们一阵欢呼，相互拥抱，比看大戏还高兴，这引水渠解决了他们这里的干旱问题，大家有了盼头，土地能灌溉，产量就能提高，人就能吃饱饭。

　　香草看引水成功，也放下心来：“爹爹，这没有咱啥事了，咱回家吧。”

　　还没等李青山说话，大队书记过来：“青山，你看这个事是你的功劳，我想着组织一次全大队会议，让你上去讲话，得让大家知道你的贡献。”

　　“书记这事不值当提，说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为了大家的日子能够好过。”讲话表扬什么的，都是空话，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引水渠做完，香草家该开始建房了。

　　砖头有空的时候拉回来了，水泥也托王老板给买回来了，沙子在河滩里随便淘点就够用。

　　动土前得找个阴阳先生给看个好日子，他们这里就信这个，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得找阴阳先生算个好日子。

　　泥瓦匠找好，是本村的，还有几个外村的，小工都是左邻右舍的来帮忙，李青山不会让人白帮忙，大工一天三块钱，小工一天二块钱，中午管一顿饭。

　　农忙过去，大家都没有活干，以前还能去煤矿上个班，挣点钱一家好过年。

　　自从玉沙煤矿出事故以后，大部分人都吓破胆，不敢去煤矿上班，只一小部分人，去村办的东山煤矿，但是村办的煤矿需要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好多人都闲在家里。

　　听说李青山家建房，很多人都想干，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干，得会泥瓦工，或者小工，建房也要不了多少人，十几个人足够了。

　　李青山家建的房子大，连院墙，厨房，厕所一起建，工程可不小。

　　建房的好日子定在农历九月十六，动土大吉。

　　九月十六这一天，李青山一家都早早起床，吃过早饭，香草、香叶去上学，吉时是九点动土。

　　九点，田美英端出买来的肉做的供食，李青山拿出提前买的鞭炮，点着鞭炮，拿起锄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土地土地请你挪挪地，来年给你献大礼，在事先定好的地基上，挖出第一锄。

　　动土得是主家动头一下，工人才能开干。

　　李青山跟着工人们一起干活，田美英在李大妞和吴喜凤的帮助下，在老房准备中午的饭菜。

　　做的是猪肉白菜炖粉条，老远就能闻见香味，闻着让人直流口水，害得王老太在院子里直骂，败家的老娘们，炒菜放那么多肉，想死啊。

　　蒸了两蒸锅白面馒头，馒头蒸的又白又大，松松软软的，让人一看就有食欲，又烧了一大锅的小米粥，小米是自己家里分的谷子，经过碾子碾出来的，小米粥熬的金黄金黄，散发着一股清香。

　　工人们都带着自己的饭碗，李青山家里也有碗，但是碗有点太小，他们家小孩子多，碗买的小。

　　管匠人饭，碗小了容易让人误会是不想让别人吃多，想让人少吃点。

　　一切准备好，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香草两人也从学校回来了，田美英让香草去叫人回来吃饭。

　　老房距离新房有段路程，香草一路小跑，很快到了工地。

　　“爹，我妈让喊你们吃饭，饭做好了。”

　　“行，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乱糟糟的，你别过来，我这就让工人下工，回去吃饭。”

　　香草先回家，回家后打了一盆水，天也不太冷，凉水洗手洗脸也没事，农村人有的冬天都是用冷水洗脸。

　　香草把水打好，把毛巾，香皂都放在盆边，李青山也领着建房的匠人回来了，一进院子就被满院的香气给吸引，这主家做的是什么饭这么香。

　　李青山招呼大家洗脸洗手后，就进了厨房，十几个人，都是壮劳力，干的又是体力活，吃的不会少。

　　“美英，你做的是什么饭，量够吗？”

　　“做的馒菜汤，量管够，做的多，让他们自己盛，咱给盛，我怕大家放不开吃，都是干活的，不吃饱可不行。”

　　田美英和李青山两个人，一人端馒头，一大筐子的馒头又大又白，一人端菜，一大盆菜，肥美的五花肉，白生生的白菜，还有从供销社买的粉条。

　　那时粉条在农村也是奢侈品，大家都不舍得买，谁家有重要事，才会买几斤，那时的粉条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任何的添加剂，看起来晶莹剔透，有点粗，吃起来格外劲道。

　　李大妞端着一大盆的小米汤，小米汤熬好盛到盆子里，盆子里放个勺子，谁喝多少自己盛多少。

　　李青山招呼工人：“来来，都来吃饭了，馒菜汤，管饱。”

　　做工的匠人，洗过手，听到李青山的话，都围了过来，每人拿两个碗，碗是外面是黑褐色的，碗底没有上釉的那种大海碗。

　　匠人们一个碗盛菜，一个碗盛汤，菜碗上再放两个白馍。

　　他们还没有见过哪个主家菜里是肉多菜少的，毕竟那时有的家庭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肉。

　　匠人们端着饭菜，都没空说话，只能听到往嘴里送菜的声音，闻着肉菜香，谁还有空说话，都快点干饭吧，晚了别人把肉菜和白面馍馍都吃完了。

　　白面馍馍也不是天天吃，只有在农忙的季节，干重活的劳力们才能吃白面馍馍，家里其它的妇女儿童吃的是掺着玉米面的杂面馍，玉米面掺的多，吃到嘴里有点喇喉咙。

　　农闲的时候，馍馍都换成白面掺红薯面的，要不粮食不够吃。

　　就算是有的人家找人干活，也不会蒸纯白面馍馍，小米饭里也会掺红薯，把红薯去皮，切成块放在小米里，这样省米，菜也不会放粉条，更不用说肉了。